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岸开口，提起另一件事：“你不是说节目录完了，想去看你爸爸吗？”
高菲一听立即抬头：“真的吗？”
顾南岸点点头：“嗯。”
高菲高兴得尾巴都快摇起来了：“顾大哥你人真好。”
顾南岸“嗤”地一声笑了，然后伸手在高菲头上rua了一把。
第二天，两人一起驱车前往疗养院。
顾南岸来到疗养院后，大概明白，高菲这几年在汤淑捷手底赚的为数不多的钱都花到了哪里。
b市最好的私立疗养院之一。
高菲似乎还害怕顾南岸觉得她花钱大手笔，解释：“我爸爸出过很严重的车祸，现在年龄大了身体更不好，要一直有人照顾，还要经常跑医院，我要工作照顾不过来，所以就只能住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贵是贵了点，但是设施医生什么都很好。”
顾南岸：“我知道。”
高菲这才不说下去，然后又紧接着想到什么，再次看向顾南岸，用商量的语气：“顾大哥，待会儿，你可不可以叫我爸爸一声‘爸爸’？”
她知道顾南岸虽然现在在她身体里，但是她的爸爸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让人陡然去叫一个陌生人爸爸，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且合理的事情。
顾南岸看着讨好状的高菲，挑眉：“要我叫也可以。”
高菲：“谢谢！”
顾南岸：“你先叫我一声爸爸。”
高菲：“……”
她人美心善的顾大哥现在为何这样！
顾南岸看到高菲郁闷的样子，心情十分不错。
两人进电梯。
高菲内心一直在挣扎那声“爸爸”要不要叫出口。
因为她想让他把她的爸爸叫爸爸，所以她就要先叫他一声爸爸。
这什么逻辑。
顾南岸这人简直太坏了。
她叫吧，没有尊严，不叫吧，顾南岸待会儿万一不叫她爸爸怎么办？
自己的女儿来看他，却连一声爸爸都不肯叫，这叫她爸爸怎么想？
爸爸肯定会难过的。
高菲做了惨痛的内心挣扎，最后，轻轻扯了扯顾南岸的衣角。
顾南岸回头，看到高菲闭着眼睛，似乎正在酝酿，真的准备叫爸爸了。
顾南岸：“高菲。”
高菲的那声“爸爸”还没来及叫出口：“唔？”
顾南岸看了看她，突然说：“你知道什么情况我能真的叫你父亲为爸爸吗？”
高菲：“什么情况？”
顾南岸淡淡开口：“你叫老公的时候。”
电梯在这时候“叮”的一声到了。
顾南岸抬头挺胸，信步走出去。
高菲愣在原地，还在反应刚才的话。
直到电梯门要重新关上了，她才忙不迭冲出去，结果还被电梯门给夹了一下。
高菲：“嗷！”
顾南岸笑。
高菲爸爸的病房到了。
门口，顾南岸感受到高菲眼里的祈求，还是给她回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两人敲开房门。
已经提前说过今天这个时候会来，护工过来开门，顾南岸看到高菲父亲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眼里全是笑意，望着门口的方向。
顾南岸走进去，很自然地叫了一声：“爸。”
作为女儿，他甚至不忘给高父介绍身后的男人：“这是我……男朋友。”
高菲还在震惊刚才顾南岸那声自然而然的“爸”，听顾南岸cue到自己，把目光落到轮椅上的男人。
爸爸比她之前来又瘦了。
高菲鼻子一酸，直接叫：“爸爸。”
顾南岸：“……”
高父脸上笑容有一瞬间僵硬。
这小伙子倒是不怎么见外。
高菲叫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作为“顾南岸”来的，应该叫“叔叔”。
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边，顾南岸已经坐到了男人身边。
高父的目光自然一直落在“女儿”身上。
顾南岸开始跟高父聊天。
高菲也搬了把椅子坐过去，认真听。
两人一直待到晚上，陪高父吃完晚饭后才离开。
高菲没想到顾南岸把“女儿”这个角色扮演的极为认真。
甚至比她这个亲女儿还体贴，会说话。
爸爸根本没有看出来破绽，只觉得女儿越来越懂事孝顺。
至于她这个跟去的“男朋友”，高父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对，只不停地点头说“好”。
两人坐上回家的车。
高菲坐副驾，顾南岸开车。
夜晚的b市霓虹闪烁，高菲想起今天在疗养院里，撅了噘嘴：“顾大哥，我觉得你把我比下去了。”
顾南岸：“为什么？”
高菲：“我爸爸很喜欢你。你当女儿比我当得还好呢。”
顾南岸笑：“这是夸奖的话吗？”
高菲耸耸鼻子：“夸奖外加嫉妒的话。”
顾南岸平稳地开着车，突然说：“高菲，你是个好女儿。”
高菲没想到顾南岸会突然说这个，抓着胸前安全带，看向旁边驾驶座的人：“为，为什么？”
顾南岸：“你自己住在老小区七十平的小房子里，你父亲住最好的疗养院，这难道不是好女儿吗？”
高菲听顾南岸说这个，微微垂眸。
她说：“我爸爸真的受了很多苦，他本来是很骄傲的一个人，只是出了车祸后……”
“他也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就开始学着用竹条编扫帚，编簸箕，编一些小玩意儿，卖钱供我读书。”
“你看到他的手了吗，全部都是老茧，是以前编竹条留下的。”
顾南岸：“嗯。”
他发现高菲身上那些温柔而乐天的特质，是来自于她的父亲。
高菲突然又起了好奇心，偏头问：“顾大哥，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顾南岸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父母，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
顾南岸打着方向盘，答：“做生意的。”
高菲“哦”了一声，点点头：“那你们都不常联系吗？”
顾南岸都没有要求她去看他父母。
顾南岸脸上倒映着霓虹灯影：“过年的时候会回家，一年到头联系一两次吧。”
他并非和父母关系不好，只是有时候人生似乎就是这样，孩子大了，越不知道该怎么和双亲交流。
再加之，他父母似乎一直没有退休的念头，生意都很忙。
高菲点点头，也不再问下去。
两人回到静南苑。
顾南岸把车停好。
高菲解安全带下车，却发现安全带似乎哪里卡住了，她解不开。
顾南岸正准备下车，却见高菲一直坐在车上低头鼓捣安全带，于是问：“怎么了？”
高菲一边鼓捣一边答：“安全带突然解不开了。”
顾南岸：“我看看？”
他俯身倾向副驾的位置。
高菲松开手，乖乖让顾南岸给她弄。
顾南岸调试着她身上的安全带。
空气很安静，高菲本来觉得没什么，直到某一个瞬间，她抬头，才发现车内空间狭小。
顾南岸在她身前，两人距离不过咫尺。
顾南岸专注给她解着安全带，眸光清润，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高菲脸噌地一下就红了。
然后“啪嗒”一声，她身上的安全带开了。
顾南岸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也感受出来，此刻的这种静谧是不同的。
他一手撑着副驾椅背，身体笼罩着坐在副驾上的人。
高菲身体紧贴着座椅靠背，表情紧张，眼睛一直往旁边看，不敢去对视。
她手指胡乱揪着衣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南岸一点一点看向高菲，然后眼前那张自己的脸，在他脑海里自动转变回了高菲原本的脸。
她像这样，酡红双颊，躲闪着眼神，娇软而羞怯，被他困于这小小一隅。
没有一刻比这再无声，却胜有声。
顾南岸闭眼，缓缓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呜呜呜呜这么勤奋的我不值得一条夸奖吗？
第23章 第二十三天穿了
高菲唇上一湿。
温热的吻不期而至。
顾南岸伸手,蒙住她睁大的眼。
高菲眼前一片黑暗，然后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心乱如麻，在想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她是不是也要闭一下眼？她是就这么不动,还是应该回应点什么？
这尼玛是她的初吻啊！
顾南岸为什么会亲她,为什么会亲她啊！
想到这里,高菲突然眉头一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确实是顾南岸在亲她，但是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她现在,亲的是自己。
高菲：“唔！”
她立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用力，直接把身上的人推开。
顾南岸用高菲身体时力量小还体重轻，被这突然大力一推,直接跌回驾驶座椅。
顾南岸跌回座椅后也不再继续上前,只是调整热乱的呼吸，继续看向高菲。
高菲正面对车门整个人缩成……巨大的一团。
高菲缩在小角落,用衣袖偷偷擦嘴,然后越擦越欲哭无泪。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她的初吻给了自己，她的初吻竟然给了她自己呜呜呜呜。
顾南岸也不知道高菲要这样龟缩到什么时候,也不急着下车，只是静静等着。
他伸手,抚了抚这具身体柔软的唇瓣,然后告诉自己刚才他亲的是高菲，小鹿一样缩在他怀里的高菲，不是他自己。
顾南岸突然颇为惆怅,轻声叹了口气。
那边，高菲似乎终于要从龟壳里出来了，小心翼翼转头，对上顾南岸的目光，又立马把头转回去。
顾南岸终于开口：“走吧。”
高菲哼唧一声。
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着。
顾南岸在想怎么才能换回去，今晚的吻过后，他似乎更没法忍受这种两人身份调换，自己当女人，高菲当男人的日子。
高菲则在床上翻来覆去，从左边翻到右边，从床头翻到床尾。
她用被子蒙住头，逼自己闭上眼睛睡觉，然而一闭眼，今晚顾南岸亲她时的那种心里又乱又痒的感觉就又来了。
两人虽然是公开了，可是不是说好是为了行动方便假装的吗，今晚又不是公开场合，又没有其他人，顾南岸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做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
他又不要她以身相许，亲她做什么，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的。
高菲整个人呈鸵鸟状跪趴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
她用手机在耳边放《清心咒》。
大罗仙女，无欲无求。
佛祖纯洁的圣光洗涤心灵，高菲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清心咒》，终于消停下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低眸，安静地想。
顾南岸大概真的是演技太好，入戏了。
……
《无路可退》上映前最后一场线下宣传暨发布会。
高菲一大早就到了发布现场。
顾南岸最近一直在忙，说是在忙着想办法让两人换回来。
发布会现场的记者和观众都到期了。
高菲在后台背最后一遍顾南岸给她写的角色理解。
发布会上记者基本都会问关于角色理解和剧情思考，可《无路可退》又不是高菲演的，顾南岸只能提前写出来让高菲背下来记住。
发布会前面都进行的不错，高菲现在装顾南岸也装出了点儿心得体验，只是后面的记者提问环节，不是那么好对付。
因为谁都知道，顾南岸前些日子和那个隔空告白他四年，娱乐圈头号花瓶人物，高菲公开了。
即便场务三令五申了很多遍只回答和电影有关的问题，但只要有记者抢到提问的机会，都会提到那个女人。
现在向顾南岸提问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记者：“记得之前您亲口对大家说过与高菲之前是‘绝无可能’，请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现在又改变了看法呢？你们之间有发生过什么让您印象深刻的事吗？”
高菲听着这个问题。尽管无比不想回答，但她也知道，这群记者今天不问到点什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酝酿了半天，想夸自己吧，觉得现在顶着顾南岸的身份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这种行为对于顾南岸来说不怎么厚道，想说自己点缺点吧，她本人又不怎么乐意。
再说了，即便迟早都要官宣分手，也没有男朋友当着媒体的面数落女朋友缺点的道理。
最后，高菲思来想去，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因为我和她……很有缘分。”
的确很有缘分，两个人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能不有缘吗？
记者接着问：“那有缘认识之后，您认为高菲身上最能打动你，或者是吸引你的点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对于高菲来说比上一个还难回答。
她吸引顾南岸？她吸引个锤子顾南岸。顾南岸要什么都不要她以身相许，明显是对她的身体没兴趣。
于是高菲酝酿再三，说：“高菲最吸引我的大概就是……她的内涵吧。”
发布会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