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取笑臣妾,在这样臣妾可不理你了……”
说完,宁潇就扭过了身,不再去看他。
不曾想就在这时——
“噗,噗哈哈哈哈……”
本来还算安静的寝殿瞬间就响起了一阵阵震天响的狂笑来。
然后宁潇就发现那些已经来到了她身边,给她绞头发的宫女们一听到这声音便吓得连手都开始哆嗦了起来,脸上的血色更在一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
惨啊。
感觉只要是生活在这狗比的周围,不管是大臣也好,还是宫女太监也好,每一个都需要极高的心理素质,要是能在他的手底下努力活过好几年,这样的人才,总觉得以后不管是干什么,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存,都能取得极大的成就呢!
还有,老娘长得就这么像个笑话吗?见过这么绝色无双,世间难寻的笑话吗?笑笑笑,笑死你个憨批!
宁潇默默地在心里竖了个中指。
宫女们的动作麻利又迅速,很快的,宁潇的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她们也跟着恭顺地接连退了出去,一直退到殿门口,合上了厚重的门,几个小宫女们这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来,随即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吐了下舌头便又在殿门口开始守了起来。
“过来。”
此时,殿中,宁潇刚摸了下自己的头发,紧接着,男人熟悉的声音便从她身后远远地传了过来。
听到这声音,宁潇连忙转头,只见——
衣衫不整的男人此时看起来好像更加的衣衫不整了,整个人斜倚在她的床上,衣裳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腻白,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几缕乌黑的长发垂在耳侧,脸颊之上,发梢一直延伸到他的衣襟里头去,便衬得那片白腻愈发的白了。
可偏偏男人的瞳孔极黑,嘴唇极红,浑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浓墨重彩却又……秀色可餐?
是的,秀色可餐!
还有,他真的不是在勾引她吗?
大晚上的,这么一副打扮,还叫她过去……
过去就过去。
宁潇起身赤脚就朝男人走了过去。
不想,才走到男人身前,连句话都没能来得及说,男人猝不及防地伸手便将其一下就拉入了他的怀中,也是坐倒在亓官厉的怀中,宁潇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没别的,这人身上的温度也太低了些,乍一碰到,宁潇条件反射下就打哆嗦了。
而察觉到了宁潇的这么一哆嗦,亓官厉的低笑声直接就响了起来。
“皇后,冷?”
男人的声音里仿佛也带着些许笑意,听着好似很顺毛很好摸,一点也不疯的样子。
可宁潇才不会这么容易掉以轻心,转头就朝身后的亓官厉露出了个羞答答的笑来,“是……是有些冷,可只要一看到陛下,臣妾就觉得哪儿都不冷了,一点也不冷。”
说完,她还咬唇偏开了头。
“哦?”
亓官厉轻哦了声,随后抬手勾着她的下巴,就将她满面红霞的脸再次转了过来。
“报答取悦孤。”
他开口道。
宁潇:“???”
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亓官厉又再次恬不知耻地开了口,“不是你说的嘛,孤待你很好,所以你想当牛做马地报答孤……”
宁潇:“……”
无耻!
什么叫我说的,分明就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这么张冠李戴可还行!
见宁潇一直不动,亓官厉瞬间就变了脸。
宁潇合理怀疑这狗比极有可能是个四川人,不然怎么会将变脸这项技能玩`弄得这般出神入化。
再开口,亓官厉的声音就已经带了有些冰渣子了,“怎么?皇后进宫前没学过怎么取悦男人?”
男人,哦不,您怎么算是个男人呢?你是条疯狗!
宁潇脸上努力维持着羞怯怯的小表情,心里的吐槽早已开始刷起屏来了,随后抬起头来,深吸了口气,就往男人的唇上亲来,可就在快要亲上的一瞬间,看着那鲜红鲜红的颜色,牢记大自然守则,越鲜艳的就有毒的宁潇,鬼使神差地微微一偏头,一下子就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亲完之后,刚想再装一波羞涩的宁潇连嘴唇都没撤回,就被亓官厉伸手用一下就扣住了后脑勺,一时间进退不得。
随后便看着男人好像是憋了一股气似的,眼睛紧盯着她的眼,旋即按在她后脑勺的手一用力,宁潇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嘴唇就被按得一下子就撞到了男人坚硬的牙齿,一瞬间,铁腥之气顿时就弥漫了她的口腔。
“唔……”
宁潇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她就说吧,就说这是条疯狗吧,看,才亲一口,嘴唇就被磕破了,嘶!
因为疼痛,宁潇有些想躲,不曾想狗比亓官厉根本就不给她躲避的机会,整个人就像是食髓知味一般紧扣着她的后脑,将她唇上溢出的血迹全都tian了个干净,甚至还因为坐着亲太过不方便,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床上,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宁潇一脸懵逼地看着倒在她身侧,双眼紧闭,听呼吸明显是睡着了的男人,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怎么……怎么回事?
睡……睡着了?
根据她接受到的剧情,不是据说这一位是出了名的入睡难,睡不着的吗?甚至因为睡不着这件事,半夜发疯的,在宫中游荡着,看见一个戳死一个,现在这是???
宁潇真的有些懵。
把她亲的嘴巴都破了,好不容易有了点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你就……
人干事?
宁潇气得刚想抬手打他一下,可手都已经落到他脸上了,却又缓缓收了回来,疯狗比这种生物,她现在还惹不起,睡觉就睡觉,搞得像是她吃亏了似的,嗤。
这么想着,宁潇气咻咻地躺了下来,将被子全都盖在了自己身上,丝毫没有给身旁的亓官厉也搭个肚子的意思,就安安心心地睡了过去。
屋内灯光昏沉,没一会,就连这一点昏沉的灯光也渐渐熄灭了下去。
万籁俱寂。
也不知睡了多久,剧毒的发作使得亓官厉顿时就从黑甜的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浑身上下冷汗淋漓,没有一块血肉是不疼的,千刀万剐也不外如是,男人的脸色极白,偏偏双眼与嘴唇红的仿若妖邪,在这样漆黑如墨的夜中,便显得格外的诡异惊悚。
剧烈的疼痛使得男人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连眼神都开始微微涣散,看不清楚东西,只看得见自己眼前好似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暴躁疯癫之下,男人伸手就要去拔自己的佩剑,没曾想伸手就摸了个空,原来他之前睡得太过放肆,佩剑早已不知道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没剑并不妨碍男人的残虐,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就朝面前根本看不清楚脸的人掐去。
不料,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女人脖颈的一刹那,忽然——
亓官厉的视线蓦地一转,整个人……哦不,整只猫就陷入了一团柔软之中。
几乎同时,男人便恢复了神智,刚抬头,他就与一双睡眼惺忪的桃花眼对视到了一起。
随即,他便看着这双半睁半闭的桃花眼一下就惊喜地瞪大了。
“猫猫!”
这道呼唤声话音刚落,他的腋下就被人一把握住,整只猫就被人高高地举了起来。
“猫猫,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今天竟然又出现了!”
宁潇惊喜满满地这么说道,甚至还将亓官猫举到自己的脸庞用力地蹭了蹭。
狗比,变猫了,肯定是想搞死老娘!
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就知道出幺蛾子!
宁潇面上微笑,心里却早已mmp地骂开了。
而差点没被宁潇蹭掉了一层皮的亓官猫连忙怪叫着,举起一双小肉垫就胡乱地往宁潇的脸上按来。
嘿,还不让我蹭,我就蹭,就蹭,不仅蹭我还吸!
宁潇就跟个怪阿姨似的,尽情地蹂`躏着亓官猫,又是揉又是搓又是撸的,一开始亓官厉还坚定地拒绝着推搡着,甚至嗷叫着,后来搞不动了,便生无可恋地随宁潇去了。
而殿中响起的凄厉的猫叫声几乎一下子就惊醒了外头守夜的宫女们,几人忙不迭地将耳朵凑到了殿门上,努力地听着。
“咦?玉容姐姐,你听,好像有猫……”
“嘘,小声点,玉兰。主子没有叫我们,就别多管闲事。”
年纪大一点的宫女一脸严肃,毕竟有关于陛下的事迹她早已经听说过不止一例,听闻他睡觉之时身旁不能留下一人,否则第二日,便只会变成冰冷冷的尸体。
要知道她之前还暗暗担心过皇后娘娘的安危,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毕竟那可是皇后娘娘啊!
并不知道外头的小宫女们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宁潇,抱着猫身的亓官厉,就玩了个爽,甚至还撒了点小气,可没办法,小奶猫模样的亓官厉实在是太可爱了,太狠的手她也下不下去。
而等她将猫儿放下来的时候,瘫倒在床上的亓官厉差不多已经是个废喵了,动也不动弹不说,眼神还是涣散的。
看到这里,宁潇强忍住快要溢出嘴角的笑,伸手就戳了戳小猫柔软的肚子。
“很好,本宫看上你了,你这么可爱,以后就跟着本宫过吧!”
宁潇再次抱起它,摸了摸它的下巴,笑眯眯地这么说道。
随后眼神这才往身旁看了看,“陛下呢?陛下怎么不见了?难道离开了?”
现在才发现孤不见了。
奶猫眯了眯眼。
“算了,陛下离开肯定有陛下的道理,猫猫,你以后跟了我,本宫自然是需要给你取个名字的,取什么好呢?话说你到底是公是母啊……”
宁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直接就将小猫平举了起来,就要往他那里看去。
“喵呜!”
就在这时,小猫忽的发出一声威胁式的叫声。
“啧,还会害羞啦?”
宁潇蹭了下它的鼻子,“算了,算了,不看你了……”
主要还是她怕亓官厉恢复之后会折腾她,虽然知道就算没这一遭,他也时不时就会折腾她,但她也怕折腾得更厉害什么的,她嘴唇上的伤势都还没好呢,现在说起话来还有一丝疼,唉,古代又没有狂犬疫苗什么的,还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感染呢!
这么想着,看着小猫,宁潇继续着她的取名,“叫你什么好呢?喵喵?绒绒?紫紫?不不不,这些都太俗了,要不……”
宁潇的眼睛忽的一亮,“就叫你丽丽好了!嗯,看你长得这么美丽,丽丽再合适不过了!”
亓官厉:“……”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在我的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丽丽,丽丽……”
宁潇还不怕死地叫了两声,却发现这小猫始终都是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不回应也不反对,心里这才升起一抹淡淡的心虚来。
“咳,就……这名字啊,我以后只在私底下喊你,面上不这么喊你知道吗?而且我给你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我太爱我的陛下了,你不知道,陛下的名字就叫亓官厉,但本宫平时见不了他几回,有你这么个同样取名叫丽丽的小猫在我生病,我也算是睹猫思人了,哎呀,我好爱我家陛下呀!”
宁潇嗟叹了两声。
亓官厉:“……”
就在宁潇与亓官厉发展“顺利”的同时,孙家村,躺在床上的孙青栀,听着睡在她身侧的夫君,口中不断地呼唤着同一个女人的名字。
“宁潇,不要,宁潇,宁潇……”
人从刚开始伤心,也逐渐冷然了下来。
尽管他还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但她知道,自从大壮的脑袋被她奶砸过了之后,过去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并且这个宁潇在他心里肯定是占据了极大的分量,极有可能就是他失忆前的娘子。
想到这里,孙青栀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进了她的掌心当中。
许久,才微微松开。
算了,君若无情我便休。
就凭她这样的,还找不到更优秀的吗?
只是……
脑中回想着那个满心满眼,为了她甚至连生命都可以付出的大壮,女人闭了闭眼,一行眼泪便瞬间从她的眼尾滑出,落入鬓间。
她真的,有些难过。
第二日,从自己的大床上苏醒过来的宁潇,便发现她的怀中没有人也没有猫,倒是亓官厉那不离身的佩剑孤零零地躺在她的身侧。
怎么?他去上早朝了?
看到这,宁潇缓缓坐了起来,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啊,没睡好,昨晚跟那小破猫玩了好久,玩得它睡着了,宁潇才终于又睡了过去,现在脑袋跳跳地疼。
想到以后可能都是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宁潇觉得自己的整个后半生都灰暗了。
才想到这里,她忽然就听到了殿门被人从外头格外小心翼翼地敲响了。
听到声音,宁潇高声就喊了句进来。
这才看到殿门被几个宫女轻手轻脚地打了开来,又在门口跪了一溜。
“启禀娘娘,各宫的婕妤美人们现在正在正殿候着娘娘呢,说是要给你请安。”
其中那位名叫玉容的大宫女口齿清晰地这么说道。
听到这里,宁潇皱了下眉。
请安?
她记得因为亓官厉乱戳滥杀的缘故,这些个后宫美人们基本上都是不出门的,别说请安了,连个人影儿都见不到,一开始还愿意派个宫女什么的过来她这边请个假,后来连宫女都不见了。
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受宠,也是一样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的,谁比谁高贵啊!
她这个皇后,可以说,根本没有一点威信威严可言的。
现在……
难道是昨天亓官厉来这儿找她“睡觉”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