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不行!不行!你不能再给他做了,我要竹蜻蜓,我也要竹蜻蜓……”
  林念营脸上的笑渐渐地凝在了唇边,握着竹蜻蜓的手越攥越紧,越攥越紧,片刻,他朝小黑蛋走近几步:“给、给你。”
  小黑蛋嚎叫的声音陡然一停,像静夜的急刹车。
  空气静得,林念营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他不敢去看苏袂,怕从她脸上看到欣慰和对他行为的赞同。
  小黑蛋怕林念营反悔,飞快地松开苏袂的腿,弹跳起来伸手去抢。
  苏袂拽住他的后衣领,提溜着将人放到了身子的另一边,“哥哥只有一个竹蜻蜓,你也要抢?”
  “是他给我的,他愿意给我的,”小黑蛋在苏袂手里挣扎着叫道,“你管不着。”
  “呵!”苏袂轻嗤了声,“挺能耐的呀!有本事,别吃我做的饭,别睡我铺的床。”
  “不吃就不吃,不睡就不睡。”
  “哦,”苏袂玩味道,“这又是想离家出走了。”
  小黑蛋:“……”
  片刻,小黑娃瞪着苏袂,气急败坏道:“谁离家出走了!谁离家出走了!”
  “行!”苏袂松手,抚平他的衣服,拍了拍他的胸脯,意味深长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娘就信你一回,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小黑蛋狠狠地瞪了林念营一眼,“都是你!”
  “把气一味地撒在他人身上,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苏袂的手盖在林念营头上揉了揉,笑眯眯地看着小黑蛋,“念辉,你觉得呢?”
  小黑蛋咬着唇,凶狠地看着苏袂不说话。
  “知道娘为什么只给哥哥做了竹蜻蜓,没给你做吗?”
  “你偏心!”小黑蛋眼里,林念营依恋地靠在苏袂腿边,苏袂疼爱地摸着林念营的头,他们才是一家,他只是个外人,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才是娘的儿子,林念营才是外来的。
  忍着眼里的泪,小黑蛋倔强朝苏袂吼道,“我才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想听实话吗?”苏袂扫了眼两人。
  林念营抬头忐忑地看着她,小黑蛋双目闪烁。
  “你们俩,娘都喜欢。”才怪!
  谁没事愿意喜当娘啊。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原主,该做的该给的,她决不吝啬。
  虽然、可能给不了他们母爱,但做一个他们成长的教导者或是朋友,苏袂自信还是可以的。
  苏袂蹲下,一手揽住林念营,一手拉住小黑蛋,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揽进怀里:“你们的爸爸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这世上,血脉是近的亲人,他们是最优秀的战士,是保国卫国的军人,是血洒战场的英烈。”
  “他们走了,留下了你们,你们是他们血脉的延续,亦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小黑蛋,你确定要为点吃食,玩具不认哥哥吗?”
  “林念营你确定要一直委屈求全,不拿出哥哥的范儿教导弟弟,约束弟弟吗?”
  小黑蛋第一次从他娘嘴里听出爸爸的伟大,认识到他和林念营之间的亲情联系,只是内心深处还是做不到全然的认同,小脸纠结着:“我……”
  林念营懂得更多些,在被苏袂说得热血沸腾的同时,也深刻地认识到婶婶是真的真的把他当成另一个儿子在教:“我……”
  两人张着嘴互视一眼,大的眼里暖意绽开,看着小的笑意融融,小的懊恼之余被他笑的有点羞赧。
  林念营摊开攥着竹蜻蜓的手,对小黑蛋道:“你是弟弟,你先玩。”
  小黑蛋抿了抿唇,接过竹蜻蜓,跑过去捡起自己的玩具,一股脑地塞给林念营,“给!”
  别以为一个竹蜻蜓就将他收买了,当谁没有玩具似的。
  不欠他!
  林念营看了看玩具,又看了看小黑蛋,笑了,全然放松的笑,“一起儿玩。”
  作为奖励,苏袂不但给两人又做了个竹蜻蜓,还用细竹梢仿着弹壳枪、弹壳坦克做了套竹制的,型号、尺寸上略有改进。
  ……
  泸市
  赵瑾这两天有些着凉,头晕鼻塞身上懒,晚上写完作业,早早就上床睡了。
  保姆红妈在棉被之外,又给他加了床薄毯,说是捂捂发发汗,不用吃药,明天烧就褪。
  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一抹,满头的汗。
  身上的棉质睡衣都透了。
  拧亮床头的小灯,掀被下床,换了身睡衣。
  口有些渴。
  不想惊动人,赵瑾披了件外套,打开门,拿着杯子下楼。
  经过妈妈房间时,赵瑾隐隐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男人说话声,心下大喜:是爸爸回来了!
  握着门把手猛然一推,赵瑾欢喜地叫道:“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床上的张馨云惊得一推身上的魏大壮,冲他喝道:“快走!”
  赵瑾大脑茫茫然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从他妈床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忙穿上,翻窗要走。
  滔天怒意从心头迸出,赵瑾下意识地扑了过去:“滚蛋,小爷打死你!”
  魏大壮也有些慌,他现下正是升职的关键,闹大了就完了。
  最怕的是,云云给她那个当兵的丈夫拍了离婚电报,那人要回来了,这会儿被他们的儿子撞见,他整个头都大了。
  魏大壮急着走。
  赵瑾被愤怒冲昏了头,忘记了这是二楼,爬上窗台死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拉扯间,只听“扑通”一声,赵瑾跌在了下面的花坛里,右腿重重地砸在了石沏的坛壁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赵瑾发出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
 
 
第8章 
  “啪嗒”一支铅笔掉在了地上。
  赵恪翻找文件的手一顿,盯着地上摔断芯的铅笔突然想起,上次回去,小瑾好像说想要一只新钢笔。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赵恪弯腰捡起铅笔丢进笔筒,拉开抽屉,里面放着3支军中大比获奖而得的钢笔。
  勤务员王红志推门进来,“副团,火车票买好了,明早七点的车。”
  “需要我帮你收拾行礼吗?”
  赵恪摆了下手,看着3支不同型号的钢笔,一时有些犹豫,不知儿子会喜欢哪支。
  不管妻子因何要离婚,这事处理下来,受伤的终是孩子。
  带着补偿的心里,赵恪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几轻周转打到了泸市小白楼的家里,半晌没有人接。
  赵恪眉头拧起,指尖轻点着桌面,偏头看了眼墙上的钟,21:45分,还不是太晚,怎么会没有人接呢?
  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妻子那儿又生了什么变故?
  挂断电话,赵恪想了想又拨到了船运码头,“前往泸市的客轮,最近一班什么时候出发?”
  “凌晨4点半。”对面道。
  赵恪道:“帮我定一张船票,钱票回头给你。”
  “哦~怎么有时间回你的温柔乡了?”对面打趣道。
  赵恪“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啧!真是无趣,也不知道弟妹当年咋看上他的。”男人嘟囔了声,起身找值班的同志,帮他定票去了。
  “副团这票?”王红志捏着火车票问道。
  “明天帮我退了。还有,”赵恪道,“我宿舍阳台上晾着的两套小儿衣服,干了,给林建业的家属送去。”
  那是两个孩子上午换在隔壁办公室的衣服,中午他拿回去顺手洗了。
  王红志点点头,“凌晨3点不用我送你去码头吗?”
  从部队到码头开车要一个小时多点,3点出发正好。
  “不用,我坐后勤的采购车出去,到了县里再搭辆过客车。”
  从县里去码头拉水产的货车不少,不怕搭不到顺风车。
  ……
  泸市医院
  张馨云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盯着门上的灯,放在膝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心情复杂。
  前世,长子的右腿也断过。
  只是不是现在,而是8年后的66年。
  那年全国掀起了大运动。
  赵恪的父母、大哥、二哥被人贴了大字报,随之被罢免一切职务,相继下放至偏远的干校农场、或是小山村。
  她祖父是清末的举人,当过国民政府的要员,私下跟日本人有过来往,虽然祖父去逝后,父亲很快就因为吸食富贵膏败光了家产,一家人住进了棚户区,可却经不起深查。
  那时她吓坏了,要赵恪赶紧登报跟家人断绝关系。
  怕赵家的事引得有心人查到她身上,累及大哥侄儿。
  赵恪当时看她的眼神。
  张馨云至今都还记得。
  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看着她极轻极淡地又问了一遍。
  她有一瞬间的退缩,不过想到白发苍苍的母亲,年纪轻轻就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大哥,尚且年幼的侄子,还是把一早准备好的纸笔推了过去:“便是为了咱们的小家,小瑾和小瑜的前程考虑,这个断绝关系的申明你也得写。”
  “呵呵……”赵恪看着她笑了,笑的极是讽刺,“我就是太为这个家考虑了,才会连累得……”
  什么叫太为这个家考虑了?
  张馨云撇了撇嘴,真要为她和孩子考虑,断绝书他为什么不写?
  这之后没过两天,小瑾跟侄子一块上街,被人打折腿抬了回来,就此跟大哥一家起了嫌隙。
  赵恪非但不教不劝,还一声招呼不打地将小瑾和小瑜送到了小山村,他父母身边。
  接着就带着一纸调令回来问她,要不要离婚?
  不离婚就随他北上。
  她以为他借用了他父母留下的人脉,调进了京市,没看调令就忙不跌地点了头。
  却不曾想,他带着她从南到北,一路辗转,在靠近苏国的一个边境小镇定居下来,当了个小警察。
  每天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十天半月也不见回家一趟。
  她一个南方长大的,随他到个一年有近半时间都是白雪皑皑的地方,有多不适应,他知道吗?
  语言不通,她连个朋友都没有他理解过吗?
  她每到冬季过得有多苦,他关心过吗?
  她渴望回泸市!
  渴望到一闭眼,梦中都是沪市的繁华盛景。
  她吃厌了白菜、萝卜,渴望任何一种青菜叶子,渴望除冻梨之外的别的新鲜水果。
  那种渴望深植内心。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再过那种冰天雪地的苦寒日子。
  重来一次,她迫切地想要改变。
  小瑾他怎么就突然,突然闯进来了呢。
  他不知道将来魏大壮的成就有多高……
  她不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升职离开泸市,将人抓住,日后她上哪给他们哥俩找个这么有本事的爹啊!
  ……
  这一夜,苏袂睡得极不安稳,先开始是不敢睡死,怕睡梦中伤到两个孩子,后来则是身上起了热,继而又冷得打起了摆子。
  听着起床号迷糊醒来的林念营,瞥眼瞅见被下瑟瑟发抖的她,吓了一跳。
  “婶婶,婶婶,你怎么了?”林念营推了推。
  苏袂头痛欲裂,身上忽冷忽热,连丝调动异能的力气都没有,被他晃着只低喃了声“别吵”。
  林念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片滚烫,吓得跳下床,趿上草鞋,不顾脚上的伤,跑了出去。
  王营长打开篱笆门,刚往下走了几步,就见林念营惊慌失措地从家里冲了出来。
  “念营,怎么了?”王营长眉头微拧,疾走几步,“你婶婶呢?”
  “王大伯,我婶子病了,怎么办?”
  “不怕不怕,”王营长顺了顺林念营的背,解开身上的雨衣,将孩子抱起来,包住,“大伯家里有药,我带你去拿好不好?”
  “好,大伯你快点!”
  王营长点点头,抱着他转身往回走,“弟弟还在睡吗?”
  “嗯。”
  张宁站在堂屋门口刷牙,抬头漱口间见丈夫又回来了,忙吐出口里的水问道:“是什么忘了带吗?”
  “苏梅病了,念营过来找药。”王营长掀开雨衣一角,露出林念营的小脸,“你打上伞,拿上温度计和感冒药,我送你和念营过去。”
  张宁没嫁给王营长之前,在家里跟当赤脚医生的姑婆学过两年接生,随军后一些常用的药她习惯性地就找她哥备了些。
  “行!你等我一下。”张宁放下牙刷口杯,拿毛巾抹了把脸,抠了点百雀羚的面霜,在脸上拍了拍。
  取了温度计和药,打开伞随王营长朝外走去。
  王老太听到动静,披着雨衣从屋里出来:“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下着雨呢,地上难行,王营长拒绝道:“娘,你别添乱了,好好在家等着吧。”
  “我添什么乱?”王老太不满道,“苏梅病了,她和两个孩子不得有人照顾,我一天到晚没什么事,过去帮个忙,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添乱!”
  “行行行,”王营长抬手讨饶道,“带你过去。”
  “小宁抱着念营,我背咱娘。”
  张宁伸手接过念营,看他一身单衣,忙回头对老太太道:“娘,念营穿得薄,你带件厚衣服过来。”
  王老太回屋取了件黑色灯芯绒外套,想了想又抱了半罐乐口福麦乳精带上。
  一行人到了林家,苏袂撑着已经起来了,她隐约知道林念营跑出去了,外面下着雨,他脚上还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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