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你的身体成吗?”
  “没事,让老三扶我过去,”苏老爹说着趿上鞋,拿了外套,一边向外走,一边叮嘱老妻道,“你别等我,吃了饭上床睡会儿。”
  “你等等,”苏老娘忙掏出一个小本本塞给他道,“你的记事本。”
  上面记了刘家晟、宋国宏等人的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
  苏老爹接过来揣进兜里,打开了房门。
  “爹!”老三一激灵站了起来,“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让你卧床休息,不能乱动。”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下床。进屋把饭给你娘,你陪我出去一趟。”
  “真没事吗?要不我去问问医生?”
  苏老爹眼一瞪:“别废话!”
  老三脖子一缩,立马不敢吱声了。
  苏老爹有些嫌弃地瞥开了眼,脑中不期然地闪过林建业爽朗的笑脸,跟他争辩时的倔强模样。
  刘家晟接到苏老爹的电话,很是激动,对这位救过他姐,养大了他外甥的农家汉子,很是尊敬:“苏大哥,你怎么舍得跟我打电话了?”
  想到苏老爹无事不联系的性子,刘家晟急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59章 
  “小梅再婚,你知道吗?”苏老爹问道。
  刘家晟点头:“知道啊。”
  “宋国宏也知道?”
  “嗯,他跟方东升还想当媒人呢,可惜小梅跟赵恪赶的急,两人直接在军营举行了婚礼。”
  苏老爹呼吸一窒,和着就瞒着他了。
  “这个赵恪……”苏老爹吐了口气,“你见过?”
  “见过,人品、能力,说句不恰当的话,比之红军还要略胜一筹,更别说建业了,”说到这里,刘家晟隐隐有些猜测,“小梅事先没跟你说她再婚的事?”
  苏老爹噎了噎,后一句扎心了,前一句更让他不舒服:“我家建业是最好的!”
  刘家晟一默,心情瞬间五味杂陈起来,半晌方道:“建业已经去了,小梅还有长长的一条路要走,我们应该试着放下。”
  苏老爹握着话筒喘了几口气,继而哽着嗓子道:“你跟我说说,建业咋走的?”
  牺牲、牺牲在哪了?人是埋在牺牲地了,还是在烈士公墓?
  还有,孩子去时,是中的枪还是……
  他疼不疼啊?
  苏老爹哽咽着长长喘了口气,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你跟我说说,受没受罪,人埋在哪了?我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去年,他回来就住了三天,我们爷俩……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苏大哥——”刘家晟鼻子一酸,泪跟着下来了,张了张嘴,想到他年龄不小了,没敢说实话,只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中了一枪,在心脏,没受苦,眼一闭就去了,人埋在西南边境。”
  苏老爹闭了闭眼,明知可能掺了假,口中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仿佛只有这样,孩子走时就真的没有受罪。
  电话长长静默了会儿,苏老爹扶着桌子在椅子上坐下,疲惫地闭了闭眼:“小梅带着两个孩子改嫁,林成良他愿意?”
  “他,”刘家晟脑袋一转,苏梅没跟他们说林成良和陈美如的事,是怕他们担心吧,遂轻描淡写道,“他收受贿赂下放西北了。”
  苏老爹一惊:“小梅和两个孩子会不会受影响?”
  “不会,她都带着孩子改嫁赵恪了,还受什么影响?”
  “所以,”苏老爹心下一痛,“小梅改嫁是为了两个孩子了?”
  说两个人有感情,刘家晟说不出来,他见过小梅跟建业之间的相处,如胶似膝;也见过小梅跟赵恪的相处,相敬如宾都谈不让,笑容里全是客套。
  想到刘英、红军、建业留下的人脉,苏老爹如何不明白女儿的选择,就是因为如此,才更无法释怀,回去就倒下了。
  苏老娘吓坏了,拉着他的手哭道:“我还想着买了票,去南方看闺女和小黑蛋呢,你给我整这一出,是不想让我好过吧?建业刚去,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让我跟闺女咋活啊!”
  “别哭,”苏老爹迷迷糊糊地拉了拉她的手,“别跟小梅说,你等我,等我好了,我跟你一起去看她,看建业埋骨的地方。”
  后一句他说的极轻,苏老娘却听在了耳里,止不住伏在床头抱着他的手哭:“去,我们去看看。”
  季秋婉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炖成汤提了过来,听着病房内的哭声,心里跟着难受的要命。
  她逃荒过来嫁进门时,小梅七岁,建业九岁,围着叫她嫂子,给她拿吃的喝的,让她惶恐的心一点点地定了下来。
  她看着他们成长、相恋、结婚、生子,以为还会看着他们白头,一路相扶到老,却没想到,属于两个人的幸福嘎然而止。
  “大嫂!”老三去食堂打饭回来,看到提着竹篮立在病房门口的季秋婉,诧异道,“你怎么不进去?”
  季秋婉“嘘”了声,小声道:“娘在哭。”
  老三默然,这几日哪天不见娘的眼泪。
  两人立在门口又等了会儿,才推门进去。
  “娘,”季秋婉放下竹篮,拿毛巾给苏老娘擦了擦脸,道,“我熬了鸡汤,放了干枣、黄酒,香香的没有一点腥味,给你盛一碗喝吧?”
  苏老娘没胃口,木然地摇了摇头:“我喝不下,你把碗给我,我来喂你爹。”
  季秋婉盛了有肉的一碗给她,劝道:“我方才在门口听了,你既然想去看小妹,哪能不吃饭呢?吃好喝好养好身体,才好坐车过去啊,要不然就算我们同意了,你一过去,小妹一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模样,还不得心疼坏了。”
  儿媳说的对,要想早点去看闺女,确实得养好身体。
  这模样过去了,她见了还不得哭。
  接过碗,苏老娘硬逼着自己喝了半碗汤,吃了个鸡腿。
  苏老爹在季秋婉一勺勺的喂灌下,勉强跟着进了半碗汤。
  “三弟,”季秋碗收拾了碗筷,对老三道,“我留下照顾,你回去休息两天吧。”
  “不用了,”老三摇头拒绝道,“咱爹夜里要翻身上厕所的,还是我留下方便。”
  苏老娘看着挣着留下的两人,摸了摸口袋,拿出了苏梅寄回的信,抽出供销社的工作名额:“老三、秋婉,你们俩过来。”
  季秋婉在苏老娘身边坐下,笑道:“娘,什么事你说。”
  老三跟着点了点头。
  “老三,”苏老娘道,“小妹这次随信又寄回了张咱镇上供销社的工作名额。”
  苏老娘把苏梅写的转让申请递给他看:“这工作,原是部队给小妹安排的,她没回来,直接带着小黑蛋、念营嫁给了赵恪。按理这工作原是要收回的,但你小妹说,赵恪跟后勤部要了过来。”
  “上次两张名额给了你大嫂和四弟,所以这张她就按顺序给了你二哥,”苏老娘瞅了眼老三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遂继续又道,“你大嫂把工作名额让给了你二哥还了人情,这张娘想将它补给你大嫂。”
  “娘,这事,”老三迟疑道,“你是不是该跟二哥说。”
  “你二哥那里不用说,娘做主了,”苏老娘硬气道,“跟你说,是怕你心里有疙瘩。”
  “娘,小瞧人了不是,你三儿是那计较的人吗?再说,小妹带着两个孩子改嫁,自己还不知道咋作难呢,还想着我们一个个,儿子们心里有愧呢。她想让我们过得好点,再好点,我们也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最好自私一点,别什么都往家里掏……”
  季秋婉张了张嘴,她想跟着两老去南方看小妹啊!
  上了班还怎么去?
  ……
  南方军区
  厢房建好、院墙拉起来后,战士们又多来了一天,帮忙垒了灶,按苏梅的设计盖了洗澡间和男女厕所,用青砖铺了屋内和院子里行走的路。
  那天恰好水管送来,他们又帮忙将水管从山里一路铺设进院,在厨房旁边修了个水池。
  四个箱子散了味,他们帮忙拿抹布擦洗后,问清苏梅都放哪后,一个个给搬进了屋。
  四张床,正好一个床头一个。
  做好这一切,战士们一个个绕着院子看了一圈,欣喜溢于言表,成就感十足。
  苏梅搬了筐家属院带回的营养品和两条烟出来:“来来,过来拿钱。”
  苏梅根据赵恪给的单子,一个个喊了名字,家有幼儿的便给一袋奶粉少给点钱,有生病老人的便给一瓶麦乳精或是红糖、白糖,钱同样少给点。
  大多数还是正常付钱,烟是一人一包。
  “嫂子,”战士们拿着东西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太多了?”
  其实哪有多少呀,一个人也就一块出头,拿了东西的只能拿到一两毛。
  要知道他们连着轴地忙了四天呢。
  “不多,”苏梅收了筐,知道他们要赶着去集训,也不多留,只招呼道,“经常来玩哦,我给你们擀面条吃。”
  “知道了嫂子。”众人挥了挥手,相携着走了。
  家里布置好后,一切就走上了正规,赵恪带队进了山,苏梅每天把大的三个送到王老太那儿上课,背着小瑜儿去农垦食堂上班。
  孵化房里翻翻种蛋,跟司务长、大胖讨论讨论菜式,什么陕北的酸辣洋芋尖、烩菜、黑楞楞、洋芋擦擦,土豆那是换着花样地做给战士们吃。
 
 
第60章 
  战士们又开出了十来亩田,今天轮到炮团下田种植,他们领了玉米种子、红薯秧苗。
  中午王营长从田里回来吃饭,王老太丢给他一个碗口粗的木槌,一指砧板大的青石和盆里泡好的稻草:“捶吧,捶软了。”
  “娘,”王营长拿着木槌笑道,“我在田里忙了一上午了,回家您也不让我歇歇。”
  王老太指指他脚上磨损的草鞋:“十天,你穿坏了四双草鞋,再不赶紧捶了稻草给你打两双,明天就要光脚上班了。”
  苏梅背着小瑜儿,提了罐羊骨汤从农垦食堂过来,闻言笑道:“王营长歇会儿吧,我来。”
  王营长忙摆了摆手,知道她有心疾,哪敢累着她:“不用、不用,我有的是力气。”
  说罢,搬了个小凳,捞了盆里的稻草放在青石上,坐着捶打了起来。
  打草鞋,要先把稻草捶软了,搓成草绳,才能上架打鞋。
  苏梅把手里的罐子递给王老太:“司务长跟屠宰场买了十几斤羊骨,熬了浓汤,给儿我打了些回来。”
  “付钱了吗?”王老太接过罐子问道。
  “司务长没要,说统共也不值几个钱。”
  “不管值不值钱,”王老太怕人说闲话,叮嘱道:“下次能不要就别要,咱不贪这点小便宜。”
  苏梅点点头,解下身上的布巾放下小瑜儿。
  小黑蛋、林念营写完作业出来,叫了声“娘/婶”,凑到王营长身边,看他捶稻草,听他讲田里的趣事,时不时地帮忙递一下泡好的稻草给他。
  小瑜儿听着鸭窝里小鸭子的叽叫声,蹒跚着走到木栅门前,握着栅格往里瞅,嘴里叽叽咕咕地跟它们说着话。
  张宁拎了半竹篮青草尖给他,教他喂鸭子。
  王老太蒸了米,用苏梅结婚时送来的猪肉,做了份梅菜扣肉,弄了盘蒲公英炒鸡蛋,早前泡的酸笋好了,她捞了几块,用香油拌了个酸笋丝。
  苏梅提来的汤,她倒进炉上的瓦罐里,调了下味,切了小根蒜撒在上面。
  王老太盛了饭菜,苏梅拿拖盘端到堂屋摆好,转身进了小课间。
  赵瑾一个人坐在桌前看书。
  苏梅揉了揉他的头:“吃饭了。”
  赵瑾放下书,提醒道:“苏姨,轮椅。”
  “明天给你做,”苏梅弯腰将人抱起,歉然道,“最近太忙了,把这事忘了。”
  “没关系,”赵瑾抱着她的脖子笑道,“我会再跟你说的。”
  “好,日后苏姨再忘了什么,或是小瑾想要什么,就像今天这样,直接跟苏姨说。”
  “嗯。”
  苏梅放他在饭桌前的椅子上坐好,出去投了条湿毛巾给他。
  赵瑾接过来擦了擦手,叠叠放在手边。
  王营长捶好稻草,带着小黑蛋、林念营洗了手,接了王老太手里的碗筷,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屋。
  “张姐,吃饭了。”苏梅抱起小瑜儿到水池边,拔下竹管上的塞子,给他洗手。
  因为这边竹管刚架不久,还能用,战士们就没给这边换。
  三菜一汤,一锅糙米饭,吃得丁点不剩。
  饭后,张宁收拾碗筷,王老太和苏梅拿了王营长捶好的稻草搓绳。
  为了编出来的草鞋结实耐穿,稻草里两人加入了麻丝。
  麻丝是战士们去年秋天在山里砍的野麻,丢在南边溪水里浸泡一冬后,剥离捶打晒干,搓麻绳剩下的余料。
  王营长要下田,林念营、小黑蛋想跟过去看看。
  今天是周六,下午王老太没备课,闻言就点了头。
  小瑜儿凑热闹地跟着出了门。
  张宁洗刷好碗筷,出来抱着他打开了鸭窝的栅栏,给了他根竹杆,两人赶着小鸭下山去了溪边。
  有了水管,就不用挑溪水吃用了,遂山脚这支分流出来的小溪就成了张宁和大胖等人放鸭的好去处。
  小溪里水草、小鱼、小虾等都成了小鸭子的食物,大家都不用怎么喂,每天赶了去溪边,它们就一个个吃得肚儿溜圆,还成长飞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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