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你说关他什么事!”宋政委下颌微台,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讥讽,“林建业才牺牲几天呀,家属在营区就被咱们自己人欺负,他带队去边疆没有护住林建业,本就自责,得知此事,不跟你翻脸才怪!”
  “你就等着他回来跟你拔枪大闹吧!”
  说罢,一转身,摔门而去。
  周长弓:“……”
  好气哦!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真要下令查办了苏梅,以赵恪的脾气,回来真敢对他拔枪。问题是,这事……赵恪固然要受处分,他也落不了好,苏梅毕竟是烈士家属。
  司务长觑了眼周长弓黑沉的脸色,摸了摸鼻子,挺不自在的,他只是觉得苏梅身上有些违和,就过来上报一声,免得真有什么,悔之晚矣。
  宋政委的话也不无道理,烈士军属,他们一个不合理,一个违和,本着固有的思想,就想将人关押查办了,岂止人寒心啊,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今个儿这事,是他冲动鲁莽了。
  宋政委甩门走了,周师长这个台阶只能自己给了。
  清了清嗓,司务长试探道:“要不,咱给林老打个电话,问一下当年他让人去陕北调查的情况。”
  周长弓双眼一亮,林老跟他两个儿子不和,林红军就不提了,林建业牺牲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打个电话过来,关心一下两个孙子和苏梅的近况。
  心里怕是巴不得寻苏梅一个错处,借此甩去三个累赘。
  自己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他说不定还会提供些素材,给个准话,来个大义灭亲什么的。
  彼时,便是赵恪回来了,想为苏梅出头,也晚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心里这么想着,周长弓脸上渐渐便有了笑意。
  司务长看得古怪,心下突然就不安了起来。
  “我来打吧,”司务长一把抢过周长弓手里的电话,在他愕然的注视下,强笑道,“我比较了解情况。”
  周长弓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把电话簿递了过去。
  司务长接过,盯着那一行数字深吸了一口气,拨了过去。
  花城市委,秘书接到电话道了声“稍等”,起身走到隔壁办公室,对伏案工作的老人道:“林副书记,海岛部队来电。”
  老人写字的手猛然一顿,笔尖刺破了文件的纸张,天阴屋暗,办公桌上亮着盏灯,老人僵直的侧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拉长定格,仿似一道时光的剪影,带了几分凄惶的沧桑,半晌,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哪里来电?”
  秘书恭敬地立在门口:“海岛部队,周师长来电。”
  海岛部队是对外的称呼,两人都知道它的性质,也知道这个部队唯一跟老人有关系的那人,数日前已经魂断边疆。
  “转过来。”
  “是!”
  桌上的电话响了几声,老人才松开笔,右手轻颤地覆了上去,然后拿起。
  “什么事,说。”声音极冷。
  “林副书记您好,我是海岛部队总管后勤伙食的司务长陈大明,林建业牺牲后……”
  林老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按着心口,眼神一片恍惚。
  “部队照顾苏梅,让她进了农垦食堂帮工,我发现一些情况,想跟您核实一下,”司务长等了一下,电话里静默无声,心下一突,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听我们宋政委说,几年前您派人去陕北调查过苏梅一家,那您可知,苏梅会剪纸,有一手好刀功?”
  林老精神恍惚地“嗯”了一声,抖着手去拉抽屉,拉了几下,没有拉开。
  秘书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动静,忙开门闯了进来,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白瓶,打开,倒了颗药丸塞到他嘴里,端了水给他。
  嗯,嗯是什么意思?
  司务长握着电话迷惑地想:是说知道吗?
  那样的话,苏梅的刀功就是过了明路,公布在资料上了。
  司务长移开电话,看向周长弓。
  “怎么说?”周长弓急道。
  “林老知道苏梅有着一手好刀功,”司务长捂着话筒,请示道,“还要问吗?”
  “既然知道,还问个屁啊!”周长弓气得冲他挥了挥手。
  司务长忙移开手,对着话筒道了句“打扰”,挂断电话,冲周长弓敬了个礼,一身轻松地出了军部。
  林老缓过劲来,把电话举到耳边,对面已经挂断。
  放下电话,林老捧着搪瓷缸怔忪了一下:“我好像听对方说……苏梅什么?”
  “臭小子的媳妇不是在老家吗?”林老疑惑地看向秘书。
  秘书颇是一言难尽地抬头瞄了眼自己这位工作狂的顶头上司,心疼林建业和林念营三分钟,“建业出任务前过来看您和念营,您当时在忙,他便先去了学校一趟,正好看到建国带着同学挤兑念营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事,林老当天听妻子提过,说建业嫌弃念营被他们养的没有血性,将人打抱送回老家给他那个会耍大刀的小媳妇带了。
  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林老点点头示意秘书继续。
  “建业觉得您对念营不够重视,相比着……”
  林老抬头瞟了他一眼,“没事,有什么就说什么。”
  “相比着夫人和建国,您这心偏到了胳肢窝里。”
  林老笑了,“是他会说的话。”
  秘书瞅着他的笑脸,轻吁了口气,“海岛部队去年申请的家属区,有一批先一步建成了,建业任务紧,来不及送念营回去,就提前申请了家属随军,让苏同志带着您小孙子念辉过来了。”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林老皱眉看向秘书。
  他工作忙,生活上的一些私事,大多是秘书在处理。
  秘书垂了垂头:“夫人说您工作忙,家里的小事就不要打扰您了。”
  “小梅带念辉过来,可有先来家一趟?”
  “来了,”秘书笑头,“还给您带了些土特产。”
  “陈美如同志(他妻子)没说,留娘俩在家住两天,让我这个当爷爷的见见小孙子?”
  “这个,”秘书迟疑道,“应该是说了……”
  林老手里的搪瓷缸“砰”的一声掼在了桌上,随之他扶着桌子起身道:“备车!”
  “您等下还有一个会议。”
  林老站在桌前,默了默,推开椅子……
  “您明天要下乡视察会县的公路修筑情况,后天还要见几位华侨,请他们帮忙购买橡胶苗……”
  林老疲惫地闭了下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从下月起,我的工资福利不要交给陈美如同志了,分出来一半,给小梅和两个孩子寄去。”
  “已经分出五分之二给您那些战友家属了,再分……夫人怕是不会同意。”
  “那就让她来找我。”顿了顿,林老又道,“明天下乡你不用随我去了,买些吃的用的开车替我去看看他们,帮我问问小梅日后有什么打算?对两个孩子的归属有什么想法?”
  “是。”
  ……
  苏袂带着人转过松林,大胖4人抬头就见坡下,数千米之外,那随风舞动的层层竹海。
  “好、好大一片呀!”小战士止不住地惊呼道。
  大胖难掩兴奋地看向苏袂:“竹笋冒头的多吧?”
  “嗯,”苏袂跳下土坡,“很多。”
  “走,”大胖一挥手,“挖去。”
  说罢学着苏袂的样子,蹦了下去。
  结果秃噜了一身泥,惹得跟来的3个战士大笑不已。
  到了林边不等苏袂开口,大胖就定下了规矩,“三挖二,五取三。”
  “放心吧,班长,我们还想着,这笋源源不断,吃不完呢。”
  经历过末世的苏袂,不由多看了大胖几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大胖疑惑道。
  “这个规定挺好的。”苏袂放下竹筐,提起铁锨,踏进竹林,微弱的精神力展开,驱逐林中有可能存在的毒物,然后选中目标,三两下就是一颗。
  大胖4人跟过来围观了会儿,记住苏袂三个深挖的步骤,然后各自选中一颗试了一下,发现不行,力气不够。
  苏袂朝着一个地方深挖三下,随手一掰就是一颗,他们要十来下才行。
  “唉!我们4个大男人,竟没有一个,比嫂子力气大的。”
  大胖跟3名小战士深受打击,却也不愿就此服输,4人商量了下,决定两人一组,协同作战,合力攻坚。
  慢慢地5人挖出来的竹笋就堆成了两个小山包。
  还是苏袂看时间不早了,喊了停。
  “你们先各背一筐竹笋下山,我去寻寻看,还有没有鸭子。”苏袂抹了把额头的汗,拄着铁锨喘了口气,这具身体没怎么锻炼过,有些虚,明天起来,只怕浑身都要痛了。
  大胖坐在一颗粗大的笋上,呼呼喘了会儿气,冲苏袂摇了摇头,“嫂子别逞能了,你赶紧坐下歇一会儿吧,鸭子我们改天再捉。”
  “对对,嫂子你赶紧坐下歇一歇。”小战士看了眼苏袂汗如雨下,苍白了几分的脸色,忙抱起一颗笋擦了擦上面的泥,放到苏袂跟前,给她坐。
 
 
第18章 
  苏袂被几人劝住,五人坐在笋上休息了会儿,拿起竹筐各自压实地装了满满一筐背下了山。
  食堂众人见几人回来,连忙迎上来七手八脚地帮忙卸下,并端来了一碗碗姜茶。
  一口气饮下半碗,辛辣的热茶从喉咙一路滚到肚,浑身的毛孔都舒爽地张开了,几人长舒一口气,才觉得活了过来。
  “师傅,”大胖对站在筐前拿了竹笋查看的司务长道,“山上我们挖的还有两千多斤没有背回来,再给我几个人呗,趁着还有些天光,我带大伙儿再上山一趟。”
  “行!”司务长放下竹笋扭头叫道,“小李、小王、小张……你们几个背上竹筐,随你们班长上山。”
  大伙儿欢呼一声,冲进库房取了竹筐背上,围在大胖身边叽叽喳喳地朝外走。
  苏袂手一抬,喝光碗里的姜汤,放下碗,拿起竹筐……
  “苏袂!”司务长叫道。
  苏袂回头,目带寻问。
  对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司务长突然就觉得下午自己的那点猜测忌惮,放在她身上,更像一种亵渎。
  双目不好意思地闪躲了一下,司务长道:“天晚了,你家里还有孩子,这趟就别跟他们上山了,早点回家吧。”
  说罢,转身拎了个篮子塞给她,“来这么久,还没吃过咱这边的海鱼吧,我给你拿了两条,带回去切成段上锅蒸,尝尝,味道不错哟。”
  “是呀,嫂子,这么晚了,你就别着我们跑了,带上吃食,”下午一起上山的小战士回头,跟着劝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司务长,你这也太抠门了吧,”另有战士笑着打趣道,“光给鱼,不给点米面,让我们嫂子光吃海鱼呢?”
  “去!”司务长挥手笑骂道,“就你们聪明,当我想不到啊。”
  再跑一趟,这具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苏袂放下竹筐,接过篮子道了声谢,随炊事班的战士们一起出了食堂,于溪边分手,他们抄近路进山,苏袂抬脚朝半山腰的家走去。
  到了家门口,苏袂脚步没停,往后又走了几十步,推开篱笆门,朝内喊道:“我回来了。”
  “娘,是我娘回来了。”小黑蛋丢下手中的竹节枪,趿着草鞋就从东耳房冲了出来。
  林念营紧随其后。
  “娘——”
  “婶婶!”
  苏袂放下竹篮,张开双手。
  两人笑着,一前一后冲进了她的怀抱,苏袂环着两人,一使劲……人抱在半空,脸却陡然变了颜色,冷汗跟着就下来了,心脏像被什么紧紧地绞着,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张宁和王老太正在堂屋合线,探头看了一眼,冲娘仨叫道:“还不进屋。”
  “娘!”
  “婶婶!”
  林念营跟小黑蛋疑惑地抬头。
  苏袂眼前发黑,意识有些模糊,朝后踉跄地退了下,抱着孩子倒在了泥地里。
  林念营和小黑蛋看着身下双目紧闭的苏袂,惊恐叫道:“娘——”
  “婶婶——”
  王老太、张宁心下一咯噔,丢下手里的线,冲了出来。
  “苏梅——”
  “苏梅!苏梅!你醒醒……”
  “快!快送医院!”
  “哇……娘、娘……”
  “呜……婶婶……”
  “不,不用……”强大的毅志力和应变度,让苏袂迅速反应过来,在倒下前给绞痛的心脏注入了一丝能里。
  “梅子,你真没事吗?”王老太环抱着苏袂,强自镇定道,“别跟大娘逞强,大娘虽然老了,担点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大娘,我真没事。”苏袂安抚地拍了拍老太太环在她胸前的胳膊,撑着地坐起来,张宁、老太太连忙小心地在后扶着。
  苏袂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林念营、小黑蛋膝行着从她脚边挪到她手边,怯怯地不敢上前,怕自己再像方才扑过去,累得她倒下。
  苏袂的手在蓑衣上抹了一把,擦去上面的泥,抬手揉了揉他们的头,笑道:“别怕,我没事,我还要陪你们长大,陪着你们慢慢变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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