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睡不好白天学习压力又重,周灵犀那段时间简直瘦成纸片人,仿佛一阵风吹来都愣把她刮倒。
而一直吃嘛嘛香的杨昭逸在‘杨贵妃’的绰号中持续白胖成球,人家高中是学业繁重压力山大的,而他的高中是开心快乐,多姿多彩的,而且他还是个灵活的小胖,打球踢毽子做广播操样样在行。
周灵犀自作主张去矫正没多久一回家就被家人知道了,挨一顿骂是少不了的,兄弟姐妹笑她钢牙妹,母亲问她何苦这样受罪,吃也吃不得,拆也没那么快能拆,周父骂她自作自受,以后老了牙齿松动就知道错了。
这些周灵犀听着心里虽然难受得想哭,但一想到日后可以拥有一口完美整齐的牙齿,就一切都能接受了,她一直默默告诉自己,他们没法体会到自己的所遭受过的嘲讽境遇,没法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没关系,时间会告诉他们,她的选择一定是对的。
周灵犀家里祖辈务农,父亲母亲即便工地活再忙也会种几亩田,下几块花生玉米地。
所以她之所以晒得那么黑,平时没少帮忙干活,尤其是农忙的时候。不过自从被人说她黑成非洲妹后,她就比较注重防晒了,放假一需要帮忙她就戴帽子戴手袖裹一条毛巾,又或者偷个懒等阴凉了再去。
在别的女生春心荡漾的时期,她心如止水低低调调地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面,理科虽不感冒,但语文却学得很好,练得一手好字,写得不少优秀作文,几次荣登校报,得到同学的称赞和羡慕后,她才终于找回了些信心。
杨昭逸是什么时候对周灵犀开始有些异样感情的呢?
那是高一第二学期的一个下雨天,当时他午睡睡过头了匆匆来到学校,就在教学楼门口因为潮湿的地面给滑了一跤,整个人重重地砸在积水滩!
要知道一块石头和一块巨石同时丢进水里而激起的水花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他的效果就是巨石,水花四溅起的高度差不多有一米,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摔裂了,痛得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好一会都没能站起来。
一楼的教室是其他班的,当时正是课间但因为下雨潮湿大部分人都在教室里,只有小部分在走廊然后刚好就看到了他狼狈的一幕,顿时有不少人哄笑出声,引得教室里的人也纷纷探头出来看。
杨昭逸那一次真正是感受到什么叫做无地自容和从来没试过的狼狈不堪,那些笑声就像一根刺一样,声声刺耳。
他很想很想挣扎着爬起来可因为手脚不得劲结果又跌回原处,‘啪’的一声溅起一阵水花!就在他羞愤至极不知如何是好时,头顶的雨没有落下来,一只纤细的手挽起他的手臂用力地想扶他起来。
杨昭逸愣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了周灵犀那双漆黑无任何杂质的眼睛以及一把格子伞。
因为她很瘦,拉他起来费了老大劲还差点被他拖得跌倒在地,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周围很多同学看戏似的围观,交头接耳窃窃私笑也没一个人来帮忙。
周灵犀问他衣服湿了要不要回家换掉,杨昭逸摇头,站起来后除了手肘和屁股摔得有点疼也没什么大碍了,两人就一同回到教室。
还好之前他妈未雨绸缪地叫他在学校备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所以他回教室后就去厕所给换了,只是校服外套湿得厉害,根本穿不了,所以他只能穿着短袖。
广东的天气变幻多端,三四月的温度能在上午热得要命,下午也能冷得不行,那天刚好又下点雨,气温估计在二十度,杨昭逸穿着短袖冷得起鸡皮疙瘩也没办法。
尤其是到了课间,后排的同学都要起身出去上厕所,所以门大开着那一阵阵湿冷的风飘进来他连续打了两三个喷嚏!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请假回家时,出了教室又回来的周灵犀在桌底下把一件校服外套递给了他。
杨昭逸当时愣住了,周灵犀回头低声说,“这件之前买错码数了,是加大码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进去,不行就披着挡一挡。”
少年柔软的心总是很容易被打动,杨昭逸从那一刻起就开始春心荡漾了,以至于日后周灵犀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好感的,他总感动地回忆道:那是一个湿冷的雨天,你英雄救胖!
他没有说谎,杨昭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次她撑着伞伸手来扶他的那个场景。
再后来,就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无数个好感的瞬间汇集成了芳心暗许,两情相悦。
高一时坐在她后面,看着她扎着马尾的后脑勺,散落毛绒绒的碎发下修长的脖颈,晚自修煞白煞白的灯管光打在她的侧脸,让她看起来没有白天的黑就发现她五官其实很耐看。
而且他觉得这女孩很爱恨分明,不会像一些女生那样矫揉造作,你对她好,她对你更好,你对她不好,她绝不再看你一眼。再加上她骨子里还有股狠劲,连自己的牙都敢拔掉几颗的人他无比崇拜加膜拜!
杨昭逸和周灵犀萌生情愫后,两人一直暗度陈仓,暗送秋波,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无声无息,不动声色,暧昧了一整个高二后高三才正式在一起,除了手机信箱里满满的信息以及流量聊爆的QQ,班里无人得知他们已经勾搭上了。
只是高三学业繁忙又紧张,再加上学校抓得严,两人把所有的感情都按压在心底深处,每天除了早上杨昭逸给她买早餐以及课间他跑下来与她见一面,其余时间都投在了学习以及□□聊天里,直到上了大学。
对于这段恋情,周灵犀有时候觉得挺甜蜜的,杨昭逸经常给她抽屉塞各种吃的喝的用的,隔三差五还弄来几张饭堂的加菜饭票,让她高二后半学期以及整个艰苦的高三都胖了不少,起码不是一阵风能吹走的纸片人。
记得当时高三快结束高考即将来临时,班主任组织了一场动员大会,要求每个同学都要上台表演一番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诗歌朗诵什么的,借此让大家在紧张的复习中轻松一下,释放压力。
起先大家还是挺拘谨的,刚开始上台那一批都是正正经经地对着歌词念歌,后来气氛渲染上去了,几对在班里无论是公认还是默认的情侣在同学们的起哄下含羞带怯地上台去对唱,惹得掌声连连,就连隔壁班的也跑到后面来看热闹了。
班主任也笑呵呵得不管了,随便他们怎么闹怎么玩去。
还没轮到的周灵犀在座位上既紧张又开心地看着台上的表演,看到有出糗搞笑的地方还随着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出声。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她斜后方的林锡远一直时不时看向她。
等轮到林锡远上台时,班里很多女生都脸红心热地尖叫鼓起掌来。
周灵犀一撇嘴,低下头拿出手机跟杨昭逸回信息,这家伙一直很兴奋地问轮到她上去唱了没有,如果到了他就马上从七楼跑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搞得她哭笑不得。
林锡远先是文绉绉地学着老师那样说了一段祝大家高考顺利的话,惹得台下再一次鼓掌后,目光突然定定看向周灵犀的位置,微笑说道,“接下来,我想邀请一位女生上来和我合唱一首‘小酒窝’!”
这话一落,犹如一颗鱼1雷入河炸起一片水花,全班顿时沸腾起来了,不停地起哄问‘谁谁谁’,
周灵犀抬头间不经意对上他灼然的视线后,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是---周灵犀。”
一时间聚集了全班人目光和个别女生火力白眼的周灵犀成为了瞩目之人。
“哇哇哇!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他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真是看不出来啊!”
“据说周灵犀的男朋友不是高三一班那边的吗?她一脚踏两船啊?”
“我去!这难道是....双锡(犀)组合!?”
不少男女开始交头接耳地八卦起来,看着她的目光讶然又异样。
周灵犀呆若木鸡地坐在座位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色尴尬又有点不知所措。
林锡远保持笑容,看着她语气温柔道,“你可以上来吗?”
话落,周灵犀前后左右的同学顿时兴奋地不停怂恿和推搡她,“上去上去上去!!!”
一时间周灵犀处于两难的境地,上去吧势必成为同学们八卦的对象,不上吧场面控制不了人家还会说她胆小如鼠。
偏手机上的QQ信息还不停地滴滴响,杨昭逸这二货发了一连串期待的表情,“到你没到你没到你没到你没.......”
第5章 你无情你冷酷你有理不取闹 我是你未嫁……
“到了....”
周灵犀敲完这两个字发送过去后,就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上讲台,林锡远把另一个麦地给她,她看了他一眼,好半晌都没有接。
林锡远对上她带了点寒意的眼睛,嘴角笑意有点僵,手也有点麻,一时间气氛仿佛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之中。
底下是众目睽睽准备看好戏的同学,周灵犀忽然莞尔一笑,伸手接过麦后,毫无怯意地面对所有人清声道,“小酒窝我不太会唱,下面给大家献上一首-----《好汉歌》!”
话一落,全班同学轰然一笑,林锡远嘴角笑意彻底凝固。
周灵犀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直接示意班长放歌,很快那气势澎湃的前奏一响起,下面的男生都欢呼了起来,个别还激动地跟着唱了起来。
因为前面上台的同学都唱得柔柔绵绵的抒情歌,此刻终于来一首嗨歌顿时把气氛引领到了高潮,周灵犀唱了两句后面就被班里的男生们兴奋的合唱给盖过去了,而林锡远的脸色不太好看,完全没了之前的文质彬彬,笑容满面,他跟着含糊唱了几句结束后,放下麦就下去了。
周灵犀也正想下去,但眼角余光看见了教室后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举着手机在拍着视频后,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冲动和勇气,她又拿起麦脸红心热地开口道,“谢谢大家,在此我还想邀请我的男朋友上来合唱一首......”
“偶买噶!男朋友?谁啊!?”
“我就说她早就有男朋友了吧!?哈哈哈!”
“居然有男友了,心碎!我还想追来着.....”
“所以刚才林锡远是演了一出兄弟吗?”
“啧啧,这周灵犀还真是不客气呀....”
教室后面,从七楼跑下来看热闹的杨昭逸愣住了,随即一张白皙的脸渐渐变粉再过度到红苹果,对上周灵犀眼睛,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含羞带怯地大胆走了上去。
在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下,杨昭逸还碰了周灵犀的肩膀一下,悄咪咪地憋笑道,“你喊我上来干嘛?怪丢人的。”
周灵犀白了他一眼,“宣誓名花有主,宣誓名草有花!”
“流弊!那咱们现在唱啥?好汉歌吗?”
“你要跟我做好汉吗?”
“不敢!我只跟你做一对苦命鸳鸯!”
“苦个鬼!唱《有点甜》吧。”
“好极了!是时候让本歌神一展歌喉给你们这群渣渣听了,尤其是刚才那个邀你上台的竹竿男我势必让他自惭形秽自暴自弃自愧不如....” 在等待歌曲播放时,杨昭逸蠢蠢欲动得一张嘴就没停过!
周灵犀无语又紧张,她开始后悔让他上来捣乱了。
虽然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唱,但这首歌两人经常一起听,所以除了刚开始有点紧张音抖外,后面都唱得十分顺利。男声清朗,女声甜美,再加上旋律和歌词一旦唱准,什么歌都会变得好听起来,几乎完胜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演唱。
因为这一出两人顿时在班里甚至整个年级都出名了,当时还引得还挺多人学唱这首歌,直到高考结束毕业后都有同学津津乐谈地说起周灵犀和杨昭逸很会唱歌,男才女貌十分登对什么的...
周灵犀大为汗颜,其实后来他们再去KTV唱效果并没有多好,当时只是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综合一起还有所参照对比才显得他们的对唱好听而已。
奈何杨昭逸这货自恋得很,他始终认定自己唱歌好听,坚决反驳她的不自信,为此还自己录了自己唱的有点甜作为手机彩铃,每次周灵犀打他电话,他还故意等到最后一秒才接,就是为了让她听他的歌声,让她听得想吐.....
至于林锡远,这个不知分了多少个女朋友的花心萝卜,在周灵犀邀杨昭逸上去后大受打击,也被一些闲言闲语刺激得好一段时间都情绪低沉。
后来他实在想不明白也不太服气就找周灵犀问了个明白,而周灵犀只说了一句话,“高一那天下午我听到了你和一群男生讨论我有多丑。”他就再也没找过她了。
再后来高中生涯彻底解散了,周灵犀才收到一条来自林锡远的道歉信息,她当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过她还是感激他的,因为当时是他给了她勇气和冲动去矫正,不然她还会顶着一嘴参差不齐的牙齿畏畏缩缩自卑落寞地度过整个高中,哪里还有这一年的欢笑和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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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缘分,杨昭逸和周灵犀的高考分数居然考了个一模一样!在学校分数榜那里两人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引得认识他们的同学都感叹惊讶不已。
在看榜单时,周灵犀有些不满,“同样的分数凭什么你排在我前面?”
杨昭逸洋洋得意,“‘夫妻’就是夫在前妻在后嘛,连榜单都证明我们俩是一对的!”
“屁个歪理!这是按姓氏首字母排列的,Y和Z,懂吧?”周灵犀反驳。
“那我们还是一对的,因为YZ是最后两个并排字母!”
“好吧,你赢了。”
对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高考成绩,两人说满意吧,其实不太满意,说不满意吧,其实也还过得去,毕竟他们的水平还能上个本科也算不错了。
两人研究了好些天报什么志愿和学校,最后选好填报上去后,就满心欢喜地期待和准备大学生活了。
漫长的暑假周灵犀和杨昭逸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即便他们老家隔了一个镇,坐班车一个小时才能到,但各自家里都有活要帮忙,所以他们按捺着对彼此的思念,默默等待大学开学后再天天黏在一起。
可天公不作美,两人虽被同一所大学录取了,却分在了不-同-校-区!
一个在珠海,一个在广州!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人犹如晴天霹雳电闪雷鸣!
周灵犀还好些,杨昭逸简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接受这个令人心碎的结果,天天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哭天抢地地哀嚎。
“苍天无眼,命运竟如此戏弄我们!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