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瓣捡到托盘上,刘浩南端进屋,招呼王营长、孟子衡几人道,“来来吃瓜。”
“行啊,住的越来越自在了,”孟子衡看着刘浩南五人笑道,“要不要参军?”
刘平安倒是有些意动,过来半月,长没长高目前还没看出来,不过他能明显地感到自己比以前壮了,有劲了。
若是当兵,不说其他,训练个一年半载,最起码能保证,到了冬季他也不会再动不动就感冒发烧了。
这般想着刘平安举起了手,赵恪瞪了他一眼,回头跟孟子衡道:“你别乱出主意,他们大学专业跟我们完全不沾边。”
所以无论是退学过来,还是转报军校都不是易事,再说国家对外并不太平,随时都会打仗,一群学生娃上战场填枪眼啊!
孟子衡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是半途转的专业吗?”
赵恪:“我在国内读的就是军事学校。”
专业虽然不同,却更有利于他侦察工作的全方位发展。
“行行,说不过你多。”孟子衡举手投降道,“自从遇到你,我就发现,跟你论口才,那是次次必输。”
几人被孟子衡无奈的模样逗得轰堂大笑。
厨房里,苏梅和好面,在张宁的指点下,把处理好的胡子鲇剁成段,用沸水焯透备用,捞出酸菜切块洗净,大锅烧热放入猪油,伴随着“刺啦”一声响,浓郁的油香味被激发了出来。
丢入葱姜爆锅,下米酒、盐、酸菜煸炒,倒入山泉水,下胡子鲇炖。
开炖的同时,苏梅抱着面盆往灶台上一放,揪一剂子在手心里团一团压扁,然后沾点水,往锅沿上“啪”的一拍。
算着计量,沿着锅边贴了两圈。
半小时后,鱼香混和着饼子的焦香弥漫在厨房,引得众人直流口水。
“吃饭了。”苏梅朝外喊了一嗓,掀开锅盖铲起一个个焦黄的饼子放进馍筐里,递给过来的刘浩南,拿起海碗连鱼带菜带汤的,一碗碗盛起。
咬一口饼子,喝一口酸香的汤,再吃一口鲜美的鱼肉,不要太美。
满满一大锅酸菜炖鱼,一大筐饼子,吃得丁点不剩。
苏梅怕他们没吃饱,拿着小竹筐又去菜地里摘了些黄瓜、西红柿、香瓜、小白瓜,洗净放在桌餐上,让他们自个儿拿着吃。
吃完饭,大家略歇一歇又忙活开了。
苏梅留了些草鱼、鲫鱼养在池子里,准备明天让人给花城的几家送些,自家再留些吃新鲜的。
剩下的宰洗干净,沥干水份,拿刀在鱼身上竖着划上几道,调了葱姜、蒜头、米酒、白糖、盐等腌制。
这一批是要晒成鱼干的,所以腌制只是第一步,四小时后还要拿麻绳一个个串起来,肚子用竹签撑开,挂起来晒。
晚上,苏梅让刘浩南跟赵瑾去农垦食堂取了大胖蒸的馒头,给大家炖了鲫鱼汤,烤了草鱼、茄子、韭菜,炸了泥鳅和菜丸子,凉拌了个黄瓜。
赵恪开了坛米酒,蔡佳微带了瓶葡萄酒和一瓶青果酒。
苏梅喝得有点多,送走王家三口和蔡佳微夫妻,把鱼一条条挂在廊下吊起的竹杆上,坐在竹椅上单手托腮,看着赵恪嘿嘿直笑。
赵恪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开心。”苏梅嘻笑道。
“开心什么?”
“就是开心啊!”苏梅嘟了嘟唇,“你怎么一直问,好烦。”
赵恪摸了摸她有些发烫的小脸,哄道:“咱去洗澡好不好?”
11点多了,平常这会儿,小梅早睡了。
“抱抱。”
“好。”赵恪抱着她回屋拿了两人的换洗衣服,又抱着去了洗澡间。
房顶上大盆里晒的水,被夜里的山风一吹早凉了。
赵恪放她在小凳子上坐下,提了两桶热水过来,“太晚了,今天不洗头了好不好?”
苏梅扯着发梢闻了闻:“臭。”
鱼腥味、油烟味混杂交织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不信你闻闻。”
“嗯,臭。”赵恪抽出她手里的辫子,解开头绳拆开发辫,手指穿过顺了顺,调了盆水浸湿,打上肥皂泡泡轻轻按过头顶。
苏梅舒服地闭了闭眼,半晌揩了点肥皂泡泡在手里把玩道:“这个不好,要不是我有异能,洗出来的头发就涩涩的梳不通。”
“嗯,改天我给妈打电话,让她去华侨商店看看有没有施华蔻卖。”
“施华蔻是什么?”
“一种洗发水。”
“那你别忘了哦,我人美美哒,头发也美美哒……”
“好。”
……
凌晨四点,赵恪起来,捞起水池里的鱼,装满了一桶又一桶。
刘浩南等人听到动静,纷纷穿衣起来。
赵恪拿起扁担一人给了一根,“挑上,跟我去后勤。”
几人昨天就听苏梅说了,要送鱼去花城,遂一个个听话地挑起两桶鱼,跟着赵恪出了门,借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小心地往山下走。
把鱼送上采购车,赵恪给足了运费,请司机到了镇上帮忙找个熟人送到刘家。
出了后勤,赵恪打发五人先去军部,他带着扁担回来,先进屋看了看。
苏梅睡得正香,卷起的毯子边露出颈下深色的吻痕。
赵恪伸手给她盖好毯子,写了个纸条给她放在枕边,转身去西厢抱了小瑜儿、小黑蛋出来。
林念营、赵瑾已经养成习惯了,到了这个点不用人叫自己就爬起来。
洗漱后,两人朝东耳房看了看,半天没有听到动静。
“爸,”赵瑾问道,“浩南叔他们呢?”
赵恪给两个小家伙擦去脸上的水珠,抱着他们向外走道:“去军部了。”
苏梅懒懒地睁眼醒来,屋内屋外静悄悄的,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她慵懒地坐起,拿起床头箱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地穿着。
浅蓝色的小立领偏襟上衣,深蓝色的宽松裤子,苏梅趿鞋下床,手下的触感让她一愣,是张纸条,拿起一看,赵恪铁画银钩地写着,梅:昨夜累你至极……心疼地吻你千遍……早上带孩子们去食堂……恪留。
苏梅拿起表看了眼,8点34分。
捏着纸条,苏梅心情甚好地在镜前转了个圈,口中哼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不用给一家人做早餐,苏梅陡然感到一阵轻松,整个人都悠闲了起来。
打开收间机,拆开辫子慢慢梳着,拿了条蓝色的丝带从前面辫起,于脑后轻轻挽起。
洗漱后,拿出大嫂喻兰寄来的化妆品,苏梅对镜涂了点面脂,修了下眉,上了唇色,嗯,美美哒。
拔开炉子,打个鸡蛋在碗里点上盐,滴两滴香油打散,切一个昨天剩下的馒头,炉子上坐上炒锅,倒上一点茶油,馒头沾着蛋液一片片铺在锅里一煎,待两面金黄夹出,咬一口外焦里软,咸香可口。
再冲一碗奶,拌个黄瓜,搭配着一吃,舒舒服服的好不悠闲。
“小梅姐,”刘浩南几个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苏梅正在吃早餐不由一愣,“赵大哥让我们给你带了早餐。”
“是什么?”苏梅坐在椅子上招了招手,“给我看看。”
“粥、水煮蛋、馒头、咸菜。”刘浩南一一放在桌上道,“水煮蛋是赵大哥特意让炊事班的小战士帮忙煮的。”
“哦。”苏梅拿起一个磕破皮,剥开蘸了黄瓜汁吃。
“小梅姐,你这吃的什么?”刘平安指着香煎馒头片道,“看着好好吃哟。”
苏梅把盘子推给他们:“尝尝,鸡蛋液裹着馒头片煎的,以后你们自个儿做饭吃,懒省事了,就可以这么做。”
说着把做法给几人仔细讲了一遍。
“唔,好吃。”
一个馒头也就切了六七片,苏梅吃了一半,几人一人半片也就尝了个味。
苏梅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念营跟小瑾呢?”
“去邮电局取包裹了,”刘浩南说着擦了擦手,带着几人把廊下一竹杆一竹杆的鱼取下来,棚在三角晒架上晾晒,“小梅姐,我们从军部回来,看到人家都拿着镰刀去地里割豆子,咱家是不是也该割了?”
“嗯,”苏梅吃完一个鸡蛋,把另一个鸡蛋递给最小的刘平安,端起碗筷去厨房洗刷道,“等会儿我带你们去地里。”
一亩地大豆,几个人割了一天。
家里没有地方晒豆秧打豆子,苏梅跟大胖说了一声,让刘浩南他们挑去了农垦食堂,摊在了广场一角。
这个时代的人打豆子,要么人力,要么用畜口。
人力打豆有一种专门的工具叫连栈,用一个旋转轴将一个长木棍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固定在一起,使用时手握木棍,举起竹条/木条拍打而下。
它不但可以打豆子,还可以打稻子、小麦、芝麻等,很多军嫂家里都买了这个。
苏梅没要,觉得挺繁琐的,没有轮起大棍直接敲来得爽快。
遂豆秧晾晒期间,她给刘浩南、赵瑾七人,一人准备了个木棍。
不过,倒底是没有用上。
大胖赶着骡子拉着石滚碾豆子时,顺便就将她家的给一起碾了。
“苏同志,”一袋袋豆子晒干收起来,往家运时,司务长叫住苏梅道,“过两天我做酱,你要不要一起?”
苏梅双眸一亮,惊喜道:“黄豆酱吗?”
“嗯,还有酱油。”
“要、要,”苏梅忙指挥着刘浩南和刘平安把豆子全部放下,“这些能够出多少酱油?出了酱油的豆子是不是就不能用了?”
第124章
“酱油渣谁吃啊,又苦又涩,一般都喂猪了。你要是不想浪费了豆渣,那就做豆豉吧,做豆豉也能得十几斤酱油。”司务长笑道,“带有酱油香的湿豆豉放点新鲜的辣椒圈,炒一下就是美味的豆酱;豆豉晒干又成了另一种美食——酱豆。”
苏梅听得十分心动,她家没喂猪,要豆渣没用,倒不如直接少要点酱油,多得点豆豉用来调味做菜。
“司务长,你是不是也要做一批豆豉?”
“嗯,”司务长笑道,“我打算做几缸豆豉,酿几桶酱油。”
“那这些你帮我做成豆豉吧?”苏梅指了指竹筐里200斤左右的黄豆道,“你看还需要什么材料,写个单子,我去准备。”
“不用添加其他,有黄豆就成。”司务长说着朝食堂的仓库一指,“抬进去吧。”
把黄豆交给司务长,苏梅就没有再管了,她忙着喂养农垦食堂的小鸡小鸭,照顾孵化房的种蛋,忙着带着七个小子收割稻子、打谷子。
等把四亩地稻子收完,2500多斤谷子晒干存入地窖,苏梅带着几人又马不停蹄地从后勤买了稻苗、红薯秧子、棉花和玉米种子把8亩地种上。
忙完这一切,不等苏梅松一口气,晚上吃饭时,便听收音机里传来了全国大炼钢的消息。
苏梅陡然一惊,“啪”对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下,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刘浩南、赵瑾等纷纷诧异地看了过来,赵恪放下筷子,伸手揉了揉她拍红的额头:“傻了!”
苏梅对上刘浩南、赵瑾等人好奇的目光,只得找借口道:“忘了给妈回信了。”
那天赵瑾和林念营去邮电局拿回的包裹,正是京市婆婆寄来的。给孩子一人寄了个文具盒,给她寄了两瓶施华蔻洗发水、一支口红、两双丝袜、四条卫生带。
“接到包裹的第二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赵恪奇怪道,“我给妈回过电话了。”
苏梅怔了下,“哦,忘了。”
赵恪深深看了她一眼,夹了筷子鱼肉给她道,“吃饭。”
“嗯。”苏梅扒着碗底的米粒,努力回想着大炼钢造成的破坏,想来想去也只记得好像砍了很多树,毁了很多铁锅、菜刀、农具什么的,炼了一堆废铁。
洗漱后,赵恪坐在书桌前,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来,坐。”
苏梅取下包头的毛巾,撩了撩水湿的头发,在椅子上坐下,把记忆中有关炼钢的事说了一遍。
赵恪拿过她手里的毛巾,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静静地听着。
“我要是早记起来就好了,”苏梅懊恼地拍了拍额头,问他道,“哎你说,现在打电话跟顾森,他能跟那位说一声,停下吗?”
“已经有人在查顾森了,”赵恪的手穿过头发顺了顺,“我们最近最好不要跟他有任何联系。”
“啊!”苏梅惊了下,“我前几天还收到了包,顾淼寄来的药材。”
“她在信中有说什么吗?”
苏梅摇了摇头:“除了开头的称呼和结束的问候语,中间记录的都是药膳食谱。”
“嗯,”赵恪换了条毛巾继续帮她擦拭道,“无人机的图纸一递上去,他和顾淼对外的信件来往就有专人在查看。”
“这么严!”苏梅咋舌道,“幸好没把图纸交给你二哥。”
不然很容易就查到他们夫妻身上了。
“好了,”赵恪收起毛巾,“把头发烘干,睡吧。”
苏梅摸了摸还有些泛潮的头发,引出异能从发根往下过了一遍,“炼钢的事,我们不管了吗?”
赵恪沉吟了下:“我找找人,侧面提醒一下。”
“嗯。”苏梅踢鞋上床,往里面滚了滚,抹了把额头的汗道,“赵恪,你把东边的窗户也打开吧,好热啊!”
赵恪打开窗户,也不见一丝风,“应该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