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娟,我跟你离婚了,我们沈家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谁给你脸,继续喊我爸叫爸。”他漫不经心剪雪茄,吸一口,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做一个“贱”的口型。
“人要脸,树要皮,某些人整垮明娟姐打下来的江山,竟然还有脸出现,脸皮不是一般厚。”沈建玫耸肩刺一句。
沈建林怒瞪沈建玫,沈建玫眼皮往上翻,沈建林又把视线落在前妻身上:“建玫和建华不务正业,不了解公司具体情况,李明娟,你肯定了解,你跟大家说说,为什么你离开公司,好几个项目出现各种问题,不能实施,你别跟我说你不清楚,我信任你的人品用你以前用的人,经他们手的项目全部出现问题,会不会你怀恨在心,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两道英气的眉毛向中间靠拢,挤出几道深深的沟壑,李明娟掀了掀嘴唇:“因为你无能。”
“还目中无人。”沈老先生幽幽开口。
“滚”字在喉咙里打滚,沈老先生那句话将沈建林搞得下不了台,弟弟妹妹恨不得拍手称快,彻底寒了沈建林的心,他丢掉烟,一脸受伤自嘲:“沈建华、沈建玫今天掷几十万,明天掷几百万,没有我顶起重任扛起公司,谈生意陪商业伙伴喝酒喝到胃穿孔,熬夜熬到心脏骤停,他们能快活花钱吗?
爸,我也是你儿子,你不心疼我,却心疼无所事事的他们,偏心不带这样偏心的。”
这场迎接李明娟和她结婚对象以及沈昶松的晚餐变成了沈建林诉苦大会,他反反复复强调李明娟给他使绊子,沈建华、沈建玫不务正业,他被家里人当畜牲使唤,却没一人怀着感恩的心对他。
除了吕杨梅,在场所有人嘴角抽搐,眼睛炸开了花,沈建林的话让人恶心,沈建林的表情十分辣眼睛。
大家不约而同离开老宅,预定一桌子饭菜,到酒店吃饭。
饭后,沈老先生有话和李明娟说,沈昶青、年桃若悄悄离开,两人回到家,年桃若捧着平板盘坐在床上,把平板凑到男人眼前,连翻几页:“符布瑞说爷爷打算申请公司破产重组,瞄准新的行业,他看上沈氏公司总部跟进的一个项目,筹划拦截下来,还让我参与其中,你——怎么看?”
听到这个消息,年桃若脑子“轰”一下,一片空白,抢沈氏公司的项目,顺便咬下一块大肥肉,怎么想怎么惊悚,她从下午到晚上不在状态,回到家,就迫不及待试探男人。
沈昶青“唔——”了好长时间,好看的眉毛一会儿蹙起,一会儿舒展,年桃若的心跟着上下起伏,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男人,男人弯弯的眼睛藏着戏谑,好看的喉结上下缓缓移动,她噔的一下跳起来,把平板甩到一边,跪蹲着,掐腰竖眉。
“嗯,是要资产重组,股东拿到破产后分的资金,我们打算投资堂哥。”沈昶青长臂一挥,按了一个按钮,窗帘自动合上,吊灯和床头灯也被他关了,室内瞬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室和谐。
临睡前,年桃若还在想四点起床,到书房写策划,捞一笔提成,拿这笔提成请大伯、吕思怡吃大餐……大伯、吕思怡一副吃了苍蝇屎的表情,敢怒不敢言瞪她,年桃若浅浅一笑。
耳边传来熟悉的笑声,年桃若睁开眼睛,摸了摸上扬的唇角,她呆愣了一会儿,收敛笑容,撇头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年桃若慌忙坐起来,裹上睡袍拿一套衣服到浴室冲澡换衣服、化妆,拎着包抱着平板冲到客厅,几口喝完牛奶,咬了一口男人白嫩的脸蛋,抽出男人手中的三明治离开,自己开车到公司。
沈昶青:“……”
他勾了一下脸颊上的奶渍,俯身拿给年桃若做好的三明治,慢条斯理吃起来,吃完饭,他抱着一本从商周到20世纪初,税制改革的变迁,结合当时的背景,着重分析税制改革为什么得以实施。
中午,沈昶松喊他吃饭,他根据定位找到那家酒店,进门就和李明娟的视线相撞,沈昶青朝沈昶松使眼色,伯娘也在,怎么不提前告诉他,沈昶松自顾自倒茶,不理他。
“听你妈说,你要到大学当音乐老师,为什么?你的梦想不是到金.色.大.厅独奏吗?”李明娟虽然面无表情,但她眼中满是关怀。
沈昶青坐下,从沈昶松手底下拿到一杯茶,递给李明娟,眸子明亮说:“当老师很神秘,被几百乃至几千名学生崇拜,满满的成就感。”
李明娟点头,动了几筷子菜,中途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离开,留下兄弟俩吃饭,沈昶松放下筷子,拿出两张话剧票,递给沈昶青:“明天晚上场,你带桃若去看。”
沈昶青看了一眼话剧名,他的眼角忍不住抽搐,沈昶松隔着桌子抽他:“必须去看,不许带吕思怡。”
“男人的身,老妈子的心。”沈昶青撇撇嘴,没有任何悬念,他又挨了一顿抽打。他没有反抗,反而凑到沈昶松身边,“誒,哥,爷爷申请破产之日,伯娘和李白订婚?结婚?咋样!”
沈昶松意味深长说:“如果我打算撮合爸妈复婚呢?”
“要不我跟大伯坦白破产重组资金的事,劝他放弃挣扎,帮他出谋划策追回伯娘。”沈昶青笑眯眯说。
沈昶松撩起眼皮,晦暗不明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昶青,警告沈昶青敢这样做,把自己捆了,他不介意把沈昶青踹进太平洋里。
沈昶青可不怕他,摸准他百分之一百支持他撮合伯娘和李白定终身。事实上,沈昶青说完,沈昶松就心动了,他把李白介绍给母亲,希望母亲过得比以前幸福,衬托父亲的不幸,巴不得父亲怀揣着懊悔过完余生。
沈昶青读懂沈昶松的心思,他咧开嘴角陪沈昶松吃饭,饭后,沈昶松要去见朋友,问他去不去,沈昶青拒绝了,他坐到车上,翻看吕思怡发给他的十几条消息:[我哥、伯娘请我吃饭,不方便回信息。]
吕思怡:[担忧、叹气、头上笼罩乌云JPG.上午被姑父骂了好几次,丽姐都说我没错,一定是姑父更年期到了,嗯(攥拳头JPG.)可是还是很伤心,被骂了,我快哭昏了,又不能放弃,只能利用中午的时间改,到现在别说一粒米了,就是一口茶也没喝,头昏眼花,但是还要改,我不想下午还被骂。]
沈昶青:[伯娘离开大伯,找了一个走动的荷尔蒙,又专一又帅,一下子把大伯贬到泥潭里,大伯眼红了,嫉妒了,可能忽然察觉到伯娘的好,后悔了,才把气撒到你身上,你别管他。]
沈昶青不知道吕思怡看完消息,和沈建林赌气,埋怨沈建林吃回头草,伤了吕杨梅的心,她故作生气不理沈建林,可把沈建林急死了,那一颗‘父爱’在吕思怡手中反复揉搓,沈建林痛并快乐着,这种滋味让他上瘾,下意识放低姿态迎合吕思怡,吕思怡得意勾起唇角,沈建林却没有发现两人的关系愈发病态。
不过这一切和沈昶青没有关系,他驾车到一家健身房,故意和吕杨梅撞面,请吕杨梅到旁边的茶舍聊一会儿。
第63章 异性间没有界限那点事(婚后) 10
“沈家最瞧不起我, 却和我侄女打的热火朝天的人,居然请我喝茶,怎么了, 意识到爱上思怡,打算和年桃若离婚,舔着脸求我帮你在思怡面前说好话, 促成你们。”
吕杨梅实在猜不出沈昶青故意和她偶遇, 请她喝茶,却一个字也不说, 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唯一的一种可能, 沈昶青步上沈建林后尘, 走上了他最不屑走的路, 吕杨梅只觉得快意,恨不得放烟花庆祝沈昶青抛弃爱他的人,当一个人人可欺的女表.子的狗,不久, 她揭露吕思怡的正面目, 沈昶青的脸色绝对精彩,叫他回回看不起她, 贬低她,真是活该。
吕杨梅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解恨,沈昶青一双眉毛快要拧巴在一起:“偶然间, 我看了一部电影, 剧情挺好玩的,说一个历尽千帆的女人扒上一位有钱老男人,男人为了女人和陪他尝尽人间辛酸的妻子离婚, 和女人享受功成名就。
男人以为女人是他的真爱,却没想到女人只不过拿他当跳板,利用男人结识更优质的男人,待时机一到,就把男人踹掉,反过来和优质男人吞掉男人的家业。”
那美丽动人的杏眸淬上毒液,让吕杨梅的表情愈发扭曲,沈昶青快意畅笑,像是想到什么,他乌黑的瞳仁颤动,憋屈睑眸,恨恨讥讽道:“要不是思怡阻拦我,这部电影被大伯看完了,你现在不是悠闲坐在这里和我喝茶,而是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思怡对你那么好,你用你自己不堪的心思揣摩思怡和她朋友的关系,不知道这样很败大家对思怡的好感吗?你知道,却还是这样做了。对待处处维护你的侄女尚且如何,我简直无法想象你多么可怕。”
说完,沈昶青丢下一张写了那部电影的纸条,就离开茶舍,吕杨梅差点把牙齿咬碎,全身抽动,胸口剧烈起伏。
吕——思——怡!!!
牙齿摩擦声传到她耳廓,声音大的吓人,震得她眼前一片白。
很长一段时间,吕杨梅记忆是空白的,当她呼吸顺畅的时,电影放到尾声,女人拿着从前前前夫、前前夫、前夫那里骗来的钱过纸醉金迷的生活,遇到一个从校园走进社会的干净男生,男生用他的纯粹,他的阳光,他炽热的爱陪伴女人,女人被男生拉入清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女人找回了心,和小她十几岁的男生相爱……
*
沈昶青离开茶舍,回家跟他请的古琴老师学琴,或许他受原主影响,对琵琶情有独钟,也抽时间稍微练习琵琶。
他大半的时间学习、练习乐器,小半的时间看书,还有一丢丢时间随意安排,那要看年桃若能不能抽出时间,可惜年桃若被蒲嘉浩拉去做壮丁,日夜颠倒开会密谈如何截了沈氏公司咬在嘴里的肉,几乎没有私人时间和他相处。
好在音乐学院来了消息,让他周一到学校报到,躲避了沈建林叫过去骂他不务正业。
他在音乐学院过得顺风顺水。
朝日的柔光、明媚的亮光、晚霞的绚丽,充当整座校园的调光板,让这座校园变得神秘,唤醒了音乐学生艺术热情,使得这座校园每时每刻都充盈着古典音乐与现代音乐碰撞。
这日,是沈老先生妻子的忌日,沈家人停下手中的事聚到一起,去祭拜沈老先生妻子,沈老先生放下一支向日葵,余下子女儿孙手中都拿着一支雏菊,一如往年,大家不约而同排好队,井然有序献花。
按照往年惯例,其他人到山脚下等后沈老先生,今日,沈建林打破了惯例,他攥紧拳头,对着母亲的墓碑虔诚弯腰,话从嗓子眼滚了几圈出来,声音抖的厉害:
“妈,大家都是俗人,爱情来了,哪有那崇高的品质放弃爱情,守着甚是家人的妻子过日子,我说的对吗?你也赞同我是不是?既然变成了家人,离婚后还是家人,彼此祝福各自寻找到爱情,和和睦睦做家人不好吗?干嘛心眼小,在背后搞那么多小动作捅刀子,寒了儿子的心,亲手毁了儿子对她的信任,背弃了我们曾经爱的三十年。”
沈昶青抵额蹙眉,其他人眼里满是震惊,当初沈建林为了和李明娟离婚,借着耍酒疯为由头,大骂李明娟浑身散发恶臭,细致描述上.床细节,那事过后,李明娟身上散发的味道让他呕吐,他总是偷偷躲着李明娟吐,他捏着鼻子忍了李明娟三十年,再也忍受不了了,如果李明娟没有自知之明,他不介意把这件事捅到财经媒体那里。
沈建林把李明娟贬的分文不值,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竟然理直气壮说把李明娟当家人,简直震掉大家眼珠子。
李明娟早已识清前夫忠厚老实的皮囊下藏着肮脏的灵魂,却还是被前夫丑陋的嘴脸恶心到了。
不就是高层纷纷离职,现在公司乱成一锅粥,离破产只有那么一丁点距离,前夫无能,无法稳定住局面,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如果她不帮忙稳定住局面,那么她就是罪人。
可惜,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公司高层看出老先生不出山的目的,自以为了不起的人依旧没看清形势,真叫人拍手称快,她恨不得抓一把瓜子,边嗑边欣赏他的丑态。
沈老先生将众人的神色回归眼底,视线特意在沈昶松身上多停留一会儿,见沈昶松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暗沉,他微不可查叹一口气,视线最终落在沈建林身上,沈建林认为在妻子的忌日,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他就会看在妻子的面上替沈建林说话,沈建林打错了如意算盘,沈建林现在的作为,只会让他庆幸当时果断支持昶松重组公司,而不是顾念父子感情盲目支持沈建林。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任何作用。
沈老先生率先离开墓地,其他人紧跟着离开,徒留沈建林和代替吕杨梅祭拜沈老先生妻子的吕思怡。
一行人到了山下,沈建林气喘吁吁追过来,手一推,关上车门,拦下沈老先生上车:“爸,我让昶松娶思怡,刚刚通知了妈,妈没意见,我通知了助理订一间包间,包间订好了,我们去坐一会儿,商量一下两个人订婚细节。”
“我嘴挑,不像某人,脏的、烂的都往嘴里塞。”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噪音划破沉静,一辆车窜了出去,携带一阵风。
沈昶松的话,拉回众人神识,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沈建林、吕思怡身上,开车离开,沈昶青拉着年桃若的手,眯眼延展的眼尾上挑,俯视沈建林,学着沈建林用恶心的话、恶心的腔调,说:“你的爱情我不懂,你的话倒恶心到我了。”
不等吕思怡开口,沈昶青一副拿吕思怡没办法,说:“你——他就是看你好欺负,才不顾及你的想法,要我说,他要是再敢擅自做主把你当物品一样推出去,告诉你姑姑,虽然我挺反感她,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你真的不错,她一定帮你撕烂他这张和脑子脱轨的嘴,你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
说完,沈昶青握紧沈建林的手腕,只见沈建林脸扭曲,弯腰连续嚎几嗓子,沈昶青松开,扶沈老先生坐进车里,他坐到驾驶座上,年桃若坐在副驾驶座上,沈昶青开车离开,瞥了眼后视镜,沈建林气急败坏追了几步,暴跳如雷指着他的车,嘴巴一张一合,而吕思怡双目凄凄目送他远去。
沈昶青担心沈建林折腾沈老先生,把沈老先生送到沈建玫家,沈建玫厉害,沈建林在她这里,从未讨到便宜,就兴高采烈接沈老先生回家,坐等老爷子宣布公司破产。
*
只剩下两人,年桃若环胸冷眼瞧男人,奇怪,机会难得,吕思怡怎么不纠缠男人了。年桃若不知道吕思怡忙着安抚众多男人,让他们不要撤资,同时又要联系牛俊峰,找他商量这次是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有多大把握把沈氏公司变成他俩的公司,还要给沈建林出主意,帮助沈建林对付沈建林的家人,到时候她把公司收入囊中,沈家这群人不会碍着她的事,哪有时间联系沈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