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黑天鹅——张大姑娘
时间:2021-03-15 09:06:46

  不会有人在你落魄的时候拉你的,能在这个时候还能陪伴在一起的感情,国中觉得很珍贵,即使有不匹配的地方,他觉得可以改。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人是需要沟通的,不可能对一辈子,她不好的地方,我可以帮她一起学习进步,我不对的地方,她可以提醒指正我,我们是很平等的关系,不是你以为的高攀之类的。”
  看尽人间冷暖色,国中也长大很多。
  他大姐内心有所触动,她是个医院的医生,当初孙二实验的装备她从医院拿出来的,她比国中年纪大很多,出生在革命家庭里面,她是从草地里面走出来的,那时候很多人为了不要孩子直接绝孕了。
  她是意外怀孕生下来的,“我出生的时候,爸爸说不要我。”
  为什么不要,那时候国军前后追击,躲都来不及,小孩子哭声响亮,一下子就能给所有人暴露了,而且草地艰苦,大人都活不下来了,更何况是个孩子。
  所以不能留,有的生下来就放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没了。
  可是她活下来了,她走出了草地,“妈那时候看着我,舍不得放下来,也舍不得送人,我喝过马血,吃过草根儿,国中你讲的这些会打动我,不是因为她多优秀,也不是因为对她有多么大期待,多么大的信任。”
  “而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你做的事情,我相信你,你要达成的目的,我都相信你会做到。”
  仅此而已。
  接受孙二,不是因为孙二,是因为国中。
  她家里是说了算的,因为是长女,而且亏欠很多,现如今家里就她做主。
  “爸妈那边见不到,婚礼的话,不要在这边举行了,你们去陕北举行。”
  这边没有什么亲戚了,这边的亲戚,都关起来了。
  大姐也没有办法。
  国中理解,“谢谢大姐。”
  西爱这样的女孩子,他见的很多,跟大院儿里的很多女孩子一样,娇气,人又脾气大,懂得也确实很多,心高气傲。
  但是如果出事了,不一定会伸手,他珍惜的,是家里触底的时候,孙二的态度。
  孙二其实在乎吗?
  在乎。
  但是她现在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国中呢?
  说实话,因为她在赌。
  她看着西爱,宴席散尽的时候,她得帮着在厨房刷盘子收拾,孙寡妇也在,这时候西爱是不沾手的。
  她坐在院子里面,伸伸看着她,“要不要去帮忙。”
  西爱摇摇头,伸出来手,“我不是很喜欢。”
  伸伸就笑了,“你什么都不喜欢。”
  西爱指了指,“你可以去,我不拦着你。”
  伸伸也不喜欢洗碗,看着西爱,想着多陪陪,他马上就走了,西爱也走了。
  很多话,到嘴边,却没有办法说。
  “你去东北多久?”
  “不清楚。”
  “还回来吗?”
  “看心情。”
  “你看你,总是这样子,给你气死了。”他伸手,想着去捏西爱的脸,一下子被躲开了。
  “你注意,我脸很贵的,你赔不起。”
  “我怎么就赔不起了?”
  “因为我漂亮,我太漂亮了。”西爱一下子站起来,自己嘚嘚瑟瑟的,说完自己都笑了。
  王红叶从窗户里面看,擦擦手,把碗筷收起来,“快,出去玩儿去,院子里喝茶,别忙活了。”
  她的心啊,瞧着姑娘在那里,她就觉得日子有意思,觉得有奔儿头。
  看着西爱乐呵呵的,她是真有干劲儿,就想着去给她倒杯水切点水果什么的,欠欠的出去,“西爱,晚上想吃什么啊?”
  “我刚吃完午饭,不饿。”
  “那可不行,不饿也得吃,你想想,还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王红叶就是上赶着,西爱明天晚上的火车,她就走了,她想起来,眼眶子就疼。
  觉得孩子走了,在外面吃个想吃的也吃不上,怎么办呢。
  打小就没吃过苦的人,现在出去投奔亲戚,也不知道大姐夫翔子是什么样的性格,田叶叶结婚这么多年了,就只回来过一次,那还是结婚前呢。
  谁知道日子过得怎么样呢,翔子也不知道好不好,她是只报喜不报忧。
  西爱想出去吃,她不想家里吃,但是想着出门了要省钱,一口气咽下去了,“萝卜丝饼。”
  “行,晚上给做。”
  孙寡妇就笑,“中午剩那么多菜。”
  王红叶就笑,“大嫂子,你不知道,我心啊,孩子爱吃什么我就给做什么,我就喜欢这样,我愿意做活儿,我们家姑娘要是说吃个什么啊,我就赶紧打发虎子去街上买,买回来就给做,看她吃的喷香我就知足。”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的价值,就是在家里了,“我那是一个心甘情愿啊,打小伺候西爱长大的,我任劳任怨,没别的话。”
  说起来都是带着笑的,你说张平回来加班忙了,别问,问就是剩饭对付一口,不行就是热汤面,算是不错了。
  别的王红叶不待见,这就是家里吃剩饭的。
  好歹家里还有口吃的。
  伸伸就瞧着,觉得蛮好的,觉得喜欢的女孩子,多娇气啊,多好啊,西爱就是娇气,就是难搞,他也不觉得不好。
  孙二就问他了,“你受得了她脾气啊?”
  她很亲平齐和的稳,就是好奇,因为真的迄今为止没有人受得了。
  伸伸楞了一下,看她,“你说西爱啊?”
  孙二真的现在依旧对他很有好感,因为人太朴实了,太实在了,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得是谁呢,“嗯,她脾气很大。”
  “嗷嗷,她有点娇气,脾气就是有点大,人不坏。”
  孙二觉得沟通不是很良好,好好的一个人,只要说到张西爱,就总是感觉沟通不到一起去,“你眼里有坏人吗?”
  “什么意思?”
  “没有,夸你脾气很好。”
  伸伸就笑了,夸自己难道还不高兴吗?
  “吃瓜。”
  “不了,回家了。”
  西爱看见他们说话了,阴着小脸子,“说我什么了你们两个?”
  “没什么,就是她聊天来着。”
  “我不是说了,谁无论说我坏话,都要跟我说吗?”
  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套别人的话,打小就是这样,伸伸跟小孙老实,人家不撒谎,外面谁要是说西爱坏话了,回来西爱问就说。
  说了西爱就记下来,一笔一划的,然后还要问人家说什么了,怎么说的,什么语气神态说的,她自己脑补想象出来。
  然后就去报仇去了,没报仇的当天晚上再复习一遍,跟他俩絮叨絮叨一遍,睡前再查缺补漏一下,不要忘了提醒自己,第二天一早再去。
  就为了这个事情,西爱在大院儿里,简直就是臭名昭著,出了名的小心眼,能记仇。
  伸伸是当事人,现在还是,你问我,我就说呗,“人家没说你坏话,就是说你脾气有点大。”
  “呵呵,管她屁事。”
  “对,你说的都对。”
  伸伸懒得跟她纠正了,她打小就这样的,你纠正什么呢?
  你还不如去打死她算了。
  看她又开始叽歪的脸色,院子里人散了,虎子跟王红叶买菜去了,老人家闹了一天歇觉了,远处的墙外有一排的青杨树,风吹过哗啦啦的响着。
  秋天已经快过去了,落叶有枯萎的黄色触碰地面,最后留在心底的,是蠢蠢欲动的春天。
  他笑着,然后凑过去,轻轻的那么一下。
  西爱的脸,就好像是癞□□突然漏气了,扭过头来,七分的凶,三分的得意,“刘伸伸——你在干什么?”
  脆生生的,绿茶气儿的,非得问一句,你在干什么啊?
 
 
第147章 要分手吗
  六十年代黑天鹅
  1.
  能干什么啊,他就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我就不。”
  “就过来一下。”
  “美得你。”
  伸伸就笑了,拉着她的后脑勺,就拉过来了一下,西爱白搭,没有力气,跟人家干架都是扯着嗓子鬼喊的,打不过人家。
  俩人对着脸,挨得很近,然后就像是烧热的锅,里面的油热了,爆进去一颗葱花儿,那白生生的葱白,一转眼就糊了,一院子的味儿。
  觉得有点香,但是还带着一点儿腻歪,你生活中还真得有这个东西才行。
  西爱就是那颗小葱花,她眼睛细长细长的,这会儿眼角也带着点儿意思了。
  晚上的时候她就躺在那里想,要走了,分开很久很久,大概比陕北到北平还要远的距离。
  那么,什么东西会让爱不会变呢?
  她在想。
  想不明白。
  自己睡不着,然后起来,去问刘伸伸。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然后她就问,“你觉得感情会变吗?”
  “会吧。”
  西爱那眼睛,刀子一样的,“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以前跟我表白的时候,那可是永远不会变的。”
  “不是,你当初跟我表白的,你追的我不是吗?”他自己厚颜无耻来这么一句。
  一般女的听到就气死了,好好儿的,怎么就成了倒贴人家的了呢,结果西爱就点点头,“行,对你说的都对,是我追的你,你跟大家这么讲好了。”
  给你脸。
  “跟你说话呢,你思考一下,看看是不是我想要的回答,如果不是,我明天就走了,刘伸伸你就在陕北那个地方找个女孩子好了。”
  “当然,找不到我这样的了,懂。”
  “那我得想想。”
  伸伸就在那里想,他得想想怎么说。
  他较真。
  较真的人会钻牛角尖。
  西爱整个人生都充满了突兀,都像是个意外,所以她缺少羁绊。
  想法太多。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她聪明,一些事情,她喜欢立规矩,喜欢讲好,在所有事情来临之前,跟被人约定好,那么彼此就会有界限感,有底线,就不会做的太差劲。
  是一个规则意识特别强的人。
  极为的有原则。
  西爱数着窗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都装满了月光,透过窗户,斑驳的铁片,还有略显粗糙的床。
  “好了吗?”
  “嗯,但是人的感情会变,以后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我现在很喜欢你,想着对你很好。”
  呵呵。
  西爱一口郁气,歪过头来,“那你自己过好了,我走了。”
  “不是,那我说谎你愿意听吗?”
  “你说呢。”
  伸伸觉得很为难。
  西爱却觉得没什么好为难的。
  她自己走了。
  伸伸是什么想法呢?
  他这个人,就是专门做眼前事情,想眼前事情的,你要他想很长远,没有这样的打算。
  但是西爱不是,她的每一天都是当一辈子过的那种。
  有的人的日子,真的是一天就是一天,极其相似的一天,每一天都这样,活好当下就好了。
  但是有的人的一天,想象力多的不可思议,能给自己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今天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下一秒随时会有变化。
  不可捉摸的像是一瓶子墨水。
  永远不知道喷出来什么毒液。
  西爱觉得没劲了,就这样还处什么处?
  拉倒吧,大好的时光还等着她呢。
  一早儿困得很,王红叶喊着她起来,“西爱,你起来,你试试衣服行不行了,我给你改了。”
  催着喊的起来,等起来了,说一句,“先吃饭,伸伸找你来着,看你门锁着,也没喊你,自己就走了。”
  呵呵,走了,没等我是吧,真行呗。
  王红叶手里拿着一个大袄子,然后拿出来给西爱,“你看看,试试大小行不行了,先前的小了,给你做大了,然后你穿着,去那边不冷,冬天的时候里面一定穿老棉袄,可别嫌弃,胖点就胖点,你那皮衣可不能再穿了。”
  “那边烧炕,还有暖气儿呢,您操心什么。”西爱放下筷子,看着那热了又热的炒鸡蛋,塞了一嘴,她不会做饭,炒鸡蛋大概以后也吃不到这个味道了。
  那多厚的一个大袄子啊,外面是蓝色粗布的,胖的跟被子一样的,她穿上,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脱下来,翻开内衬一看。
  王红叶指了指,“你妈之前的时候,不是给你带回来的貂皮,这多少年了,小了也不能穿了,我给你拆开了,补在心口窝那片儿了,当个小马甲穿。”
  西爱一下子就哭了。
  没想哭的,但是这小貂皮,她穿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那时候。
  那时候她去西北,就带着这么一件貂皮,觉得这是她妈给她带回来的物件儿,最值钱的一个了,去了带着去找梅如。
  “不是,怎么哭了呢,想你妈了啊?”
  “不是,我听说了,人家东北女的都有貂皮大衣,穿着能到脚脖子的,我没有。”
  西爱突然就嚎啕大哭了,一般抽噎着,一边扯着嗓子喊,喊得一院子的人都听见了。
  明菊着急上班去呢,宁玉森推着自行车送她,赶紧安慰一嗓子,“那么一大块貂皮料子,也找不到啊,要不我今天请假去给你找找去?”
  “没有,全北京都没有。”西爱继续哭。
  她总不能说伤心了吧,想梅如了吧。
  何苦拉着一大家子伤心呢。
  宁玉森是真看着她够呛,赶紧带着明菊走了,“这都要走了,她不闹一出不行,真没有那么大的皮子,还到脚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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