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妃爽快应了,反正她本也是准备去探望舒嫔的。
“佟贵妃拿了五百两白银,我准备拿出三百两,惠嫔她们是一百两,再往后的贵人常在之流就是二十两左右了。”钮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掰着手指算道。
“那我就跟惠嫔她们一样吧。”东珠手里拿着一杯枸杞红枣茶,里边还放了几根人参须须。
钮妃点头,“也差不多了,佟贵妃还想节省些,便把后宫俸禄也减少了。”
“若是如此,那些没甚宠爱份位又低的妃子有些难熬了。”东珠叹口气,但是她又不是救世主没办法改变佟贵妃的想法。
“谁说不是呢,但是佟贵妃这提议也是好心的,听说宫外的灾民可多是忍饥挨饿的。”钮妃想到她小时候经历过的那次地动,那次钮祜禄府里布施粥饭也算是救了很多人。
东珠正与钮妃聊着天,胤祾就跑进来了,刚一跑进来就依偎在东珠怀里。
“唉,请你见谅,前几天的地动把他吓坏了,最近天天都想粘着我。”东珠摸了摸他刺手的头皮说道,这孩子又要剃头了。
“也别说四阿哥了,就算是我也被吓到了,最近真是多灾多难。”钮妃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钮妃离开之后,东珠拿出了一张银票交给樱桃让她送去承乾宫佟贵妃处。
“平安,你日后就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东珠温柔的揽着胤祾说道。
“是五弟弟那样的弟弟吗?妹妹又是什么?”胤祾疑惑的抬起头。
“是比你五弟弟还要小的弟弟,妹妹是你二姐姐那样的女孩子。喏,他现在就在额娘的肚子里。”东珠把胤祾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她本没想过会这么快又怀孕了,不过康熙招幸她时经常在排卵期,这件事也是在预料之中。
但是怀孕后一定要注意平安的心理状况,万不能过度忽视他,在清朝会有人帮她照顾孩子,因此现代那些因为生产或者孩子生下来后占用过多精力而导致忽视大宝的情况一定不能发生。
“弟弟妹妹这么小啊。”胤祾摸着额娘没什么变化的肚子张大了嘴,“他生下来后是不是也是小小的。”
童言童语听得站在一边的宫女们都不由得憋笑了起来。
东珠哭笑不得揉揉胤祾的脸,“他会在额娘的肚子里好好长大,大概是四个月的时候额娘的肚子就会变大了,十个月过后他就能从额娘的肚子里出来了。”
“是这样嘛。”胤祾又好奇的摸摸肚子。
“等他到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他到处去玩了。”东珠把胤祾的金钱鼠尾解开,用篦子给他从上梳到下。
“是二姐姐带着三哥那样吗?”胤祾想起来二姐姐带着三哥去扑蝶的时候,“额娘,我也会带着弟弟妹妹去扑蝶的。”
东珠篦完头又给他编好辫子,系上一个鎏金小猴子,“好,额娘最爱平安了。”说罢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胤祾笑嘻嘻的摸着脑门,日后这一句额娘最爱平安就牢牢的印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了。
话说回来,捐赠的这笔银两对于有宠或有家世的妃嫔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对那些早就被康熙抛之脑后的低等妃嫔来说就得掏空她们了。
比如说婉贵人,她家世平平,虽然也姓纳喇却跟明珠没有关系,每个月的俸禄都要留出一部分赏赐给膳房和太医,再加上她身子骨一向极差,剩下的基本上都叫她拿来买药了,现在要一下子掏出二十两银子让她急的汗都出来了。
“主子,您现在就只剩十两银子吧,这十两还是要来给您买药的。”荷香皱着眉看着荷包里孤零零的几块银锭子。
“从我的妆匣里把那根金簪子拿去给小太监,出宫卖了换成银子吧。”婉贵人咳嗽两声说道。那根银簪不是宫里头的,没有广储司的印记,再加上金比银贵重,就算小太监贪了些怎么着也能换回来五十两银子吧。
荷香叹口气找出那根金簪托付给能出宫的小太监,让他死当掉换成银子。
可谁知,那小太监见婉贵人不受宠又是个病秧子,竟然贪心不足的贪了二十两银子,只给了婉贵人二十多两银子,还振振有词的说:“奴才冒着砍头的危险为贵人做事,就只是多拿了些跑腿费罢了,贵人不至于跟奴才一般见识吧。”
荷香被气个半死,当即想向端嫔娘娘告状,却被婉贵人给拦下了,“端嫔娘娘最近在烦心七阿哥,这么点小事就不用麻烦娘娘了,反正还有二十两银子,就这么送去承乾宫吧。”
婉贵人就是这么个性子,懦弱又胆小。
荷香没办法,只好拿出二十两银子送去承乾宫。
佟贵妃拿到后宫妃嫔们送来的银子,记录在册后就送到乾清宫,得了康熙的一番称赞。
没过几天皇太后又下令宫里妃嫔抄经为大清祈福,由佟贵妃带头,每个人抄写三遍《地藏经》,最后统一由喇嘛做法供奉在宫里的佛堂。因为舒嫔和几位贵人有伤在身,太后就下旨免除她们的抄写。
“主子,太后娘娘不是已经下旨了您可以不用抄写吗?”文月听到自家主子吩咐小宫女拿来笔墨纸砚,颇有些疑惑的问。
东珠软软的靠在软枕上,“无碍,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抄写几遍经书而已,我还是能做到的。”
坐着写字虽有些不好用力,但是抄写个经书还是可以的,最多字有点丑。
小宫女把宣纸铺在桌子上,又拿镇纸压住,为东珠磨好墨后就退下了。
一本《地藏经》有一万七千多字,抄三遍怎么也得五六天,幸好太后给的时间宽裕,十天内交上去就行了。
“主子,宫里头发生个大事。”樱桃拿起茶壶为东珠倒了一杯红枣茶,嘴里神神秘秘的说:“您要不要猜猜是什么事?”
东珠撂下笔,捧起茶抿了一口,“哦?难不成是谁早早的就抄写完了三遍佛经?”她不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在这种康熙忙碌的时候谁会不长眼色作妖啊。
“嗐,您猜错了。”樱桃摇摇头,兴致勃勃的开口:“是婉贵人,就前天婉贵人抄写经书的时候昏倒了,她身边的宫女不就禀告端嫔娘娘去叫太医嘛,正好有太医在帮七阿哥诊脉,就顺带给婉贵人看病了,您是不知道婉贵人是为什么昏迷的。”
“是抄写经书太累了吗?”东珠有了点兴趣,饶有兴致的猜测道。
“不是,是被饿晕的。”樱桃的答案让东珠目瞪口呆,殿里服侍的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放下手里的活,满脸惊讶的看着樱桃。
“饿...饿晕的?”东珠眼睛都瞪大了,她想过很多昏迷的原因,譬如说累晕的,唯独没想到这个原因,在宫里还能饿晕?
樱桃继续说:“是啊主子,婉贵人是被饿晕的,一听这,端嫔娘娘震怒,挨个询问了婉贵人的宫女。原来是婉贵人捐了二十两银子后手里就没钱打点了,膳房的拿乔,故意送来不适合病人吃的冰凉油腻的饭食,她无奈之下只好靠着吃点心度日等着俸禄发下来。”
“这...”东珠原来也担忧过低等妃嫔怎么生存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婉贵人醒来后,端嫔娘娘就询问她是膳房的谁作妖,她给婉贵人撑腰,但是婉贵人死活都不说,最后还是她的宫女开口把自家主子受的搓磨讲出来。”樱桃恨铁不成钢,这位婉贵人未免也太胆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截取自康熙十八年罪己诏
第58章 帝王之情
“这婉贵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端嫔听完荷香的话, 挥手让她离开后百思不得其解的说:“再怎么不得宠她也是个贵人啊,你看这咸福宫里还有两个答应都没她过得这么差。”硬生生把自己饿晕了。
冬月奉上茶水后开口:“应该是婉贵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吧。”
“那也不能被奴才们搓磨啊。”端嫔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你看着吧, 过几天宫里就该流传我治宫不严的流言了。”
杨嬷嬷也搞不懂婉贵人是怎么想的,“主子, 先去处置了膳房拿乔的和私吞银两的小太监吧。”
“嬷嬷说的对, 春月去拿着我的腰牌把膳房的总管和小太监一起带过来。”端嫔抿抿唇,也只能如此了。
端嫔将膳房拿乔的和私吞银两的太监都打入慎刑司处死, 膳房总管革职,将咸福宫上上下下彻底清理了一遍。
因为这事与端嫔关系不大,再加上康熙对她有些愧疚, 因此处置了这些人之后就翻篇了, 至于婉贵人那儿则是佟贵妃等人对她大肆赏赐了一番。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端嫔来永寿宫看望东珠的时候叙述了一番前因后果, 摇摇头叹道。
“婉贵人原来也是这样吗?”东珠听得入迷了, 宫里的八卦还不少呢,正好她最近颇有些无聊。
端嫔在宫里待的久了,不管哪位妃嫔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婉贵人进宫后被万岁爷招幸了几次便抛之脑后, 这么多年了都缩在咸福宫,她额娘似乎是原配却不受宠,好不容易生下她却撒手人寰了, 她爹很快娶了继室生下了儿女, 而她就是在继母的手下长大的。”
“那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东珠听完便说道, 在家里的时候被继母养成了现在这个性子。
“唉,算了,反正万岁爷也没有责怪我,这事就过去了。”端嫔对婉贵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堂堂个贵人活得还不如答应。
东珠循着端嫔换了个话题,“七阿哥的脚怎么样了?”
“好多了,太医说七阿哥日后走路骑马跟常人无异。”端嫔听到这个话题笑了起来,她虽然一直记着六阿哥呢,但是七阿哥也是个乖孩子,相处下来也颇疼他,“就是成贵人有些郁郁寡欢,她几乎没怎么见过七阿哥。”说到这,端嫔又皱起了眉。
“成贵人不怎么见七阿哥?”东珠惊讶的开口,就算七阿哥有些问题但是宫里谁不想有个阿哥呢,即使是个跟大位无缘的阿哥。
“是啊,我身边的小宫女跟我说成贵人天天以泪洗面,一看到七阿哥就不停的哭。”端嫔有点脑子疼,咸福宫这几个低等妃嫔一个比一个难搞。
不会是产后抑郁症吧,东珠若有所思的捻起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脑子还在回忆着成贵人的症状,嗯,情绪低落对上了,精力疲乏也对上了。但是这事她也没法管啊,清朝就没这个概念。
“还有你知道吗?德贵人最近常去承乾宫请安,估计是为了六阿哥去的。”端嫔又想起一件事。
东珠顿了一下,“我记得万岁爷把六阿哥记在佟贵妃名下了吧。”
“是啊,都上了御碟,外边都在猜测是不是德贵人无法生育了。”端嫔也捏了一块千层酥边吃边说。
“也许是慈母之心发作了?”东珠说道:“像是八阿哥养在惠嫔身边,卫庶妃就经常去给惠嫔请安。”
说起来这个卫庶妃也有些故事,万岁爷自从卫庶妃怀孕后就对她颇为冷淡,生产后再没招幸过,所有人都暗暗猜测卫庶妃是什么时候惹恼了万岁爷,不过宫里所有人都幸灾乐祸,毕竟她没宠爱了,其他人就能分到多些。
“我可不信,若是慈母之心,当初养在我身边的时候,德贵人可是住在咸福宫呢,怎么没有展示自己的慈母之心?”端嫔摇摇头表示不信。
东珠想了想,历史上这乌雅氏连生了四阿哥和六阿哥,六阿哥夭折后又生了三个格格却只剩一个,最后才生下十四阿哥。
有了她这个变数之后,胤祾是她生下来的却不是历史上那个四阿哥,乌雅氏生下的六阿哥记在佟贵妃名下想来夭折的可能性大大减小,接下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下三个格格。
端嫔又说了两件八卦,看到东珠打了个哈欠便向她告辞了。
东珠最近总是睡不够,医女也说这是身体在自我修复,困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保持清醒,因此她每天能睡八个时辰以上。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康熙,东珠以为是错觉就揉了揉眼睛。
“别用手揉眼睛。”那幻影却拉住了她的胳膊。
“原来真的是万岁爷啊。”东珠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便借着康熙的力坐起身来。
康熙被当做一个靠垫让东珠靠在他身上,“怎么还在抄写佛经?”
“我现在跟个玻璃娃娃似的,文月她们看得严严的,总得找个事做,抄写佛经又不耗费什么体力。”东珠接过妙儿递来的热毛巾擦去睡意。
康熙听了便说:“那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不舒服了就不抄了。你们也看着点你们主子,每天抄写不许超过一个时辰。”后边这句是跟宫女们说的。
“有了万岁爷这话,奴婢可算有了金牌能让主子写会就休息。”文月胆子大,逗趣的行个礼接过话,
东珠欲哭无泪的看着文月,“你到底是我的宫女还是万岁爷的宫女啊。”
“奴婢当然是健康的您的宫女了。”文月抿唇笑起来。
一阵笑闹后,康熙搂着东珠的腰,轻生说道:“宁儿,让朕看看你的伤。”
“还是不要了,现在肯定很难看。”东珠死活不让康熙看,她记得淤血正是在散开的时候最难看。
康熙只好暂时放弃这个打算,哄着东珠吃完晚膳,又让她靠在身上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万岁爷你今晚要留在永寿宫吗?”东珠看时辰不早了便询问道,康熙留宿在有孕的妃嫔宫里也不是没有例子的,基本上都是白天来看望她们然后晚上懒得离开了。
“嗯。”康熙大刀阔斧的坐在榻上,手上还玩着东珠的手。
“那妾就让宫人们准备了。”东珠唤来文月吩咐她做好准备。
东珠自己也去洗了个澡,最近都是用热毛巾擦拭,但是不过一遍水还是感觉身上都是灰。
康熙揽着东珠,等她呼吸平稳后悄悄掀开寝衣看了眼后背,确实不好看,大片青紫色的淤血边缘呈现出一圈难看的黄色,但是康熙却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反而轻轻摸了摸淤血,搂着东珠睡过去了。
第二天东珠醒来时又没看见康熙,“最近真是睡得太熟了。”她轻轻抱怨着,原来就算起不来,康熙离开的时候她还有些意识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