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小心翼翼,江如秋沉了脸,冷冷地盯着她。
“你觉得我应该有?”
江如秋的表情明显生气了。
乔月缩了缩身子,害怕她刚才说的真的发生了,所以也并不敢立即回话,小心观察他的神色后,才给出答案:“这个看你了,我觉得没有用。”
江如秋面无表情道:“有。”
乔月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他明明看起来跟从前没有两样啊......其实也是有不同的,他今天的脸色格外的阴沉,他从前很少会用这种要吃了她的眼神看她的。
“啊,这样啊,那......”
江如秋冷笑了下,低头,凑近她的耳侧,显得亲昵又温柔:“更想干了呢。”他非常恶劣地补充一句:“这就是你说的影响吧?乔乔现在要是亲亲我,我肯定就把持不住了,所以,乔乔要碰碰我吗?”
“这......”
“这件事情,完全是乔乔可以决定的哦。”
乔月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身子僵硬住,一动都不敢动。
她相信江如秋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而且他们前几日,乔月就半推半就地被江如秋拉进了冰柜里。那时候完全是情不自禁,冰柜里还有刚去超市买的肉制品,鲜血的味道还挺不好闻的。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江如秋的兴致却格外高。而且时间也不像第一次时那么长,明显不正常的长。
所以乔月便有些武断地认为,成了活尸的江如秋,口味更加变态了。虽然他以前的花样也挺多的,但不像现在这么......不忌口。
那之后,冰柜里的食物她都不想吃了。
如果江如秋再一个发疯,真的在这里做了,乔月应该会吓破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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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秋确实有感觉,但并不是像吓唬乔月说的那样。
越往这附近走,他越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沉沉的气息控制住,那黑沉的气息不断扰乱他的大脑,让他回想起生前那些所有能够引起他不快的事情。
为什么......他要活的那么惨?为什么别人都有幸福的家庭,而他却要忍受父亲的打骂母亲的侮辱?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这些不幸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想不明白。
越想不明白,越要挣扎。
他一步步往前走,眼前的坟墓在他眼底忽然变成了与他一样不幸的人,他们才是一样的,一样的被这个世界抛弃,一样的不配得到幸福。
就在他要踏过去的那一刻,他感觉他的手被拉住,非常柔软的充满温度的感觉,甚至温暖到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停下呀。”
乔月在他耳边说道。
黑色的混沌的视像猛然撕裂。
然后,江如秋才想,他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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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要不,我们回去吧?”她在江如秋的眼神下交代出来这里的目的:“你最近的脾气变得很大,有时候还会凶我,所以我想,会不会是这里的原因?如果是真的,那我们还是搬家的好,但你既然说没有,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江如秋点头。
这时,一个黑影猛地朝着乔月扑过来,乔月还没反应,只看清了一口尖锐的白牙。
江如秋早在不明物体扑过来时挡在乔月身前,单手扯住它的后颈,然后就发现不明物体是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男孩。
他有些厌恶地将他扔出去。
乔月惊得瞪大眼睛。
江如秋的手劲并不小,将小男孩扔的老远,后背磕在碎石上,磨破了他的外衣。露出里面惨白的肌肤。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接着爬起,对着江如秋呲了呲牙。
明显......不是正常的人。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别打他!”周婆婆紧跟着小跑出现,周爷爷牵着两只大狗冲在前面。那两只大狗一如既往呲着牙叫,周婆婆对着乔月挥挥手,“别害怕别害怕,他不伤害你们的!”
“冬冬,爷爷奶奶来了,你别怕。快到奶奶身边来。”周婆婆换了几声,叫冬冬的小男孩从地上爬起,面无表情的走到周婆婆身后。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乔月。
“奶奶,香的。”
周婆婆不好意思的笑笑:“冬冬的意思是,乔月你的身上有他妈妈的香味,这孩子的妈妈早些年的时候死了,父亲也跟着没了。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独自在家里呆了三年。”她叹了一口气。
别人的家的私事不好多问。
面对外人,乔月难免警惕一些。何况对面还有两只大狗不停地对着江如秋叫。她就站到江如秋的面前,顺便还把他的帽檐往下拉了拉。
“没事的没事的。”
乔月话刚说完,就见本来躲在周婆婆身后的冬冬晕倒在地上。露出的后背上全是擦出的鲜血。
“冬冬!”周婆婆担心地喊了一声。看着他满背的伤口,急着要将他抱起。冬冬是个十岁的小男孩,虽然瘦小,但对于一个年级大的人来说,还是非常有重量的。周婆婆只试探性地抱了一下,就被压倒,脚一歪坐在了地上。
接着,两位老人求救似的目光看向了江如秋。
在场的唯一一位青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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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秋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死了之后就更冷漠了。但他架不住乔月的眼神,只好单手拎着冬冬的后颈,像是拎个什么物件一样。
吓得周婆婆跟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哎呦哎呦吓得不行。
最后江如秋实在烦透了身边跟着的除乔月以外的人,眉头皱的死死,将冬冬改成了两只手托着。
冬冬也住在西郊林园,就在乔月家的隔壁。
推开门,杂物铺满了院子。房屋内更是杂乱,阴气沉沉不见一丝光亮。
江如秋将冬冬丢在沙发上,便问乔月要湿巾。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又怕还残留着其他人的触感,忙握住乔月的手,来来回回,连缝隙都不放过。
乔月并不理会他的小动作。
她盯着客厅正中的全家福看。
相框内,男的帅气女的漂亮,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抱着仅有一岁的小孩子,看起来是非常恩爱和谐的一家。
周婆婆注意到了乔月的目光,叹了口气。给她解释起冬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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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的父母本来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一句话也不说。
这在西郊林园并不是秘密,两人曾经是模范夫妻,但后来,每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总是唉声叹气。
随后就传出男方得病的消息,据说是精神疾病,家族遗传。
别墅间隔很大,隔音效果也不错,所以旁人听不到里面的求救声。据说,犯病时的男人像个疯子,他会用麻绳将女人拴起来吊在窗外,又或者将她锁在屋内。
清醒后的男人非常自责,几次想要报警,被女人阻止了。或许女人的想法很简单,她单纯地以为男人的病会好转。
为了防止男人再次犯病时将她无意间杀死,她请了保姆。但还是阻挡不住男人犯病时的疯狂。女人承受不住,跑了出去。几日之后,在山脚下发现了女人的尸体,男人因此受到打击,紧跟着自杀。
只剩下六岁大的小孩,在别墅里独自生活。后来周婆婆一家搬过来发现他时,冬冬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的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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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婆婆说起来还是觉得惋惜:“多么好的一双人啊,真是造孽啊!”她是真的把冬冬当成亲孙子,对他格外的好,平时总来这里照顾他,“所以我劝你们搬出去,他爸妈在住进这里之前,是非常恩爱的一双人,后来他父亲检查出病后,一切都变了。病痛,死亡,这是我们永远无力改变的事情。”
乔月问道:“他父亲是家族遗传病,只是发现早晚的问题,跟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婆婆无奈一笑:“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信奉科学,觉得老婆子我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啊,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眼前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远不止于此。”
乔月沉默。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相框内笑的温柔的两人身上,半晌才出口:“婆婆您怎么就知道,我们继续住在这里会受影响呢?”
周婆婆仔细地给冬冬的后背上药,闻言,反问她:“哦?你觉得不会吗?”停顿了一会儿,她道:“这里的人,不多了。”
从隔壁离开,江如秋显得恹恹的,直到回到家中,他才闷闷不乐地说道:“乔乔,别理别人好不好啊......我不喜欢。”
乔月想起在冬冬家听到的事情,或许是最近听到的□□太多了。包括小周和她男朋友的结局,忽然让她对自己的结局也开始担忧起来。
乔月问他:“江如秋,我们会变吗?”
第41章 独占(8) 乔乔,跟我回家吧!……
乔月第二天昏昏沉沉, 躺在床上睡了半天。江如秋叫她起床吃饭她也没有力气。中午的时候她开始发烧。
乔月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在旁边急得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江如秋。他平时看起来很稳重,但自从摸到她发烫的额头后, 便在家里翻箱倒柜,将药品都找出, 一股脑地堆到床边的桌上。
他的眼底揉杂着担忧与惧怕,还有那么丝无措。
“你怎么了?我喝包感冒药就好了, 就你手边那包, 拿过来呀......”乔月的声音断断续续, 被高烧烧的没了力气。躺在床上蔫蔫的。
江如秋好似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药包拆开,倒在温水中搅拌。又端起另一杯温水送过去。
满脸担忧地注视着乔月喝完药后再次闭上眼睛。
他的心情被没由来的自责与恐慌占据。乔月的身体虚弱, 他一直都知道。但她好久没有发过烧来,这次却来的突然,且刚才摸她的额头又烫的厉害。他害怕,乔月是因为跟他呆久了才这样的。
但事实上,好像只有这一点才能解释的通。
一方面, 他很想上前替乔月按压额头, 她往常感冒头疼时都是他会做的事情。但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是他影响了乔月的身体, 毕竟他不是活人。
江如秋拿过空杯后, 站在离乔月不远不近的位置, 眼睛里满溢着的全是担忧。想要靠近她,又被理智阻止。
他连出声唤一声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了。往日里的在乔月面前的花言巧语好像瞬间被攫住。
乔月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
昨天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后来去了坟堆附近,当时她就觉得阴风阵阵,吹得她很不舒服。这感觉一直到了冬冬家也没有消散, 反而更强烈了,晚上回家她几乎是倒头就睡,第二日也就是今天醒后察觉到了不舒服。
她的后颈一直到后脑勺大范围地疼,内里更像是撕裂了一般。身上盖着厚被还是冻的哆嗦,更难受的是,她想要用力按压下额头却没有力气。
往常她生病,不用她主动要求,江如秋就会自发地上前给她揉头。有时候她温度高了,又不想去医院,因为她浑身没有力气只想躺在床上睡觉,江如秋会用老方法用酒精给她擦/摸身体。
可是他现在竟然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像个没事人一样!
乔月心里又气又急。
她把头埋进被里呜呜地叫唤着,这声音不是哭泣也不是发怒,单纯地难受时的发泄。
江如秋站在一旁眼睛都红了。脚步往前,又生生顿住。他的视线前方,是乔月因为高热而发抖的身体。他的温度是凉的,靠近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他第一次生出了,他是乔月的累赘这样的想法。
随之而来是被仿佛天要塌下来般压住他胸膛无法喘息的憋闷感。
“......江如秋江如秋!”乔月闷在被子里叫他。以为自己的语气很凶,但实际病人的虚弱,听起来像是呻/吟。
江如秋急忙应道,一点耽误都没有:“乔乔我就在这里呢,你想要什么?我把粥又温了一遍,待会儿你起来喝一口吧,喝了才有力气啊......”
乔月停息了一会儿,在被里摇摇头。好久没听到江如秋的回应,眼眶开始发红,以为自己得不到关爱后的委屈涌上来,“我不喝不喝,我不要喝!我的头快要疼死了......”
江如秋站在一旁也快要急死了。可他帮不上一点忙,望一眼窗外,天还亮着,“我们去医院吧。”
乔月又拒绝了。
江如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可他因为太过担心了,一时也没有想明白乔月小脾气的由来,以为她是难受极了。便极力哄着她去医院。
乔月几乎是咬着被子才说出来:“我要你给我揉揉。”
江如秋:“可是......”
他跟乔月湿漉漉的眼睛对视,立马感觉双腿都快要软掉了。什么也不管了,走过去,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用他有力的指腹按压她最难受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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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睡过去了,睡梦里并不舒服。江如秋又给她量了一遍体温,还是高。他便给乔月穿好衣服,用被子包着她抱去了车上。
他没有开车去医院,医院要挂号流程太长。他带着乔月去了社区的卫生室,等她挂上吊瓶后坐在一旁守着她。
卫生室里来看病的人几乎都带着口罩,所以他在夏天捂的严实的模样,也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乔月的吊瓶挂到半夜。
卫生室里有守门的人,不过已经去小房间里休息了,半夜根本没有来看病的,只除了要守着几位像乔月这样挂吊瓶的。
江如秋亲力亲为,给乔月拔了针。怕她去外面又见了风,索性又哄着她让她睡了过去。
清晨乔月醒来时身体已经舒服了,只是还有些软绵绵地无力。
“你再等一会儿,我去买早点,吃完后你就有力气了。”江如秋嘱咐完,便去了外面。
“老板,来盒板蓝根。”卫生室里走来一位高挑的女人。
乔月听她的声音耳熟,便多看了几眼。
“......乔佳燕?”
“乔月,你怎么在这!”乔佳燕看到乔月后皱了眉头。
她大学毕业后也来了临安市。虽然跟乔月在一所城市,但她们两人从小关系就一般,也没必要虚情假意。她家就在附近,今早上感觉喉咙不舒服,便来卫生室买几盒药备用,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