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法胤祺还从没听过,但不妨碍他来了兴致。随即也不要睡觉也不再卖萌撒娇,拉着人便没个停,愣是累得两人躺在床上腿直哆嗦才鸣金收兵。临睡着前还不忘迷迷糊糊问一句:跨年了吗。
听话听音,既是万岁爷在大年三十夸了老五治家治得好,各路兄弟宗亲自然也得学起来,要不那就是不懂事。是以康熙三十八年没过完,四九城里就刮起了一股理家治家的风。
直郡王府上最先起头,毕竟楚宁这一出已然是抢了人大福晋作为大嫂子的风头,若是现在再不跟上,往后到了太子妃跟前大福晋底气都得虚半截。
直郡王家大业大,还不像胤祺这般大半是太后补贴的,那可都是直郡王自己靠办差军功挣回来的。这般攒下的家业查出猫腻来,就直郡王那脾气下边奴才甭管查出多大的毛病,都很是吃了顿苦头,听说好像还闹出了人命,就是不知道这说法真不真了。
胤祉从来都是文人做派,金银钱财那都是黄白之物都是臭狗屎,让人三爷为了臭狗屎花心思人三爷不乐意,但要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那岂不是别人都从没就自家昏聩了嘛。所以人三贝勒也查,但查来查去的什么也没查出来,抓了小猫三两只往衙门里一送,这事就算是完了。
听说为了三爷如此宽容,人三贝勒府上的门客文人还攒了个诗局,一整天别的都没干,就光围着胤祉拍马屁,拍得人三贝勒当天又赏了好些好东西出去,消息传到康熙耳朵里,连康熙都对这儿子没了脾气。
胤禩本就是管着内务府,良妃的娘家也大半都在内务府当差,别的儿子查那是查奴才,在良妃胤禩眼里这事若是闹大了,那查就成了查自家的根了。奴才那些弯弯绕胤禩在内务府见得多什么不知道啊,但事到如今样子总得做,只不过往日最是能干的八贝勒,这回却低调得很,若是不打听还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别家风风火火,四爷和胤祐那儿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过完正月十五,乌拉那拉氏和纳喇氏这才带了好些东西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我们明天跨年,哈士祺提前一天哈哈哈哈哈~~~
已放出接档文《穿成科举大佬的填房》《清穿九福晋》,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就点到专栏里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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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哎哟,我家那祖宗早就想着怎么把府里家外的查个底朝天,要不是四嫂派人去我那儿千叮咛万嘱咐的,就靠我自己还真拦不住他。今儿咱们过来,嫂嫂您可千万不能藏私。”
按理说纳喇氏这会儿满打满算才五个多月,可肚子瞧着却像七个月还多的。这事大家明面上都没说,但私底下都在猜七福晋怀得怕是个双胎,纳喇氏顶着个大肚子进来,安儿和小朝两人扶着她坐安稳了,一屋子人才跟着不悬心。
这年头怀双胎不容易,想要平平安安生下来就更不容易,就因为这现在胤祐对她简直是千依百顺的,这会儿纳喇氏嘴上虽说着马上就要管不住胤祐,但语气里炫耀的劲儿还是压都压不住。
“你别急,我也是替你着想。外边现在乱糟糟的,谁家都想跟你五嫂一样最好一出手就抓个壕奴,立威不说还能找回好些银子来。可闹了这么些天,找出来一个了吗。”
四爷稳重,虽恨透了那些偷奸耍滑的奴才,但乌拉那拉氏回去跟他说过楚宁说的那些之后就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毕竟现在各府都是趁着皇上金口玉言的东风来整治府里的奴才,这东风用一次好用,用多了不行。
头一回甭管下的什么手段,都算师出有名。但这一回若是没捉到真壕奴,过后也不好再追究,毕竟谁家主子要是个三天两头反反复复脑子还不太好使的,私底下被人笑话不说,往后也没法服众。
“是没找出来。我听说大福晋那儿还好,那些奴才大半都扛不住直郡王的鞭子,真真假假的多少吐了些出来,最后收回来的银子虽比不得我五嫂但也算拿得出手。”七贝勒府如今有成嫔和都统府派过去的嬷嬷管着,纳喇氏现在在家什么都不理,天天的就到处听各家的八卦。
“要说倒霉还是三嫂那儿倒霉。”一般唱戏唱到裉节上的时候都得吊一吊嗓子,这会儿纳喇氏也一样,又是喝茶又是清嗓子,愣是等到小米把点心小菜全端进来,让她都尝过一遍才继续说。
“三贝勒是个什么角色啊,三嫂有心要查账,头一个唱反调的不是别人就是三贝勒。”三爷府上的奴才都知道胤祉是个顶要脸面,顶讲究的,人三嫂一查就全求到三爷那儿去。
“三嫂又拉不下脸面跟三贝勒较真,听说那几个送到衙门去的都只打了板子就放了。最后这么大的动静拢共查出几千两银子,里边还有一半是三嫂自己补贴进去了,就为了别太难看。”
“什么?三嫂还自己贴钱,凭什么啊。”楚宁听纳喇氏说的就跟听戏一般,“哦,大动干戈查自家账本,最后贪了钱的奴才没抓出来还要主子贴钱进去才能全了脸面?”楚宁自己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了,“那还不如不查,闹了这么一出往后三贝勒府上三嫂管家就更难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宫里荣妃为这事还发火了,好在三嫂娘家得力,荣妃娘娘就是再不高兴,也不好真怎么着三嫂,顶多叫进宫去絮叨絮叨呗。”
说到这儿三人总算又想起今天的主题,“五嫂,别光听热闹啊,今儿咱干嘛来了。宫里德娘娘和我额娘可都看着呢,我俩再不动弹过几天进宫可没好果子吃。您赶紧的把您那好不容易得着的妙人请出来吧。”
妙人之所以是妙人自然与旁人不同些,楚宁一听纳喇氏提起脸上边挂了笑,瞧得两人啧啧称奇。“霜儿,去隔壁把你唐爷请来。”
霜儿伺候在屋里就等着这句话,楚宁话音未落便颠颠儿的出去了。“唐爷您怎么又躺下了,福晋请您过去呢。”霜儿一进客房见着正歪在榻上打盹的男人也不急,走近轻声把人叫醒,“唐爷,咱去福晋那儿吧。”
“哟,今儿起得早,一不小心又睡着了。”唐瑜被叫醒之后先是躺着醒了醒神,然后才扶着霜儿的手坐起来。唐瑜动作自然得很,反倒是霜儿没想到他会这般自然把手搭在自己手上,一下子脸都红了。“还没习惯呢,那下回我注意些,不扰着霜姑娘。”
“唐爷您这说的什么见外话,伺候您我乐意着呢。”霜儿说完这一句脸又更红了些,好在到底是跟着楚宁见过世面的人,害羞归害羞,但手上功夫没落下,替唐瑜收拾好仪表,便把人带到正屋这边来了。
里间原本三人正说着话,唐瑜一进来乌拉那拉氏愣是后半句话都卡在嗓子眼,给噎住了。这般反应唐瑜早就习惯了的,“草民唐瑜,见过两位福晋,福晋金安。”
“啊,好好,唐掌柜是吧,坐吧坐吧别客气。”要不说都说先敬罗衣后敬人呢,世人绝大部分就是都喜欢看美人。唐瑜一进门及其俊美和看不出是什么年纪的样貌,一下就把乌拉那拉氏和纳喇氏给镇住了。
“四福晋宽厚,那草民就不客气了。”见惯了众人的反应,唐瑜谢过便大大方方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还不忘夸一夸,“福晋,这茶好呀,早上起得早正好喝茶醒醒神。”
“知道今儿让你起早了,这不是有正事嘛。等今儿办完了正事,我放你三天假行不,随你回去怎么睡。”楚宁说完又转头跟乌拉那拉氏和纳喇氏介绍。
“唐瑜,早年间原本是清远班的头牌,旦角生角都来得。后来不唱戏就自己盘了个铺子打算做买卖。那时候年纪轻得罪了人还不知道,买卖黄了生计也没了。最后没法子就到了胭脂铺里当学徒,后来老掌柜死了之后,他就接手了铺子,一转眼也十多年了。”
“等等,等等等等,嫂子您没说错吧,按照您这么说唐掌柜得多大岁数了啊。”纳喇氏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唐瑜穿着打扮跟京城里寻常男子没什么区别,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不论细节还是搭配都能看出来唐瑜平常是个精致人儿。
他本就是胭脂铺的老板,每天打交道的绝大部分都是女的,把自己收拾得精致些也是正常。只不过按照楚宁的说法,唐瑜起码也得是四十往上了,可纳喇氏怎么看怎么看不出来,让她说唐瑜顶天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要不七福晋猜一猜草民多大岁数了,猜中了等七福晋生完阿哥,草民一定调一味香送到府上去。”唐瑜见纳喇氏好奇半点不扭捏,甚至还主动让她猜自己的年龄。
唐瑜这般大方又有趣的做派着实少见,纳喇氏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要我看啊,唐掌柜你顶多三十,可我嫂子又说您这些年是浮浮沉沉经历过许多事的,那就三十五吧,不能再多了。”
纳喇氏想着戏班里的孩子都懂事早,说不定人唐瑜出戏班的时候年纪小些,那后边的事儿也还能合得上。纳喇氏这么说一样的乌拉那拉氏也跟着点头,“我也说是三十五,要是说多了唐掌柜莫怪啊。”
“两位福晋人真好,这般哄着草民。”唐瑜一听这话笑得挺高兴,还指了指自己眼尾的笑纹,“您二位瞧见我眼角这细纹了嘛,我十年前可没这么多皱纹。”唐瑜笑起来,眉目间便添了几分艳色,有这细纹压着不但不显年纪,反而给他添了些韵味和稳重,叫人瞧着竟有些挪不开眼。
“四十五?”纳喇氏哪怕挺着个大肚子还是被这事实惊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嫂嫂,您不是合着唐掌柜逗我跟四嫂玩呢吧。怎么可能,我可不信。”
“我逗你干嘛啊,我第一次见他也吓着了呢。”都说五十而知天命,如今能这年头能活到五十那就算奔着老年人的岁数去了,四十出头就胡子拉碴须发发白的一抓一大把,谁若是过了四十身子矫健些那都不容易。像唐瑜这般的,还真是独一份。
“这也太……”年轻了吧,后半句感慨纳喇氏没说出口但众人都明白,且默默的在心里给补上了。“唐掌柜,刚刚咱们几个孟浪了些,你莫怪啊。”
“是,要不咱还是先说正事吧。楚宁在我们跟前把唐掌柜您夸得天上地下就您这一位,今儿您可别藏私。”乌拉那拉氏反应过来也不再绕着人样貌年纪打转,毕竟二三十的小年轻也就罢了,四十五的年纪说白了那就是比自家阿玛还大些,又不是卖了身契的奴才,再是皇子福晋也应该尊重二一。
“四福晋放心,今天说不完的,到时候您派人去店里只会一声,我不就带着胭脂水粉去府上换银子了嘛。只要您到时候别嫌我店里东西不好就成。”
唐瑜一边笑说一边起身从霜儿手里接过账本坐到稍远处的大书桌那边去,具体该怎么办如何入手,自然有跟着一起来的心腹学,但许是乌拉那拉氏和纳喇氏两人想听,也可能是因为教的人是唐瑜,这会儿屋里三个福晋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跟听课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女人们在正院里跟唐瑜手把手的学,书房里男人们也没闲着。这些天兄弟宗亲们个个拿府里的奴才开刀,都说这是关上门来处理家事,但外边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旁的不说,有胆子大的就有胆子小的,这几天都有好几个贪墨了钱财打算连夜开溜被抓住的,还有些朝廷官员家里也开始动起心思,也想有样学样把家中奴仆下人清理一遍。
“老七,最近你那边有什么动静没,那些个老不修的还闹吗。”胤祐在礼部,礼部多是些克己复礼不开化的老大人,皇子们这般查账在他们看来那就是荒唐、跌份,怎么能跟奴才这般斤斤计较呢。
“怎么不闹啊,天天的在衙门里说咱们这不行那不对,御史台都没他们那精神头。”胤祐一说这个就摇头,“不过好在之前递上去的折子都被皇阿玛留中不发,如今那些个老头也就在衙门里叫唤几句,别的动静就没了。”
“这是好事。”四爷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手边的茶几,“这事不能只在咱们兄弟之间和宗亲之间闹起来,要不闹来闹去的还是咱自己家的家事。只有等京城里那些个大人们也眼红也掺和进来,到时候皇阿玛再开刀,他们就没资格说什么不是了。”
年前的时候四爷就为了户部的事进宫去过好几趟。如今天下安宁,每年税收漕银都不少,但年年如此年年户部的银子还是不够用。寅年吃卯年那都说得算轻的,说白了就是朝廷没银子了。除了正当用掉的,其余的全都被老爷子这个施恩那个赏赐的借了去。
借的时候个个狮子大开口,一要都是几十万几十万两的要,可借完了就算完,从来没说过要还。如今更是权当忘了这些事,就想这般子子孙孙的糊弄下去了。
“四哥,我看等您和老七再添把火就差不多了。你们俩可千万别手软,最好是再来个百八十万两银子的,到时候不怕他们不眼红,不怕他们不跟着学。”胤祺说起这事就来劲,毕竟是自己先起的这个头,往后甭管抄家还银的差事落到谁身上,功劳反正自己有一份跑不了。
“我也想啊,这从小就只有我去额娘那儿拿银子的事儿,现在倒好,都爬到爷头上作威作福,这不是想瞎了心是什么。”胤祐想起这事就来气儿,“对了,五哥我五嫂那儿到底是得了个什么宝贝啊,我家那位回去说得可邪乎。”
“什么宝贝?一老宝贝。”说起这事吧胤祺情绪就有点复杂。要说唐瑜他中意不那肯定中意,长得好能干不说,还年纪大。若是唐瑜是个二十五的小子胤祺绝对不让楚宁沾他的边儿,可人家都四十五了,谁府里有个这般年纪的管事都得优待一二,也压根不怕他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可再怎么想还是架不住唐瑜长得好,楚宁收了他当外边的大掌柜之后,胤祺还专门派人去查过他年纪是不是真的。最后查出来也没差错,唐瑜这些年起起伏伏没成家,家中只有当年戏班里收留他的老班主被他奉养着。
据说老人也是个精致人儿,如今年纪大了也要每天练功吊嗓,谁若是说唐瑜不成家打扮太年轻的闲话,老头就一句我家幺儿多好看啊给人怼回去,“说白了,虽是个苦命人但又有个惯孩子的爹,挺好。”
四爷看着自己弟弟,觉着胤祺如今是被他那福晋影响越来越深,连想事儿都先想人好不好,“谁问你这个了,老七问的是本事。”
“嘿,早说啊。”胤祺一听反而怪胤祐没说明白,“那本事真是一绝,当初吃亏太狠心里头就容不下再犯错,如今甭管什么账也不管是真是假,有什么不对的只要他瞧一眼,就能看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