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伸看小支书拿回来的,气的手都抬起来了,“我给退了去,你说说你买这样的盒子干什么,自己家里人吃又不是送人的。”
“不行,我就要这个。”
给他恨得,“你还就要这个,这都是一样的东西,就是有个孩盒子,我姑姑也不是那样看东西的人,就实实在在的就行,她自己买都是买散装的那种。”
倒是挺过日子的,跟别的男的不一样,有的男的给自己家里使劲买,给老丈人家一点都看在眼里。
刘伸伸就不一样了,他是对谁都挺抠搜,包括他自己,那裤子看多久了,还没买呢,就等着天热了,再也穿不进去的时候,那裤子给崩开了大概才买个新的,就过死了。
骑着他那破摩托,这多少年了,西爱在后面撇嘴,最后还是没退,她是不可能退回去的,在别人面前,她是一口气场都不能输的。
“她身体也不好,知道你来打电话,还是给你炖鸡吃呢,你不是喜欢这家里的口蘑啊,都是晒好的很香了炖出来,你多吃点。”
“嗯,我可喜欢吃了。”
西爱在后面甜腻腻的,捧场王呗,她给人当媳妇儿,那不得有职业素养啊,她这人挺带劲的,自己要干的事情,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就是有一个特别清晰的认识。
她可以不甩别人,是吧,毕竟她宇宙无敌。
但是她既然结婚了,跟刘伸伸在一起了,她不能不甩刘凤其实,尽可能的相处的和谐一点,哪怕是表面和谐的,不是为了别的,也不是低气,就是可怜自己老公。
还是可怜伸伸的,他自己没说过,但是你老公给你做那么多,你得帮他一把是不是?
而且他不是不讲理那种,也不是摁着你头给婆婆跪着的那样的。
刘凤你说也没想到西爱来,真的,西爱那丫头的臭脾气,她打小知道的,豪横,真的大院儿里面就一个女霸王。
知道俩人在一起了,她其实挺高兴的,那时候她帮不上伸伸,伸伸飘零成那样了,找到西爱这样的家庭的,不简单。
但是吧,没看上西爱那脾气,是真臭,在一起就怕她欺负人。
再加上这结婚时候拌嘴,给气的,俩人就有过节了。
其实大仇没有,给炖着小鸡呢,觉得西爱来了给脸色看呗,打开门。
“哎呦,姑姑好,家里好香啊,这是您爱吃的点心,伸伸说您爱吃甜的,我就去选了,想着您肯定爱吃。”
瞧瞧多会说话啊,那脸笑的跟花儿一样的,一点也不拘束,自己东西放桌子上,脱下来外套就去洗手。
伸伸就放心了,自己跟着去洗手,抿着唇笑,看着西爱,怪会哄人的啊这死丫头。
那刘凤肯定高兴啊,你说说,这伸伸还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呢,还跟人家说了,人家还买回来了。
就她这个年纪的人了,其实很喜欢与众不同,喜欢那种存在感,被在乎的感觉了,你要记得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给买回来啊,又或者给买个衣服鞋子啊,那真的是打心眼里高兴。
“买这个做什么,贵得很,西爱啊,你以后来,别买这种包装的,自己家里人吃,你俩生小孩了,得好好攒钱。”
得攒钱啊,她不太了解西爱干什么,就没上班呗,伸伸那么一点工资,然后在家里吃住的,日子不容易觉得。
现在就觉得俩人累了,然后洗水果就很积极了。
刘凤其实呢,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强势惯了。
弟弟听她的,伸伸也得听她的,都这么过来的,西爱要结婚进门呢,没有给足她足够的尊重跟存在感。
她还想着当大家长一样的说几句,换一句不好听的,就是叫拿捏一下西爱的。
没想到,捏不住。
就光是进门笑那一门技术,西爱就没输。
她目的就很简单,我来就是有目的的,一个是联络感情,大家面子上过得去,装也要装好了。再一个呢,我就是聋子,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我就是带着嘴来吃饭的,你说任何事情,其实我不干你也拿我没办法。
吃吃喝喝,不也挺开心的呢,那小鸡炖口蘑不香啊。
但是这吃饭呢,西爱就看出来了,盛汤,一个劲的给伸伸喝,“你吃啊,你多吃点。”
“这里还有一块肉呢,别剩下了,都吃了,不然洗碗还费事儿的,占着盆碗的。”
然后半天才想起来一句,跟回过神来一样的,“西爱,你也吃啊。”
西爱就点点头,“嗯,我吃。”
你们吃呗,也不耽误我吃。
一两口吃的,说实话,不缺。
这态度就很有意思了,她真的是不怪刘凤,人家这纯粹的就是感情的自然流露,你就看她对伸伸那劲儿啊,真的很疼,这一盆子鸡肉,就想着他多吃点了,别人在她眼里都是菜。
你说这上门吃饭的,但凡是这样的,一般女孩子早就扔筷子了,我来是客人,你说你门一家子和和乐乐的,我是个外人是不是?
让菜就不让我是不是?
好吃的紧着你们吃是不是?
我不配是不是?
但是她坐在那里,心态就特别稳。
吃饱了,自己就起来了,坐沙发上去了,她还特别客气的把鸡骨头收拾了起来,“扔在哪里啊?”
“放着就行,待会我一起收拾了。”
刘凤不用她刷完,她这人也勤快。
西爱就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去了。
姑父看电视呢,很久才找出来一个话题,“张建国现在还在钢铁厂里面啊?”
“嗯,我大爸还在,等着退休了。”
“嗯,是,他快退休了,比我小不了几岁的。”
然后再看会电视,扭过头来,再跟西爱说话,“你大爸那时候打仗啊,跟我离得近,就是在那个山里面,我们隔着一个山头。”
西爱哪里知道你们隔着什么山啊,配合着说几句呗。
姑父就再扭过头去看电视。
找话题的就是,人是很友善,也是很长辈的样子,但是呢,对着一个小辈女娃娃,实在是没有话题聊着。
他在大院儿的时间长,但是在家里时间短啊,大院儿里的孩子看见他了,基本上当没看见,很陌生。
西爱咯吱咯吱的啃苹果,心想没话说,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伸伸以前也说了,姑父就是白天转悠,饭点回家吃个饭,今天也是这样的,不在家,就是伸伸回来了,也是饭点才回来吃饭,跟姑姑也是过得不是很和气,俩人拌嘴。
吃完了,看会电视,晚上还要出去遛弯呢,等着睡觉很晚了才回来,洗洗就睡了。
当然,家里事情,一概不管。
西爱得在这里睡一晚上,洗完澡在那里,伸伸回房间了,她在那里擦头发呢,说实话,这姑娘不会擦头,洗完头发就知道包起来,等着吸干水分。
刘凤看着就着急啊,“你擦干净,擦干净不然睡觉不行。”
“嗯,我擦干净。”
然后头发挡着脸,在那里用毛巾试试来着,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刘凤就急的站在一边了,“我给你擦。”
你说人老太太给擦的,西爱就低着头。
擦干净了,还给她抓花生吃。
是生的,还新鲜着呢,伸伸爱吃鲜的。
给剥好了,西爱看着,我自己吃呗,伸手。
刘凤就不用,“你不用,我给捏。”
她有力气,卡卡卡的捏开壳子,然后给西爱吃。
习惯了就是,家里养伸伸啊,打小就没给干过一点活儿,洗衣服做饭什么的,她都给干,不让孩子干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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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人家都有我没有
等西爱进屋子,伸伸已经躺着了,人看着挺享受啊,人生巅峰啊,这家里多和谐啊。
刘凤那腰也没看,伸伸回来她就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等后面再说说呗。
西爱躺下来,伸伸就关灯睡觉了,然后很自然的就靠过去,背后揽着胳膊呢。
下意识的那胳膊就在西爱脖子下面,睡姿很正确。
结果西爱一下子躲开了,自己微微扭头往后看,还顺便尖尖的两根手指头,捏起来伸伸的手腕儿高高的,然后给他做了个自由落体,很嫌弃了。
眼睛一斜,自己就又扭过去了,给他看个脑袋。
“嘿,怎么了这是,怎么又生气了?”
“我不该跟你生气吗?”
“哪里又生气了,我姑姑说话你听着就是了。”
别当真,就听听,反正不是一起过日子的,就来这么一回。
西爱就咽不下这口气去,你说俩人洗完澡了,在外面说会话吃花生呢,刘凤就来劲了,跟她说什么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脸面。
“我从小给洗衣服,干干净净的,衣服咱们也不说是多好,但是呢就是干净,他打小上学星期一去升旗的时候,衣服就是最干净的一个,人家看见了也都说好,衣服干净人看着也精神。”
“咱们不能让人笑话了。”
“结婚了也是,男人外面穿的衣服,就是女人的脸面,家里收拾干干净净的,男主外女主内,过日子才好。”
然后就开始三从四德差不多了。
西爱就听着呗,咯吱咯吱的一个一个小花生。
说了大半个小时,她头发也干了,笑眯眯的,“姑姑你说的都对,姑姑你得早点睡,平躺着睡对腰好。”
很自然的,一点没让人看出来,进门就想着找伸伸茬儿了。
“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你姑姑给我不痛快,我也找你不痛快。”
“那凭什么啊?”
“就凭因为你。”
“那我姑姑也不是我要她说的,怎么能怪我,也不是我说给你听的啊。”
挺冤枉的是不是?
西爱就一下子脚从他小腿滑过去了,给踢了一脚,“怎么就不怪你,我要是跟别人结婚,用得着大晚上的拉着我给我讲故事听,还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脸面,我也没见你衣服多干净,你怎么就没养成好习惯啊。”
搞笑呢,你不应该教你侄子好好洗衣服好好干家务,都学会了好自理吗?
你教我干什么?
你看我是你孙子啊?
美得你们不轻啊。
伸伸就闭嘴了,“哎呀,你就听听不是,家里也没要你洗衣服,你那鞋子不都是我洗的,那我姑姑看到不要气死了,你一点也不委屈,睡觉吧啊。”
西爱想想也是哈,她也没干什么,平躺下来了,肚子还挺大的,让人有点窒息,她最近就老觉得胸闷,那饭啊,吃一点就饱了,吃的不是很多,“我是不用做,但是我听着烦,你改天找她谈心去,要她闭嘴。”
“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你家里人翻脸的,我得为你想是不是,我多喜欢你啊,我多委屈啊,但是我找你茬,你得忍者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你多大气啊。”
“那可不,我是顾大局的体面人,我总不能要别人看了笑话儿,所以一些事情,你得去说,你得去干,比我做要好吧。”
“行,我知道了。”
踏踏实实的答应了。
西爱没多想,拉着胳膊过来又想睡觉了。
“你不是嫌弃吗?”
“我愿意。”
语气儿都是带着横刺儿的,勾着月亮一点进屋子里面来,木香花蠢蠢欲动的沉溺在夜色之中,悠悠然的飘荡。
伸伸看她转眼睡了,胳膊微微动一下,没抽出来,然后看着她那长头发,乱糟糟的在一边,不敢压着,压着又要说。
巴拉到一边去,然后贴近了一点,一只手在她脖子下,一只手从上面圈着,两个人躺着,比太极图还好看。
闭上眼睛,蟋蟀已经遥遥的在山野里面呐喊,激荡的声音破开层云,他迷迷糊糊,睡意将沉,嘴巴轻轻的贴到头顶。
用手撸起来她脸色的头发,碰了下额头,蜻蜓点水一样,足够梦中人清醒。
夜半时见月,虫鸣时见暖。
西爱微微翘了翘嘴。
再没有比这样时候的小细节打动人的了。
大约在夏季,大约是爱。
大约,我们是爱情的样子。
从没过名字,却了然于心,日久弥新。
欢欢喜喜的来,欢欢喜喜的走,小支书背着书包,自己一头的汗,骑着一辆再也不能更破的自行车,咯吱咯吱的在胡同里面转,西爱走到门口,“你考的怎么样了?”
伸伸也看着他,小支书哪里敢说自己怎么样了,“我觉得,今年不行就明年。”
“出息,再不能给你白住一年房子了,你晓得现在房租多贵不?”
“晓得,以后多多给你钱。”
“嗯,这还差不多。”
劲儿劲儿就走了,伸伸拎着包袱呢,小支书看一大兜子,“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多待两天啊?”
“得上班了,你考试怎么样啊?”
伸伸再问一遍,小支书就肯说了,“我觉得还行,但是心里面没数,不知道人家考的怎么样,题目呢,还有不会的,数学题最后还是不会,对我来说挺难的,但是别的呢,我觉得都见过。”
底子差的孩子,你指望他多能耐啊,无非就是下死功夫呗,动的都是死脑筋,基本的题做多了就会了,难的题目,学一遍两遍的还是不会的,拿分也就是大部分拿,考个满分是个传奇了。
等着出成绩呢,录取通知书什么的。
西爱自己躺下来了,觉得胸口闷,有时候吧,就觉得喘不上来气儿,呼吸都有点苦难。
那一瞬间,就跟窒息了一样的。
她马上就开始大喘气,心里跟自己说深呼吸深呼吸,慢慢来,慢慢来啊。
手紧紧的抓着床单,那时候就已经喊不出来了,你没有机会喊了。
头上都是汗,脸色也白白的,自己躺了半个小时,然后才觉得顺畅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