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状况，她顿时有些慌乱，落地时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女孩似乎很懊恼，不过很快就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然后直起身，打量着一米之外的他。
女孩就是喻羽佳。
本来她以为经过一段时间自己应该可以适应食堂的饭菜，奈何原来的她嘴巴太刁，无论如何也适应不来。
再加上现在的身体还在发育，一顿吃不好，能饿一下午。
怎么办？她不过是个后来居上的学生，哪来那么大的脸让学校给她开后门。就算当了三年的全校第一，学校也不会为一个学生坏规矩。毕竟是公立学校。
从家里带饭？
和食堂的饭菜一样，她也无法适应微波炉加工过的食物。
在学校便利店啃了几天面包后，她突然发现小树林这边的漏洞。
一处围墙上面的电子围栏损坏，因为是历史建筑，维修都需要层层审批，校方暂时没有动作。
喻羽佳尝试了一下，竟然轻而易举地通过围墙旁边的大树翻出去。
过去两个星期，她已经把附近的饭店吃了个遍。就在刚刚她敲定了一家口味最好的饭店，打算以后每天都上他们家吃。为了节省时间，她让饭店在她放学的时间把饭菜准备好，她出去就能吃。而且已经交了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结果现在……
这男人是谁？
只见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身材颀长，五官冷峻。
基本可以归类为帅得惨绝人寰的那类。
咦！似乎还有点面熟。
是哪个明星吗？不不，如果是明星来学校，即便是教导主任亲自上阵也未必能维持秩序。校园早就尖叫连连。
那么他是……
喻羽佳突然想起最近班里的女生都在议论的一个人，学校新来的武术老师。
校长大概是为了让人觉得一中的孩子们文武双全，高薪从国家武术队挖人来当武术老师。她上周的体育课没上，没机会见识那位据说已经成为全校女生心目中男神的武术老师到底帅到什么程度。
眼前的男人，自从和她打照面后，他的姿势一直没变，就这么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
手指夹的烟也没再吸一口。
“老师好！”喻羽佳已经想到化解危机的办法。
老师？宋泽剑眉微扬。
“老师，咱们相互不要揭发好不好？”
眼前的女孩那双好看的眼睛浸着一层狡黠的笑意。
“嗯？”
“我不揭发老师您在校园抽烟的行为，您也别揭发我翻围墙的事。好吧？”
前两年，一中校长上任后就出台规定——一律不准在校园抽烟。
想抽，到学校外面去。
最开始，时常有老师站在门口抽烟。
为人师表，大家都有羞耻心。时间长了，也觉得这样站在马路边抽烟不好，索性戒烟。
两年下来，就连烟龄几十年的老教师都基本戒烟成功。据说因为这一点，家属们对校长非常有好感。
这位新来的武术老师倒是桀骜不驯，居然藏到小树林来抽烟！
几秒钟后，喻羽佳看到对面的人把没抽几口的烟掐灭，对她说：“好。”
喻羽佳松了一口气，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看着少女风一样的背影，宋泽嘴角抽了抽。
*
看到宋泽，李校长怔了怔：“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你不舍得那点钱呢！”
“李叔叔说笑了，前段时间忙。”宋泽自顾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看到他的手伸进口袋，校长立刻说：“我们这是无烟校园，即便是宋总也不能坏规矩！”
说完，见到宋泽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是手机，校长讪讪一笑：“我还以为你要抽烟呢。”
宋泽用手机登陆邮箱，看完校长前段时间给他发的邮件，而这时校长也把茶泡好放在宋泽跟前说：“比不上你平时喝的茶，凑合着喝吧。既然你忙，怎么不让下面的人来？哦！我知道了，你是为了肖瀚吧？”
宋泽喝了一口茶，没承认也没否认。
校长继续说：“以前你说让肖瀚在学校里呆着就行，只要不惹事随他去。我去不能这样，过去两年想方设法诱导他去学习，结果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放心他，原来你有把握让他在高三的时候迷途知返啊！”
这茶，真他妈难喝！
宋泽把茶杯放下。
校长滔滔不绝：“今天早上我刚和他们班主任了解情况，肖瀚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从头开始补。数理化都很有效果！英语他本来就有底子，就是语文差一点。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他重新燃起对学习的兴趣？”
“跟我没关系。”
“嗯？什么意思？”
意思是肖瀚女朋友的功劳！
犹豫了一下，宋泽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古板的教育工作者，向来对待中学生早恋问题犹如洪水猛兽，万一校长把小姑娘吓着了呢？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奖学金的事情没什么问题，不过奖金的名字把宋氏的名字去掉。”宋泽转移话题。
事情谈完，宋泽被校长送下楼，随即离开。
*
第二天，宋泽在家吃过午饭才去公司。
准备出门的时候，管家从楼上拿着课本匆匆忙忙下来。
“怎么了？”
“少爷昨晚学习太辛苦，收拾书包的时候忘记了这本书，我安排司机给他送去。”老管家笑容满面。
学渣第一次打电话回家让带课本，竟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宋泽伸手：“给我，我送去。”
车开到学校门口，宋总对助理说：“我有点事，你把书给肖瀚后等我一下。”
宋泽绕到小树林后面的围墙。
学校围墙的这一边是一小块绿化带，市政部门大概是从保护附近的文物建筑的角度出发，虽然是绿化带却没有任何能坐的地方，所以这一片并没有悠闲的退休大爷大妈遛弯。再加上再往前是个死胡同，平时很少人经过。
来到这里，宋泽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
抽了一口，抬起手腕看时间，然后看向围墙。
下课铃声从围墙那边传来，两分钟后，围墙上又出现昨天那双白皙的手。
其实喻羽佳很忐忑，她不太确定武术老师能不能遵守承诺。
她和平时一样，下课就往小树林这边来，发现这里和昨天一样，电子围栏依然没有修。四处看了看，没人，□□。
蹲在墙头上，观察四周。
嗯，没人！跳！
人走远后，宋泽才从树后面走出来，看着女孩的背影，掐灭烟头，跟上。
女孩边走边穿上带出来的外套，应该是想把校服挡在里面。
她的目的地是附近的一家餐馆。
一中的伙食很差。宋泽得出结论。
第19章 送我好不好
当天下午，宋泽的助理又找到校长。
助理离开后，校长喜笑颜开地跟老师们通报消息——宋氏不仅仅给一中奖学金和助学金，还每个月给食堂十万的经费，改善师生伙食。
校长豪情万丈地说：“我们一中不仅是文武双全的学校，还要有最一流的食堂！过不了多久，一中食堂的名声一定会超过农大的食堂！”
周五，喻羽佳在外面饭店的预付金还有最后一顿时传来食堂改革的消息，她决定下周一试试食堂的新菜色再决定要不要继续□□。
人生总有意外，喻羽佳回到围墙外面，傻眼了。
围墙上的电子围栏，毫无征兆地被修好。
站在对面马路的宋泽看到一脸懵逼的少女，嘴角微微抽动，从树下走出来。
喻羽佳很快就面对现实，开始思考用什么说辞说服门卫大爷让她在不受任何处罚的情况下进校门。
没走几步，喻羽佳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师好！”她追上去。
宋泽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老师，您是来这里抽烟的吧？”
“不是。”
“咳！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要我说啊，咱们学校的老师就您最讲究啦，其他老师都是站在校门口，而您绕一大圈来这边。呼出的二氧化碳很快就被高大的树木净化掉。”
她已经很努力地拍马屁，他却不为所动，表情波澜不惊。
啧啧，这气场，这气质，当什么武术老师啊，去娱乐圈闯啊！日进斗金，抽烟只需要避开粉丝和狗仔就行。
“老师，真不是我奉承您，就您的外形条件，去娱乐圈准红。我正好有这方面的资源，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喻羽佳是真心话，让眼前这位客串《春节流浪记》的角色，定能拉高电影的颜值。
终于，他停住脚步，“你想干嘛？”
喻羽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老师，您刚才应该注意到了，围墙我是没法再爬啦。您能不能带我进校门？”
他依然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没说话。
“老师，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您肯定希望学生能身心健康对不对？要是因为私自外出的事情，被全校通报批评，我的身心肯定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我高三，心理健康很重要的。您肯定不希望一名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因为您的缘故，成绩一落千丈，对不对？”
他还是没说话。尼玛，您该不会是学武术的同时学忍功吧？
喻羽佳继续拿出以前哄她家老头那股不要皮不要脸的热切劲儿，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老师，您行行好，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了。其实我除了□□，其他表现都很好，我成绩是班级前三呢。”
他凉凉的眸光落在她抓住他手臂的手上，她立刻松开。
“食堂现在的伙食不好？”他问。
“不不，挺好的。之前我在饭店付了预付金，不能浪费是不是？下周一我就老老实实在学校吃午饭，再也不□□了……也没法翻了。”她低着头，似是知道错了。
“哦。”他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哦是什么意思？帮还是不帮？
喻羽佳咬咬牙，追上去。
他比她高整整一个头，肩宽腰窄腿长。
他步履不疾不徐，她却要拿出小跑的节奏才能跟上。
站在这样的人身边，非常有压力。
真不知道那些女生怎么会把这样的武术老师当男神，远远看脸还行，靠近，不舒服。心里压力大。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喻羽佳生出对自己身高不满意的感觉。以后每天都要老老实实喝鲜牛奶啦！
很快，身高的苦恼就因为看到门卫大爷站在门口的背影冲得无影无踪。
“老师，一会您就跟门卫大爷说，我上武术课的时候把脚扭了，您带我去附近的医院看病。”
“你很擅长编故事？”
听不出他是在调侃，还是在讽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门卫大爷是否能骗过去。
“食堂的饭菜，把好学生逼成编故事的，老师请见谅。”
说后面几个字时，喻羽佳把声音压低，因为已经走到校门口。
门卫大爷听到脚步声，转过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男子和穿一中校服的女生。
喻羽佳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同时竖起耳朵听武术老师说话。希望他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连一句话都记不住。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门卫大爷也什么都没有问，就按下手中的遥控，门缓缓朝一侧移动。
这……
喻羽佳快速走进去，然后飞快跑走。
宋泽看着女孩犹如有狗撵一样飞奔的背影，嘴角再次勾起。
早上，他在附近的酒店出席没法推掉的活动。结束后，他拒绝各方的午饭宴请。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出现那个□□的背影。
当年，他也干过这事。
后来，家族的重任落在他肩上，便再也没有肆意撒野的资格。
喻羽佳气喘吁吁回到教室，肖瀚盯着她看。
“你这两个星期都没去食堂，为什么？”肖瀚早就留意到，之前还当她是错峰，懒得对上周霜霜那个绿茶婊，倒胃口。
“据说今天是食堂改革的，味道怎么样？”如何少爷觉得好，应该就不错。
“还行吧！宋氏每个月资助十万，再吃猪食，承包商就该活埋了。”肖瀚是听管家说的，他好奇为什么舅舅突然良心发现让他中午能吃好点。另外还猜测舅舅这样做，应该是不会再让他出国。
过了一会，肖瀚才意识到喻羽佳没回答他的问题，又问一遍。
喻羽佳说：“下午数学测试，你能及格吗？”
肖瀚闭嘴了。
喻文远和林丽珺听从羽佳的建议，报了海城最好的大学的商业管理培训班，既能学习，也能拓展人脉。
周末晚上授课，吃过饭，家里就剩下羽佳和奶奶。
“花神奶奶”现在很忙，催更的读者特别多，留言每天有将近一千条。她让孙女去看电视，自己则拿着手写输入继续在电脑上写故事，争取明天更新后续。
喻羽佳刚在沙发上坐下，喻文远放在茶几上忘记带出门的手机响了。
韩刚来电。
这个时间来电话，是电影拍摄不顺利？
喻羽佳接起来。
还没开口，韩刚焦虑的声音传来——“喻总，对不起现在这个时候打扰您。但是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找您帮忙。”
几分钟后，喻羽佳换了一身衣服，在书房门口跟奶奶说：“奶奶，刚才同学来电话，几个同学一起去看电影。我会早点回来的。”
“行，去吧，带上零花钱，给同学买点吃的。”奶奶正在跟错别字做斗争，眼睛没从电脑屏幕挪开，生怕一会鼠标挪到其他地方。如果她看过来，肯定会发现羽佳明显是打扮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