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指甲刀,把她两只手握在一块儿,开始为她剪指甲。
提醒着:“别动,剪到肉痛的不是我。”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苏念柒又气又委屈,她现在姿势尴尬就算了,还被对方控制住无法动弹。
骆弈没答她的问题,而是耐心的操作,右手剪干净了便开始左手,防止待会儿抓他不成功还误伤自己。
“你还没说不然怎么样,倒想知道你有多大本事。”
苏念柒撅着嘴转动着眼珠子,打着小算盘道:“不然我就让我家黄富贵咬你。”刚说完,苏念柒就随即低头要咬男人的手臂,骆弈反应及时,干脆把她双手反锏到身后,没准备的苏念柒吃痛嗷叫一声。
黄富贵是苏爷爷养的一只金毛犬,算算年龄也算狗中老者了,而且每次见着江觉迟都摇着尾巴当自家人,这丫头还想让黄富贵咬他。
“我看你自己倒是像属狗的。”
“诶你怎么知道黄富贵是狗?”
骆弈眯着眼盯着苏念柒的后脑勺,看不清前面人此时表情,听语气便能听出现在很是嘚瑟。
这丫头真是不放过一点见缝插针的机会。
“我说你像只狗咬人,原来黄富贵是狗啊,有我养的马犬凶吗?要不要带你去见识一下。”说着,骆弈吹了口热气在人脖子上,惹得前面苏念柒警惕性缩起脖子,卖力摇头。
“不不不…不用了。”几天前就见识过了,就在骆弈拽着她往那边走的时候,在路上就注意到几条精干猎犬,被牵着绳子正在训练,肌肉强健的四肢且兴奋度极高,跟它们主人一样,都是战斗型角色。
她感觉到身后人没在行动,便急忙问:“好了吧,可以放开我了吗?”手臂都快僵硬了。
可惜骆弈好似没听到她的问话一般,不仅没松手,更是凑到苏念柒发间贪婪的吸嗜,像个瘾君子,眷念着她身上残余的芳香。
没有人知道骆弈此时的想法,那种为爱不得不放手的无助感,那种还没离开就开始泛起的伤痛,已经逐渐迷了他的思绪,瞳孔微微缩小,无法自拔的想要索取更多。
苏念柒是真的被弄疼了才会极力挣扎,她感觉这个人有些不正常,不知道在后面对自己做些什么。
直到从身后传来一句:“椰子香味。”
苏念柒迟疑一分,才听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脸颊慢慢浮上红晕,是那种羞耻的红润,她好像被撩拨了。
“废话,你自己沐浴露洗发水什么香味,还需要说出来吗?”她就纳了闷了,这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这能满足对方的性幻想不成。
苏念柒冷冷的回应把骆弈拉回现实,才反应自己刚才的失态,随即缓缓松开了手上的力度,得到解救的苏念柒赶紧起身拉开好一段距离。
回头骂了句:“疯子。”
手掌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臂,眼睛却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男人,骆弈没有回怼她,面容上更是稍显落寞,像被抛弃的孤独者,没了多余的情绪。
“喂,骆弈。”
她屈膝弯腰侧着脑袋望着对方,伸手上下摇晃,看着眼前情绪不正常的男人,自己竟也略微失魂,感觉心被揪起来似的。
“你怎么啦?”
说完,便感觉到男人精神逐渐恢复,她又后退了几步。
骆弈抬头与她对上目光,两个人眼神交汇无比复杂,却又探不明是何原由。
骆弈慢慢捏紧拳头,转过头去。
苏念柒说的没错,他知道自己刚才是真的疯了。
竟然会有想把人一直限制在这里的冲动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跟这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何区别。
这朵美艳绽放的花不该生长在臭恶污秽的地方,会亵渎污染,会毁了她的一切。
明知道明日过后可能再无想见的机会,他却不敢用以爱人的身份面对,唯有这样才是最好的保护。
“出去。”他低沉一句。
“啊?”苏念柒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滚出去,你不是想见那两个姐妹吗,让老陈带你去见,离开我的视线。”
骆弈情绪不稳的吼出声,这是他鲜少释放情绪的时刻,也是最真情实感的吐露。没几个人见过,苏念柒也吓得脚软,伸出的手被对方锐利的目光吓得收缩。
按照苏念柒以往的性格,肯定是拍拍屁股走人,懒得搭理对方,让她走正合心意。
然而这次苏念柒没有,反而微微挪步,缩手缩脚的挪到骆弈侧面,她以一个医者观察的水准来看,这人肝火旺盛,脾气说来就来。
苏念柒蹲下身来,一只手主动搭在骆弈绷紧的膝盖上,关心的问:“骆弈,你承认吧!”
骆弈喉结滚动,衣袖遮挡下的经脉膨胀,敛起眼眸,他便知道这个问题逃不过去,这丫头就是自己的劫数。
他故意冷哼问:“承认什么?”
苏念柒也没想着一步到位,也大致猜测到对方正在跟自己心理作战,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而她便是看准了这一点,稳定在对方面前,磨人心智。
她眉毛弯弯,眼尾上翘出个好看弧度,眸光温柔似水笑开了颜,素面朝天的小脸蛋故意做出天真漫烂的表情,故反问:“你猜?”
骆弈咽了下唾液,他是真见不得这张小脸,这不是赤I裸裸诱惑,这分明就是折磨。
牙齿咬住腮帮憋着一口气,血红的眼眸盯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句警告:“苏念,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需要我再次提醒你一下……”
话没说完,苏念柒却突然做出行动,彻底让骆弈停下动作说不上话来。
这一刻他就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血液倒流,自如呼气吸气都忘记如何进行。
苏念柒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吻上他的脸颊。
速度之快,不及反应。若不是那一秒感触到柔软,还有此时右脸有一处灼烧感明显,骆弈只会觉得这是一场春I梦。
他垂眸,面前的女人这个时候才知道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面对。
苏念柒也是被逼急了,她不喜欢这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试探。
这些年过去了,她本已经适应江觉迟再无可能回来的事实。
可如今在她面前晃悠的男人,却不断不断的在无意识的提醒自己,就算一个人外表再变,行为举止判若两人。
唯一不变的,是那颗赤诚的心。
爱一个人,是可以看得见的,不需要你去猜测,你只需要眼睛瞧,用耳朵去听。
你会发现,你的心会跟当初一样悸动。
特别是那天晚上,眼前这个男人一直陪着守着自己,就算自己意识模糊不清,也能感受到对方急切的关心。
伪装下,这份爱不是假的。
想着想着,苏念柒便开始小声抽泣,骆弈连凶狠的话都被尽数淹没在口中,他握紧的手慢慢松开,想要伸手上前安慰颤抖的身躯。
没等到骆弈出手,苏念柒却率先抬头,泪流满面的看了过来,他微微张嘴说不上话来。
苏念柒便主动上前来搂住骆弈的脖子,下巴垫在他的肩头上,在耳边呢喃细语道:“我知道是你,江觉迟。”
作者有话要说:江觉迟:我老婆一击致命!
第十八章
四周之静, 唯有耳畔传来少女的抽泣声最为致命,像是能把他整个心房融化。
骆弈僵硬着身姿不能更不敢动弹,他面具下的神色蒙了层水雾,唇瓣抿紧, 脸颊滚烫的温度因为刚才那一遭始终降不下来。
不仅如此, 他脖子连带耳根子也红了。
颈部的青筋暴起,交接着太阳穴, 全身静脉都变得扩张, 心脏供血加速, 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沉。
他轻轻合上眼, 接纳着这短暂的温存。
那只悬空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来, 仅存的理智不允许他去安慰怀中的人。
渐渐的,骆弈唇角挂上一丝笑容, 却也转瞬即逝。
苏念柒一直环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从刚才说完话便埋在肩窝里,好似提前预测到结果一样, 缱绻缠绵。
骆弈轻轻的呼了口气,转动脖子用着轻浮的态度问:“你现在又在表演什么戏码?”
“不要告诉我, 你现在是在向我示爱。”
“但我不喜欢你叫错我的名字。”
果然,她就知道, 这个男人是铁了心想跟自己撇清关系。
苏念柒垂眸盯着骆弈脖子上已经落痂的咬痕, 这是她上次留下的,新长出的粉色嫩肉跟肌肤呈鲜明对比,二话不说, 张开嘴再次咬上去。
“嘶——”骆弈措不及防,因为疼痛迫使他条件性的皱眉倒吸口气。
他一把拽着苏念后背衣衫把人拉开距离,却没用蛮力推开。
不敢观察苏念柒的脸色, 而是注意自己脖子上被咬的那块肌肤。好在,这丫头没像上次一样卯足劲咬,只留下鲜明凹陷整齐的牙印,残留着唾沫星子。
他瞥了眼地上坐着的苏念柒,又不敢拉人起来,只是埋怨了句:“你这女人还真是属狗的。”
可对面得苏念柒根本就没把这话听进去,她双目仇视着,胸腔起伏憋着怒气,恶狠狠得瞪着这个男人。
这些,骆弈都感觉得到,却通通视而不见。
“很好。”苏念柒苦笑的点头,哭着哭着便笑了,她想不通自己刚才还在奢望什么呢?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任何过分越矩,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变了。
手掌撑着地板慢慢站起身来,拍打着腿上的灰渍。
倔犟要强的说:“你前面说的可还算数。”
“就是我徒步离开,你的人也不许拦我。”
“……”
骆弈闭上眼,紧抿的双唇动了动,却没开腔。
他刚才只是随口说说,难道这丫头还真想这么做不成?
要想走出这片密林,一天一夜怕都是问题,更不说里面藏匿着比才狼虎豹更可怕的匪徒、殖民者。单从崎岖危险的地势环境来说,这一路都是凶多吉少,更不说是一个毫无雨林探险经验的女人,这里得细菌毒素很容易致人性命。
得不到回应的苏念柒潇洒的转身,丝毫不眷念周围的一切,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在门口时,屋里的男人启唇开口:“苏念。”
苏念柒顿步,很显然这不是她要的答案,便继续动作不再停留。
远处的老陈看见苏念柒走下来,周围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又以为自己老大跟人吵了架,便讨好的凑过去:“嫂子这是要去哪?”
他必须保证人的安全,这是骆爷早前的指令。
苏念柒脚步停驻,秀发挡住她的眼角,对向老陈的目光带有杀气。
老陈做出难为情的表情,他觉得自己也没说错话吧。
“那两个小妹妹,麻烦你把人照顾好。”
“这个我懂。”
老陈笑呵呵应答,这才几天自己也沦落听这女人的话,还不是仗着老大宠。
等老陈还没反应过来,苏念柒已经径直往前走去,吓得他急忙忙赶过去拦路。
“嫂子……不是苏小姐。”
“你们骆爷放我走了,你可以去问他。”
“啊?”
苏念柒没那个耐心跟人多费口舌,大步往外迈进,没有老陈和骆弈在她身边,寨子中路过的士兵毫不收敛的露出与第一次进寨时得贪婪之色,眼睛冒着绿光,又不敢过分靠近。
老陈不知道该顾那头,只能急急忙忙跑去找骆爷问清情况。
苏念柒朝着记忆中出寨的方向走,中午的烈阳早已被厚实的云层覆盖,空气燥热不堪,连风都热气腾腾,没走多久便一身的汗水。
寨口放哨的士兵看了她一眼,也没上前阻拦,只有一人往回通报。
看来真是如此,没有人拦得住她,只是她没想到立即走罢了。
出了平坦的寨口,浮现在苏念柒眼前的便是蜿蜒崎岖的山路,苍天大树繁茂的藤蔓都向她展示着这块土地的魅力,但也迷了她的方向。
按照这几天日出日落的地点,苏念柒只能大致判断出东西方位,而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最近的一条河流,顺势而下便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等理智过后,苏念柒脑袋里便又充斥着先前的画面,越想越生气,狠狠的踢着脚下的石子,结果自己还被石头绊了一脚,气的发疯,嘴上就没停下咒骂的话语。
不管是江觉迟还是骆弈,她都恨透了。
王八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骆弈就站在岗亭最高处瞭望着,眉头至始至终没有舒展开来,再走远点就真的看不见了。
“爷,要不我去把嫂子追回来吧。”老陈有些不忍心,如果走出了他们的管辖区域,遇到另一帮人可就麻烦了。
骆弈侧目瞟了一眼没说话,老陈很自觉的闭嘴。
但偏偏骆弈又不愿意离开,再远点他就拿着望远镜看,心里却是想着另一遭事,无论那个结果都不是他现在想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