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容烟
时间:2021-03-14 10:17:44

  只要她说那种话,沈岁和注定败下阵来。
  江攸宁嫁过来的迟,她不知道沈岁和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也不知道曾雪仪跟沈岁和经历了什么。
  沈岁和从未跟她讲过。
  关于他的父亲,曾家人也噤若寒蝉。
  但叔叔那边有些人脉,江攸宁从各个版本的八卦中,算是基本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曾雪仪是上流社会同年龄的女孩子中最出类拔萃的,自小到大被追捧着长大,富人圈里这些公子哥她一个都看不上眼。
  她骄纵任性,骄傲自大,却在二十四岁那年跟着自家的司机私奔了,听闻是个穷小子,姓沈。
  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曾老爷子生气便断绝了她所有的经济来路,后来,曾老爷子临去世,她才带着沈岁和回来。
  没多久,曾家主母也去世了,临去世前不知将财产给她分了多少,她这才扎根在北城,跟家里走动了起来。
  故事中的细枝末节,八卦里没有。
  她一走就是几十年,毫无消息,众人没有参与过她过往的生活。
  曾家的佣人们又是出了名的嘴严。
  所以只能通过既定事实来推断过程。
  沈岁和开车把江攸宁送到家,车停在了家门口。
  “下车。”沈岁和说。
  江攸宁解开了安全带,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问:“你去哪?”
  “散心。”
  江攸宁下了车。
  她站在原地。
  汽车轰鸣而去,很快消失在黑色夜里。
  -
  突然想起了23岁的那一天。
  那会儿距离她出车祸一年,复健很久,终于有了些成果。
  恰好有个同学约她,在咖啡厅,她看到了沈岁和。
  他正在和乔夏相亲。
  乔夏看着他满脸羞涩,而他一脸不耐烦。
  江攸宁去卫生间正好会路过他们那桌,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脚,不要跛着走,但身体不由她控制,额头都浸出了汗珠,她依旧没办法。
  跛着脚路过,她听见乔夏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江攸宁的脚步慢了几分。
  沈岁和顿了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她那样儿的。”
  “身残。”沈岁和清冷的声线在咖啡厅里响起,“志坚。”
  之后江攸宁送同学离开,她站在咖啡厅外,低着头发呆。
  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里一直在回荡那四个字。
  身-残-志-坚。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银灰色卡宴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
  那张毫无瑕疵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她眼前。
  他问:“和我结婚吗?”
  “我比你刚刚相的那男的有钱,长得比他好看。”沈岁和说:“跟我结婚,不亏。”
  他误以为自己也在相亲。
  但那天,江攸宁鬼使神差点了头。
  她不知道沈岁和是怎么说服曾雪仪的,但两个月后,他们领了证。
  婚后,相敬如宾。
  江攸宁整颗心都快要麻了。
  汽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
  那辆银灰色的卡宴在她面前停下。
  和三年前一样摇下了车窗,只是换了时间换了地点。
  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他眼尾泛着红,喑哑着声音和江攸宁说:“上车。”
  江攸宁拉开车门,跛着脚上车。
  沈岁和一言不发,将车驶入地库。
  他从主驾下来,拉开副驾车门,直接把江攸宁打横抱在怀里。
  按电梯直上顶楼。
  回到家后,连灯都没开。
  在黑暗之中,所有的触感都特别明显。
  密密麻麻的吻砸过来,江攸宁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她伸出双臂抱住沈岁和,胳膊慢慢收紧。
  抱得很紧。
  在动情之时,她附在沈岁和耳边。
  唇轻触着他的耳际。
  她低声问:“你爱我吗?”
 
 
第8章 Chapter 8   结婚三年,宛若单……
  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江攸宁深知这个道理,却没做到。
  晚上浮浮沉沉,她疯了一样迎合着沈岁和。
  在她筋疲力竭之时,听到沈岁和说:“聪明人,不说这些。”
  江攸宁在他脖颈间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迹,“我可笨了。”
  “能跳级考上华政的人。”沈岁和在她耳畔呢喃,似情人的低语,“一点儿都不笨。”
  之后是新一轮的热浪,江攸宁毫无反抗之力。
  在他留在她体内的那刻,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沈岁和疯了。
  -
  翌日是周一。
  两人折腾到半夜三点,最后江攸宁已经昏昏沉沉,近半晕状态,她甚至忘记自己有没有洗澡。
  反正醒来时,一室迷乱。
  江攸宁十点上班。
  她订的是七点五十的闹钟。
  闹钟响的时候,沈岁和还半压在她身上,长臂将她揽在怀里,被子下的两人赤/裸相对。
  但身上没有黏糊糊的感觉,沈岁和应当带洗了澡。
  她睁开眼关掉闹钟。
  已经吵醒了沈岁和。
  律所上班没有固定时间。
  尤其对沈岁和来说,他睡到十二点再去也没有关系。
  但他的生物钟一向规律,七点会准时醒来。
  往常江攸宁醒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餐厅吃饭了。
  他会帮她热一杯牛奶,两片面包。
  这也是他仅会做的两样东西之一。
  还有一样是煮方便面。
  昨晚太疯,今天两个人都不想起。
  但江攸宁还是挣扎了一番,将他的胳膊拿开,只是那一瞬间,沈岁和再次翻身而起。
  没做什么,只是盯着她看。
  几分钟后,他在江攸宁的唇上印下一吻。
  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起床。”沈岁和说。
  江攸宁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
  他大喇喇的去衣柜拿自己的衣服,隔着窗帘透进来微弱的光,沈岁和坐在床边穿裤子。
  后背正好露在江攸宁的面前。
  江攸宁伸手摸上去。
  他的背上有一条又一条的印迹。
  大抵十几条。
  像鞭痕似的。
  江攸宁一一抚摸过那些印迹,低声问:“是妈打的吗?”
  她第一次摸到的时候,只问了句怎么回事?
  沈岁和没答。
  她就知道是沈岁和不喜欢。
  所以她再没问过。
  但今天,她忽然想到了答案。
  应当是曾雪仪打得吧。
  在沈岁和某次做了令她失望的事情之后。
  或是在沈岁和不听她话的时候。
  白衬衫落在他身上。
  沈岁和没有应答。
  他只是问:“早饭想吃什么?”
  “随意。”
  江攸宁没再说话。
  沈岁和去洗漱,她安静地找衣服穿。
  在盥洗间里,沈岁和对着镜子。
  他就喜欢江攸宁识趣的样子。
  只要是他不喜欢让她问的,她便不问了。
  他伸手摸向自己脖颈间的红痕,不一会儿笑了。
  可是,再温顺的猫也有露出利爪的时候。
  -
  江攸宁在华宵影视上班。
  她上班后才回了昨天路童发的消息。
  【下次,有机会。】
  还顺带问了句:你跟语语和解了没?
  路童秒回:哄好了。
  ——你呢?昨天可还愉快?
  江攸宁想到昨晚的疯狂,摁了摁眉心:还行。
  法务的工作不算复杂,跟诉讼律师比起来,看字要少得多,而且是可以熟能生巧的事。
  做得久了,很多东西都有模板。
  再加上她们公司又不止她一个法务。
  各个类型都有专人负责,分工明确。
  江攸宁主要负责知识产权这一块,譬如负责打印和外部编剧开会时的保密协议等,大部分都有模板,开拓了新业务后可能会需要她撰写法律文书。
  她们部门一共五个人。
  将出差买的伴手礼给大家分了之后,江攸宁便坐在位置上处理上周遗留下来的事情。
  中午1:00-2:00是休息时间,正好去吃饭。
  她们公司有内部食堂,饭菜不错,价格便宜。
  几个人一起吃饭,间隙聊八卦。
  然后再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
  公司的工作氛围很轻松,大家相处的也都不错。
  没有多大的利益之争,更何况江攸宁性格一向温和,不争不抢的佛系性格让她在公司很受欢迎。
  坐在电脑前,基本两个小时就能处理完一天的事务。
  之后就是无所事事。
  但你还不能显得无所事事。
  毕竟同事还在电脑前疯狂敲键盘。
  摸鱼就成了一项技术活。
  江攸宁一般是在电脑上看法律新闻,有时会在网上做法律科普。
  然后熬到6:00下班。
  这就是她一天的工作生活。
  枯燥且无聊。
  偶尔加班,但大多时候是正点下班。
  她会在公司多待一会儿,避开下班高峰期再回家。
  回家时基本已经快九点。
  吃饭洗漱睡觉。
  一成不变。
  法务部是清一色的女性,平常在4:00左右会开始话家常.
  今天办公室里的话题围绕着七夕。
  没结婚的都在问结了婚的送什么礼物给老公,甚至有单身的主动求喂狗粮。
  赵佳就是单身找虐的典型。
  问完常慧后又来问江攸宁。
  江攸宁正好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字,她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
  “买了领带夹。”江攸宁拿起空了的杯子。
  赵佳啧了声,“是不是去临城出差的时候就买好了?”
  “嗯。”江攸宁说:“给你们买伴手礼的时候,顺带给他买的。”
  “呦呦呦。”赵佳调侃道:“原来你老公只配顺带啊。”
  江攸宁拿着杯子往茶水间走,“对,你们比较重要。”
  “啊!我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女人的虚伪。”
  江攸宁浅笑不语。
  而赵佳又问:“那你老公一般送你什么?”
  江攸宁出去接水,没听见。
  等她接水回来,刚在位置上坐下,赵佳就凑了过来。
  “刚刚常慧可给我狂撒了一波狗粮。我不介意你也砸我一波,让我感受一下婚姻的美好。”
  “常慧说什么了?”江攸宁问。
  “她老公前年七夕送了香奶奶的包,去年送了古驰的香水,今年据说应该是巴宝莉的新款丝巾,外加杨树林的口红套盒。”赵佳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也想感受一下口红套盒的魅力。”
  “挺好。”江攸宁说。
  “你呢?”赵佳碰了碰她的胳膊,“你老公去年送的什么?”
  江攸宁捧着水杯抿了一口,温声道:“《民法典》。”
  众人:“……”
  !!!
  “什么?”赵佳震惊了,“我没听错吧?”
  江攸宁点头,“没听错。”
  不止如此。
  她前年收到的礼物是《刑法的价值构造》。
  而且还是在七夕的后两天收到的。
  沈岁和是个不怎么过节的人。
  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大乐意过。
  一来是他的生日确实特殊,二来是他常会忘记。
  所以他的礼物都是在江攸宁送了他之后才会回赠,因为江攸宁也是法学院出身,所以他送的都是书。
  江攸宁第一次收到的时候也震惊过。
  但沈岁和说:“实用。”
  尽管江攸宁也不知道她一个天天跟知识产权打交道的人怎么会用上《刑法的价值构造》,为了让她去犯罪吗?
  她也没问。
  有,总好过没有。
  这个话题算是被揭过。
  终于熬到了下班。
  赵佳喊她一起,她说要等等,其他人便一起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江攸宁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没什么事儿做。
  她便打开了微博。
  许久没用的微博还有很多人在给她发私信。
  她看了一圈后,打开了Word ,在空白的屏幕上敲下了几个字:婚后生活。
  写了又删掉。
  这如同白开水一般的生活有什么好写的。
  她关掉word,去卫生间。
  -
  法务部在16楼,卫生间在7楼。
  如今正是下班高峰期,她一进电梯就佯装玩手机。
  其实电梯里没有信号,她只是害怕跟人打招呼。
  这个习惯从她大学延续到了现在。
  一到7楼,她立马出来。
  直奔卫生间的最后一格,刚将门关上就听到外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放在门上的动作一顿。
  “你们说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奇葩吗?”赵佳说:“七夕礼物送《民法典》,不是疯了就是有病。”
  常慧的声音夹杂着水流传来,“你别那么说,有的人喜欢书罢了。”
  “我还是不能理解。不过,我现在特别怀疑,宁宁到底结婚了没?”赵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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