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苏念柒一口水毫不犹豫的喷了过去,这个可怕的男人像是着了魔,竟能说出如此异想天开的话,又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还真以为是金三角吗?
尹泽棣撇过脸去,怒意的青筋在太阳穴处跳了跳,他取下满是唾沫星子的眼镜,在用方巾擦拭这脸颊,动作一切都保持的那么优雅。
没有眼镜遮挡下的神态更加深邃,他似笑非笑的上挑眉梢,再是凶狠得看过去:“你好像永远在挑战我的耐心,不乖。”
苏念柒根本不想与人多费口舌:“是你一直活在梦中。”
“要么,现在让我死的好看点。要么,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从苏念柒嘴里吐出的话永远是毫不留情的,现实也确实只有这两种结果,明明傻子都知道选择那种,但尹泽棣却没有。
他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者,掌腕处戴着一串佛珠,这些日月他一直都在静心念佛,却掩盖不住脑袋中日益增长的杀念和占有心。
“我们来赌一把如何?”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副骰子,要与人定个输赢。
看外壳磨损痕迹,苏念柒有点印象,这是自己玩过的那副。
她冷漠的翻了个白眼,目光仇视的说:“不赌,结果只有一个,你绝对会死。”
明明都知道,眼前这个人却像着魔一般不想罢休。
这话说出的那刻,苏念柒彻底惹恼了对面的人。
尹泽棣丢掉手中的骰子,单手控制着苏念柒的挣扎,另只手准备撕碎眼前的布料,这明明是他最讨厌的一张嘴,却又想让人多说两句,他这个矛盾体也不是今日才这样的。
苏念柒被吓得毫无防备,她没想过这人会一改常态,更大的恐慌从心中生根发芽,并且扩展到整个胸房,血液减缓。
她手上力气恢复近半,挣扎的双腿也无济于事,男人的力度绝对是上上成的,他还在进攻,手掌抚摸着她哭闹的嘴边弧度,眼中毫无怜爱之意。
尹泽棣的手掌顺势往下滑,苏念柒得躯体就像是冻硬的肉,给不出多余反应,身体颤抖得全是嫌弃。
尹泽棣眯着眼盯着曼妙的身躯,目光也开始变幻莫测。
“他是不是也这样摸过你。”
苏念柒全身哆嗦,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记如何哭泣,上下牙打架,回不上一句话来。
这种人渣,怎么能跟自己爱的人相提并论。
没得到回应的尹泽棣更是继续,还没收到满意的答案,床上的女人却做出干呕恶心的动作,脸部情绪比死还要难看。
心头的屈辱感逼近饱和,苏念柒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憎恨讨厌这个人,胃里没有积食,她连酸水都吐不出来,这人就是来侮辱自己的。
这个表现倒是把尹泽棣看笑了,笑意过后尽是苦脸,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嫌弃自己。
咬着后槽牙缩腮,恶狠狠的想要吻过去,却被苏念柒硬生生躲开,她被再次捏着下颚被迫盯着人看,双眼无神。
“你就那么讨厌我的吗?凭什么,明明我比他认识你的时间更早。”就因为身份不对,时机不对,为什么就可以是他。
苏念柒没答,她觉得这人提出来比较的资本都没有,就算是他在三年前认识又如何,正常下她也早就不记得了,依稀印象也全是讨厌的。
如果只是骆弈,她也曾讨厌过,知道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也比这人好上百倍。
但骆弈就是江觉迟,可是她第一眼就想要陪伴终生的人,怎么相提并论?他怎么配?
“讨厌你,还不明显吗?”苏念柒动了动唇,眼中失了光芒,除了自我保护意识,她可能再没有可以活着的力量。
就在刚刚,她觉得自己就已经差点死了。
扣着下颚的力度加紧,尹泽棣的手臂颤抖着,俊朗的面部出现夸张的崩裂情绪,他双眼通红,像是会嗜血般。
“很好很好。”
说着,他突然松手起身,苏念柒也在下一秒深呼了口气,她仰在床边,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直到听见旁边有什么动静,她往正在有所行动的的男人身上看去。目光也从前面的冷眼旁观到变成无尽恐惧,蔓延至整个全身。
她盯着正在吸取安瓿瓶中透明液体的针头,再看向男人脸上冷漠的表情,仿佛明白接下来会怎样。
瞬间,苏念柒清醒般的坐起来,突然明白针管里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她可能生不如死被人控制,彻彻底底成为一个瘾君子,并且毫无自尊的任人摆布。
“你别过来。”她捂着被褥加速往后退,双腿的动作跟不上脑袋运转的速度,嗓音也变得懦弱胆小。
精神上她确实可以和人殊死一搏,可若是这样不甘心的被人支配,那不如现在一头撞死。
想着,苏念柒却从床另一边滚了下去,她极快的爬起来并往门口跑去,打开门后,外面的状况更是让人心惊胆战,几个誓死追随的手下全都在场,并仇视的盯着她看。
她别无选择,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近处的手下,想要去抢对方腰上的枪,却没有成功。
“啊——”惊呼出声,她从后面被人一把拽住头发,往里面扯。
再次坠入那张床上时,苏念柒只觉得身体快散了架,刚扯她头发的手下却已经出门带上锁。
“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太晚了?”头顶上,再次响起熟悉的嗓音,尽是戏弄嘲笑。
苏念柒没了声,她想求对方放过自己,却没有开口,因为这人没有人性,她的求饶只会让人更加得逞。
针管往上推的瞬间,飙出的液体在半空中抛出优美的弧度,苏念柒喉咙发紧,感觉下一秒就将扎进自己的肌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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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觉迟等行动人员跟尹泽棣的手下周旋了半天毫无进展,他便感知情况不对劲,立即拨苏念柒电话却没动静,又打回苏宅,阿姨接听后告知七丫头一小时前就出门了。
听到这话,江觉迟只觉得身体的血液瞬间倒流,身体有些不收支配的软了下,旁边战友急忙扶着人,片刻后江觉迟又精神百倍,并提出要带一队跟着自己另行安排。
与此同时,苏政庭在收到妹妹信息很久后帮忙排查,从周淮生行车的轨迹获取到,在进入无画面区域消失了两个小时后再次出现,打电话过去确认也只说有人途中揽下他,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着了,醒来后又急忙往家赶。
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在得知苏念柒也失踪后,两边人全都乱了。
要知道在京市绑架一个人绝非轻易之事,更别说现在出入京市检查严苛,带着人质绝对没跑远。
苏政庭还在排查国贸商场的人员,江觉迟却已经带着人往路上赶了。抓到尹泽棣可能是早晚的事,但要是小七有个三长两短……他闭上眼保持清醒,根本往下继续想。
屋内的两人还在对峙着,外面的手下已经急急忙忙推门而入提醒:“老大,情况紧急,我们得重新换个地方。”
今日他们跑了五六个地方,说不疲倦是假的,誓死追随却是真的。
只是这次尹泽棣想要离开的态度却不明显,阿琳也坐不住的过来说道:“少爷,为了这个女人不值得。”
尹泽棣却也只是毫不在乎的瞥了一眼,才道:“把她给带上。”
没有人想要抵抗的机会,就像在半路上阿琳都想把苏念柒从车上扔出去,他们一路向北,开到了郊区,趁着天黑,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这山还没来得及被土地局彻底开发彻底,上面又出了新政策,说要还林搞生态,所以山上有很多半途而废得建筑工程,甚至有流浪汉在此居住也不一定。
稀疏的小雨持续不断往下落,湿了衣衫,乱了心神。
苏念柒失魂落魄的被人推着往前走,要强的心理建设让她没在此刻昏倒,也深知眼前这些人怕是没了退路。
她的肩头突然被一件雨衣覆盖,没往侧看却知晓是谁,如此精明一个人,做什么不好?非得拿人命。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头上的男人突然问。
苏念柒可能是又恢复了点精气神,吐槽行径贯彻到底:“那是你罪有应得。”
可偏偏旁边还有跟着的手下,尹泽棣还没发飙,他们却自动代入要给人好果子吃。
“老板,你跟她废什么话,我看干脆就地解决得了。”
手下一席话确实让苏念柒手脚冰凉,但也料想过此等结果,然而尹泽棣却没发话,便有人已经过去教训说错话的兄弟。
身后的阿琳未有行动,目光如炬的盯着这两人,心头一阵不服。
苏念柒本来以为今晚就得在山里树底下过夜,没成想林里别有洞天,废弃的一栋别墅楼不知被谁改造过,除了电源水源需要自己解决外,里面陈设应有尽有。
并且,那里好像还有人等着他们到来。
“尹老板,好久不见。”夜幕下,男人从伞中露出身影,盯着他们这一行人。
苏念柒还没看清来人,阿琳却已经率先冒出来挡在尹泽棣前面,周围人全都做出警备状态。
尹泽棣让人淡定,不过是见到个老朋友罢了。
他抬了下手,示意阿琳带苏念柒进去,他有话要跟人讲:“带她进去。”
苏念柒生无可恋,她这大半年做了三回人质,怕没有人比她更加运气好的了。
就例如身后的阿琳持枪扣在她后脑门上,自己都没觉得惊吓,闭上眼一心求死。
阿琳怒气冲冲的压着嗓音说道:“都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少爷不会这样。”
听完苏念柒便笑了:“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没有你的介入,我不会被绑架,我跟你少爷也不会再有交集。”
这话显然是刺激到了阿琳,眼前的一切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看见的,但如今的发展却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一死百了,你就带着你的少爷远走高飞。”苏念柒料想到对方不敢才能说出这种话,阿琳对尹泽棣的态度,不仅仅愿意豁出性命那么简单。
“苏念柒,你这个人永远站在正义的一面,可我觉得你才是那个道貌盎然的薄情女人。”
“你知道少爷为了你做了什么吗?他选择把信息透露给你,被仇家追杀,明明可以远走高飞却为了你再次回来。尹氏集团一落千丈不再要风得雨,而如今他选择把手里的东西无条件交给别人,只为了一个你。”
苏念柒绷紧情绪听完了这一席话,她觉得此生听到的最大笑话也不过如此,是非黑白不分,满手是血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向她评理。
“那是他的报应,是他活该。”
她转过身来,枪也抵在她的鼻梁骨上,不畏惧分毫,一个职业杀手的手竟然会对颤抖的捏不紧枪。
“为我做?难道不是因为他别无退路了吗?为了我,找人开车撞我哥?用好友安全威胁我?他做的哪一件事是可以原谅的。更不说你们这些人,身上背负得罪孽,被残害的无辜者会原谅吗?贩卖传播的毒品……每一件件,一条条,有哪件是无罪的吗?又能取得谁的宽恕?”
苏念柒口齿清晰,毫不退缩,目不转睛的问着对面女人。
阿琳大喘着气,一忍再忍。
额间渗出汗来,最终是妥协的收回枪。
本来,她可以在很多时候要了这个女人的命,可能是仅剩的良知,又让她下不了手,毕竟也曾救过自己的命。
“你只是命好一点罢了。”又何必站在制高点来评判,他们这样的人,是不懂得他人不易的。
苏念柒听到这话更是可笑,她没见过到死都在给自己找推脱的理由,开始怪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这世界上,有比你们更加不幸的孩童妇女老人,他们却从未想过杀人放火,做丧尽天良的事。更有为突破脚底的枷锁,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才。”
“而你,在一开始就选择错了。失败的人才会不断找推脱的理由。”
“你!”阿琳说不过这个女人,反正她这辈子也看到头了,选择做这些事她并不后悔。
“我累了,你们不累吗?”苏念柒摆摆手,她独自往里走,房间空荡荡,只有一张简单的床。
从金三角走了那么一遭,她认床的毛病都没了,甚至能做到以地为席,再艰难困苦也这么过了。
她躺在上面,紧紧拽住脖子上的项链,江觉迟应该知道她不见了吧,这些人肯定会得到应有的制裁。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苏念柒顿时坐起身来往窗边看去,她甚至可以望到山下闪烁的彩光。
他来了吗?他来救自己了吗?
现下状况等不及她多想,尹泽棣和另一波人马立即做出迎战状况,门口的阿琳已经跑去保护尹泽棣,没人顾得了苏念柒。
就在苏念柒觉得趁机逃走时,尹泽棣刚好折回来找屋内的女人,恰巧撞见了苏念柒正要越窗。
男人眼疾手快,把她从后面拽了下来。
居高临下的恐吓:“想跑?我还没允许。”
苏念柒吃痛的摔了一跤,从地上站起来,同样理智的对他说:“放过我吧,也放过自己。”
“苏念柒,我不允许!”男人暴躁如雷,一手拿着枪,一手拽着苏念柒往后门走去,这山面积较大,下面的人还一时攻克不了。
层层手下垫后,前面与尹泽棣交谈的团伙也加入这场枪林弹雨中,雨水和子弹皆不认人,冲刷着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