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国前，他每个星期至少吃两次鸭血粉丝汤，出国后，他很难吃到鸭血粉丝汤，一定非常想念那个味道。想到这里，杨琳拉着他跑，到了店里，杨琳迫不及待要了一份大碗，一份中碗，还特意告诉老板娘每个碗里多加一份鸭杂。
老板娘将写好的单子递到后厨，杨琳和沈昶青找了个空位坐下。
“吴经理通知我陪他出趟差，下午就走。”
没有勉强，也没有不愿意，目光坚毅，杨琳温和看着他，男人倒影在她瞳孔里晃荡。
这时，两碗鸭血粉丝汤被老板娘端上来，沈昶青抽出一双筷子、一个汤勺递给她，自己也拿了出一双筷子，拨动两下粉丝：“去哪里？我单独乘车过去，谈完工作的事，让吴姓已婚男人自己回来，周六、周日我们在当地游玩，周日下午回本市。”
“……没说，等会我回去问一下。”杨琳愣了半晌，舌头打结开心说。
沈昶青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掏出一张化验单，递给杨琳。杨琳接过化验单，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心还是狠狠的抽一下：“我们公司那个合作伙伴和秘书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在我和吴经理面前喝迷.药、喝动情.药。”
杨琳的反应虽然让沈昶青始料未及，沈昶青却一点也不惊讶，漫不经心问：“怎么回事？”
杨琳一字不漏跟他说合作伙伴和秘书玩情趣，如何把自己弄进医院的，沈昶青没有问她有没有怀疑吴姓已婚男人给她下迷.药，吃完饭，送杨琳到大厦楼下，徐梦雪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一把抱住杨琳，扭头跟沈昶青说：“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叫上我，学长，你太不够意思了，枉我替你照顾杨琳这么多年。”
徐梦雪脸上的笑容明艳夺目，她并不是埋怨两人，而是调侃沈昶青。
沈昶青却不相信她外放的情绪，只对她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
徐梦雪面子有些挂不住，正巧她看到孙琦盯着沈昶青的背影发呆，她松开杨琳，上前双手环胸俯视孙琦：“怎么滴？看上杨琳的男人了？”
孙琦瞳孔急剧收缩，抱紧钱包，头埋进胸口冲进大厦，经过杨琳身边，杨琳留意到她的侧脸没有血色，她掀了掀唇角，无力叹了一口气，跟徐梦雪一道回公司，还帮男友说了几句好话，徐梦雪大大咧咧摆手，说自己不在意，杨琳见她真的不在意，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到公司，杨琳打算找机会问吴子用去哪里出差，没想到吴子用从外边回来，就告诉她立刻收拾材料，没时间让她准备换洗衣服，马上跟他出差。
杨琳借由到卫生间补妆，躲进卫生间隔间给男友发信息，合上翻盖手机，她捂着即将跳出胸口的心脏回到办公室，徐梦雪的眸子停留在吴子用某一处，吴子用尴尬咳嗽，徐梦雪微张热烈的大红唇，拉住杨琳，视线有意无意往吴子用那边瞥，说：“跟在吴经理身边少说话多做事，多跟他学学经验，别犯疑神疑鬼的病了啊！”
“……我、我没病。”杨琳脸色难看。
“行，”徐梦雪心情不佳，嘟囔道，“怨我多管闲事，希望你跟在吴经理身边多学习，和我一样能独立谈业务，拿提成，每月工资上万。”
“我——我回来请你吃饭。”杨琳拎起包去经理办公室，刚走两步，就看到吴子用皱眉看手表，她疾步走过去，“对不起经理，我耽搁一点时间。”
吴子用看了她一眼：“那边晚上安排一场饭局，明天谈工作上的事，所以今晚我们俩不要落了他们的面子。”
“知道。”杨琳说。
*
吴子用开车载杨琳到临市H市，想到酒店订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稍微休整一下，宝通公司总经理李诚礼派秘书接他们到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
十几个火辣女郎靠在几位长相油腻大腹便便中年男人怀里，几个中年男人和女郎调.情，语言却不污秽下流，对女郎动手动脚，也拿捏好分寸，不淫靡，杨琳悄悄松了口气。
“吴经理，怎么换了一个，那个叫什么雪的，你不用了？”杨琳出现那一刻，就落入李诚礼眼中，也觉察到杨琳反感，他不怎么当成一回事。
像这种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肯定看不惯他们，不过只要被吴子用拿下，下次再次见到这个场面，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了。
吴子用和李诚礼想到一块儿了，今天过后，杨琳会爱上这种场面，爱上这种滋味，就像李诚礼提到的徐梦雪，沉迷这种比别人少付出精力就能签下合同的感觉，享受业绩比别人高，乐于接受别人既嫉妒又崇拜的目光，在徐梦雪看来，只要找一个和这个行业没有关系的男人结婚，她可以和他保持那种关系，以及用那种方式谈合同，杨琳将是下一个徐梦雪。
第44章 90年代末职场骚*扰那点事5
想是这样想, 却不能直白说出来, 吴子用幽默说：“再带出来一个，两个轮换跟我出差，不好吗？”
李诚礼大笑说好, 指着对面的位置, 吴子用坐下, 杨琳紧跟着坐在他身边，两个女郎扭着‘要’‘绕’的腰肢给吴子用倒酒、递烟，顺势要坐到吴子用腿上，被李诚礼一个眼神阻止：
“这人叫什么来着？”吴子用介绍她叫杨琳，李诚礼轻佻却不流氓把手边的酒杯推到杨琳面前，“杨小姐, 初次见面，幸会。”
杨琳拿起酒杯，仰头，清凉的液体滑过口腔, 化作一根根浸泡过辣椒水的长刺进入喉咙、肠道, “咳咳——”
女人面颊胭红，眼尾绯红, 眼眶里荡漾着晶莹的水儿, 因弯腰咳嗽, 精致近乎透明的锁骨暴露在大家面前，脊背线条说不出来的柔软，看的李诚礼将右腿搭在左腿上, 逼得吴子用呼吸一滞，清明的眼底卷起疯狂的暗潮。
“李总经理，这个项目，我和徐梦雪跟了半年，贵公司一直没给个答复，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有没有跟我们公司合作的意向？”
吴子用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微笑，声音却染上一丝薄怒，不满李诚礼给杨琳喝53度白酒，杨琳憋住咳嗽，坐直，李诚礼玩味打量吴子用，为博红颜一笑，不惜得罪合作伙伴，怪不得这小子睡了女人，女人却死心塌地跟随他。
李诚礼愿意陪他做戏，下巴对准杨琳放下的酒杯，女郎风流多情倒满酒，李诚礼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吴经理，宝通公司也没和其他公司签订合同，不就说明我看好你吗，至于为什么没签约，我认为我们还要沟通一下细节。”
他虽然跟吴子用说话，却一直盯着杨琳，杨琳面色苍白，就像刷了一层白石灰，望着被遗弃到角落里27度白酒：“李总经理，我用那瓶酒敬您。”
“誒誒，哪来的妹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真以为李先生看在吴经理的面上给你脸，你就真的有脸了，还不自罚三杯，向李先生道歉？”……
几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手在讠周.忄青，却面不改色替李诚礼教训杨琳，精明的女人坐到杨琳身边，替杨琳端起酒杯：“杨小姐，做人要识趣，李先生请你喝酒你就喝，喝醉了，姐姐送你回宾馆。”
“啪啪啪——”一个穿粉色衬衫花裤衩年轻男人边走边拍手，笑的放荡不羁，后面跟着一群扛着摄像机的黑衣黑裤墨镜大哥，中年男人面色大变，火辣女郎尖叫抱成一圈，使劲扯巴掌大的布片，试图遮住更多地方。
“李诚礼，我的亲姐夫，你不是在公司加班吗？坐在这里左拥右抱是踏马鬼呀。”粉衬衫花裤衩青年男人坐下，双脚放在桌子上。
李诚礼面色铁青，几个中年男人站起来，上前挡住摄像头：“都给我滚出去，听见没有，不许拍。”
摄像大哥纹丝不动，几个摄像头同步对准不同方位，包间内每个角落全都暴露在摄像头面前，李诚礼起身要走，粉衬衫花裤衩青年男人脚跟重重砸玻璃桌面，他环视一圈，没有发现Keith提到的那个吴什么用，他脸色十分不好看，站起来越过李诚礼，慵懒打一个响指：
“老规矩，谁写短片小说扩写这段视频，投稿《青年文摘》、《知音》、《海外文摘》、《小说选刊》、《萌芽》，我抽十九个人，送十部NOKIA九部摩托罗拉，十九张一千块钱电话卡。”
摄影大哥关闭摄像机，跟在粉衬衫花裤衩年轻男人身后扬长而去。
粉衬衫花裤衩青年男人叫黄默，他爹黄国祥是全国富翁排行榜前三十名，这小子自打到国外镀了一层金回国，天天作妖对付他看不顺眼的人，经常砸钱给娱乐节目、娱乐杂志，发布一些视频或者刊登一些照片，并且醒目标出每期送什么奢饰品。
竟然真有人搭理他，写打油诗或者小故事投稿帮他出气，这小子说到做到，送爱马仕、LV、香奈儿、迪奥、巴宝莉给她们，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出门有粉丝要签名，有保镖维持秩序，比香港明星还有明星范。
明星效应可想而知，他发一句话，起码几千人写暗讽小说投稿。
想到不久将来，他的扩写版小说在全国上市，他的负.面消息满天飞，他又不能怎么着黄默，还要跟黄美琼解释他为什么出入风月场所，李诚礼气炸了，怒火冲冲离开会所，盘算让他查到谁将他的行踪透露给黄默，一定让他好看。
几个小公司老板神色难看离开，十几位火辣女郎推攘跑出去，想从几个小老板身上抠点钱，要不然今晚她们亏大发了。
杨琳扶着墙脚步不稳离开。
吴子用靠在金色放光墙上，撇头，视线追随那抹倩影，吐出一口烟雾，那抹倩影更加撩人，声音暗哑深沉说：“你确定和黄默走在一起的是杨琳男友？”
“嗯，中午见过。”偷偷翘班跑来偷窥他，意外遇到杨琳男友和有名的黄大公子走到一起，不久他们分开，黄大公子带一群扛摄像机的保镖闯进会所，她把这个消息发给吴子用。
女人双目氤氲，痴迷望着他，和他视线相交，面颊粉红快速低头，吴子用嗤笑一声，把她按到墙上疯狂索取。
那个最有耐心了解她，顺手把她拉出孤独的男人回来了。
这一刻，孙琦空虚的心被塞满，被家人被社会抛弃的她，再一次找到活着的意义。
*
次日，吴子用联系李诚礼，被迁怒，李诚礼不接他的电话，李诚礼秘书敷衍他，说李诚礼出差了，没时间见他。
吴子用嘴角噙着冷笑乘坐电梯到一楼用早餐，杨琳放下戒备低头用早餐，她男友不冷不热跟黄默说话，黄默热脸贴冷屁.股贴的十分欢快，这副场景刺入吴子用眸中，他愉悦挑眉，给李诚礼发一条短信：
[杨琳男友和黄默是朋友，我也是刚知道。]
他刚要上前跟黄默、杨琳男友打招呼，带杨琳回公司，一个身体浮肿的女人出现，黄默把身体浮肿的女人介绍给杨琳男友。
吴子用止步，找了一个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坐下，要了一份早餐，便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Keith——”
“既然回国了，就叫我中文名字吧，我叫沈昶青。”沈昶青笑着说，视线穿过她落到玻璃墙上，浅灰色眸子微颤。
黄美琼挑眉：“沈先生，我打了两百多针受孕针，身体浮肿成这副鬼样子，也没怀孕，还得了子宫肌瘤，我这个状态，你有办法让我受孕？”
“黄女士，我想这中间什么误会，我昨天跟黄默承诺，我能给他做变性手术，让他具备女性所有特征，并且告知他手术过后有哪些副作用，做这个手术存在风险，需要一位亲属签同意书。”沈昶青掏出他拟定的协议书，推到黄美琼面前。
黄美琼吓得打翻温牛奶，黄默跳起来喊了几声：“Shit。”他老子看不惯他把全国女孩当做老婆，一出手不是十万就是二十万宠老婆们，扬言断了他的卡，收回名下的车房，他愤怒离家半道上遇到在米国有几面之缘的医学院高材生，他为了让他老子知道他的重要性，当着保镖的面说出他要做女孩，昨晚他回家，老子知道他让李诚礼没脸，也没说他，还返还没收他的资产。
他的目的达成了，还帮Keith救出他女友，互赢啊，智商这么高的高材生怎么会把他说些气话当真呢！
“默默——”唯一的弟弟整天穿的像花蝴蝶，她一直认为这是年轻人的潮流，没想到弟弟存有这样的心思，黄美琼惊恐的说不出话。
“姐，你信我，把男人变成女人，这么逆天的手术他都能做，就一定能治好你的浮肿，子宫肌瘤，让你做母亲。”黄默像小奶狗一样双眼湿润盯着黄美琼。
黄美琼失魂落魄摇头，黄默急的抓耳挠腮，一声声姐叫的黄美琼心脏揪疼，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拎起包，步伐凌乱离开酒店，她要回娘家找爸妈，想对策怎么掐断弟弟做女人的念头。
黄默气势汹汹挥翻咖啡，沈昶青举着汤勺的手顿了一下，玻璃上倒影出吴子用放下钱，遮遮掩掩离开，沈昶青睑眸放下汤勺：“原来你不是让我给你做变性手术，而是让我给你姐看病？”
“是啊。”黄默吼道。
“不管是子宫肌瘤，还是你姐身体浮肿，都要保持一个放松的心情，你认为她丈夫能让她保持这种愉快的心情吗？”黄默被梗住，沈昶青忧心忡忡接着说，“她的皮肤呈现胆黄色，说明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不适合受孕，你觉得呢？”
“李诚礼这个贱人，他在外边找情人不知道给他生了多少个儿子，天天在我姐面前装可怜，暗示我姐没给李家留后，害我姐整天吃药打受孕针，把我姐折腾成这副鬼样子。”黄默回避回答沈昶青问的问题，咬牙切齿骂李诚礼。
沈昶青突然站起来，眉头紧蹙，浑身散发冷气，别看黄默整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遇到气场强大的人，他也怂，他下意识往后退两步，沈昶青眼神复杂看着他：“你姐或许生儿子意念并不强烈，但李诚礼总是暗示你姐，你姐潜意识里把怀孕生子当成比生命还重要的事，以你姐目前的身体状况，接二连三打受孕针，她的身体状况将变得非常糟糕，我建议你劝服你姐到国外求助心理医生。”
虽然沈昶青未把情况往严重里说，但是他的神情已经告诉黄默，如果放任他姐继续作践她的身体，他姐可能病逝。
黄默惊出一身冷汗，瞳孔震荡抬头，沈昶青已经牵着吃撑了的杨琳离开酒店，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膝盖发软坐下。
沈昶青、杨琳坐上出租车，透过车玻璃看到黄默六神无主坐在那里，车匀速前行，视线里剩下的全是飞逝而过的商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