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二婚妻[快穿]——虞六棠
时间:2021-03-13 10:21:57

  幸亏她随手带上小儿媳给家里寄东西写的地址,一路问到这里,否则今晚祖孙俩只能睡大马路。
  想到这里,沈母喘着粗气剜狗儿子一眼。
  沈昶青手脚不太麻利摘下背包,背包往下一坠,真沉,随即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身材娇小,头发灰白,斜襟短褂贴在骨架上,可见老太太身上没有多少肉,哪来的力气又背着背包,又背着孩子。
  沈母一只手托住孙女的屁股,弯腰,手撑着地慢慢坐下,心里不畅快,凶巴巴说:“你那什么狗眼神,嫌弃老娘给你丢人,我告诉你沈昶青,老娘就是乡下老太婆,累了坐在地上喘气,碍着你屁事。”
  声音那么大,孩子睡得还这么香,睡梦中喃喃嘴唇蹭蹭奶奶的后背,沈昶青移开视线,和老太太凶横的目光相撞,他眼皮猛地一跳,嘴角苦笑抽出一根烟,蹲在老太太身边吞云吐雾,眉头紧锁,香烟味道不咋滴,倒不至于难以下嘴。
  要搁在以往,老太太肯定如了沈昶青的愿,关切询问小儿子有什么事瞒着她,但今天小儿子惹恼了她,她没好气说:
  “赶紧抱走,老娘要赶着回家,别耽搁老娘回家上工。”
  “我被人搞了。”
  这时孩子“嗯”了一声,沈母手背到后面不慌不忙拍打孩子后背,随口问了句:“怎么回事?”
  既然小儿子好好的蹲在她身边,肯定没出大事,这么一分析,沈母便放松心情四处张望。乖乖,不愧是省城,路比县里的路平整、宽敞、干净,连道路两旁的树都格外好看,落在地上的树叶也特别顺眼,瞧瞧这楼房,比县里的楼房高多了,宏伟大气。
  沈昶青凶猛抽烟,脚边散落一堆烟头,哑声说:“厂里空下来一个岗位,领导中意我,有些人心里阴暗,信口开河、污蔑造谣卓娴偷人,逼我和卓娴离婚,逼我亲手毁掉卓娴,我没办法,肯定如了他们的意,我也不可能一直单着,肯定再娶一个妻子,到时候那些人拿出卓娴是清白的证据,便可以肆意妄为捏造我和再婚对象早就在一起,为了和情妇光明正大同出同入,狠心毁掉卓娴,那时,我的前途,我的人生全毁了!搞不好老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他颓废扒头,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说出那些人所谓的“捉奸在床”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叶卓娴经常出入胖子家,为了三个哥哥前程铺路,他也为没及时接老太太回家道歉。
  沈母轻哼一声,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沈昶青凑上前,老太太一脸嫌弃推攘他,不准他靠近,他偏要靠近。
  “你烦不烦。”沈母托着孩子屁股麻溜站起来,气势汹汹往前走,沈昶青拍掉身上的烟灰紧随其后,唇角上扬,刚刚他故意胡诌,让老太太出马搞定那些大娘。
  沈母侧身让小儿子前面带路,看着小儿子低眉顺眼带路,她就来气。
  只知道在她面前叨叨叨叨,比不上她这个娘们,没出息,窝囊,真是她的狗儿子。
  沈昶青吃力扛着背包,小声抱怨吴娇妈用话激怒他,逼他砸叶卓娴的肚子,这还不算,还哄他写举报信,举报叶家全家都不是东西。他想了一下,自己也没胡说,吴娇妈拿话激怒叶母,和激怒他差不多,被老太太拧腰上的肉,他苦着脸接着叨叨另外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至于叶母,他选择略过,懒得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唇舌。
  上楼的功夫,沈昶青把这几个人全都叨叨一遍,上至八十岁老母亲,下至襁褓里的孩子,事无巨细,哗哗说。幸好原主记忆好,职工楼里有十来个大妈喜欢扒别人家私事,原主听了几耳朵,竟然记住了,要不然他还需要另想办法。
  他始终把握一个度,老太太磨着牙,作势踹他,他又是可怜、又是颓废瞅着老太太,老太太改踹为掐,他接着叨叨。
  等到两人出现在他家门外,老太太已经忍到临界点,就跟即将爆炸的气球一样,但凡有一个人为了一点破事跟她叨叨个没完没了,她立刻丧失理智火力全开骂他个狗血喷头。
  沈昶青喊了一声“妈”,吴娇妈扒开人群,见沈母脸拉的老长,双眼火花四射,她一脸同情走上前,嘴里喊着:“昶青妈,悠着点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当了。”她伸手摸沈今,被沈母躲开,她干呵呵笑了一声,拍着大腿叫,“这是老二吧,瞧瞧,被你带的真好,这要是跟她妈,说不定长歪……”
  “这哪里来的野妇,肯定不是城里人,人家城里人学问高、识大体,不占咱下乡人便宜,就比如说我小儿媳妇,是城里人吧,人家让咱给她带孩子,每月往老家寄孩子的口粮,寄这么多口粮,孩子哪里能吃的完,我和老头子沾光,时常能吃到粳米、富强粉,有时还能吃上两口大肥肉。”沈母呛声,一点也不顾及吴娇妈的脸面。
  “她被人捉奸在——”
  “你脑子有坑,人家厨师胖子人高马大,咱家昶青跟小鸡崽似的,如果孩子不是昶青的,生下来不就露馅了,堂堂大学生会干这么没脑子的事么!”沈母怼红了眼,完全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在这里造谣她儿媳妇,就别怪她嘴毒,末了,她担心这群城里人拿菜篮子说事,决定先发制人。
  “我儿子到二线支援建设,立了大功,领导给我儿子发奖金,他老母亲好不容易进一次城,让他媳妇拿着奖金到供销社买买买,给他老母亲整一桌菜,碍着谁的眼了,瞎逼逼啥呀。卓娴、卓娴,你憨呀你,我报的那几道菜你不会做,找人家胖子媳妇讨教干啥,白送掉一包红糖,要了我的命呦。”
  老太太一会儿一脸得意,一会儿捂着心肝跺脚。
  一群人耍耍嘴皮子,图嘴巴快活的人没在老太太这里讨到便宜,只要他们开口,老太太总是指桑骂槐,拐弯抹角揭露他们家那点破事,他们丢不起人,被下乡老女人逼着跟叶卓娴道歉,就纷纷找借口回家做晚饭,灰溜溜躲进家里。
  吴娇妈被气的拼命翻白眼,朝屋里吐一口吐沫,撂下一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扬着高昂的头颅离开,待离开大家视线,她阴狠诅咒乡下恶妇出门被雷劈死。
  *
  叶卓娴胡乱抹掉眼泪,眉眼掩饰不住喜意,她怎么就忘了丈夫话少,不喜欢与人辩驳,典型的嘴巴笨行动能力强。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找婆婆帮她说话,证明她是清白的。
  叶卓娴强忍着不舒服,推丈夫出门:“快去幼儿园接沈古。”
  她不想大女儿目睹这一切,害怕吓到大女儿,担心在大女儿心里留下灰色回忆,就没托人顺带接大女儿回来。
  沈母目不暇接打量房中摆设,暗中咂舌,乖乖,天地老爷嘞,真讲究,真亮堂,这就是传说中的电灯啊,她得好好看看,回去跟儿媳妇吹牛。
  她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儿媳妇的话飘进她的耳朵里。
  见儿媳妇不像假装不舒服,沈母没冲儿媳妇发火,而是冲着儿子连续喊了好几声“滚——”气死她了,俩口子忘了接她和沈今就算了,好歹沈今有她跟着,沈古呢,一个人留在学校,出了事情咋办。
  沈昶青认怂,拿着自行车钥匙下楼,沈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昶青妈,大老远来城里,累了吧,快进来,我抱抱老二,你歇着。”那个凳子在沈母帮女儿说话时,就被叶母丢到一边,她笑着伸出手,还不忘瞪女儿,话都说不清楚,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害得她差点对没出世的外孙动手。
  沈母见到县里人,不自觉讨好对方,认为县里人天生高人一等,对县里人都如此,更别提对大省城里的人。
  别问她为什么怼省城人怼的豪情万丈,跟胆怯搭不上边,那是因为她病了,病的不轻,眼下她又好了,肠子都悔青了。
  亲家母比她显年轻,衣着整齐,她气短一截,沈母半尴尬半心虚递孩子。见沈母如此,叶母的热情散了一半,连带着对被沈母养大的外孙女也冷淡下来,孩子睡眼惺忪,被洗的发白的蓝色碎花衣服满是补丁,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才落到孩子身上。
  女儿月月给乡下人寄去那么多东西,喂狗了,就这样苛待她外孙女。
  叶母又剜了女儿一眼,她怎么就生了一个傻子,沈今是沈家的种,乡下人有义务养沈家种,逢年过节寄一点东西,意思意思得了,干嘛掏空家底子养乡下这帮吸血虫。
  沈母把背上的孩子送出去,半天也不见叶母接孩子,叶卓娴到厨房喝了一杯红糖水,宫缩不那么频繁,肚里的孩子下坠的疼痛感减轻了,她又倒一杯红糖水出去,就看到这幅场景,叶母恨其不争气瞪她,叶卓娴不受控制哆嗦,条件反射护住肚子。
  杯子里的水溅到她手背上,叶卓娴盯着手背看了半晌,艰难扯出笑容,不给母亲半分眼神,走上前,试探着和老二亲近,见老二胆怯躲在婆婆背上,却又忍不住回应她,她笑的很温柔。
  “妈,你坐下来喝水,”叶卓娴一只手环住老二的腰,另一只手递红糖水,细声细语说,“沈今,跟妈妈到厨房做饭好不好,妈妈买了这么大块五花肉,还有半只大肥鹅。”
  孙女在她耳边咽口水,沈母没好气拍孙女屁.股:“咱老沈家,就出了你一个馋丫头,快滚,”不放心加了句,“别给你妈添乱。”
  沈今乖巧点头,别头偷偷瞧叶卓娴:“我下来,你牵着我。”
  “好。”叶卓娴欢喜牵着老二的手。
 
 
第3章 1970年烟厂那点事3
  到厨房,她切肉,孩子靠在她腿边,踮脚看红白相间的五花肉。为了这点肉,她差点……不想了,孩子愿意和她亲近,这让她心里热乎乎的:“我是你妈妈,记得吗?”
  “妈,”这次小姑娘张口叫人,也不扭捏了,“记得的,爷说肉是妈给的,哥哥姐姐想吃肉,要问我。”
  公公特意跟她提过,老二在婆婆背上长大,其他孩子没有这个待遇,等老二会走路了,便寸步不离跟在婆婆屁.股后面,祖孙俩感情好,丈夫三个哥哥的孩子吃醋了,认为公婆偏心,就偷偷吓唬老二,团结在一起排挤老二,公婆发现这件事,训斥孩子们,怎知激起孩子们的叛逆心,公婆也不能天天训斥孙子孙女们,毕竟他们要顾忌其他儿子儿媳们的想法,无奈之下公公想出一个办法,孩子们想吃她寄回老家的东西,必须征求老二同意。
  孩子们的友谊就这么匪夷所思,他们感受到自己偶尔吃的肉、罐头、糖果是老二妈妈寄给老二的,大点的孩子愿意带老二玩,罩着老二,小点的孩子跟在老二屁.股后面蹬蹬蹬跑。
  在她看来,老二少吃两口东西,算不了什么,只要老二在老家过得自在,她就开心。
  母女俩一问一答,陌生感消失在稚嫩的话语中。沈母侧着耳朵听,撇撇嘴巴,白疼了,她还没走呢,孙女就跟儿媳妇热乎上了。
  沈母心塞喝糖水,真甜,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叶母听着、看着,果然傻女儿省吃俭用养了一群蛀虫,不行,她得抽时间提醒蠢女儿,孩子都接到身边了,就别再往乡下寄东西,要为肚子里的外孙攒媳妇本。
  她打算留下来吃饭,替女儿撑腰,可是女儿当着外人的面给她脸色看,竟装大方给乡下人红糖水喝,也不知道给她倒一杯凉白开,埋怨女儿不体谅她,叶母吊着脸离开。
  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妈——妈——”一个六岁小姑娘冲进屋,把单肩书包撂到椅子上,麻花辫末端绑着红色头绳,显得小姑娘特别俏丽,老太太收回视线,神色黯然。
  “妈,你管管我爸,这么晚接我,我没骂他,他要跟我一起哭,好丢人。”沈古急着告状,没注意客厅里多了一个人,寻着香味跑进厨房。
  没见过这样当爸的,形容她哭,嘴巴咧的能塞进一个人头,鼻涕像癞.蛤.蟆身上流出的脓水,夸她这样哭特别好看,还要兴致勃勃跟她学,她吓得立马闭上嘴巴,匆匆跟老师道谢再见,风风火火拖着蠢爸爸跑。
  “没事,你爸长的秀气,哭起来不难看,”大女儿不满意她的回答,磨着她管丈夫,叶卓娴被缠的没办法,给女儿安排一份活,“教妹妹洗手、上厕所,妈让奶奶切西瓜给你们吃。”
  沈古撒开手,跑到客厅立正喊:“奶奶好。”叫完人,她又跑进厨房,喊了声妹妹,这才气势汹汹仰着头抗议,“凭什么是我?怎么不让爸爸教!”
  “我和你妈妈早教会你妹妹了,这不,前几天你们老师教你们做.爱干净的小朋友,爸爸妈妈想知道你学习成果,才让你教妹妹,如果你没有妹妹懂得多,出大糗喽。”沈昶青搬个椅子挨着老太太坐下。
  “爸,你变了。”沈古探出脑袋控诉,沈昶青眼神里满是戏谑,她风风火火拉着妹妹跑进洗手间。
  原本沈古只想敷衍教几下,一想到被小屁孩鄙视,她苦着一张脸眉头紧锁,打起十二分精神教妹妹洗手步骤,怎么使用毛巾,怎么刷牙,上完厕所冲厕所,还要重新洗手……老师上卫生课,她学的都没这么认真。
  沈古对自己教的内容不满意,反复返工,而沈昶青在客厅悠闲翻阅报纸。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会什么,你自己教。”沈母倒是想教,可惜她是睁眼瞎,什么也不懂。
  沈昶青被催得不耐烦,又不能朝老太太发火,他放下报纸,神神秘秘趴在老太太耳边:“妈,大领导各种场合都提到,各阶级人民平等,其中包括小孩、成年人、老人,因此我们不能看轻小孩,否定小孩的能力,我们要把小孩放在同等高度和他们沟通。”
  他干脆拿抗日战争时期童子军说事。
  老太太呸了一声,不就是人懒不想教沈今么,说了这么一大堆狗屁道理吓唬谁呀。沈昶青蹙眉思索:“你对大领导的话有质疑?”
  “坚决拥护。”沈母手捧着心,反射性高呼。她的一颗心还未落到原地,狗儿子又说,没完没了了。
  “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卓娴到黑市换食物,都是为你其他儿子铺路嘛。”老太太一脸惊喜,以为儿媳妇到黑市换非常多的肉讨好领导,给老家三个儿子介绍工作,沈昶青一眼就瞧出老太太所思所想,当即乐了,老太太咋咋呼呼又不失精明的性格挺符合他的口味,他决定把老太太的户口转到省城,和他们住在一起。
  目前,他唯一搞明白的就是不和叶卓娴离婚,至于谁陷害叶卓娴,原主记忆里没有线索,更没有答案,他只能靠自己慢慢寻找答案。
  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和老太太拌拌嘴,跟两个小姑娘当兄弟,把叶卓娴培养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别人算计她,她能迅速反击,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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