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一下。”余驰冷不丁出声。
那姑娘吓一跳,忙回头,看到余驰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工作,她不情不愿道:“余老师抱歉,我不知道你来了,我这就去给你拿衣服。”
余驰淡声道:“麻烦快一点。”
等那姑娘跑去拿衣服了,圆圆想起她说里面还有给盛厘的礼物,就把袋子拉开倒出来,想把礼物分出来,免得把给盛厘的寄给路星宇。
哗啦——
倒出来一看,竟然有好几个Q版立牌,立牌上的人物姿态亲密,惟妙惟肖,一看就是盛厘跟路星宇,其中一个嘴对嘴接吻的立牌从桌上滚落,在地面上弹了几下,落在余驰脚边。
盛厘:“……”
圆圆:“……”
两人同时呆住,傻眼了。
余驰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立牌,抬头盯着盛厘看了两秒,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盛厘手肘撑在桌上,捂了捂脸,这姑娘不仅是路星宇脑残粉,还他妈是个狂热CP粉!
圆圆回过神来,飞快跑去把立牌捡起来,一股脑全塞进袋子里。她一边塞一边哭丧道:“怎么办啊厘厘……都怪我,呜呜呜……”
盛厘一句话也不想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知道,晚点两人要拍吻戏。
这下好了,要怎么拍?
这段时间两人培养出的那点默契,都被这两天一系列的事给破坏了,盛厘想起刚才那个不忍直视的立牌,以及余驰那声冷笑,简直尴尬郁闷到了极点。
就一个立牌,她竟然有种被老公捉奸的错觉……
该来的躲不过。
盛厘心情复杂地去补了妆,喝了一杯温水,就被陈渊叫去说戏了。
余驰垂眸看剧本,专注听着戏,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陈渊看向盛厘:“这场戏很重要,这个吻一开始是徐媛主动,程南一开始有点抵触,他不是不喜欢徐媛,是怕徐媛那种随意的态度,他想让徐媛感受到那种珍重的感觉,想让徐媛知道,他并不是只想跟她上床,他很尊重她。徐媛虽然是主动方,但这一次,她要带着一点献祭的感觉去亲程南,因为程南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他赤诚干净,她渴望他,却又害怕他真的喜欢她……”
“哦,好……”盛厘点头,情绪却不太对。
陈渊让两人先试了一下走位,余驰看着坦然自若,盛厘表面平静,心跳却一直在加快,还有些心虚和尴尬,这不该是徐媛的状态。试走位的时候不用真亲,但两人依旧很亲密,脑袋靠得很近,呼吸都喷在对方的脸上。
正式开拍前,陈渊又说了句:“要舌吻,激烈的那种。”
……
徐媛跟周烙见面后,就被他缠上了,哪怕她打了他一耳光,叫他滚。徐媛被缠了几次,直接打电话给程南,说:“程警官,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人骚扰我。”
当时程南正在出任务,没办法马上回来。
等待的那几个小时,徐媛想起周烙,突然涌起一股报复心理。
天色灰暗,程南回到老胡同的楼道里,一抬头就看见二楼有个人影倚在门外,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徐媛转头看他,嘴角轻轻翘了起来,“程警官,我等你很久了。”
程南迅速跑上楼,站在她面前道歉:“对不起,我……”
“你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啊?一上来就道歉。”徐媛整个人贴上来,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贴近他的唇,吐气如兰,低声道,“不准躲,别躲……”
程南僵直着脖子,没再躲开,却皱了皱眉。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吗?”
“……”
“你喜欢我吗?”
程南喉结滚动,低哑道:“喜欢,但是……”
“我没什么不干净的病,每年都做身体检查,别拒绝我。”徐媛踮起脚尖,缓缓地、缓缓地把唇贴在他嘴唇上,舌尖他的唇缝轻轻一扫,咬住他的唇,语气又变得轻挑起来,“不嫌我脏的话,就亲亲我呗,程警官。”
程南呼吸变得急促,却一动不动地僵持了好几秒,才突然低头按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抵在墙上,重重地回吻她。
……
盛厘心跳极快,她在余驰舌头抵进来时身体就有点发软了,唇舌相交的深吻持续了几秒,属于徐媛的情绪已经被破坏了,她不知道余驰有没有被影响,但她知道自己这场戏没演好。
果然,陈渊喊:“卡!”
这时,余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绅士地松开了她,除了嘴唇有点红之外,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
陈渊说:“徐媛,你的主动权都被拿走了,情绪和动作都不对,再来一次。”
盛厘抬头看了一眼余驰,脸有点发热,她深吸了口气,“好的。”
以前盛厘拍吻戏,多少有点漱口水或者牙膏的味道,那种味道反而不容易让人出戏。刚才的那个吻戏,全是余驰纯粹干净的男性气息,跟他们以前接吻时的味道和感觉一样。
昨晚没睡好,之前余驰那个冷笑,以及跟前男友拍吻戏的种种复杂情绪,在心里不断反复,导致盛厘没办法完全代入徐媛的情绪,以至于这场戏不断NG。
盛厘从来没有哪场吻戏NG超过6次,她现在很崩溃,这已经是第十二次NG了,每一次都是这种激烈刺激的吻法,她感觉自己嘴唇都麻了,越NG越焦虑,感觉状态越来越差。
好在十二次NG里面有三次是余驰的问题,虽然次数跟她相比很少……
但,总比没有好。
陈渊就纳闷了,他皱眉道:“之前我还觉得你们两人默契十足,怎么拍吻戏能NG这么多次,徐媛,你是哪里没理解吗?还是状态不好?”
盛厘脸红得不行,她尴尬道:“我……昨晚没睡好吧。”
“对不起导演。”余驰看了眼盛厘,对陈渊道,“可以先休息一下吗?我跟厘厘姐聊一下,下次一定过。”
第54章 NG超过三次,今晚我就……
夜幕浓重, 寒风凛冽,楼下的路灯泛着老旧的黄光,两人站在路灯下, 余驰双手抱胸, 肩膀倚在路灯杆上,侧头斜睨:“姐姐, 你以前拍吻戏, 也NG这么多次?”
盛厘没戴围巾, 冷风从脖子灌入,她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开始降温, 清醒了不少。她从大衣口袋摸出烟盒,娴熟地点了一根, 心想徐媛这个老烟枪,拍完这部戏,她要是染上烟瘾,那可就郁闷了。
不过, 此刻烟却是个好东西,起码抽一口能让人镇定。
她还是徐媛的妆容打扮, 举手投足皆是从容不迫的风情,“第一次。”
“所以,你在占你前男友便宜?”
“……”
一口一句前男友,你没有姓名吗?不会用第一人称吗?
盛厘直接忽略他这句话, 转头问:“你怎么敢保证等会儿就能一次过?”
余驰似乎心情很好, 语调懒洋洋地:“随口说的,能不能过就看姐姐专不专心了。”
又挖坑给她?盛厘盯着他看了几秒,发现他脸上没了开拍前的冷淡, 哪怕现在两人都站在零下好几度的室外吹冷风,他脸上的神色却是进组以来最放松的样子。
因为跟她拍了吻戏?亲了她十几次?所以心情就变好了?如果能忽略那些机器运转的声音和工作人员,确实……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胡同口太窄,车开不进来,得从外面走进来。
盛厘看见黄柏岩从路口走进来,想起接下来三天都没有安排她跟余驰的戏份,不由得问;“你明天要回北京?”
“嗯。”余驰也看见黄柏岩了,“有个通告。”
盛厘一根烟抽了大半,冷风也吹够了,感觉整个人都冷静清醒过来了,她似乎有点明白余驰为什么把她叫到楼下吹风了,当着摄影机和那么多工作人员接了十二次吻,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不然这吻戏没法拍下去。
黄柏岩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瞥了眼站在楼道口的两个助理,无奈道:“你们两个这么明目张胆站在这里,不怕被狗仔拍啊?虽说你们姿态并不暧昧,但也太不避嫌了。”他顿了顿,看向余驰,“别说盛厘了,现在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女孩跟你单独在一起,都可能会被认定是你初恋。”
余驰斜了盛厘一眼,语气嘲讽:“那你可错了,我跟她闹不出绯闻,毕竟星盛CP粉丝数强大,无处无在。”
盛厘:“……”
她把烟掐了,拢拢大衣,撩了下长发,笑盈盈地看向他:“弟弟,下了血本追我追到剧组来,只拍十几次吻戏,是不是有点亏?攻略都给你了,欢迎你来拆CP。”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了。
余驰嗤笑了声,手抄在裤兜里,懒散地跟在她身后。
黄柏岩:“……”
这两人谈恋爱是这种画风?
其实在剧组倒不用时刻担心狗仔,前些天因为被拍了一些路透,这两天剧组都安排了保安在四周维护,狗仔上上下下跟了他十几天了,他除了片场和酒店,就去了趟医院,也偷拍不到什么新闻。
何况今天气温这么低,狗仔不一定这么勤快。
回到片场后,两人都调整好了状态,NG了十几次的吻戏总算拍完了。
晚上十点收工,回酒店的路上,盛厘看圆圆一直盯着手机傻笑,凑过去问:“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屏幕上是她跟余驰站在路灯下的照片,光线不太好,两人的轮廓很朦胧,但氛围很好,拍得也很有胶片感。
圆圆不止拍了这一张,最近她可没少偷拍两人的同框照。
盛厘挑眉:“给我看看?”
圆圆专门建了一个相册,放他们两个的照片,她叹了口气:“就是有点郁闷,这些照片只能我自己看,没有一起磕CP的姐妹,就少了好几百倍的快乐啊……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有CP超话和无数的粉丝。”她啊了声,“对了,我听小陈说,今天送礼物的那个女孩,平时一看就不喜欢姐夫。”
“毕竟是星盛CP粉。”盛厘点开相册,发现竟然有一百多张,连三年多前的照片都有,她不满道,“以前你拍的照片怎么都没给我看过?”
圆圆很委屈:“你那时候连姐夫送的礼物都没拆开看过,怎么会想看照片……”
也是。
盛厘有点理亏,摸了摸耳垂。
—
第二天一早,余驰和小陈跟黄柏岩回北京赶通告,是带公司的新人一起录节目,之前他执意要接《徐媛》,又主动提出《玫瑰2》片酬减半,公司损失了一大笔钱,也只能从他身上压榨回去,让他带新人上几次综艺。
录了两个晚上节目,第三天一大早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剧组,黄柏岩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他看了眼后视镜,“剧组过年放假五天,你只有一天休息时间,你想年前搬到新房吗?我叫人帮你收拾东西。”
这三年余驰一直住在之前那套两居室的公寓,哪怕他爆红了,赚了不少钱,也没搬家。他知道盛厘住哪个小区,具体地址却不知道,黄柏岩在圈子里的人脉广,想知道很简单。
确定出演《徐媛》后,余驰就让黄柏岩帮他在盛厘小区租了套房。
余驰低头回复微信上的消息,想了想说:“卧室里的东西不要动,其他的可以先帮我搬过去。”
回复完消息,却看见盛厘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八点了,准备开工啦。
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化妆师正在给她弄头发,头发别在耳朵后面,露出右耳上那只星星耳钉。
桉城比较偏远,下飞机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达,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剧组正在取景拍摄的地点,按城墓地,今天剧组一整个白天的戏份都在这里拍摄。
余驰下车时,陈渊正在跟盛厘讲戏,他一路走过去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盛厘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他了,她愣了愣,才笑道:“程警官,我以为你晚上七点这样才到。”好巧不巧,她下一场戏是跟景颐鸣的吻戏,本来还以为能跟他的时间错开……
余驰看着她:“提早了一点。”
陈渊看看手表,笑道:“现在才四点,你可以回酒店休息休息,拍完这场转回棚里,估计八点以后才轮到你的戏。”
余驰:“没事,在车上睡够了,我在这儿看着。”
现在要拍的戏份是电影开头的第一幕,徐永良案件平反后,徐媛回到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份报纸,来到墓地烧给徐永良,告诉他,他清白了,他没有罪。
盛厘走了两遍戏,就正式开拍了,余驰跟陈渊站在监视器后面,发现盛厘的长发被风一吹,露出了右耳上的星星耳钉,他愣了一下,说:“导演,她的耳钉,不用摘下来吗?”
陈渊拿剧本拍了拍掌心,高声喊:“对,徐媛,这场戏要把耳钉摘下来吧。”
徐媛喜欢戴首饰,平时各式各样的耳环耳钉耳坠都戴过,今天早上盛厘戴了那枚耳钉来片场,陈渊说不用取,戴两只不同的耳钉挺像徐媛的个性,她就这么戴着拍了一天戏,但这场戏她一身黑衣,首饰是不应该戴的。
盛厘忙把耳钉取下来,回头却没看见圆圆,只好把耳钉先塞进大衣口袋里了,又重拍了一次。
这场戏结束,剧组搬东西回棚里。
路上,盛厘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先跟余驰打声招呼,说她跟景颐鸣的吻戏调整到今晚拍摄了呢?转念一想,两人现在又还不是男女朋友,她跟他报备什么?
以前的余驰确实是个醋王,她拍吻戏他让她少NG,她求他别在现场看,也跟割地赔款似的,盛厘至今还记得当年拍完吻戏的那晚,余驰的索求无度简直让她无法招架。不过,几年过去了,他自己也是演员,应该能理解吧?而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部戏的尺度,不至于因为一场吻戏就给她记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