医好病弱小叔以后(穿书)——小胖柑
时间:2021-03-12 09:53:06

  庄蕾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你不吃那铺子里的饭,是怕把病气过给别人?”她早上搭脉的时候已经确认他不是肺痨了,所以刚才顺手给他买了面,这孩子还真是纯善。
  “方才闻先生跟我说了,你这个不是肺痨,以后咱们不用再分开吃饭了。你没必要避我那么远!”
  陈熹一个停顿,侧过来看,眼里全是讶异,庄蕾:“不是肺痨?”
  “不是肺痨!我给他看了你之前吃的方子,今天他几乎全换了,你看!”说着庄蕾将旧方子和新方子塞到了他的手上。
  陈熹看着两张方子,方子上截然不同的药物组成,渐渐地他的手开始颤抖,庄蕾看着他一大滴一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滴在方子上:“果然是这样!”
  庄蕾摇着头问:“你早有猜测不是吗?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赶走你那些仆妇?”
  陈熹抬头,脸上泪珠还没擦掉:“你猜到什么了?”
  陈熹拿着方子的手抖地厉害,庄蕾抽过他手里的纸折叠了起来道:“我爹娘生我出来,因着是头胎,不作兴掐死。就养着了。我娘生了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孩子之后,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都是按在马桶里直接闷死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死的人,还是我这个能活下来的人更幸运?来陈家前,我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从会坐,就开始纺纱,从早到晚。冬天吃冷,夏天吃馊。过得比条狗都不如。刚才你见到的那个男人,一个不顺心就打我,有时候想想我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陈熹听着庄蕾说着她家里的事情,经过方才的一幕,他知道她在娘家过得艰难。
  庄蕾看陈熹带着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继续:“就连我娘也觉得女儿是赔钱货,迟早是别人家的。很有趣的是,比我还小两岁的小姑,却是祖母手心里的宝贝。那个时候,我真想一头扎进河里死了算了。后来听说他们将我给了陈家做儿媳。我其实挺高兴的,再差也差不多原来的日子吧?过来之后,咱爹娘人善,大郎哥哥更是脾气没话说。这日子就跟天上地下的分别。所以,如果以前的日子,让你觉得不如意。想想咱们好歹已经换了个地方,也许未来就能过好了呢?”
  不如意?仅仅是不如意吗?他陈熹的这十来年哪里仅仅是不如意?陈熹陷入了回忆之中。
 
 
第11章 往事
  努力去读书,听从夫子的教诲,孝顺父母,做好一切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别说是父母的关注了,所有的表情只有冷淡。每一次跟他们在一起,都能感觉出他们的勉强,他入选皇子的伴读,本该是很高兴的事情,被侯爷推了。他的文章被赞誉,也不过得一个“尚可”。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父亲才能对他像对弟弟一样,能给个赞赏的笑容。直到一年前他染上了痨病,听说是不治之症,心中就越发渴望,爹娘能给他一点点的疼爱,可就是躺子在屋子里,有的还是仆妇,来的还是太医。原本还在一起玩闹的兄弟姊妹都离他远远的。
  那一天院子里的人在聊,传闻世子是抱错的,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安南侯的亲子。倒是这个时候,安南侯来对他说,他以后还可以生活在侯府,以侯府义子的身份,以谢弘显的名字。不过他还知道了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
  他咳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突然明白。安南侯其实早就知道他不是亲子,将一件一件事情串起来,他渐渐地有些明白这些里的关节。
  他跪下叩谢了养育之恩言道:“多谢侯爷与夫人的养育之恩,我既然命不久矣,不如落叶归根。想来陈家二老也并非故意要抱错。”
  “你既这般想,也罢!只是那里可没有京城太医,也不如侯府这般舒适。”
  陈熹当时跪在地上说:“京中太医固然是圣手国医,只是也已经回天乏力。侯府富贵泼天,我却非侯府血脉,受之有愧。不如回到乡间,虽不能报答父母的生恩,至少也见过父母的一面。”
  陈熹想到这里像是自问自答:“难道他们养我就没有一丝丝的情分?”
  “侯府丫头小厮多吗?”庄蕾问他,陈熹点头:“自然多!”
  庄蕾笑了笑说:“所以喽,权当样个小厮罢了,还给了你这么多年的名分,这么多年的富贵。你还想要什么?”
  陈熹哑然一笑:“也是,在他们想来我这十几年已经是过了我这种出身一辈子都过不上的富贵生活。”
  庄蕾摇头:“也许他们压根没想过,你我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蝼蚁一只。”
  “蝼蚁?”
  “不值一提,随时可以踩死!即便你是蝼蚁,对于咱们一家子蝼蚁来说,你却是不能缺少的那一个。”
  “是吗?”陈熹带着疑问看向庄蕾,他苦笑:“可惜我终究是熬不过三个月。”。
  “你有治愈的可能!”庄蕾问他,并且鼓励他:“为了这一点的可能,我们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这些日子,她发现陈熹固然温文有礼,却是一身的颓废之气,完全没有少年人的活泼。想来是被病痛折磨久了之后的心灰意冷。
  在侯府,除了元喜对他算得上忠心耿耿之外,其他人都是随着侯爷和夫人的态度,既然上面主人对他冷淡,大多下人对他是敬而远之。也许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至少这里亲母张氏对他关切有加,而这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嫂子在鼓励他,关心他。
  陈熹抬头问庄蕾:“治得好吗?”
  庄蕾给他希望,但是不打包票:“听闻先生说是看运气,也许能治好。”
  陈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到底是什么病?我想知道实情。”
  庄蕾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清楚,毕竟他才十二岁,陈熹抬头用他幽深的眸子看着庄蕾:“是不是药里有不对劲的东西?”
  “有些事情需要谋定而后动,有些事情需要挖掘真相。”庄蕾盯着他看:“你懂我的意思吗?当前你的任务,是忽略掉所有的杂事,唯一的就是要治好自己的病。你能做到吗?”
  庄蕾看着陈熹咬了咬后槽牙,又咳嗽了很多声才说:“能!”
  “听先生说,你身体里有毒,他怀疑你以前身体里有蛔虫或者是其他虫,所以才会用了太多的驱虫药导致的。”庄蕾转了个弯告诉他,他吃过毒药。
  “驱虫药?”陈熹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嫂子,多谢!嫂子,懂得可真多?”
  庄蕾淡笑:“我自有一番际遇,要不也熬不到能到陈家,早就饿死或是病死了。”早晚自己的手艺总是会让人知道,庄蕾不想细说,但是也没想过要怎么深深地隐瞒。
  陈熹点了点头:“嫂子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请嫂子跟娘说的时候,不要提我命不久矣,也不要提我身体里有毒。这些事情阿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这个孩子想得周全,庄蕾回答:“自然!既然你不想让娘担心,你对自己要有信心,要坚信自己能治好。不可轻言放弃。”
  “嫂子放心,我决不放弃!”陈熹很是坚定地看着庄蕾。
  牛车回了小沟村,庄蕾下了车子,三叔帮他们把车赶进了牛棚里。
  张氏看见两人回来,急急忙忙迎接出来,问:“怎么样?先生怎么说?”
  “先生说二郎的病挺严重!”庄蕾这么说。
  一听说二郎的病严重,张氏眼圈红了起来,庄蕾安慰她:“不过先生也说了,就是治起来很费工夫,也要费些银子。”
  “费工夫不怕,费银子也不碍事,只是二郎小小年纪却要吃那许多的苦。这可如何是好?”张氏这不已经开始掉眼泪。
  陈熹看张氏这般模样,他轻声说:“娘,既然有治我的办法了,您也不要太担心了。”
  “娘,明日闻先生还让我去走一遭,他说二郎的病确实很重,所以需要时间好好跟我说一说。今日他那里人太多,没空。”
  “好,那二郎还要去吗?”
  “不用了,闻先生说就让我去即可。二郎的病情都知道了。他今天先开了十五贴的药。今儿开始咱们就用闻先生的药。”
  “之前那张方子不是太医开的吗?”
  “闻先生说太医开的药方是好,但是药量太轻,就是跟咱猜的那样。二郎的病就不容易好了。他也是跟着药方改了改药,咱们就按照闻先生的药方吃吧?”庄蕾编了个理由。
  元喜很疑惑:“出来之前,已经在京里配的药,这些药就不吃了?”
  “傻孩子,你家少爷吃了这么久也不见好,不如就换一种药吃不是?”庄蕾笑着对他说道。
  元喜憨憨地说道:“说地也是!”
  庄蕾拉着张氏说:“今天三叔替咱们赶牛车走了一趟,我买了两包糕点,您送一包过去给三婶儿,也算咱们的心意。”
  “要的!要的!我马上拿过去。”
  看着张氏拿着糕点去隔壁,庄蕾从车上取了药下来,元喜过来接过庄蕾手里的药,庄蕾说:“元喜,这药有先下后下,还是我来煎吧?”
  元喜憨憨地说:“姐,没事儿,我能煎,我一直给少爷煎药。”
  陈熹叫了一声:“元喜,过来扶我进去!”
  元喜哎了一声,立刻跑了过去,扶着陈熹,陈熹说:“嫂子做事细心,既然是郎中先生交代的,以后煎药的事情就交给嫂子了。”
  第二日,庄蕾吃过早饭,替陈熹把药煎了,再把一家子的衣服洗完了,晾上。临出门看见墙角的洗衣棍,伸手抄起,放进了布兜里,背在了身上,把家里的小黑带了出来,小黑个头不大,遇见陌生人却是极凶的,是条看家护院的好狗。
  小沟村不算太偏,这个时代和庄蕾记忆中的前世不同,人口没有爆炸,所以一路上走来,没有人影的路段也不少。偶尔还有一两个要饭的花子,蹲在树荫底下。
  遇到这种,庄蕾一路小跑往前奔去,小黑绕在她的腿边,就这么半跑半走,到城门口也用了一个半时辰,好在她平时跑惯了,也不觉得啥。
  从袋子里拿出自己摊的一张饼,一扯为二,扔了一半给小黑,自己就着水瓶里的水吃了两口,这才去了寿安堂。一个小学徒要带庄蕾往里,看见庄蕾身边跟着的小土狗,庄蕾蹲下来摸了摸小黑的头:“在这里等着!”
  小黑蹲在那里守在门口,小学徒带着庄蕾进了后面的药房。庄蕾见药方里有切片的,磨药粉的,做药丸的,这股子味道与记忆中的药厂很相似。
  “先生在裹金衣,姑娘你等等!”带她进来的学徒跟她说道。金具有镇心,安神,解毒。治惊痫,癫狂,心悸,疮毒。用金箔裹药丸是一个技术活儿。
  一股麝香的味道传来,庄蕾走过去看一个药工在调药丸,麝香被电视剧里用来做不孕不育的良方,殊不知麝香最大的功效却不在于此,它是一味很好的伤药,只是记忆中的那个时代,麝已经是保护动物,人工培育的麝香也十分昂贵,都是用人工麝香代替,说起人工麝香?
  庄蕾在脑子里回忆麝香这个东西,即便是现在,一头雄麝也不过麝香三钱。因为产量少,想来也是名贵药材-。
  “丫头,来了?”听见声音,庄蕾转身看从门里出来的穿着围兜的闻老爷子,他招手让她过去。
  老爷子看她背后背着洗衣棍问:“这是什么东西?”
  庄蕾解下背上背着的布兜:“带的洗衣棍,路远,还偏,怕遇见歹人。”
  老爷子这才恍然:“是我考虑不周!你一个姑娘家家地出来不容易。”
  “不过是有备无患而已!”庄蕾笑了笑说道:“出门在外总是小心些的好。”
  “走,去聊两句!”说着老爷子走到了前头,庄蕾跟在了后头。这个院落不小,寿安堂本就是远近闻名的药堂,背后的药房肯定不会小,进进出出的学徒也不少。
 
 
第12章 药方
  跟着他进了后宅,里面是个五进的院子,进了一间题了养心斋三个字的房间。老爷子的孙子已经等在那里。
  “阿宇,人可带来了?”老爷子问他。
  闻少爷恭敬地说道:“在里屋躺着呢!”
  老爷子迈过里面的门槛,庄蕾跟着进去,里间一张榻上躺着个人,一个人肚子胀大,面色蜡黄,身边一个中年妇人陪着。
  老爷子看着她问:“丫头把个脉?”
  庄蕾一看老爷子还想试她,她将自己的布兜随手放在角落里,对着闻少爷说:“小哥,可否帮忙准备胰子和水,我要洗手。
  病患的家属,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皮肤黝黑,一张脸拉地老长。
  闻少爷出去帮她叫了水进来,庄蕾仔细洗过手,用手巾擦干。走到病患面前坐下,替他把了脉,看舌苔,再看了眼底。
  解开了他身上的衣衫,那人肚皮臌胀上面甚至肚皮上的毛细血管都能看得出来。
  庄蕾问那病人:“爱饮酒?”
  病人还没有回答,跟在他身边的妇人已经爆豆子似的回答:“可不是吗?他就喜欢灌黄汤,一顿一两斤也是常事。叫你不要喝,你偏不听。”
  “以前染过虫毒?”庄蕾继续问。
  “不过那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那妇人说道:“不过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
  庄蕾去那盆子里洗过手之后道:“酒食不节,情志失调,虫毒感染之后的继发病症,气滞、血瘀、水湿积滞。”
  闻老爷子捋着白胡子点头,问:“你打算怎么治?”
  “内服外敷。”庄蕾细想之后说:“活气、利水、软坚散结。”
  闻老爷子笑意更深:“来来,开出你的方子!”
  庄蕾提起笔,一手蝇头小楷,写下自己的方子:“黄芪七钱、白术五钱、牡蛎九钱……”
  这张方子所用要有三十多种配伍,老爷子招手过来让自己的孙子接过问:“阿宇,你看看这个方子。说一下为什么这么治。”
  闻少爷疑惑地拿起方子,与别的郎中不同,这方子写地清清楚楚,字迹圆润,却极有韵致,他说:“当归赤芍桃仁红花丹参活血化瘀,牡蛎软坚散结,水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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