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微笑道:“要给娘下帖子不,这可是我家呀!”
苏夫人笑道:“我这不是怕怠慢了你们嘛。”
“今日回来,一是给哥哥送东西,二来是想去黄家拜望一下先生,与黄家姐妹也许久没见了。”苏婉仪道。
苏夫人颔首:“确实该去拜望一下,紫苏,你去黄家问一下,孟先生这会儿在不在。”
紫苏应了话便下去了,娘俩继续说话。
苏夫人道:“侯爷他不用上朝吗?”
苏婉仪笑笑:“娘就别叫他侯爷了,您是长辈,叫他名字就行了。您这么叫,他都不知道怎么应。”
这话是来的时候言崇烨在车上与苏婉仪说的。
“哎哎,下回不叫了。”苏夫人应下。
“好像是他先前为皇上办了许多事,皇上放了他长假,如今不用上朝,若是有事,皇上会派人来叫他。”苏婉仪道。
苏夫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娘儿俩说着闲话,紫苏很快就回来了,回话道:“孟先生与黄家几位姑娘都在呢。”
苏婉仪笑道:“你有说我要去吗?”
紫苏道:“说了,姑娘且去便是。”
苏婉仪起身道:“娘,我先去拜访孟先生了。紫苏,你去哥哥那和侯爷说一声。”
苏婉仪还是带着翠微来黄家,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黄家竟开了正门迎她,苏婉仪有些意外。想想也是,如今她是侯夫人了……
来迎苏婉仪的也不是丫鬟,而是黄家的少夫人。苏婉仪与她很熟悉,也跟着黄家姑娘们叫她嫂子。谁知她竟向苏婉仪行礼了:“见过武定侯夫人。”
“嫂子这是做什么。”苏婉仪忙去扶黄少夫人,心里莫名有些伤感。
黄少夫人笑盈盈地道:“孟先生和姑娘们正在上课,我领夫人去吧。”
苏婉仪无耐道:“嫂子还是叫我婉仪吧。”
黄少夫人笑道:“我们可是御史家,最要守礼的。”
啊,又是守礼。苏婉仪心里叹了一句。
苏婉仪到了黄家的长清园,看着院门上的匾额,想起她在这渡过的愉快的少女时光。
进了园子,便听到先生说话的声音。这个时节,又是在亭中上课的时候。
“夫人自己去吧,我先退下了。”黄少夫人笑道。
苏婉仪颔首,让翠薇守在院门口,自己往亭子里走去。
黄家几位姑娘看到苏婉仪都很欢喜,奈何孟先生还在继续讲课,她们只有用眼神表示对苏婉仪的欢迎。
苏婉仪走进亭子里,孟先生也没有停下来。*苏婉仪看着石桌旁她曾经坐过的石凳还空着,便坐下去,与黄家姐妹一起听课。
苏婉仪听着先生讲的课,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孟先生的目光时而落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很亲切。黄家几位姑娘偷偷看她,脸上都带着欢喜,她心情也跟着愉快了。
孟先生终于讲完,苏婉仪和黄家姑娘一起起身给先生行礼。
孟先生笑道:“婉仪来啦!”
苏婉仪就怕孟先生也像黄家少夫人一样叫她侯夫人,那她可能要哭出来。
“是,学生来拜访先生。”苏婉仪笑道。
“呀,不是来看我们的啊!”黄三姑娘在一旁道。
下了课,她们素来很随意,黄三姑娘又是最随意的那个。
苏婉仪笑道:“顺便看看你们。”
黄三姑娘笑嘻嘻地拉苏婉仪的手:“我还怕你和我们生分呢,看样子是没有。”
孟先生笑道:“你们姐妹先说话,我先回去了。”
几人都应了声是,苏婉仪道:“学生晚点去见先生。”
孟先生一离开,黄家几位姑娘便叽叽喳喳起来,声音最大,语速最快的还是黄三姑娘:“怎么样,怎么样,当侯夫人是什么感觉。”
“没有当姑娘好,还是和你们一起的时候比较好。”苏婉仪笑道。
“真的,武定侯对你不好吗?”黄三姑娘又道。
“那不是,对我很好,特别好。”苏婉仪笑道。
“果然是哄我们开心的,这是来向我们炫耀好夫君来了。”黄三姑娘说着假意要拧苏婉仪的胳膊,被黄四姑娘拉住了。
“三姐,你又胡闹。”黄四姑娘道。
黄三姑娘和苏婉仪对视一眼,两人挤眉弄眼,黄四姑娘见状也笑了。
“你们不用如此,我知道你们说我什么呢!”黄四姑娘笑道。
这么一闹,众人都笑了。苏婉仪觉得心情特别舒畅。
“过些日子,我邀你们到侯府去玩,好不好?”苏婉仪道。
“好呀好呀!”黄三姑娘忙应道。
苏婉仪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们,你们都要来。”
几位姑娘都笑着应了。
几人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儿话,苏婉仪见日头渐高,便提出要去孟先生那。姑娘们也不拦着,各自散去了。
孟先生的屋子还是那么简单雅致,孟先生引苏婉仪在窗边坐下,给苏婉仪倒了茶,一切都与苏婉仪从前来时一样。
孟先生笑道:“瞧你似乎有心事?”
“不愧是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苏婉仪微笑道。
“毕竟教了你好些年呢。”孟先生道,“可是身份突然转换的不适应?”
苏婉仪看看孟先生,不愧是先生,一句话就总结苏婉仪的心结。苏婉仪点点头。
孟先生笑笑:“与先生说说看?”
苏婉仪吃了口茶,连茶都是从前的味道。不过苏婉仪在侯府吃过的好茶也不少,没有第一次吃的那种感觉了。她自己也在改变呢。
“非要说,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自己总是忍不住在意。”苏*婉仪道,“门第之事,是不能改变的。我只有慢慢去习惯了。”
孟先生笑道:“教你的规矩多了,倒把你教得迂腐起来了。”
苏婉仪愣了一下。
孟先生道:“你更在乎门第,还是言大将军?”
“那自然是更在意人……”苏婉仪道,“可是,他喜欢的并不是我这样的女子。”
孟先生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他不喜欢你怎么求娶你呢。”
苏婉仪道:“不是不喜欢我,是不喜欢我这样的……怎么说呢……”
“真是个傻的。”孟先生笑着摇头道,“你这是要跟为师辩论白马非马呢?”
苏婉仪愣了一下,脸一红,埋头吃了一口茶。
“他喜欢你就行了,你管他从前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孟先生道。
第32章 “存之……别闹了,这在……
“他喜欢你就行了,你管他从前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孟先生与苏婉仪说了很多话,苏婉仪回去后心里一直在想先生说的,尤其是这一句。
苏婉仪相信言崇烨是不在意门第的,也相信他是真的钟情于她。她的焦虑不安,全是出于她自己。或许她要做的不是假装一个大家闺秀,而是怎么从心里接受自己不是大家闺秀的事实。以及,她不能一有风吹草动就被影响。
言崇烨不知道苏婉仪这些心理想法,他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去确认苏婉仪在定国公府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话,二是在长宁侯府缠上来之前,先找他的麻烦。
言崇烨先来到定国公府,找到了世子魏封。
“你怎么又来了?”魏封笑道。
“我是来找嫂子的。”言崇烨道。
“嗯?”魏封愣了一下,“你找她做什么?”
“为我家婉仪来的。”言崇烨道。
魏封笑道:“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一天,从前我都以为你要做和尚去了呢。如今为了娇妻,又是托你嫂子照顾她,还特意为她来跑一趟。不过你嫂子今日不在,回娘家去了,弟妹怎么了?”
言崇烨听了世子的话想想,决定还是不说了。这本就是他们夫妻的事,他已经托世子夫人帮了一次忙了,若那么问世子夫人似乎太失礼了。总不能仗着关系好,就这样失礼,这次是他欠考虑了,只顾着婉仪旁的都忽视了。
“没什么……下次让她们自己说吧。”言崇烨说着将话岔开,将昨日在街上遇到钟玉璇的事跟魏封说了。
魏封嗤笑道:“但凡有小妾作乱的人家,总要出一两桩丑事,他们家尤其多,每年要出一两桩。上次对他们家太客气了,我看你也不必手软了。”
“你这是把我也骂进去了。若不是顾着我娘与老夫人的情分,早就动手了。”言崇烨笑道。
“理应如此。”魏封笑道,“弟妹生气没?她在旁边就有人敢往你身上扑。”
言崇烨笑道:“倒还好,我也没让人扑到。”
“你啊,这么长时间不回朝,一心陪娇妻,就不怕皇上把你*给忘了?”魏封问笑着问道。
言崇烨很笃定地道:“不会,总有他用得着我的时候。”
魏封笑道:“若要用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求问心无愧罢了。”言崇烨道。
自他重生后,已经为朝廷,为江山社稷做了很多事。北疆的战事提前结束,他婚前半年去各地拔除许多蛀虫,他目前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只是,世间之事都是此消彼长,他消除他已知的隐患,别处说不定又起了新的变化,这便是他不得而知的了。
言崇烨与魏封说了会儿话,便回府去了。
言崇烨一回侯府便去寻苏婉仪。旧⑩光整理
“夫人呢?”言崇烨见苏婉仪不在房中,叫了一个丫鬟问道。
“夫人和容秀姐姐,翠薇姐姐在花园呢。”丫鬟道。
言崇烨便又去花园寻她,远远地发现苏婉仪的踪影,言崇烨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只听苏婉仪正在说道:“容秀,你说这里放个秋千好不好?”
容秀已经看到言崇烨了,不过看主子这副模样,她便装作没看到,说道:“夫人想要,奴婢让人去做。”
“嗯……做一个吧。”苏婉仪道。
言崇烨走到苏婉仪身后,一把将人抱住。
容秀和翠薇悄悄地退下了。
“呀!”苏婉仪被吓了一跳,感受到熟悉的胸膛,苏婉仪嗔道,“你怎么吓人!”
言崇烨就想看看苏婉仪惊慌失措的样子,小小年纪,不知道哪里学的四平八稳的,偏又在他年前才这样,在自己哥哥面前又是一副模样。
“就想吓吓你。”言崇烨咬苏婉仪的耳朵。
苏婉仪脸一红,大白天的,又在外头。苏婉仪将脖子扭到一旁:“侯爷……有人看着呢。”
言崇烨将人抱紧:“在自己府上,亲自己娘子还怕人看?”
苏婉仪挣扎不过,只得安静地不动,让言崇烨抱着。
言崇烨闻到苏婉仪颈间的香味,忍不住深深地闻了闻。言崇烨的鼻尖蹭到苏婉仪的侧颈,苏婉仪忍不住颤了颤。
“侯爷……”苏婉仪人有些发软,声音也软软的。
“叫夫君,或者叫存之。”言崇烨低声说着又蹭了蹭苏婉仪白皙的侧颈。
“存之……别闹了,这在外面呢。”苏婉仪声音越发软。
言崇烨笑笑,将人放开。苏婉仪脸已经红透了,眼神娇羞又带着责怪。
“婉仪想要秋千啊?”言崇烨就像自己没干过坏事一样,自然地问道。
“嗯。”苏婉仪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侯府的女主人,你说什么都可以。”言崇烨说着又凑到苏婉仪耳边,“现在就让人去弄,到时候我抱着你一起荡好不好?”
“存之,你刚才去哪了?怎么这么不正经。”苏婉仪娇嗔道。
言崇烨牵起苏婉仪的手,往花园深处走去,边走边道:“我本来就不是正经人,尤其是对婉仪你。”
苏婉仪看着言崇烨这样,心里又羞又甜。
“那,我若被你带着不正经了,可怎么*办?”苏婉仪小声道。
言崇烨笑道:“那不是正好!你就是太正经了。说起来,你从前在娘家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有,你和子润两人……”
“哎呀,这儿怎么有株芍药。”苏婉仪忙打断言崇烨的话。
言崇烨低低笑了两声:“怎么?不让我说啊?那会儿我就想啊,你要是有个妹妹或者姐姐,是不是也让她替嫁给我呢?”
苏婉仪眼睛只看花,嘴角带着笑意,不肯看言崇烨,也不说话。
“会不会?”言崇烨抬起苏婉仪的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
苏婉仪想躲躲不开,抿抿唇道:“那可是皇上赐婚的,我可不敢。”
言崇烨捏了捏苏婉仪下巴:“这么说若不是皇上赐婚,你就不嫁了。”
苏婉仪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忍着笑意,想扒开言崇烨的手。言崇烨哪能让她如意,低头狠狠地吻在她的唇上。
言崇烨吻了好一会儿,直到苏婉仪气息不稳,人也有些站不稳,才将人放开。
“不嫁我嫁谁?”言崇烨看着双目迷离,小脸通红的苏婉仪道。
“这不是嫁你了嘛。”苏婉仪被言崇烨揽着,人靠在他身上。
“这不是皇上赐婚的嘛。”言崇烨学苏婉仪说话。
苏婉仪头埋在言崇烨心口,不肯说话,只把手环住言崇烨。
“还敢胡说吗?”言崇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