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萍翻白眼,“你就不能给我买,我年纪大了能出门?你外面跑着给我买吧,我就使唤你。”
她钱,给西爱。
你看看,这老太太,偏心眼,自己那一份也给西爱了,四万。
这事情做的,就是小宁老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虽然小宁二婚的,但是真好啊,见过前面老婆给后面老婆生的孩子买衣服的吗?
没见过吧。
人家明菊就这么干的,给大福买衣服,就给大福弟弟买。
她跟西爱学的。
人呢,一辈子学不完的道理。
都说老人没了三年运势低,小宁媳妇还戴着孝呢,胳膊上戴着白,鞋面上也是带着白,人家一看就是戴着孝的。
到单位去人家就问,小宁媳妇就实话实说,“我两个妹妹家里条件也好,我大妹夫在东北好着呢,小妹妹这边你看看,这是今天的报纸呢,今年研究出来的这玉米品种市场上特别好,很有竞争力呢,老人我们也没伺候过一次,爷爷没了,就按规矩均分的。”
你看这话多敞亮啊。
人心齐了,外面人才不敢瞧不起你,你要是有个怨言的,给人家外面人听到了,那人家背后就嘀咕,就瞧不起你,看低你家里,议论就多。
你这样说了,人家就只有佩服的份儿。
确实是好啊,同事看一眼那报纸,谁能想到人家家里这老小这么棒啊,张平早些年的时候大家也都知道,这一个单位的,养着那个小的不是很省心,大的都工作了,小的在家里多少年不动弹,差点没给他愁死。
你看现在好了,人家是大器晚成。
“这个玉米好啊,我们菜市场上有没有,有的也买点尝尝去。”
玉米品种不断地在改良,以前的玉米品质差,种出来营养价值低,淀粉含量什么的低,口感也差劲,大多数都是喂牲口的。
西爱这个品种,就拔高了,给人吃的,营养价值高,口感好,市场竞争力就很顽强。
很多人抢着要的。
不声不响的干大事,跟当年调皮捣蛋惊天动地的样子不一样。
一瞬间,新闻报纸都上了,当地引起很大轰动的。
小宁媳妇不知道,“我家里有,你要吃给你带点来。”
“那好,你们家不缺啊。”
小宁媳妇就美滋滋的,回家去,看大福在打电话呢,“你妈怎么说的?”
“我妈说冬天不回来了,我姥姥腿不好,在那边过年去了,要我年后去玩呢,弟弟也去,喊着小帅。”
“弟弟小,不去了,你到时候问问小帅去不去,他妈不一定给去。”
“我知道。”
大福就可懂事了,像他爸爸这孩子,吃东西的时候,几个孩子一起,是你给我一口也行,给我两口也行,给我一个也行,我不挑。
不给我我就问问,能不能给我点。
小帅就不一样了,这孩子有点像西爱,我喜欢的我就想多要点,你多给我点,我不喜欢的我无所谓。
这事儿大福就想着了,过年的时候就跟西爱汇报了,“姑姑,我妈喊我们去海南玩儿去,她那边准备好房间了,要带小帅一起去,还有弟弟。”
他弟弟太小了,家里不给去,他就想着小帅一起去。
小帅很愿意了,能出去玩,“你带我妈不?”
伸伸听了就撇脸,“你妈肯定不去,你想去就去。”
“我不去。”
西爱才不去呢,她去了看孩子啊,吃饱了撑的。
小帅卡巴眼,“那我跟大福去。”
“嗯,可以,行李你俩看着收拾,那边热过夏天,路上穿厚的,到时候送你们去机场,下飞机你妈去接,外面玩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去哪里要跟你妈说知道吗?”
大福点点头,“我知道姑姑,那边大得很,不熟悉。”
“知道就行。”
西爱笑了笑,一桌子团圆饭,眨眨眼,没看见张德顺,眼睛酸得很。
谁也不提,只大口吃菜。
俩孩子年初二就走了,当晚到的。
结果下飞机没有人接,等了一个小时了,小帅就说了,“给你妈打个电话。”
“打不通呢。”
大福心想,肯定有事情耽误了,“咱们再等等,我妈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小帅想也是,大福妈可有钱了,忙也是正常的,那钱就跟大海一样多,据说。
是啊,跟大海一样多,谁也没想过泡沫啊。
没想到泡沫来的这么快。
明菊给抓了,就是年初二的晚上,她自己没想到这个。
经济犯罪谁知道呢?
那边的房子,卖一手二手三手的,今天的地拍下来,明天就价格不一样了,转手再转手,钱就出来了,一个房子卖给五六个人,产权都说不清楚。
有权有势的,找门路关系拿地,个个都是好手,谁能想到会是泡沫呢。
前年反腐,谁能想到今年就牵扯出房地产乱象呢。
都是一条链的,早晚的事情,谁能跑得过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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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最后一口
是孩子姥姥发现不对了,说是去接孩子回来的,她掐着点呢,结果一等二等的就不回来。
想着是不是外面吃饭了,俩孩子饿的厉害了,外面吃一顿,等等再等等。
结果过十二点了,她就着急了,但是她不会用电话啊。
她不会打电话。
老太太也是个板正人,就觉得不好,心里七上八下的。
想着去找邻居打电话问问吧,邻居也都睡了,最后还是西爱打电话问的。
西爱才知道还没到家,难道是晚点了?
打明菊电话就一直不回。
她心里就不大好,打电话给机场了。
小孩还在机场呢。
“大福啊,你带弟弟去姥姥家,机场你问人家值班人员,说你家长没有来接,让他们给安排出租车,地址我问你姥姥了,她小区门口等你们哈。”
“我妈呢?”
“你妈忙呢,你们先去家里。”
“记住了,中途别下车,就到地方看见你姥姥了再下车,人家要多少钱就给多少,别讲价了,路上别跟人多说,我意思你明白吗?”
“我知道姑姑。”
从机场那边,人家值班人员就站在那里呢,看着这孩子,也算是孩子吧,大的那个也就十五六。
给安排一个司机,还给问好多少钱,“给人送到哈师傅,别给我人没了,交到人家家长手里去。”
“好嘞您放心。”
都是机场熟客了,机场的专车肯定是贵不少的,大福给钱。
姥姥就门口等呢,“可把我着急坏了,你妈怎么回事呢,怕是给忘了是不是?”
她就稀罕大福,就这么一个外孙子啊。
“吃饭了吗?”
“吃了。”
大福笑了笑,“机场吃的,小帅饿了我们一人吃一份卤肉饭。”
“那行,新进来早点睡。”
又喊着小帅,“姥姥不会打电话,你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放心了,别担心。”
西爱接了电话,自己就不睡了,伸伸困得很,“怎么了?”
“不对劲,孩子今天去昨天还通话,不能忘了,她肯定有事儿,这次不应该去的。”
“别想多了,大概就是忘了,她事情那么多,你等早上看看。”
心是真大啊,西爱本来心思就想的多,一拽被子翻个身,“明天早上我去海南。”
“怎么生气了?”
“我说情况不太好,你还睡下去,是偷人生的儿子是不是?”
伸伸可真冤枉,他觉得不大可能,“哎呀,别生气了,咱们明天早上再看看,别着急,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明早上我打电话问。”
又看西爱脸子拉着,“你看你气的,你气性怎么那么大,我还能不管自己孩子了。”
结果就是连明菊都没想到,她会出事。
“我家里有孩子在机场等着去接,你们去帮我接一下,或者帮我给家里其他人一个电话,让他们帮忙。”
她怕人家不去,“我家里就一个儿子。”
就一个儿子,大福啊。
“等等。”
还在抓人,你不能打草惊蛇了,最起码等天亮,等人都抓完了,不然有的人马上就能从这边飞国外去。
卷着钱就跑了。
明菊静静的坐在那里,跟当初伸伸一样的安静的坐在那里,白色的光伞一样的在眼前,黑暗的边缘就是自己。
是的,她开始下海,工作不要了,去工地上干小工,跟着师傅干。
后来自己学会了,开始自己干,她就开始赚钱了,赚不少的钱。
再后来在工地上,她在单位上班有点关系,见识也多有学问一点,号召着大家一起拉活干,抢单子抢工程。
然后就开始认识老板们,认识老板们就开始找门路,找到门口了你得进去啊。
钻营钻营,你得钻进去啊,不然如何经营,权贵的敲门砖不是那么好掂量的。
所以她琢磨着人心思,投其所好,送古董字画,翡翠玉石,那个值钱哪个送。
常年累月的送,逢年过节的送,吃饭喝酒组局,然后你有事的时候,不用张口人家就懂了。
她的大机遇,就是那一年举债去南边去,然后一直往南,直到海南省独立出来,她们赶赴海南。
短短时间内,她们把海南的房价炒成了天价,这几年来,简直是炒房客的天堂啊。
一手一手的转卖,京圈的高干子女来这边,摇身一变就是大老板了,政府关系过硬,拿地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小小的这个地方,利益错综复杂,俨然是自由国度之外的天堂,钱赚不完的她的账户每天都是钱。
瞒不住了。
看着前面的这些取证,有公安局的有法院的,还有税务局的。
犯罪永远不仅仅触犯一个事情,而是触犯很多一系列的事情,一步错步步错。
工地打架斗殴,公安那边备案。
产权纠纷抢地投标,法院那边打不完的官司。
偷漏税买卖房屋肆意修改合同价格,税务局那边稽查一查就是了。
瞧瞧,人家都已经外调取证了,证据确凿了才抓人的,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追缴违法所得三千余万元,摒除罚款两万元……”
案子很快很快,抓了很多人。
明菊只是其中不大不小的一个,有的人跑得快,手上合同都甩了。
小支书看着西爱,“人进去了,三年。”
“你怎么跑的呢?”
西爱就很好奇,看着小支书,你这样是否不合适,明菊带你去干的,结果你跑了,明菊进去了。
小支书搓了搓手,还是很冷,北方很冷,不如海南,“我知道你疑虑我,看不惯我,我之前跟她说这样不行,钱赚的跟天上掉下来一样的,太不真实了,差不多走就是了。“可是她没听啊,不相信。
觉得还可以赚。
吃东西吃到最后一口,最后一点一定要是自己的。
小支书觉得不太好,自己提前甩手了,脱身了,“国中之前去陕北扶贫去了,我就想着一起回去,不在外面了。“也是巧了,小支书其实早有退意了,他早先就找西爱了,想让西爱想想办法,给他家乡改善一下那穷日子。
那时候他就想回去,出钱出力建设家乡,钱他赚够了。
西爱不去,结果没多久,国中去了,小支书心意定了,立意要回陕北去,他现如今也有钱了。
铺桥修路的,哪个不在啊。
西爱不知道这个,“既然走了,回陕北了,又来北京做什么?““找你。“
“找我干什么?”西爱扯着嘴,”我能带你发财?”
明菊进去了,小宁难道看着大福姥姥一个人给饿死了?
给接家里来了,你说谁家里给前丈母娘还接来养老啊。
西爱觉得宁宇森就是欠明菊的,日子好过的时候明菊发达的时候俩人离婚了,明菊爸生病用钱的时候明菊可劲帮衬娘家。
现在没了爸,还有个妈,明菊进去了,那老太太就得小宁照顾了。
真的,夫妻一场,有缘无分,宁宇森是一点福气也没沾上。
明菊脾气真的,还是那样,她不吃亏,一定吃最后一口。
小支书看着黑了很多,人也吹的干巴,“我们村是陕北最穷的,你没去过不知道,寸草不生,鸟儿都没有一只。”
“更不用说树了,所以我们没有柴火,等夏天发水的时候,才能冲下来木头,我们就去睡觉里面捡木头,冬天烧火,一年一半日子吃夹生米,一年四季吃糊糊。”
“我带着人出去打工,他们都看外面人日子过得什么样,回去看看乡亲们日子,真的太苦了,他们都愿意帮家乡人过得好。”
“然后呢,那寸草不生的地方,能干什么?”西爱冷笑,早说了,那地方就得搬走,换个地方就这么简单。
她就一直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搬走,祖辈就那么好,吃土吃沙子也好?
小支书眼巴巴的看着她,“你会种草,会治沙。”
西爱眼睛瞪圆了,一瞬间收缩,“谁跟你说的?”
“国中,他喊我来请你的,你在西北治国沙,给他们做过防护绿化,在罗布泊。”
西爱最讨厌的就是给人提起来那个地方,真的,那个地方太多太多的过于壮烈的回忆了,现在想想都跟梦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