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月见兰若不修边幅坐在床上,长发垂于身前,身上穿着一件雪白中衣,小脸素面朝天,没有丝毫妆容的皮肤依然白的发光,当真是美貌难掩。
上次见到她,她便注意她了,当时她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一副山村农妇打扮,依然没有让她沦为路人,反而有种清新娇俏之感。现下睡眼蒙蒙,姿态慵懒,清丽脱俗,宛如一朵绽放的白睡莲,妖而不艳,让人一眼便难以忘怀。
荞月恨的牙痒痒,就是这副皮囊,把她的男人勾的神魂颠倒,连着两三天都没去找她,若不是她借着看望知县夫人的名义过来,她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
“我是谁不重要。像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也不配知道我的身份。”荞月一脸高傲,看兰若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老鼠.屎。
兰若冷笑,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是不是贪慕虚荣也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这里不欢迎你,请便。”说罢,对站在一旁的丫鬟道:“送客。”
荞月大怒:“这个地方,只要我想留下,就没人能让我走!你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以为孟公子是真心喜欢你吗?他不过是把你当做玩意儿玩玩罢了。”
丫鬟一脸为难,一个是知县公子宠妾,一个是知县公子未婚妻,太难了。
兰若闻言,笑道:“是呀,你说对了,我就是个玩意儿,至少公子还愿意玩儿我,你对着个玩意儿生气,可见你连玩意儿都不如,看你在这里酸的,公子怕是早就厌恶你了吧。”
荞月气的火冒三丈,漂亮的脸蛋上全是狰狞之色,正欲开口,兰若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沉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也没有兴趣同你吵。你要是争风吃醋,那我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我住在这个地方,是孟公子的意思,是他要我做他的女人,是他要给我名分,是他不顾一切想要强占我。”
“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他会这般对你!孟哥哥家室优渥,无数的名门闺秀任他选,凭什么单单看中了你一个成过亲的破.烂.货。”
兰若冷笑,呵,女人呀,男人出轨了,总是不找男人的毛病,偏偏觉得是女的勾引他,若他真是个好东西,就算真的有人勾引他,他怎会上当?
“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这样吧,你爱走不走。”兰若再次躺下,背对着她,她不担心荞月对她做出过激的举动,毕竟她可是有人保护的。
荞月气的咬牙切齿,恨恨道:“你可真是能睡能吃,你是不是忘了牢房里还有一个男人快死了。还说什么孟哥哥强逼你的,你要不是贪慕虚荣,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哪能转眼便不认人,在这里过的如此心安理得!。”
兰若本不想回她的,可这话说下来,她不得不接。
渣皇帝说会派人保护她,连着两天都没出现,应该在暗处保护着她,搞不好这话还被他听到了。
渣皇帝的暗卫,等同于心腹。
在心腹面前说话,就等于在渣皇帝面前说话,兰若马虎不得。
“你知道个什么鬼!看到没有,我脖子上的伤,孟公子要对我用强,我宁死不屈。若不是孟公子答应留夫君一条性命,我又如何会答应他的要求,委身于他。在这个世界上,夫君是我的天,是我一辈子的依靠,更是我的挚爱,为了他,一副身子又算的了什么,就算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兰若说到后面,眼眶通红,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至于金床什么的,她自动忽略了,谈感情的时候,谈钱就没意思了。
荞月被兰若这么一说,满腔的怒火,无缘无故的熄了,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荞月转身仓皇离开,跌跌撞撞去找知县夫人,跟知县夫人抱怨了几句,没想到知县夫人也对兰若非常不满意,她更是从知县夫人口中知道孟哥哥还为兰若打金床,顿时直接坐不住了。
先前兰若住了属于她的正院,她确实很生气,可金床就不一样了,孟哥哥给她的聘礼也才三十两黄金。
她曾经因为三十两黄金,高兴疯了,可现下看来,还比不上小妾的一个零头。她哪里能忍,匆忙回家找老爹想办法。
兰若的话,自然而然传到了赫连傲的耳朵里。
赫连傲听着暗卫汇报的情况,面无表情道:“她真是这样说的!”
暗卫点头:“是的,主子。”
“我知道了。继续保护。”赫连傲道。
“是,主子。”暗卫说完,纵身一跳,直接跳到房梁上,随后消失在黑夜里。
赫连傲不可捉摸的笑了笑,原来他在小妖精心里这么重要,很好。
兰若可不知道她这回马屁拍到渣皇帝心里去了,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的爬到房顶上去跳段迪斯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多更哦。
第65章
荞月回到家,荞家二叔便问她情况,荞月如实把兰若的事情告诉了自家老爹。
“爹,孟公子才和我定亲没两个月,又要纳妾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呀!”荞月愁眉不展。以前孟公子纳妾,她忍忍就过去了,可这次兰若不仅住的是她正室的小院,还让孟哥哥以金床为聘,已经严重威胁到她的地位。
荞家二叔叹了口气:“月呀,你要大度些,稍微有点权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你正室地位在,谁都越不过你去,再说了,你聪慧美貌,孟公子对你还是很看重的。”
荞月红了眼眶:“爹,你可知道孟公子这回纳的是谁!”
荞家二叔疑惑:“是谁,让你这般失措!”
荞月说到伤心处,泪如雨下:“是上次在村里见过一面的赫子媳妇儿。”
荞家二叔闻言,脸色微变。赫子媳妇他是见过的,不论长相还是身段,都是难得一见的,这样的女子太令人心驰神往,也难怪知县公子见了她一面,便想据为己有。
“月呀。就算那女子美貌,也不过是个坏了身子的,你才是正室,她越不过你去的。”
荞月恨极:“她现在住的地方,是正室的院子,我还没过门,她已经爬到我头顶了,我嫁过去还怎么立足呀。”
荞家二叔闻言,哪里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心思,怕是想要除掉兰若。他无奈叹了口气:“月呀,那女子正得孟奇心,这个时候,动不得她。”
荞月气急败坏道:“爹呀,她虽然为妾,可孟哥哥却以金床为聘!你要知道那是金床呐,比你女儿的聘礼不知道丰厚了多少!”
荞家二叔闻言,脸色一沉,没想到一个成过亲的女人居然能让孟奇如此对待,心中升起了浓重的危机感,面色阴鸷道:“凡是挡我路的石头,我都会把它碾碎。她不是在乎牢房里的那个男人嘛,那就和他一起去死好了。”
“爹,你想怎么做?”荞月道。
荞家二叔道:“她不是得孟公子喜欢!那就让孟公子不喜欢她。”他好不容易把女儿送进官家,就是为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挡荞月的路,挡荞家发扬光大的机会。
“孟公子现在那么在乎她,哪里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难道你是想让她毁容?”荞月道。
“不,毁她的容,太麻烦了。”荞家二叔道。
荞月闻言,不解道:“那爹你的意思是?”
“她不是在乎牢里那个男人嘛!我记得你说过孟奇身上有块腰牌可以调动县衙里的所有衙差,应该也可以打开牢房吧。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摆在她面前有双宿双栖的机会,你说她会怎么做?”荞家二叔道。
“可孟哥哥以金床聘她!而且孟哥哥家世好,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她会舍得吗?”
“那就先试试她!如果不行,咱们在想别的办法!”荞家二叔道。
荞月瞬间了然,不愧是她父亲,想的就是比她长远。
兰若在小院养伤的第五天,又见到了荞月,看她脸上喜气洋洋的,精神头还不错。
“兰姑娘,我有句话给你说!”
“什么话?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兰若懒洋洋坐在小塌上。
“我们确实不熟,昨天以前,我可以说非常厌恶你,可昨天听了你一番话,不得不说,我挺敬佩你,为了自家夫君,可以付出一切。”
兰若呵呵一笑:“荞小姐有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荞月一噎,道:“好,既然兰姑娘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心里有你夫君,我心里也只有孟哥哥。你在孟哥哥身边,以你的美貌,以后会是我的大敌。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成全你,也算是成全我自己。”
“你想怎么做?”兰若笑着喝了口茶。
“我知道孟哥哥身上有一块腰牌,可以号令县衙所有衙差。如果你得到了这块腰牌,你就可以正大光明把你夫君救走,到时候你们连夜离开,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这样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荞月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兰若抬眸看她。
“孟哥哥过来的时候,你可以看他腰上是否挂着一个腰牌,至于那个腰牌有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相信你随便找个人都能得到答案。”
兰若叹了口气,失落道:“既然腰牌这么重要,孟公子又怎么可能给我呢!我还是不做这白日梦了。”说罢,兰若继续道:“荞小姐,只要夫君能活着,我也就知足了,谢谢你的好意了。”
这个荞月好意过来跟她说这些,没点猫腻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这里有一包致人昏迷的药,你只要要孟公子吃下去,腰牌如探囊取物。等孟公子醒来,你和你夫君已经离开了,孟公子纵然再生气,也没有办法了。”荞月说完,见兰若还在沉思,继续道:“你一走,孟公子生几天的气也就过去了,他的重心会再次转移到我身上。”
兰若想了想,感激点头:“荞姑娘说的有理。”
“这包药你拿去吧,是致人昏迷的药,到时候放在孟哥哥茶水里。”荞月把一包药粉递给她。
兰若接过,道谢:“谢谢荞姑娘了,我和夫君会终生感激你的。”
“嗯,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你尽快动手。”荞月叮嘱。
“嗯。”兰若点头。
荞月一走,兰若拿着药包发呆,她和荞月非亲非故,可不相信荞月会那么好心帮她。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可不会傻傻做那个螳螂。
晚间,消失了好几天的知县公子来到兰若小院,兰若笑脸相迎:“公子过来了,用过晚饭了吗?”
兰若今日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头上斜插了两根白玉簪,妆容素雅,嫩生生站在小院门口,脸上笑容浅浅,整个人犹如静静开放的雏菊,清丽婉约。
孟奇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道:“还没有,你陪我一起。”
兰若笑道:“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孟奇视线落在兰若的脖颈处。
兰若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笑道:“大夫每天给我换一次药,恢复的不错。”
“嗯。”孟奇满意道。
两人进房,丫鬟们端着精致的菜肴进来。
兰若陪孟奇坐下吃饭。
“你怎么不吃?”孟奇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见兰若没有动筷,好奇道。
兰若如实道:“公子,今日荞小姐过来了。”
“嗯。”孟奇不以为意。
“荞小姐给了我一包药,说是能致人昏迷的药,让我把它放进你的茶水里,让你昏迷过去。又说你的腰牌能号令县衙所有衙差,只要我得到你的腰牌,我就能去地牢救人,届时山高皇帝远,你哪怕手段通天,也拿我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也不想去猜,我这个人认死理,既然答应了公子,便认定了公子。”
兰若话音未落,就见荞月匆忙闯了进来,惊慌失措道:“孟哥哥,你千万不要喝那盏茶,兰姑娘要害你。”说罢,荞月快速走到饭桌前,直接把桌上的茶扔在了地上。
孟奇脸色漆黑,兰若说一套,荞月说一套,他到底该信谁的?
兰若冷笑:“荞小姐,你可真会贼喊捉贼,明明是你把药拿给我的,现在却说我要害公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什么时候把药给你了,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今日一直在府中陪知县夫人,晚间在花园里散步,看到丫鬟急忙忙的去找知县老爷,我担心出什么事情,就拉着丫鬟问了一句,丫鬟说你让她买的老鼠药,放进了孟哥哥的茶水里,她不敢吱声,怕被你发现,这才去找知县老爷的。”
孟奇脸色奇黑,信了荞月三分,指着兰若鼻子骂道:“你这贱女人,你敢害我!”
兰若从容道:“公子,我若真要害你,就该在你进门哄你喝下茶水,而不是和你说那么多的话。
再说了,我若真要下毒,又怎会那么不小心,让丫鬟看到?又换句话说,如果丫鬟真的看到了,她难道不是第一时间通知你,然后再去禀报知县老爷?我实在想不通,丫鬟越过你去告诉知县老爷,这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她是去通知知县老爷过来给你收尸吗?公子,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实在是荞小姐的话里漏洞太多了。”
荞月气急:“我有丫鬟作证,等下知县老爷也会过来,是非黑白,他自有定论。”
兰若冷笑:“定论?什么定论?那碗茶水里根本就没放药,你给我的药还在这里。”说罢,兰若把药包拿了出来:“公子,你尽可去找大夫过来查查,看茶水里是否放毒,再看看这包药粉是否如荞小姐所说,真的只是□□。”
荞月见此,神情有些慌乱。
“好,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作妖。”孟奇脸色漆黑:“来人,去把大夫给我叫来。”
“是,公子。”孟奇的贴身衙差连忙出去安排。
不一会儿,知县和知县夫人也过来了,见儿子没事,心才堪堪落下。知县本想坐下处理此事,可衙差来报,钦差大臣来县衙了,让他前去接待。
知县面色微变,大步离去了。
兰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向知县夫人叙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