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吗?才会去跟蛟掰头力气。
他这小身板,可还不够蛟两下盘的。
小狐狸一边磨着后腿,一边悄悄地释放出了强大的幻象。
这才是狐狸的必杀技。
等到蛟觉出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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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擦黑。
夏映浅带着他表姨。
她表姨带着她养的那些妖啊鬼啊!
一起出发了。
自打上回老方和小吴被迷倒,他们就有了个默契。
不管遇见啥事儿,红茵留守道观。
频频发生抢劫的地段,比黄泉路还远。
那地方其实有点三不管的意思。
不是人间路,地府不爱管,与天上更不搭边。
除了飙车和约架的鬼魂爱去,几乎没有鬼会去。
可见,甭管是在人间,还是阴间,做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都可以保命!
大红马驮着夏映浅和苏锦霓,在暗黑的阴间路上疾行。
后头,范阶还骑着大白马,依旧驮着小狐狸。
奶蛟就有点命苦了,他得自己飘,谁让他是个头过大的巨型宝宝,苏锦霓那儿没有能驼他的纸兽。
不过,奶蛟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一贴上引路符就疯了似的,在半空中翻滚。
他虽然不会笑,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可满满都是喜悦的光。
夏映浅觉得奇怪。
毕竟蛟是刚来的,跟他表姨可没什么“感情”基础。
要不是榆树精不告而别,他都不一定会呆在清明观。
他能来都是奇迹,还乐,就……
这一路上,夏映浅不由多看了蛟好几眼。
没看出啥来。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他表姨的小耳朵耳语。
“表姨,你看蛟……”
苏锦霓瞪大了眼睛去看,有点紧张:“没啥呀!而且他自己说他愿意的。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有逼他的。你看,我要是逼他,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兴奋了。”
她这是害怕,她表外甥说她不民主。
看来,她今天下午给他们开的动员大会是很成功的。
他表姨都这么说了,夏映浅便不在疑心。
这阴间的路不是来的一回两回。
熟得很!
红色的大马无需导航,驮着他们驶过了黄泉路界碑,没有停。
苏锦霓能听见黄泉路口的鬼议论纷纷。
“我的天啊,还有人飙车呢,真是嫌鬼命太长!这是第几波飙车的了?”
“谁知道呢!你有没有发现今儿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有点少……”
“是啊,今天鬼门也没开呀!我瞧着得少一半呢!”
……
苏锦霓没忍住,也跟着想,是啊,为什么呢?
等到了抢劫频发的路段,苏锦霓就知道为什么了。
差差的脑袋有问题。
差差找了好多孤魂野鬼去当饵。
全都在事故频发的路段上瞎转悠。
可鬼鬼都怕死啊,快把这些鬼鬼都吓死啦!
而且没啥用,他们都转了好多好多圈啦,转的晕头转向,白鹤抢劫团连个影子都没有。
谢宁安一脸苦涩地拢着手飘在那里,一瞧见小道士和他表姨,眼睛陡然一亮。
黑无常的领队鬼差叫范刚。
乃是范无救大人的本家,算是黑无常里的二把手,长得一脸奸猾相。
黑脸黑袍,站哪儿都不显眼。
这会儿,他很有存在感,瓮声瓮气地说:“谢兄,看来今日那白鹤抢劫团是不会出现了,就到此为止吧!”
谢宁安一听这话,暗自磨了磨牙,这些黑无常是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
他正想招回绝。
小短腿苏锦霓一个箭步,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仰着小脑袋,跟鬼鬼对视,气势很强。
别啊!
她和她表外甥才刚下马,啥都不干就打道回府吗?
她闷声说:“你老师没有教过你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吗?你要动脑筋想办法,才能解决问题!”
这么大个鬼了,还得让孩子给你整点心灵鸡汤。
夏映浅正忙着把变成了纸片儿的大红马收起来,又没顾上去捂他表姨的小嘴儿。
他表姨可真是谁都敢怼呢!
范刚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不好意思跟个小孩子计较。
他的鬼眼已经翻到了天上,拿鼻孔对着她跟那个小道士说:“你们要是有法子就赶快拿出来呀,别耽误兄弟们休息的时间。要是没有法子的话,还是一边呆着吧!这儿可不是人间。”
哼!
苏锦霓觉得自己不发威,他就当她是小猫咪了。
不对不对,她虽然是小猫咪,可不是那种只会卖萌喵喵叫的。
“大蛇蛇,看你的了!”苏锦霓一扭脸,严肃地说。
蛟还沉浸在幻象中,美的冒泡。
他梦见那棵不开窍的榆树精,终于知道对着他笑了。
小狐狸一听蛟被苏锦霓点了名,赶紧悄悄施法。
蛟的梦境极速转变,姚京京不知道为啥,一言不合,就开始往前跑。
蛟像离弦的箭,“嗖”一下就飞出去了。
范刚吓了一跳,大黑脸都变红了。
刚才光顾怼人了,没发现他们还带了条……妖娆的大蚯蚓精!
卧槽,输了,输了!
这哪个鸟能受得了这种诱惑!
第133章 盘他 老熟鬼!
所有鬼差的注意力,都在疯狂走位的大蚯蚓精身上。
谢宁安朝那些孤魂野鬼,悄悄摆手,示意他们赶紧飘吧!
一会儿那些黑无常反应过来,谁都别想跑。
这些孤魂野鬼,全都是那些缺德的黑无常给押来的。
他们白无常的意思是征召志愿鬼。
到了黑无常那儿就成了强行,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有些傻鬼也正呆呆地看着大蚯蚓精,有那么两三个机灵的打头一跑,其他的傻鬼才知道跟上。
范刚“嗳”了一声,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落到了大蚯蚓精的身上。
那货不知道兴奋个啥,居然在半空中卷起了一阵龙卷风。
日,蚯蚓精还会龙卷风技能的…吗?
蚯蚓精应该只会钻地…吧!
而且他活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过蚯蚓还能成精啊!
范刚的鬼脑袋里全部都是问号。
他瞪着鬼眼,只等着看那个蚯蚓精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谁知道,他卷起了一阵龙卷风之后,居然像休眠一样,盘在了龙卷风里。
范刚越看越不对劲,蚯蚓还会像蛇一样盘起来?
这是条蛇精?
不像啊!
而且像这种大型的妖物,地府都是有备案的。
这么说吧,还现存的蛇精特别稀有,一共就两条了,全都是蟒蛇精。
还全都是天上神仙的坐骑。
范刚正疑惑间,忽然凑近谢宁安。
谢宁安一看他那鬼样,就知道是想跟自己打听点什么。
别说谢宁安也是头一回见蛟,就是他知道点啥,也不会告诉范刚。
他的鬼眼,就没往范刚那儿飘。
范刚自讨了没趣,拢着手,飘在那里,烦的不行。
大蚯蚓精那儿都休眠了,那他们得干等到什么时候啊?
倒也没有多久。
也就是范刚都犯迷糊的时候吧,仿佛听到了一记鹤鸣的声音。
他一个激灵来了精神,左右一看那些人鬼的神情,便知晓他刚刚不是幻听。
居然真的来了!
范刚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手摸勾魂索。
小狐狸老紧张了。
赶紧又施法。
他的三根大尾巴又支楞了起来。
说起来,他就是想当偏殿的王,可没打算让蛟真的被大白鹤给吃了。
妖想要大成,可是也得有功德。
他准备好了,要是大白鹤直接扑向蛟,他必须得硬刚。
苏锦霓那儿,跟叮当猫似的,开始从包包里往外拿宝贝啦!
她想了想,得这么排兵布阵才好。
第一排的纸兽安排上了。
第二排的纸兵骑上了大马。
范刚揉了揉鬼眼,我去,他到底看见了啥?
他一开始以为小孩摆着玩呢,那花花绿绿的纸片子,要能中用的话,还要他们这些鬼差干啥!
可是那些纸片子一落了地,识货的鬼差就看出了不一样。
尼玛,比城隍都牛叉呀!
城隍才有六将军呢!
这……
他的鬼眼看向了苏锦霓粉红色的草莓包包,他看得很清楚,那里头还鼓囊囊的。
得有千军万马。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范刚终于知道谢宁安那头大绿马是打哪儿来的!
还有坊间传说,那个从白鹤口中侥幸活了下来的鬼魂,是因为有两头纸扎忠兽。
别说,那也是打小姑娘那儿来的。
范刚的心情,顿时很复杂。
现在跟清明观搞好关系迟吗?
这时,不远处又响起了一记鹤鸣。
犹如当头喝一般,叫所有人鬼都是一个激灵。
唯独蛟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
小狐狸怕死了,真怕自己玩脱了。
要是蛟没了的话,不用说,霓霓肯定也不要他这个保家仙了。
所以,小狐狸是最先动的那个。
他化成了原形,妖性与野性瞬间膨胀,一跃起来的高度,与蛟的龙卷风齐平。
龙卷风将小狐狸卷到了内里,受到惊扰的蛟,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
“醒了吗?”小狐狸紧张兮兮地问。
醒是醒了,就梦有点美,还有点愣。
蛟还在回忆刚刚的梦境,他看着小狐狸的眼神格外的……一言难尽。
“鹤来了!”小狐狸又说:“你一会儿往霓霓的身后跑,我掩护你。”
蛟想说,可去你的吧!
但不知道为啥,他没说。
巨大的白鹤犹如从天而降,巨大的翅膀,一上一下扑腾了几下,把蛟的龙卷风都给破了。
蛟和狐狸趔趄了一下,与白鹤对峙。
小狐狸给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跑啊。
可那条蛟盘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狐狸终于体会到了,他get不到霓霓心意时,她那一言难尽的无语心情。
苏锦霓定睛一看,嘿,白鹤上的鬼王是老熟鬼啦!
“表外甥!他,他……”苏锦霓怕她表外甥忘了,指着白鹤上的雷鸣,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叫啥。
也对,并不是可以通姓名的关系。
就算通过姓名,也是记不住没事儿的关系。
夏映浅当然认出来了,桃木剑一出,跳到了他表姨的身前。
而他旁边的鬼差全都倒退了三步,离他远远儿的。
鬼差也是鬼呀,惧怕这雷劈木!
打架归打架,可别打着看热闹的了。
对的,这一群油滑的鬼差,对自己的定位格外的清晰。
就知道鬼差个个靠不住。
夏映浅还没说句啥呢!
旁边的范阶,不需谢吩咐,看见雷鸣,是新仇垒旧恨,噌一下,就飘了出去。
得,鬼王对鬼王,也算鬼力对等。
雷鸣一看范阶的鬼王角,再想想自己的,要呕死了。
不知道为啥,自己的鬼王角,愣是比范阶小了一号,显得格外不正宗。
俩鬼王飘到一起干起来的时候,其他的人和鬼也发现了。
范刚还问谢宁安来着。
“鬼王,还分大鬼王和小鬼王吗?”
谢宁安嗒了下嘴,没有回答。
不好意思,这题跟刚刚那题一样,他也答不上!
真不是他们这些鬼差没有见识,阴都大帝住在阴都城的最底下,都多少年没有出来过了,侍奉大帝的几大鬼王,也从不露面。
就是露面了,谁没事儿会盯着人家的鬼王角研究!
这不是眼前有了比较,才有区别嘛!
这要不分大小鬼王,便肯定有一个是冒牌货。
鬼王跟鬼王,斗的不可开交。
黑气绕着黑气,想要观战,太考验眼力了。
白鹤那儿一心执着,就想吃蛟牌的火腿肠。
但那只小狐狸可太碍事了。
他忽闪着大翅膀,发出了警告的鹤鸣。
雷鸣本来不打算带他来的。
毕竟明知道鬼差在伏击他们,他们还是出来浪的话,也太不把鬼差放在眼里了。
虽然是真没把那帮废物放在眼里。
但尽量避免正面的冲突。
后来大白鹤就嗅到了蛟的味道,死活按捺不住了。
大白鹤想,想当年他要是能吃条蛟的话,一定不会飞升失败了。
这……难道是天道对他的弥补?
其实他落到这份田地,已经不信天道很多年了。
可蛟的气息,让白鹤淡定不了。
生了气的大白鹤就是个疯子。
那一阵一阵的腥风,不知道是磕了多少颗鬼糖豆,这玩意儿现在已经是邪物了。
小狐狸可不敢退,这关系了他以后几十年的道观清修生活。
他张大了狐狸嘴,嗷呜,不管不顾朝白鹤的脖梗扑了上去。
白鹤振翅,又往上飞了飞。
小狐狸见咬不着脖子,管他呢,能咬哪儿就是哪儿吧!
小狐狸咬了一嘴的鹤毛,呸的一口,吐掉。
真是,烦死了!
他最烦自己抓鸡了,第一步咬住,第二步拔毛,第三步才能吃。
跟鹤干仗,怎么跟抓鸡一个样!
蛟一看,那可是只奶狐狸,居然如此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