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岁的笑声犹如清铃回响在屋子里:“师尊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开口说话嘛。”
云辞刚高兴地点头,却感觉不对劲。
是小徒弟的声音没错,可…怎么好像不是从他手心里传出来的?
“师尊往哪看?”
果然不是从他手心里传出来的。
“我在这呢,师尊。”
云辞猛地抬头,在四周找寻:“在哪?岁岁你在哪?”
他突然害怕:“你,你是不是要开花了?”
“唔,应该是的。”
“你…”要飞出去找花授粉了吗?他抿紧了唇,问不出来,怕听到小徒弟伤人的回答。
他将房间里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千岁岁,不由得急道:“岁岁,你到底在哪?”
难道已经出去找野花了?
心中一阵苦涩。
“师尊在想什么?”幸好那声音还在周围:“我就在你眼前啊,不能因为我小,师尊就,就眼里没我了吧!”
“在我眼前?”说话间,好像真的有一抹黄色从自己眼前一晃而过。
“嘿嘿,师尊看见我啦?”
“…”云辞失笑,“看见了。”
若是空气中漂浮着一料小米,不知道有多少人能一眼注意到,还是个飘来飘去游离不定的黄色小米粒。
“小淘气。”他伸出掌心:“过来。”
那米粒左右摇摇:“不要,我就要开花了。”
“…嗯。”云辞垂下眼睑,睫毛轻轻颤了两下:“开在我手里,我想看。”
“一定会是这世间最美的花。”
“师尊真的想看吗?”千岁岁问。
“嗯。”
“那…”她轻轻的落在了云辞的掌心,忽然问:“师尊,真的喜欢我吗?”
“…”云辞顿时卡壳,小徒弟怎么一朝会说话后,这么难缠和刁钻?
不过他这次不再逃避,他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喜欢还不够。”他温柔一笑:“我心悦于你,想和你朝朝暮暮厮守千年万年,我…”
“爱你。”
他双手捧起花苞置于额前,轻轻触了触,又不敢用力,怕把这小东西一压给压没了。
“嘿嘿,”有清脆的笑声从掌心传来:“我也喜欢你,我最喜欢师尊了,师尊,准备好,我要开啦~”
“嗯。开吧。我准备…”好了…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花苞便微微发出黄光,咻的一下瞬间变大,变得像是一个人那样大。他根本没托住,忙改托为抱,就是这个换动作的瞬间花苞绽开,他一抱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存在。
“岁,岁岁?”他惊得忙松开手,千岁岁顿时往下摔去,他又赶紧补救,及时将人捞回了怀里,却是手垫着衣袖,脸扭到一边,不敢往她身上看。
千岁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他的反应。
“师尊是觉得我开花不好看吗?还是后悔刚才的话了?”她微嘟着嘴。
“没,没有。”云辞脸微红:“我腰上挂着储物袋,你取下来…取件衣服…”
接下来的话他就说不下去了。
“什么衣服?”千岁岁还在纳闷,结果窗外刮起一阵风,正好顺着窗缝吹进来,凉飕飕的,她这才“啊”地一声捂住了脸。
“你,你不要乱看,转过去,快转过去!”
云辞轻轻地将她放下,闭着眼睛转了过去。
没了他衣衫的掩护,千岁岁更羞人了,以前化形明明都是自带衣服的,谁知道这次…她是光溜溜来的!
丢人,太丢人了。
她刚才还贱兮兮地问他是不是自己开花不好看,这,这哪是不好看,这是没眼看啊!
赶紧伸手从他腰上拽下储物袋,打开一探,更恼了。
满袋子全是衣服,大的小的中的巨型的。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她会能穿得下有楼那么高大的衣服?
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件大小合适的,气得她又把储物袋绑了回去
然后便见云辞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转了过来,结果…
“你,你怎么…”
“啊!转过去,谁让你看的。”她赶紧蹲下去,用黄色的巨大花瓣把自己裹起来。
云辞脸彻底烧着了。
“我找不到合适的,全是衣服。”她委屈地直吸鼻子。
云辞手忙脚乱亲自去储物袋里找,结果不知道是千岁岁刚才不小心绑成了死结,还是他太紧张自己不小心打成了死结,反正怎么也拽不下来,最后只能把腰带解下来这才找出了衣服,背着手递过去。
千岁岁穿好衣服,也烧得面红耳赤,看都不敢看他。
本来该很惊喜的重逢此时…两个人又尴尬又紧张,谁都不好受。
千岁岁率先打破沉默:“族长,怎么没把你的记忆…”
“你还真要消除我的记忆?”云辞听她说这这茬,转尴尬为愤怒:“你…就算是为了惩罚我之前的欺骗,你这样也太伤人了。”
他做了错事应当受到惩罚,这些年的煎熬他从未怨过,也没觉得这就算足够了,可…
“哪怕是痛,那也是你我美好的回忆,你怎么忍心让它们消失。”
“我以为自己回不来嘛。”千岁岁心虚道。
“现在呢?不是回来了。”云辞逼问:“如果你回来了,发现我不记得你了,曾经种种也全然忘了,活得恣意快活,你会高兴?”
“还有可能与他人相好,你会愿意?”
“啊啊啊!”她突然跺脚蹦起来:“师尊你这个人好讨厌。”
“讨厌总比你这个徒弟可恨强!”
“我不跟你说话了。”
“不准,当年在黑雾林便说定了,你要对我负责的。”
“我,现在是你占了我便宜!”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两个人顿时愣住,云辞缓缓朝她看过来,她也仿佛被蛊/惑了般扭过头去,将目光迎了上去。
“那,”云辞的声音又轻又柔还带着两分暗哑:“换我对你负责,你可愿?”
千岁岁绞着手指不吭声。
他不死心又问:“可愿?”
千岁岁绞啊绞,手指上的皮都磨疼了。
“不愿吗?”满满的失落和伤心。
她忙道:“谁说不愿了,花都让你看了。”
不等说完,就难为情地把头低下了。
“愿意的。”她嘴唇发干:“我愿意同师尊…授粉结果的…”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双颊,缓缓地,轻轻抬起来。
云辞将脸贴过去,先是轻轻一触,“我也愿意,一辈子只赏岁岁的花,好不好?”
“嗯。”
浅触逐渐加深,空气中逐渐飘散出浓烈的花香来,熏得满屋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