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乔月说了江如秋的生辰八字,“请问大、大师,此人是什么命数?这一生可......顺利?”
眼前这人看起来很是年轻 ,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一身灰扑扑的长袍。看起来倒是有那么一回事。乔月好不容易碰到,自然不想错过。连钱也不问了,直接开口问。
“大师称不上。”她闭着眼睛,双手掐起,嘴中念念有词,蓦地睁大眼睛:“死人?”
乔月一激动,重重点头:“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那人沉默半晌,并未多言。从一旁的纸兜中抽出几张泛黄符纸。
“人死如灯灭,死后孤魂若不及时入轮回,早晚会化为恶鬼。”
“姑娘周身围绕黑气,我还看到,你周身环绕死气,家中可有死人还未入殓?这几张符纸赠予姑娘,快些将它消灭才好,免得害人害己、后悔无补。”
乔月皱眉,继续追问,但那人却不肯再多言。
“既然您有办法将它驱散,那该......如何将它留下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人瞥她一眼,似是极不赞成她所言。只是道:“我言尽于此。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有救!”
乔月见她再不多说,难免失望。目光在符纸上凝住,长久才叹息道:“他不是迷途,是我的归途。”说完,乔月不再多留,将钱留下便打车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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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沉沉。
乔月正午时离开,如今天已经快黑了。最后一丝光照在大地之上。她只顾着低头往前走,临到单元楼时,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迷迷茫茫似乎罩上了一团黑气。
乔月怔愣,在原地停住脚步。不知道为何,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憋闷感,似乎是感知到危险来临后的无力。
她还未回神,露在外的肌肤被光刺的生疼,这才加快脚步往楼内走去。刚一进门,就被大力箍住,随后整个人被推到墙壁上。
“你......”
乔月被惊的瞪大双眼,生出惧意。刚想要呼救,脸侧黏黏糊糊的,她这才反应过来,定眼一看,那团黑雾显了形。
江如秋在她身侧埋首。起初是浅浅吻她脸侧,后来则变成了大口啃咬。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乔乔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吗?我好害怕,好害怕......”
江如秋松口,乔月肩侧显出乌黑牙印,渗出血丝。他的脸庞在露出的那刻,阴狠褪去,只剩下埋怨。眼圈红了,血丝遍布的眼球也有血珠在里面浮现。
乔月泄了气:“害怕什么呀,你还有害怕的东西?”
江如秋没再继续说下去,一个劲地追问:“乔乔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他埋进她的肩窝狠狠嗅了一口,表情突然狠戾:“不是乔乔的香味,是臭的!”
乔月无语,推他一把,低声道:“......我们回去说。”
单元楼里有人来往,见乔月背靠墙壁,姿态诡异,还自言自语,皆投过去不解以及可怜的目光。让乔月的双脸瞬间变红。
都怪江如秋,总是动不动对她动手动脚,不管不顾的,她的脸都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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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乔月本想着说些别的话转移江如秋的注意力,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江如秋对她的执着。
江如秋嘴上虽然不说,但是他的表情亦或是举动都告诉她,他怀疑她背着他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虽然那只是他的臆想,可是他毕竟不是正常人,又敏感多疑,乔月就不敢隐瞒了,如实交代出来。
末了又补充:“你那天贸然在蒋胜面前出现,都让他看了去,万一他在外面乱说怎么办?你总是这样,他说的话再被人相信了,那,捉了你去怎么办!”
乔月鼓着脸颊,越说心里越气,越说越觉得江如秋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总是谴责她怀疑她做些什么事情,她哪有?明明是他不对!
“江如秋,你太坏了!”
江如秋最初心里是很不舒服的。他在乔月离开家后就一直催眠自己乔月只是回屋睡觉了。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一定会疯掉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乔月,他想的都是真的,真的很想将她揉碎揉进心脏,与他的骨与他都血混合在一处才是最好。
他等啊等,等到了天黑乔月还不回来,等的他真想把乔月囚禁在身边,让她再不能与人类交往,睁眼是他闭眼还是他......
他有太多的怨气要发泄,不等乔月开口就狠咬在她的身上,让她重新沾染上自己的气味,掩盖那些令他恶心嫉妒的臭味。
“江如秋你太坏了!”乔月生气地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只想惩罚她,在听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又只觉得她可爱。没错,他的乔乔实在太可爱了。
江如秋垂眸凝视怀中的女人。她的双眼明亮湿润,脸上满满都是对他的谴责,让江如秋见到了只想好好安慰她一番,好让她快点消消气,再露出笑颜。
“乔乔是我不对,别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你,都是我不好,我咬的你疼不疼?让我看看,”他稍一顿,脸上不见半分愧疚,嘴里却一个劲告饶:“怎么咬的这么重!都见血了,乔乔疼不疼?一定很疼吧,你也快点咬回来消消气。”
他将衣服扯开。
他死了后力气本就变大,没有守住,本就破旧的衣服又被他撕裂了领口,他也并不在意,露出还完好的并未被尸斑覆盖的肩膀,凑到乔月身边。
催促道:“乔乔快点咬!”
乔月推他一下,推不开。他的肩膀都送到了她的嘴边,乔月心里也存着气,见状张嘴狠狠咬上。
还没见血,就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她侧眸一看,就见江如秋脖颈上的大血窟窿正对着她,吓得她惊呼一声,推开江如秋捂住胸口喘气。
江如秋收起了笑脸,沉沉看她。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别害怕。”他再次将围巾围在了脖上,盖住血口。
江如秋克制着内心的欲望,声音低低,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脊背,在她停止大呼气,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时,露出抹温柔笑意。
“又吓到你了?我以后注意,绝不让你再看到,原谅我好吗?”
乔月点头 ,江如秋则满意地亲亲她的脸颊。
他的吻一路向下。
乔月飘忽不定的思绪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瞬间沦陷。她在外呆了一天,外面天气再热,她一滴汗也未出。从前觉得江如秋身体冰凉,现在靠的再近,却半点感觉也没有。反倒是他的指尖从脖颈滑到衣下时,撩起点点火花,灼的她眼前迷茫一片。
乔月被推到了浴室。
水落下,湿了她一身。她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已经被打上了泡沫,将她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
“我,我自己来......”
江如秋根本不听她的话。动作温柔将她清洗干净。乔月衣衫已被脱尽,江如秋却穿的整齐。眼前是乔月的躯体,让他心生彭拜,几乎克制不住,连忙移开目光,清心寡欲为她洗掉身上沾染的旁人气息。
“乔乔,你好美啊。”江如秋由衷夸赞,眼底满满是化不开的爱欲。
乔月已被他撩的难耐,什么也顾不上了,攀在他身上。嘴中小呼着:“我难受,难受......”
江如秋的眼神突然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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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感觉有一道火在烧自己,可是江如秋一直在旁边冷眼看她置身火海看她不耐火烤,还在一旁将油加上,任由火越烧越旺。任他怎么动作都缓解不了。
乔月不承认自己重欲。也不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这对她来说,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一定是江如秋手段太好,偏他手段好又怎样?又不真的给她。
乔月的心情快要郁闷了。后来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咬着唇哀求道:“江如秋......”
她的眼里全是泪珠:“......给我行不行啊?”
江如秋却闷笑一声,眼里瞬间光亮,宛若黑夜灿灿星辰。修长手指并不够用,他低身覆去,嘴里安抚不断。
“乔乔要忍忍啊,我都给你,我最爱乔乔了,乔乔说什么我都答应的!”
“乔乔,这样你舒服吗?”
“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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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脑中瞬间空白。
江如秋在此时似乎说了句:“我不会离开你,绝不会放开你。可是我也不想伤害你啊。”
“我的乔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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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睁眼就见江如秋坐在床边,她看不真切,揉揉眼睛,眼前才清楚,双眼眨也不眨盯着他看。
江如秋垂眸半晌,忽然低叹:“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乔月心里一阵欢喜。刚准备回他一笑,就见他脸色瞬间变化。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能忍受之事,面上覆着浓重阴云。
“乔乔,我们那么相爱,为什么偏有不长眼的人要来阻挠?我已经快要忘记他给我带来的痛苦了,只想跟你好好在一起,可他偏要来我眼前!”
江如秋越想越气,沉沉道:“若不是他逼迫我出国,也不会白白浪费四年时光......”
乔月见江如秋的情绪有崩坏的迹象,连忙小声安抚道:“现在没事了啊,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江如秋一笑:“那是当然,快要死的人,料他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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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出现后,别说江如秋的视线黏在她身上移不开,他整个人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最好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开。
什么仇恨悲伤,统统被他抛在脑后。
他或许本来就是个变态,心中那些积攒了十余年的欲念在遇见乔月的瞬间被激发,如火山迸发,势要将她覆灭。
可他当时只能任江海生掌控。
同时也有另外的打算,他想要看一看,被放到天上的风筝,能不能脱离他?线已经被他攥在手中,只看乔月这只风筝,在没了他的这四年里,会不会生出异心,如果这样的话,他难保不会做出些什么来。
不愧是他的乔乔,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她还在他的身边。从未想过离开。
只是江海生偶尔跳出来烦他,竟然开始阻挠他的婚事。妄图让他与其他女人联姻?简直是笑话!
最后江海生把他逼急了,江如秋满怀恨意地制造了一系列的事故,企图送他离开人世,但最后皆半途而废。
不为别的,为乔月。
他不能沾上血腥,不能拿他跟乔月的未来去堵。他要干净地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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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秋面上带着笑意,眼珠漆黑沉沉,冰凉的指腹在乔月露出的脖颈上来回滑动,温柔缱绻。
“乔乔,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谁也不可以。”
“你觉得我做这些残忍吗?”
乔月当然觉得他残忍了。她现在还记得听完蒋胜话后,浑身冰凉,即使清楚他要杀的人不是她,还是惧怕。
“那你呢,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乔月问他。
江如秋道:“我只要你,难道这错了。”
乔月没说话。心里却冒出喜悦,虽然知道他残忍暴戾,但听到他诉说爱意,还是像被泡进蜜罐般,即使这蜜罐里可能浸着毒药。
“......以后不要这样了。”乔月说完,江如秋立时瞪大眼睛,一副要扑过来生吞她的模样,她又道:“我也只要你,你不要总是怀疑我。”
江如秋的动作顿住,嘴角勾起,笑盈盈望着乔月。低下头在她脸颊吻一下,不满足,又亲了一下,触及到乔月湿漉漉的目光,又连亲了好几下才作罢。
他们在床上温存了许久。这时,放在桌上许久未曾动过的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
第32章 疯魔(9) 是你就不怕
电话是乔振国打来的。
乔月大学在临安市上的, 乔佳燕专科也在外地上的,两人毕业后都远离冬镇。家中只留了乔振国与莫春红两人为伴。两人年纪都大了,平常的小病都不会麻烦孩子, 但是这一次要严重些。
冬镇因为城乡建设,被政府拆迁全部改成了楼房。莫春红则是在下楼时踩空摔了下去。人当时就昏了过去, 乔振国上班不在家,还是别人发现将她送去的医院。
“你妈妈从楼上摔下去了!”
乔月接到乔振国电话时, 人顿时就吓懵了。急急追问几句, 乔振国也是被吓到了, 磕巴着说不明白。总之情况很危险,出了好多血。
“乔叔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家!”乔月放下电话便回屋收拾东西。
江如秋沉沉看她一眼, 假意关心:“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摔下楼梯了,我要回家一趟!”乔月的眼急红了。因为担心莫春红,泪在眼里打转,心也被高高悬挂。
乔月的动作很快。她只随意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行李箱便收拾好了。
江如秋在一旁看她, 不言不语, 内心却翻腾着。
他本就不是正常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的家庭环境给他带来的只有痛苦。所以江如秋很难体会到乔月对父母的关心。在他看来,只觉得亲情纯属是多此一举, 甚至让他作呕。不仅他的, 连乔月的家人都让他厌恶。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
他也清楚莫春红对乔月的影响力。莫春红早年丧夫, 带着乔月改嫁到乔振国家,自此小心翼翼维持家庭关系。虽然给乔月的关心少之又少, 但在乔月心中却极其重要。
是以,江如秋并不敢贸然触动乔月心底那对莫春红的爱。
虽然这让他难受至极。
“乔乔,你先别急。”他走到乔月身旁, 看一眼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压下心中的沉郁,道:“等晚上,我和你一起走。”
乔月不安:“可我担心啊,那是我妈妈,她年纪已经很大了,楼梯那么高,万一,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江如秋握住她推行李箱的手,“你回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她已经送去医院了,你叔叔也在医院,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让我陪着你好吗?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啊。”
乔月现在整个人都慌了。这种感觉她曾经历过一次,那时江如秋躺在血泊中,她的心情比现在更甚,六神无主、飘忽不定。不同的是,她当时身边一个人也无,现在却有江如秋在身边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