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当的呢,你就竟会乱说,晚会晚会,说考试的事情呢,这下子单位人肯定更不满意了。”
他擦擦手,赶紧吃饭,西爱一看就是饿了,对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想着就她那脾气,还去上班呢,一转眼能个领导气死了。
不对,即便不是气死了,也能给她弄得没头没脑的,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出卷子,伸伸的,考试伸伸的,最后汇报情况,跟主任一起去的,主任只能说好呗。
只能是卷子出一下,甭管内容好坏的了,粗浅不一的,然后题库给大家发的,不然的话,你要人家怎么考试,都是这样的人了,各部门都各自为政的,你难道能把人聚集起来闭卷考试?
就算是闭卷考试了,难道都是同事,你还不能让他们相互借鉴了,所以啊,就大家和和气气的,看看答案写上去就算了。
“他们也有数,自己不写个满分,总归是错一点儿,卷子呢,也不用我批改,然后大家自己改好了给我送过来就行了,我把成绩给领导看看,领导自己满意了就行了。”
西爱看他在那里糊弄,从来没见他这样过,“你也会糊弄啊?”
“我怎么就不会糊弄了,这领导还夸我们事情办得好,辛苦了呢。”
“真有意思,那你说他知不知道你们干的这样的事情啊,答案都给大家了照着写就是了,知道你们糊弄他吗?”
伸伸看她那样儿,西爱不是很懂这些职场的弯弯道道的,以前伸伸是个苦命干活的,现如今也能跟着领导近一点儿了,眼看着也熬了四五年了,倒是见多识广了。
看她这小人得志看热闹的样儿,“他想知道就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自己不知道呢?”
“有意思的很,这人怪有意思的。”
这意思多了去了,考试是他要考试的,结果这糊弄也是他要糊弄的,这结果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呢?
伸伸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图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
只能这么理解了。
他们领导是穿着老布鞋的,那种千层地儿的,黑色的鞋子,松松夸夸的,西爱小时候就不愿意穿那鞋子,没想到现在还是有人穿,丑的很。
给伸伸买鞋子,“他穿他的老布鞋,你不用看他脸色的,你年轻人就得穿好鞋子,什么也没有皮鞋养人呢,他们说不养人的那是皮鞋买的便宜。”
嘴叭叭叭的,一下子给伸伸拿一双皮鞋,是啊,真软,真舒服啊。
但是那价格,伸伸看着是真疼,特别疼。
“我鞋子够了,一双皮鞋穿二十年没有问题,以前的都很好,别买了。”
“那以前是家里没钱,买的鞋子都是百八十的,这现在能一样吗?现在咱们有钱了,买双鞋子怎么了?”
那早先的时候,她没发财呢,买的鞋子觉得配不上自己了。
伸伸听她说话就来气,“咱们不是说好了,这钱留着的,花就花我工资开销的,你这一双鞋子下去,那得多少钱。”
又对服务员说了,“不买了,家里有鞋子。”
你说说,多丢人,多掉价的啊,可是人家愣是面不改色的说了,这世界上啊,谁都没有他抠搜。
西爱看他买了也不算是欢喜的样子,就附和一声,“嗯,那就不买了。”
跟着伸伸就走了,服务员还能说哦什么?
要是人在这里看好了男的不给钱,那女的总归是脸色不好看,这么不拆台的人少见,西爱最大的一个好处,大概就是背后恨不得上房揭瓦,人前的时候,从来不塌了刘伸伸的面子。
哪怕就是他错误的去吃屎,可能也跟着一起去了。
新领导来了,谈话就来回找人谈了一个月,终于轮到伸伸了。
进去,领导看他那打扮,很朴素,但是看得出来家里条件很好。
大概就是平常人家,职工家庭了,“小刘你对现在工作有什么看法?”
“挺好的,我之前外调的,今年才刚回来。”
“是啊,我听说了,你之前外调到山区那边,还取得了成绩,做的很好,是个人才,还是这边大学毕业的,现在单位年轻人,难得有基层工作经验——”
一边说,一边端着茶水喝,特别的能说,伸伸低着头,看着他脚上的老布鞋,想着西爱说的,确实丑。
在办公室单位里面穿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雅观。
毕竟是公共机关,一天到晚的见人,不能光图自己舒服,可是又想着西爱说的也不对,不能瞧不起老布鞋。
说很多,说自己之前的工作经历,领导也想大家了解自己啊,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的。
中间如何升迁,做了什么政绩的。
说的人昏昏欲睡的,伸伸看时间,又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自己也饿了,大男人饿起来,那个劲儿,桌子腿都想吃了,肚子鼓起来,使劲让它争气别叫了,不然的话,太丢人了。
谁知道,就是这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伸伸自己忍不住笑了,饿了。
“走,去食堂吃饭去,一边吃一边说。”
伸伸也不能说我回家吃饭的,也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只能去食堂吃,晚上食堂能吃什么?
不过就是咸菜稀饭的,兴许还能有中午的剩饭。
还有一碟子小鱼。
食堂主任笑着端上来,“领导老家是海边的,喜欢吃鱼,今天晚上食堂特意做的小鱼,卷煎饼吃最好了,也去买了煎饼回来。”
领导就笑了,站起来“谢谢费心思了,这小鱼是真香啊,我们刚好也饿了,给大家一起吃。”
他自己怎么好意思吃独食,食堂三两个小猫的,给一人一筷子,剩下的自己吃。
伸伸喝稀饭,吃着馒头,还听着他说话。
领导是一点不忌惮自己的往事,“现在生活好了,能吃馒头了,我小时候,家里是海边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渔民,一年到头的吃不上馒头,饿的上学的时候两眼发昏,你年纪小,不一定吃过我那时候的苦头了,我想着好好上学。”
“我老母亲供着我上学,上中学的时候去县城里面,人家用的是饭盒,就是长方形的那种,我没有,就家里给了陶土的碗,同学们看了都笑话……”
说很多,伸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身居高位,原本想着应该也有关系的,没想到也是苦出身的,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心里带着一点敬意。
回去就教育西爱去了,“你别老恶意揣度人家,吃饭的时候也跟我说了,是苦出身的,小时候都没饭吃,上学更不容易了,所以作风比一般的领导艰苦一些,跟我说上学都是给人笑话的,人家一点也不忌讳自己的历史。”
西爱歪着头,脖子疼,“往下面一点捏,别拽着我疼,那说明人家是真本事,你们别小瞧了人家了,我现在也大概知道什么人了,他来啊,折腾两三个月了,先是考试,然后又是找大家谈话,天天开大会,不是不会做人,依我看啊,人家说不定有自己想法,先给你们挨个仔细摸清楚了,要大展宏图真正做点事情的,指不定比前面的人强呢。”
“有可能。”
“那他怎么说你呢?”
“就夸我。”
西爱就泼冷水,“要的不是当你面夸你,背后夸你才是好的,你千万别飘。”
“我知道,用你说,不给你捏了,累死了。”
站起来,就看西爱那衣柜开着,“跟你说多少次了,这衣柜关上,你老开着,开窗户你看见了吗,都是土,你这衣服这样都脏了。”
“我比你干净多了,你絮叨什么,关上就是了。”
伸伸卡卡卡的,就给气死了,看她这一柜子又一柜子的衣服就生气,全是钱啊,站在那里看半天,自己捏出来一件,“你新买的吧?”
西爱嗖一下,“不是,以前的。”
“奥,那没见你穿过。”
“马上要穿的。”
“行,你衣服我也不说你了,反正说了你也不听。”
给西爱放下来,西爱才送气,她有个好习惯,吊牌什么的,回家就给剪了,不留在上面。
伸伸只当是旧衣服了,拉起来的时候,看里面有东西,自己弯腰,那长裙子大衣下面,竟然有东西。
“这什么?”
“什么?”
“怎么有箱子在里面?”
伸伸就给她气死,东西乱放,里面他才看见,竟然有箱子,裙摆都拉不长了,蜗居在那里,有褶子了,关键下面全是箱子,平时给裙摆挡着也没发现。
拎出来一个,“这里面什么?”
西爱一个翻身起来,这里面什么?
“你别动,这个我自己弄。”
伸伸气死了,一边打开,一边说她,“我指望你收拾,你不给添乱就好了,什么时候省心,天天我给你操碎了心。”
操碎了心,管天管地的,咔嚓一声,西爱还没起身。
就捂着眼,那箱子开了。
伸伸一下子愣住了。
钱嘛。
这是钱吗?
第303章 审计
伸伸手忙脚乱的,先看是不是真的,美金虽然不是很认识,但是平时也是见过的。
一屁股蹲在地上去,脚压在下面,别的生疼的。
“钱哪儿来的?”
西爱原先慌张,这钱她准备留着私自花的,哪里想着放在那里时间长,自己也马虎大意。
看他都看到,干脆就吓唬他,“我受贿的。”
“这不就是,你还记得原先你们单位那个小伙子,就是经常来家里给送肉粽子的那一个吗?”
“他家里有钱的很,给我送这些钱,让我跟你说,给他升官的。”
伸伸心里忽的一热,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烈火烹油刺啦刺啦的啊,“胡来,我自己都不算是什么,先是外调走,回来又赶上领导换届,自己都不能升官的,怎么给他这样,你们干的好事。”
捧着钱,沉甸甸的,全是泪啊。
西爱小声说,“这不是烧冷灶的呢想着,你人才干好,人家就想着先送着,用得上的时候不就帮上忙吗?”
说的跟真的一样,伸伸是浑身都是汗,“你给我送回去,赶紧送回去,你要害死我。”
拎着箱子合起来,手都是抖得,西爱瞧着是真可怜啊,自己终归站起来,围着转两三圈,“你说你怕成这样,那说明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体制内交头接耳的,也是一个毁职业生涯的事情,那怎么孙二就不落马呢?”
又想起来孙二的事情,伸伸心肝煎熬一样的,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呢,就听她还有心思说孙二的事情,顿顿,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一个健步上去,拎着她耳朵,“你老老实实说,这钱是哪儿来的。”
疼的人一个激灵,“你撒手,你撒手,轻点啊,能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我偷的啊?我抢银行啊?”
“你当这是香港啊,你抢银行。”
“香港还没回归呢,我上哪里去抢银行。”
“你就知道顶嘴,这哪儿来的,老老实实说。”
他捏着人耳朵,来回的转,西爱这回喊疼也不行,得拎着耳朵回话。
“我自己赚的,我的钱。”
“那你怎么说贪污受贿?”
“我骗你的,逗你玩儿的,行吧,真疼,撒手。”
“那你说怎么赚来的,又不是真的去抢银行。”
听西爱自己赚的,心里一股子泛起来喜气,这懒丫头,自己向来是捞偏门的,兴许就能赚这么多钱回来。
一悲一喜之间,手上的力气卸三分,西爱疼的不狠,赶紧给耳朵拉出来,热热的疼,“我还能怎么赚的,我凭本事赚来的。”
一五一十,趾高气昂的给说。
伸伸一下子就喜,脸上的笑都是甜兮兮的,忙不迭的去看衣柜,“这里面还有箱子呢,是不是也是钱。”
去拉出来,一口气拎出来,总归三个箱子。
大小不一。
打开里面果真都是钱,都是美金呢,人民币都不是。
伸伸拿出来一沓子,“这一沓子多少钱?”
西爱歪在床上,翻个白眼,“那么能耐,手上劲儿也大,人也威风,自己数数不就行。”
伸伸就爬起来,“快跟我说说。”
“我耳朵疼呢?”
“还疼呢,给你揉揉。”
摸着耳朵给揉揉,这会儿别说是揉耳朵,就是捶腿都行,不过西爱不敢开口罢,“嗯,一沓子一万。”
伸伸笑出来声儿,“天爷啊,这得多少钱啊。”
扎扎实实的坐在地上去,先拿着那个小箱子,西爱怕他来回倒腾费事,“你不用数着,拿出来放进去费劲,都不齐整,这个箱子里面是二十万,我没有动。”
“别的箱子都是五十万,怎么就这个是二十万呢?”
“我第一次出去,不知道行情的,就想着人家国外的一些专家,干一年才二十万美金的年薪,我们这边农科院出国换成绿卡的,我特意打听价格,差不多就是这个钱。”
“那谁知道,出去,跟我一起的我试探的问下,人家虽然干一个项目,那钱一次就是大几十万美金,我这是第一次出去接活儿,要少。”
西爱嘴上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儿,她自己第一次出去,也有露怯的时候,人家是顶尖的团队,顶尖的人才,她自己没跟人家比较过,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如人家啊,闭门造车一样的。
结果一起做项目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不比自己懂得多,不比自己多什么研究成果高,人家就敢要价格。
这些私人实验室的,又不是国家补助的,要起来价格,那可不就是开张吃三年,一张口就是大几十万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