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谢嵇认命地将宁潇整个人一下就抱紧了怀中,一边用手不断地抚着她顺滑的长发,一边口中不停地道着歉,“好好好,刚刚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只是在我的身上轻轻地靠了下,我却那么用力地扯你的脸,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上辈子遗留的习惯促使他低头就在宁潇的发间吻了下,随后双手将她抱得愈发地紧了。
却不想,这时的宁潇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你……”
“噗哈哈哈哈……”
谢嵇的话都还没说完,宁潇的笑声就已经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哈,知道错就好,没事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谢首辅真是孺子可教也!”
拽着酸文,宁潇就摇了下脑袋。
谢嵇的脸瞬间就黑沉了下来。
“你……”
“我怎么了?怎么?就允许你对我使用暴力,还不允许我用自己的手段讨回来了?”宁潇直接就抬起了下巴,一脸的不服。
可下一秒,谢嵇的手就欺了上来。
“嗷!”
再次被扯住了颊肉的宁潇嗷的一声痛呼,不管不顾地就往谢嵇的身上扑去,几乎同时手就对方的脸上拉去。
“啊!宁……”
一下就被她扯住了耳朵的谢嵇,也跟着痛呼了声,
很快,马车里就乱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走在马车上的画眉、喜鹊两人便立马脸红耳赤地互相看了一眼,便又再次垂下了头。
夫人和姑爷可真是恩爱啊,就连坐马车这点时间……
不不不,应该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两个思想不纯洁的小丫头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脑中带颜色的东西摇出去似的。
马车这么行了没一会,宁安侯府终于到了。
画眉与喜鹊两个小丫头互相对视了眼,见此时的马车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车里的小姐与姑爷,侯府已经到了。
才想到这儿,她们就看着一只嫩白的小手一下子就掀开了马车帘子,随后,宁潇轻柔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喜鹊,画眉,是到了侯府对吗?”
“是的,夫人。”
两个一同回道,然后忙不迭冲上前,打起了帘子,还抽空大着胆子朝里头看了一眼,却见看上去格外温文俊美的姑爷,正将一根簪子慢慢往小姐的鬓间插去,“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簪子都弄掉了……”
“还说我,你的玉佩不也掉了吗?都怪这马车实在太颠簸了,下回可不坐这个了,难受极了!”宁潇这么撒娇道。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谢嵇一副格外好商量的样子。
随即便先她一步地下了马车,然后站在马车外头就冲着宁潇伸出了手,“娘子,我扶你下来。”
“谢谢相公。”
宁潇一脸的感动。
可能是太感动了,也可能是大庭广众之下跟谢嵇这么恩爱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画眉与喜鹊两人注意到下了马车的宁潇的脸格外的红,甚至比上了胭脂还要红上两分。
而姑爷可能也是有些害羞,还有要见到侯爷与夫人了,耳朵也同样红得很。
好像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两个小丫鬟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随后便一起脸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都怪周嬷嬷平时跟她们说些什么跟什么呀,她们两个可都还没嫁人呢,竟然一下子就联想到那种事情上去了……
可他们不知道,下了马车一起走进侯府大门的宁潇则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同时嘴唇不动地说道,“你扯我脸扯了二十一下,你给我记着。”
“你不也拉我耳朵拉了三十七下吗?后面我都撒手了你还拉,到底是谁该记着。”
“好,很好,你跟我计较这些。一会不跟我计较的人来了,你看我会不会对他献殷勤!”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被引路的丫鬟小厮带着站在了一个分岔路口,脸上带笑的,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
三朝回门,按照大郢朝的规矩,他们夫妻俩要先分开去拜访的,宁潇这边主要先去到自己的母亲的身边,说说体己话,然后被对方再教导一些为妻之道。谢嵇那边主要是要去拜访自己的老丈人——宁安侯,接受对方的询问,跟对方聊聊学业学识之类的。
所以在这个路口,两人是要分开的。
于是两人便面上带笑的,一起抬起手,宁潇帮谢嵇整理了下衣襟,谢嵇则帮宁潇扶了扶簪子。
“夫人慢走。”
“相公慢走。”
两人客套的话一起响了起来。
随后被俱都笑意盈盈转过身来,在丫鬟/小厮的带领下便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了个拱形的院门前,两人还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相视一笑后又继续往前了。
看他们这缠绵不舍的样子,侯府的那些个下人们看了,哪个不在心里暗叹了句恩爱夫妻。
真看不出来啊,大小姐以往这么刁蛮霸道的性子,成了亲竟然也会变得柔情似水,更别说她嫁人之前有多抗拒了,难不成这谢秀才真有什么独到之处,连大小姐都为之倾倒了,唉,真是世间一大奇事了。
此时,侯府正室夫人所住的藕香院里。
宁安侯夫人杨氏正焦急地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门外,偶尔还会站起身来走上两步。
走得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位老嬷嬷都不免得笑得安慰起她来了,“哎哟,我的夫人哎,从大清早儿的您就一直转悠到现在了,赶紧坐下来歇会儿喝口茶吧,今儿个三朝回门,大小姐肯定会跟着夫君一起回来的,你肯定会见着她的,啊,先坐下来……”
说着老嬷嬷就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就将她搀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还端了杯茶递到了她的手边。
又往外看了一眼,杨氏便伸手接过了茶,还未进口,就无奈地叹了声,“我哪里不知道这事根本不需要着急,可潇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我就是改都帮她改不过来,之前你看她那么决绝地说不嫁,后来又是被侯爷灌了药扶上了花轿,醒过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又听说,谢家那家人全都是些绵软的性子,我是真怕……”
真怕她家这个无法无天把人家一家子都欺负了,到时候可就真是她这个做娘的罪过了。
才想到这里,杨氏举起茶杯刚想喝上一口,下一秒,宁潇人还未到,欢快闹腾的声音便立马传了进来。
“娘!”
一听到这声音,杨氏哪里还顾得上喝茶,忙不迭就将手中的茶杯往一旁一放,整个人便立马迎了出去。
“潇儿……”
她才走到门口,便看见身着一袭灿粉色长锦衣的宁潇兴高采烈地踏进了院子,看她那与出嫁前有一般无二的模样,再加上已经整整三日都没见到自家的宝贝女儿,乍一见到,杨氏的眼泪便快速地眼眶之中聚集了起来。
见状,宁潇连忙小跑步地过来边扶住她的胳膊边柔声安慰她。
“娘,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呢?我好着呢,你哭什么啊,不哭不哭了……”
哄了好一会,杨氏才终于被宁潇给哄得破涕而笑了起来。
然后拉着宁潇左看右看,这才问起她在谢家的生活来,听她说谢家人都待她不错,一点也没有因为之前的传闻而受影响,杨氏顿时就松了口气。
又听宁潇说她与谢嵇十分的恩爱,谢嵇待她也很好,日日帮她画眉,杨氏的整颗心都落回了原处。
随后她就目瞪口呆地听着杨氏竟然还询问起两人的那种事来,暗暗为古代人聊天的尺度而惊叹了一把的宁潇,随即便假装害羞了起来,并没有怎么回答,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起几次她与谢嵇的亲密接触来。
那什么,资本貌似挺不错的样子,但她敢肯定这个两辈子的童子鸡的技术肯定不行,没技术光有资本有个屁用。
宁潇撇了撇嘴。
并不知道宁潇在想这些东西的谢嵇,则正端坐在宁安侯爷的左侧,认真地回答着他的提问。
而听着谢嵇的回答,宁安侯爷先开始还只是满意的捻了捻胡子,听到最后一句时,竟猛地一拍掌就大叫了声好来。
“好,很好,行之你很好……哈哈哈……”
行之,是岳麓院长为谢嵇取的字。
宁安侯这么叫他,就是为了显示与他的亲近。
他就知道其实他的这一位女婿应该没有找错,之前他正是调查过这位谢行之平日的为人处世,甚至是学识水平,这才在潇儿出了那样的事后,没有特别反对地就将她嫁了过去,甚至不惜用上了迷药。
陛下那边不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若不是这位谢嵇救了潇儿,而是之前那位在敢在他家后院作乱,亲手推潇儿下水的张姓秀才,他就是豁出这张老脸去也能从陛下那边求一个恩准过来。
至于那张秀才……
宁安侯眯了眯眼,敢算计他的女儿,就必须付出代价来。
只可惜,他背后的那人隐藏的太深,就连这张秀才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被谁撺掇了,只不清楚在哪里听人说了一嘴,他就动了歪心思,趁着侯府举办文会就想办法混了进来。
宁安侯也不清楚他好端端的女儿到底是得罪了谁,还专门调查了番,然后就发现他这个女儿可真了不得了,背地里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京中的仇人,那真是男女老少都有,一时间连他都无奈了起来,在弄清楚这位谢秀才各方面都还不错,性格更是刚正稳重后,他立马就将她嫁了过去。
低嫁就低嫁吧,反正只要有他这个老子还有她大哥在的一日,都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想到这,宁安侯看着谢嵇这么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婿总体来说他还算是满意的,尽管他现在还只是个秀才,但他认为他的功名迟早是能到手的,至于另外一个女婿……
想起那个傻子端王,宁安侯的嘴角就立马抽了抽。
偏偏在你越不想来什么的时候,就越容易来什么。
下一秒一个下人便立马走了进来。
“启禀侯爷,端王爷与王妃已经到了侯府门口了。”
一听到这禀告,宁安侯的手上一个使劲,一根胡子就立马被他扯了下来,下巴一阵吃痛。
他可以确定,他与这个二女婿一定是八字不合,一定是。
而这一边,谢嵇一听到端王两个字,眼睛便瞬间眯了眯,同时拳头也跟着捏紧了起来。
终于要,见面了吗?
——
这一边听说了消息,跟在自家母亲后头刚来到正堂的宁潇一抬头便看到了正一袭白衣的,笑得温柔的端王妃,她的庶妹,宁轻。
女人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温柔娴静的美,嗯,脸与她穿越前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跟她的温柔外表所不相符的是,根据剧情里描写的来看,这女人穿越前的职业貌似还是个律师,专门为家暴出轨离婚的女人打官司,做事雷厉风行,毫不留情,还与好几个侦探社都有合作,几乎是一上法庭就能把那些个家暴出轨渣男给捶得死死的,虽然做不到让他们净身出户,但是一个个财产剩不下多少不说,还全都丢尽了脸面。
也是很硬核了。
好像穿越也是跟她做事太过硬核有关系,这不其中一个渣男输了官司,直接就将怒火转移到了她的头上,找了个傍晚,就将她给撞到了古代,更是一下子就进了她的庶妹宁轻的身子,还没搞清楚情况,人就已经上了去往端王府的花轿。
而坐在她身边,笑得一派天真烂漫,抱着她的胳膊张着嘴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的不正是传说中那位装傻的端王还能是谁。
以宁轻妹子对待男人的利落态度,现在他傻乎乎的,两人当然是你好我好。
至于以后……
随着端王后宫的不断壮大,两人也慢慢地渐行渐远了起来,女主宁轻直接就在后宫做起了一个佛系皇后,笑看后宫的这些妃子们尔虞我诈,从不掺和,但谁敢朝她动手,或者敢扣她屎盆子,她就能直接斩下人家的一只手下来。
这么丝毫不迂回的做派弄得那些个妃子们一个两个的全都不敢对她动起手来,见到她甚至更见了老鼠的猫似的。
但这真是她要的吗?
要知道从男主君亦则的后宫进了第一个女人之后,她就再也没让他上过她的床,两人还因此闹了也不知道多少的矛盾,差点连宁轻的后位都要被震怒的君亦则给废了,可后来也不知道是宁轻这个皇后做的太好,震慑住了一众牛鬼蛇神的妃子还是他还对她有感情,反正宁潇死的时候,他俩还依旧当着他们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
想到这,宁潇微微垂了垂眼,随后便感受到身旁一暗,转头,就看到了谢嵇眼中满满的讥讽。
什么毛病?
她暗自腹诽了声。
而这边的侯夫人杨氏见时候也不早了,就吩咐一旁的丫鬟婆子们开始传膳了。
一听传膳,女主宁轻便立马掏出帕子给君亦则擦了擦手,“阿则乖,我们不吃了,马上吃饭了,你要是吃糕饼把肚子吃饱了,一会饭就该吃不下了!”
不得不承认,男主就是男主,太豁得出去了。
一听自家王妃说不给吃糕饼,顿时就瞪圆了眼睛,随后眼泪快速地在眼眶之中聚集,再然后往地下一倒,甩开了宁轻的手,就开始打起滚来。
“我不,我不,我要吃糕糕,我要吃糕糕……阿则饿,阿则要吃糕糕……呜哇,你骗我,你说来这里可以吃糕糕的,你骗我,你是坏人,呜呜哇哇哇哇……”
所有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端王之前还好好的,才一会儿就跟小孩子一样瞬间变脸,吃不到东西就开始满地打滚了起来,大家俱都露出了一言难尽之色来。
对此——
宁潇、谢嵇看戏脸:“……”
眼看着自家正堂的地面都要被这脓包王爷给擦干净了,宁安侯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一旁的侯夫人杨氏也对宁轻颇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