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每天中午,小丫头都要睡一个多小时,将人放在炕上,苏梅一边给她打扇,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肚肚,笑道:“看圆的,像不像地里的香瓜?”
  和暄跟着摸了摸,随之咂摸了下嘴:“西瓜。”
  “想吃西瓜了?”
  “嗯。”和暄掰着两只小脚玩道。
  “等你睡醒了再吃。”
  揉了揉眼,和暄点点头,片刻便睡着了。
  小镇后靠山前临江,夏天最高气温也不过二十七八度,午间睡觉得搭个小毯子。
  苏梅放下扇子,扯着毛巾被的一角给她盖了下小肚肚。
  赵恪帮茶大娘将分好的各式鸟蛋提去后面,好等午睡起来清洗腌制。忙完进屋,苏梅还没睡。
  “不困?”
  一个夏天,苏梅跟着和暄睡习惯了,这会儿还真有点困:“困,这不等你的吗?”
  赵恪脱鞋上炕,拉了她躺下:“担心刘舅舅他们?”
  “嗯,你下午打电话找大哥问一下吧,我记得这会儿,京市已有人煽动和盅惑学生们到处抢砸了。”
  “这事问大哥,不如问特战队的阎铭和汪硕。”赵恪另扯了条毛巾被给她搭上道。
  “问谁都成。”苏梅推开毛巾被往他怀里靠了靠,“形式要是不对,就让刘舅舅他们放下工作,看是想去陕北我爹娘那儿还是来咱这。”
  “人数太多,分流吧,那边去几户,咱这儿再来几家。正好,我想在镇上办所中学。”
  他们这镇实在是太小了,便是扩展到方圆几十里也没有几个村庄。不然,学校就可以往大里建,这么一来用的人就多了,也不必再将他们安排到别处,毕竟哪儿都没有他眼皮子底下安全。
 
 
第238章 
  睡了半个小时,赵恪跟苏梅起来,洗了把脸,他去隔壁上班,小瑜儿拿着本书过来照看和暄,苏梅去后院跟茶大娘清洗捡拾回来的鸭蛋鸟蛋。
  汪师傅将一个个新买来的陶罐刷洗干净,内外浇一遍滚水杀菌,倒入放凉的海盐水,然后将晾去水份的鸭蛋鸟蛋分类放进不同的陶罐,倒入一勺白酒封口。
  陶罐搬进西厢,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腌制个月把,就可以吃了。
  早上熬一锅白粥,切盘咸鸭蛋,就着吃,胃口瞬间就被打开了。
  湿地上生长的各类鸟儿和野鸭特别多,成千上万,这已不是苏梅和茶大娘第一次捡拾鸟蛋鸭蛋了,上月、上上月,就分别捡拾过两次。因为大多数鸟儿属于保护动物,捡拾时,两人都特别注意了,受精可孵化的不拿。
  前两次捡拾回来,这会儿都可以吃了。
  苏梅打开一只陶罐,拿盆取了20个咸鸭蛋,准备明早煮了给小瑜儿路上带着吃。
  院里的西红柿红了一片,汪师傅摘了一盆,熬了一小锅西红柿酱,装了一坛,两罐头瓶。
  坛子收起来,留着冬天下面条吃。两罐头瓶,一瓶放了糖调成甜的,另一瓶放了盐和五香粉,制成了咸的,都给小瑜儿装进了藤箱。
  除了这些,汪师傅还给他做了两瓶肉酱,一瓶蘑菇酱,一包蒸咸鱼。
  咸鱼虽咸,却可以放上几个月不坏。
  备好吃食,苏梅跟茶大娘又给他整理要带的衣服,这会儿已是初秋,转眼天就冷了,厚衣服也得带上几件。
  秋衣秋裤,毛衣毛裤,衬衫外套,呢子大衣,军大衣,围巾帽子手套,单鞋棉鞋等。
  顾老担心他的学业,让苏梅将他的课本也装上。
  整理好东西,苏梅接过小瑜儿怀里的和暄,进屋拿了个荷包给他。
  不用看,必是钱票。
  小瑜儿打开看了看,十元的大团结有五张,剩下不是五元、两元、一元的纸钞,就是各式毛票和几分的钢崩,算下来小一百。
  另有全国粮票六十斤,肉票十斤,肥皂票五张,六七张布票。
  “妈,国家什么都管了,我花不着这些。”
  “以防万一。”
  “分开放,”顾老提醒道,“大衣里装几张,脚上的鞋子脱了,鞋垫下面藏几张,再放几张在书包里。”
  怕他藏不好,茶大娘接过荷包,亲自给他分开装。
  小家伙不比上面三个哥哥,早早就离开了家,跟着教官、老师全国各地的跑,有见识有胆量。
  他第一次出门,一走最少都得几个月,还没有具体的目的地,犹如小鱼入海,家中没有一个不担心的。
  顾老打开药箱,常用的药丸各拿了一瓶装进布袋递给茶大娘,叮嘱道:“塞进藤箱的夹层。”
  苏梅带着和暄做了八个木头轮子,两个拉杆,分别给他装在了两个藤箱上。
  晚上赵恪回来,拿了叠盖了章的空白介绍信给他,这样万一学生证丢了或是跟学校的人分开了,要去某个地方也方便。
  “去了一个地方,先找台电话往家报个平安。”赵恪倒没那么担心,小瑜儿虽没出门历练过,可打从一岁多便跟着他训练,一般人想制住他难。这么要求,不过是为了安妻子和顾老他们的心。
  收好空白介绍信,小瑜儿一口应承道:“好。”
  却不曾想,因为电话,徒增了许多波折。
  翌日一早,赵恪请了假,开着拖拉机带着苏梅和闺女一起送小瑜儿到前进中学与大家汇合,同行的还有钱乐水的弟弟钱乐喜,何珊娘家的侄子何庆生。
  杨场长的儿子杨建修早早就提着行李等在了路边,看到他们过来,放下东西一溜烟跑过来,攀着车帮爬上了后面的架子车。
  “嗨!苏姨、和暄。”杨建修扬手冲母女俩打了声招呼,在小瑜儿身边坐下,撞了撞他的胳膊,“你爸开了车过来,是不是要送咱们去佳市坐火车?”
  “校长不是找你爸借了农场的卡车吗?”
  “一车五十人,挤都挤死了。”
  小瑜儿白了他一眼:“知足吧。”
  和暄盯着他胸前的MZX像章,伸手将路上小瑜儿给她揪的一朵野花递了过去:“换。”
  杨建修捏着花茎捻了捻:“换什么?”他跟小瑜儿玩得好,暑假有一半时间都是在苏梅家过的,遂对和暄有那么几分了解,这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和暄指了指他胸前的像章:“要。”
  杨建修伸手取下像章给她别在小外套上,“苏姨,现在人人佩戴ZX像章,家家都要有一本红宝书,去哪都要说语录,你们要不要去佳市书店买一本红宝书和几个像章回来?”
  苏梅看向小瑜儿:“你带红宝书和像章了吗?没有的话,咱就去书店买几套。”
  小瑜儿刚想说红宝书上的内容他都会背了,杨建修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没有,他什么也没有。”
  苏梅莞尔,“赵局长,咱们去趟佳市吧?”
  “好,”赵恪停下车子,回头问杨建修,“几点的火车。”
  “中午12点。”
  赵恪抬腕看了看表,这会儿早上六点,四个小时到佳市,也才十点,一个多小时买东西够了:“跟你们带队老师说一声,咱们先走,11点半在火车站进站口跟他们汇合。”
  杨建修欢呼一声,扯着小瑜儿跳下车子,先跑去跟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去拿行李,钱乐喜、何庆生下车帮忙。
  一到佳市,气氛立马就感到不同了,一队队一行行人打着鲜红的旗帜、扛着横幅、抬着ZX画像,手持语录在街上游行。
  看身上的衣服是各个关机单位的。
  避过游行的队伍,车子到了书店门口,小瑜儿带着钱票跟杨建修三人进去,买了二十几本红宝书和一百多枚像章。
  这是为镇上的人家准备的。
  苏梅取出六枚像章,自己佩戴一个,给赵恪戴上一个,另4个给了小瑜儿四人,随之抽出一本红宝书,飞速翻了一遍,将上面的一些经典语句记下,跟赵恪对了对。
  收了东西上车,苏梅摸了摸和暄的小肚肚:“饿不饿?”车上几个小时,小丫头就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几口白开水。
  “饿,”和暄委屈地瘪了瘪嘴,“要香香。”
  这是又惦记上红烧肉了。
  苏梅打开包看了看,还有一斤肉票:“行,吃香香。”
  赵恪待四个小子爬上车,掉转车头朝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开去。
  还没到呢,远远就见国营饭店门口聚集了大批的学生,戴着红领巾和ZX像章,排列成队在跳“忠”字舞。
  双手按在胸前,大家唱道:“敬爱的M……我们有多少知心话儿对您讲”随之两手放在腮旁,仰头望天,手指呈放射状一闪一闪,“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人太多,前面是走不通了,而且看这架势,国营饭店未必还有饭。
  赵恪刚要掉转车头,后面又来了一支几千人的方队,他们载歌载舞,逶迤而行,狂热而又亢奋,跳的亦是“忠”字舞。
  得,这下是彻底动不了。
  和暄左看看右瞅瞅,跟着比划道:“心心给你……”
  “不是心心给你,是千万颗红心,献给您。”小瑜儿说着站起来,两手于胸前比个心状,单腿跳跃,另一条腿不断后踢,双手将心形向右上方一下一下地送道,“千万颗红心,献给您……”
  和暄“哦”了声,惊奇地打量着小瑜儿,随之“啪啪”鼓了鼓掌,为他点赞道:“棒棒!”
  苏梅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
  “妈,”小瑜儿跟杨建修三人跳下车,随着大家的动作边跳边对车上抱着和暄的苏梅道,“你赶紧记下来,回家练练,每天早中晚带着镇上的人跳几遍,这‘忠’字舞,大家都要会的。”
  赵恪小心地将车子停在路边,过来接过闺女,看着苏梅笑道:“学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有从火车站那边过来的,有从各乡镇来的,前后相连,已有近万人,其声势之浩大,气势之磅礴,大家神情之亢奋,对于佳市的市民来说,史无前例。
  苏梅和赵恪什么没经历过啊,定力在那呢,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小孩子谁能把持得住?
  “爸,下……”和暄叫嚷着让他爸放她下地,跟着学。
  地下哪还有插脚的份,好在车帮上面的沿做得宽,赵恪扶着她站在上面,张着手小心地护着。
  和暄似模似样地跟着抖抖手啊,抖抖脚,再哼几句:“唱啊唱……心心给您……”
  “你唱的不对,跳得也不对……”有学生经过,纠正道。
  和暄停下手脚,看着对方,一指她胸前的像章:“歪。”
  十五六岁的姑娘低头一看,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跳舞时手臂蹭到像章,一下下将它蹭偏了。
  苏梅知道这时的人爱较真,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忙跳下车往她身前一挡,示意她赶紧正过来。
  女孩抖着手戴正像章,抿着唇低声对苏梅道了声谢,冲进人群,跟着前进的步伐走了。
  和暄转头就将这事忘了,跟着大家的高歌又哼着蹦跳了起来。
  苏梅抬腕看了看表,11点09,吃饭是别想了,这么多人,等会儿便是到了火车上,也难有东西吃,在这之前得给孩子们找些吃的带上。
  四下望了望,附近有住户,跟赵恪说了一声,苏梅带着钱票挤进小巷,找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市民买了二十几个窝头。
  拎着布兜回来,苏梅提起车上小瑜儿的行李,催促道:“该走了,马上就到11点半了。”
  “小瑜儿、建修、乐喜、庆生,走喽。”赵恪朝人群喊了一嗓,伸手一举将和暄架坐在脖子上,叮嘱道,“小暄抱住爸爸的头。”
  和暄没少跟她爸玩这游戏,闻言两手一张揪住了赵恪的双耳,小腿一蹬:“驾!”
  苏梅看得直笑:“该给你闺女配条小马鞭。”
  赵恪晲了她一眼,收了摇把和车钥匙,提起杨建修三人的大件行李,招呼道:“走吧。”
  小瑜儿等人意犹未尽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拎起剩下的行李,连忙跟上。
  人挤人,真不好走。
  好不容易跟大部队汇合了,又是一番挤抢,一众孩子才硬挤上车,还有十来个是被赵恪和杨场长等人抱着从窗户塞进去的。
  苏梅抱着和暄站得远远的,待火车缓缓开动了,方踮起脚透过车窗朝里看了看,跟沙丁鱼罐头似的,过道里都挤满了人,上厕所都难。
  还有很多没有挤上车的聚在站台前,三三两两地又跳起了“忠”字舞,好像还没有从方才的盛况里走出来。
  “苏同志,”杨场长随赵恪朝这边走来,招呼道,“走,找个饭店,咱们吃点东西。”
  苏梅点点头,一行人出了火车站,接连找了几家国营饭点,别说饭了,白开水都没有。
  连库房里积存的食材都煮吃干净了。
  最后,大家去供销社买了几包点心,一人吃了两块垫垫肚子,另找人讨了点热水给和暄冲了瓶奶。
  车子走到前进农场,杨场长邀夫妻二人带着和暄去家里吃饭,两人看了看天色,没敢停留,去邮局取了各地寄来的包裹,找热水又给和暄冲了一瓶奶,便开车回了家。
  到家天都黑透了。
  和暄一见顾老三人就抱着肚肚喊饿,哎哟把三人心疼的哦,全围着她转了。
  顾老抱着就差喊小心肝了,茶大娘兑了温水溻湿毛巾,忙着给她擦脸擦手,汪师傅端了鸡蛋羹喂。
  赵恪提着包裹进屋,苏梅拿条帚扫了下身上的灰尘,洗了把脸,去后面端饭。
  三人也没吃呢,就等他们了。
  用完饭,苏梅拿出红宝书给三人看,让他们挑着简单的记上几句,另拿了像章让他们从明天开始别在胸前。
  和暄吃饱了,兴致勃勃地给三人表演她在佳市学到的“忠”字舞。
  嘴里哼着“把心心给您”,手脚抖得跟只毛毛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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