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主就算不得宠,那也是皇上的贵人,岂容你一个宫女议论!”兰若沉下脸,眸光犀利,很是唬人。
“你敢。”唐贵人作势把人护到底。
“唐贵人敢在我这里欺负我的人,凭什么我不能惩治一个擅自议论小主的宫女?”兰若毫不相让,对僵在一旁宫女太监道:“你们一个个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小主动手!”身为涟漪小筑的宫人,在权势面前怕成这样,真是怂。
宫女太监们不再犹豫,冲上去制住翠碧。
唐贵人带过来的宫女和太监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出手阻拦。
两方形成对峙的形式。
唐贵人见兰若如此嚣张,气的脸色发青,指着兰若鼻子骂道:“兰若,你不过就是个被皇上厌弃的女人,凭什么在本小主面前傲!知道得罪本小主的下场吗?”
“我如何与唐贵人何干?大家都是同级,凭什么要在你面前低声下气?倒是你唐贵人,这么大张旗鼓跑来涟漪小筑撒泼,真当后宫是你说了算?”兰若冷冷笑道。
“你现在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唐贵人笑得好不得意,她身后有皇后撑腰,她怕啥?
兰若见唐贵人气焰如此嚣张,美眸里闪过一丝阴霾。
她不喜欢后宫争斗,也不喜欢找事,可不代表她怕事,唐贵人既然敢来招惹她,那就要接得住她送她的礼物。
“来人呐,去把纷雪蚕丝软绸拿出来。”兰若吩咐道。
铃儿闻言,脸色大变,连忙阻止道:“小主,不可!不可呀,那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你给我闭嘴。”翠碧冲铃儿大吼,甚至想动手打她,嫌她多事儿!
“你今天敢动铃儿试试看!”兰若直视翠碧,淡淡道。
涟漪小筑的宫人立刻做出戒备的模样,好似翠碧敢打,他们就要冲上去拼命。
翠碧受不住兰若的眼神,悻悻把手放下来。
“小主,不可,那软绸是皇上赐给您的,千万不能拿出来。”铃儿犹不死心,做着垂死挣扎。
兰若没有理会铃儿的话,对一旁的宫女道:“还不去拿出来。”
宫女连忙欠身行礼:“是,贵人。”
唐贵人眸子里闪过一道光,以为兰若上道了,唇角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片刻,宫女端着软绸出来了,兰若接过,直接掀开顶上的红布,笑看着唐贵人:“唐贵人,现在纷雪蚕丝软绸就在面前,你可得想好了,我今天给你,你,是不是真的接得住?”这后宫里只有三匹,若以后她制作成衣裳,被人发现,这可不是光彩的事情。
唐贵人在兰若揭开红布那一刹那,目光就被纷雪蚕丝软绸给吸引了过去。
阳光下,绸缎散发着莹润的七彩光芒,华丽漂亮,让人目不转睛。
美,实在是美。
不过兰若的话也有道理,后宫总共三匹软绸,她这样也太招眼些,不过那又怎样,又不是皇上亲赐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皇上亲赐的,那又怎样?皇上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女人为难她?就算她不穿,就放在宫里每天看一眼,也是开心的,毕竟,从兰若这里抢来的,想想都觉得开心。
“接不接得住,不是你该操心的。”唐贵人径直走到兰若身前,准备把软绸拿过来。
“是吗?”兰若笑看着唐贵人,当着她的面,拿起软绸,用力一撕,软绸顿时破了条难看的口子。
唐贵人见此,脸色大变,眸中怒火熊熊,特别是看到那软绸上的口子,气的心都疼,那么名贵的料子,就被她这样给撕了……
“你这贱人……”说罢,扬起手冲上去准备给兰若一耳光。
兰若眼疾手快,左手制住唐贵人挥过来的手,遂反手重重给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里响起。
兰若直感觉手麻麻的疼。
“唐贵人,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撕坏了皇上亲赐的软绸,还想动手打人,我虽不受宠,可好歹与你平级,你凭什么这么欺辱我,我定要告到皇后那里去讨个公道。”说罢,兰若眼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流,那模样好似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院子里的宫人直接看傻了。
他们在宫里伺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
唐贵人被兰若的一耳光给打懵了,刚刚回过神来,听到兰若颠倒黑白的话,气的几欲晕厥,要不是翠碧过来扶着她,她连站都站不稳。
唐贵人捂着脸庞,眼眶通红,歇斯底里,神情疯狂的怒吼,声音尖,细,长:“你这贱人,你敢打我!”说罢,指着地上那撕坏的软绸,心肝疼:“那明明就是你撕的,你敢反过来冤枉我!”
兰若毫不理会她的话,一个劲的哭,那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个受害者:“我定要找皇后娘娘讨个公道。”说罢,对着一旁的宫女道:“来人呐,把这个软绸拿着,本小主要去凤凰小筑求见皇后娘娘。”
“是,贵人。”宫女馨儿道。
唐贵人见兰若端着软绸,哭着出了涟漪小筑,气的心脏受不了,她才是受害者,她都没说要去见皇后,她还先去了。
唐贵人气的直跺脚。
“娘娘,兰贵人这样哭着出去对您不利,您赶紧追上去吧,不然到了凤凰小筑,她颠倒黑白说一通,您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翠碧道。
唐贵人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气的咬牙切齿:“这么多人证物证俱在,她如何颠倒黑白?”话虽这样说,可还是赶忙跟了上去。
就连铃儿也不打了,一群人慌慌忙忙离开。
铃儿被放,连忙对涟漪小筑的众人道:“咱们小主是受害者,都给我记清楚了。”既然小主要颠倒黑白,她就绝不能让别人拖后腿。
“是,铃儿姑娘。”众人行礼道。
铃儿‘嗯’了一声,连忙出了涟漪小筑,快步去追兰若。
兰若端着衣服一路哭到了凤凰小筑,刚被皇后接见,唐贵人也到了。
兰若跪在殿内,痛哭流涕的说了唐贵人抢她软绸的经过,把自己说成了个小可怜。
唐贵人也不遑多让,把事实陈述了一遍,期间少不了添油加醋。
皇后坐在上首,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人,一个哭肿了眼睛,一个右脸高高肿起,半斤八两,都没好多少。
皇后是个很现实的人,以前兰若受宠,她觉得有利用价值,所以对兰若千好万好。如今兰若失宠,皇后便要深思了,毕竟唐贵人是她提拔起来的人,如今又备受宠爱,于情于理,她都要站在唐贵人这方。
“兰贵人,你身为后宫嫔妃,心思怎能如此阴沉,唐贵人她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陷害她!”皇后凤眸微眯,要定兰若的罪。
唐贵人听此,唇角上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兰若直接无视唐贵人,跪在地上哭的好不伤心难过:“启禀娘娘,如您所说,臣妾和唐贵人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拿皇上赐的东西陷害她?再者,今日是唐贵人自己过来的,还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过来。如果臣妾真要算计她,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唐贵人丝毫不让,下巴微抬,直接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人证,可以证明兰贵人在说谎,她嫁祸臣妾。”
兰若偏头委屈的望着她:“唐贵人说的是你带来的那一堆宫女太监吗?”
“不错!”唐贵人点头道。
兰若苦笑:“唐贵人可真是好算计,你带过来的人,都是你的心腹,任你指鹿为马,那也是帮着你的!”说罢,兰若对皇后磕了个头:“皇后娘娘,若是像唐贵人所说,那涟漪小筑的宫人也可以为臣妾做证。”
唐贵人气的不行,正欲说话,兰若直接道:“唐贵人是想说把人拉去慎刑司,重刑拷问?那不用讲,重刑之下多冤案。若是这般,把你的宫人也拉去拷问,我想,重刑之下,一定能得到我们都满意的结果。”意思就是说重刑之下,只要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就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兰贵人,你……”唐贵人被兰若气的牙痒痒。
“臣妾没有信口雌黄。”兰若一脸认真望向皇后。
皇后道:“唐贵人,事发当时,除了你们两方的人,还有第三方在场吗?”
唐贵人道:“皇后娘娘,事发当时,只有我们两方人。不过臣妾所说,皆是事实,请您裁决!臣妾就是去涟漪小筑看看兰贵人,哪成想被冤枉成这个样子。”
兰若偏头望着唐贵人,眸光痛苦,好似在做着重大的决定:“唐贵人,皇后娘娘仁慈,你可别利用这一点,混淆视听,试图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唐贵人闻言,怒火冲天,这兰贱人什么意思?她有什么怎么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兰若没有正面回复唐贵人的话,而是一脸认真给皇后再次磕了个头:“皇后娘娘,您可以回想一下,唐贵人自从被禁足之后,胆子便小了,后面复宠后,也是规规矩矩。
在这宫里,她和臣妾交情陌生,见面打招呼都僵硬至极,就不用说来看臣妾了,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
今日臣妾前脚被赏赐,后脚唐贵人就过来了。
什么软绸是太监送错了,让臣妾把软绸给她,臣妾不愿,她便动手,这才导致软绸在争抢的过程中撕坏。
唐贵人平时规规矩矩的,今天却和往常大相径庭,性子转变如此之快,臣妾不相信没有缘由!”
说罢,兰若话锋一转,表情苦涩道:“没错,臣妾现在确实不受宠,唐贵人不服臣妾有一匹软绸很正常。
可这事闹到凤凰小筑,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违和感,只不过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皇后娘娘您仔细想想,臣妾就算不受宠,在皇上生辰宴会上却是实打实立了功,皇上赏臣妾一匹软绸实属正常。
如今皇上亲赐软绸损坏,罪名不小。
唐贵人这时来凤凰小筑迷惑娘娘您,若您做了错误的决定,到时候闹到皇上那里,那最有可能受益的是谁?唐贵人之心,实在让人深想。”
唐贵人听到兰若颠倒黑白的话,后背生凉,脸色大变,气的吐血,怒不可遏道:“兰贵人,你这是在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坚持要来凤凰小筑找娘娘评理,如今却说我别有用心!明明就是你居心不良,想要挑拨离间!”说罢,唐贵人急忙向皇后解释道:“娘娘,臣妾是什么人,您最清楚,您千万别被小人给骗了。”
兰若苦涩一笑:“我为什么会过来找娘娘评理,不是一直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吗?若不是你把我逼到边缘,我也不会过来!”话落,兰若视线对上皇后视线:“娘娘,臣妾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最为清楚不过了!还请娘娘三思。”是的,皇后先前利用她分宠惠妃,惠妃可以说对她是恨之入骨,她完全就不可能和惠妃站在一队。就拿前不久皇上生辰这件事来说,惠妃就做的很明显,利用裕亲王打压她。
皇后不是傻子,自然能想明白这一点。
她本身就不得宠,最在乎的莫过于皇后之位,如今听了兰若的话,仔细一想,确实,如果兰若说的是真的,她帮了唐贵人,冤枉了兰若,届时闹到皇上那里,她罪名不小。
“请皇后娘娘为臣妾主持公道!”兰若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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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皇后高坐上首,面容带笑,端庄优雅,景泰蓝护甲轻轻敲打着靠椅,姿态雍容,视线落在兰若身上,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快的让人难以察觉。
皇后神情,唐贵人看在眼里,紧了紧手里的香帕,急忙解释:“皇后娘娘,您别听兰氏信口胡说,臣妾哪会什么算计!”遂眼神坚定望向皇后,无声向她说明,她是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母家也是依附皇后的,决计不会有不轨之心。
兰若面色平静跪在殿中央,陈述的口吻:“是非公断,娘娘自会定夺,若唐贵人当真清白,无需解释太多。”
“你……”唐贵人气极,偏头瞪着兰若,正欲说话,就在这时,皇后一拍椅子,沉声打断:“都给本宫住口。”
皇后是后宫之首,皇后开口,唐贵人纵然有千万个不甘心,也只能悻悻闭口。
兰若听着皇后的语气,心中愈发平静。
越身居高位的人,疑心越重,事已至此,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管此事是谁的问题,一旦闹大,她没有丁点好处。
哪怕唐贵人是她的人,她也只能选择大事化小。
最后的结果,果不出兰若所料,皇后为了压下这件事,不仅不追究事情起因,反而因为她是布匹的主人,赏赐了她一堆的东西作为补偿。
皇后虽未明说,但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让她息事宁人。
兰若也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便好,过犹不及,反倒落了下乘。
此事就此作罢。
不过,看到唐贵人气极的模样,当真是痛快。
兰若领着一堆赏赐从凤凰小筑出来,见铃儿站在门口焦急等待,心中一暖:“铃儿。”
铃儿见小主良久不出来,焦急不已,现下看到小主,连忙迎上去,顾不着行礼,急忙问道:“小主,您没事吧?”唐贵人是皇后的人,小主找皇后评理,本身就失了先机,她怕小主吃闷亏。
兰若展颜轻笑,轻拍铃儿的手,带着安慰:“我没事,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还赏了很多东西!”说罢,示意铃儿看她身后两个宫女端着的赏赐。
铃儿见此,惊讶难掩,不敢置信:“小主,皇后娘娘也太好了~”吧,最后一个字,铃儿没说出口,吞进了肚子里。
兰若笑了笑,没说话。这世上,只有利益,哪有什么好说话的人。
“你们把赏赐送到涟漪小筑!”兰若对后面两个端赏赐的宫女道。
“是,小主。”宫女恭敬行礼。
铃儿好奇道:“小主,咱们现在不回涟漪小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