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个世界不缺钱,覃年年什么东西都挑最贵的买。
皓月跟在身后提东西,二人走到一间饰品店时覃年年不禁慢下脚步走了过去。
这间店铺不大但东西却十分精致,其中一支放在角落里的玉钗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玉钗同体雪白不含一点杂质,细直的钗身在中间部分开始出现两天交织流动的线条,那形状该是天上翻腾摆舞的云,如今却被锁在这玉钗之上,看起来栩栩如生。
“这玉钗多少钱?”她开口。
那掌柜在看到覃年年的那一刻早已经被吓破胆,生怕一句话回错了满门遭灾。
她诚惶诚恐的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回话:
“荣王饶命,荣王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十几口都要靠小人一人养着……”
覃年年深吸了一口气,强忍怒火,又问了一遍:
“本王问你这玉钗多少钱,我要你命做什么!”
那人抖着身子不住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回话:
“不要钱……只要王爷留下小人一条命,店里东西只要王爷看上全部都拿走……”
看着被吓到疯癫的店主,覃年年摇了摇头,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然后拿着玉钗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轮回镜:
【镜镜你说我长得就那么吓人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怕我?明明我已经做了那么多改变形象的事。】
轮回镜慈母一般望着她,解释道:
【你做的很好,只不过这一世原身太娇纵给人留下印象太深刻,让她们那么快改变心里想法是很难的。】
覃年年撇了撇嘴,【也是,我在意他们干嘛呢,我的目标就只有容琛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像个没得到糖的孩童,难受的撅起了嘴吧。
看到她这幅纠结的模样,轮回镜不禁偷偷笑了笑。
几个世界下来,她似乎变得越来越在意旁人的想法了。
虽然她为了达到目的仍旧可以牺牲一切,但相比最开始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她来说,已经很有人情味了。
这才是她穿梭在各个世界里最重要的因素啊……
它不禁感慨,她的善恶之念在不断增长,心里也在不断发生变化,这样下去似乎离成功指日可待了!
就在二人沉默时马车停了下来,皓月撩起车帘冲她说了声:
“王爷我们到了!”
覃年年点头下车,刚出马车就看到一只棱骨分明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她抬头,只见容琛面带浅笑站在马车旁等待着她。
见她看向自己,容琛柔声开口:
“王爷怎的还不舍得下车,莫不是车里坐着哪里抢来的美人让您流连忘返?”
听到这话覃年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抓着他的手从车上跳下去,然后拉着他回侃到:
“琛儿对本王还真是了解,若车里真有那么个美人,你可会吃醋?”
容琛本想打趣她,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居然一本正经的又把球踢回自己身上,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红着脸扭过头,“又不是没带回来过,后院已经那么多美人了,不还是一样生活。”
听着他别扭的语气,覃年年停下脚步,“琛儿跟他们不一样。”
容琛闻言回过头,看到的是她从未有过的认真。
她冲他伸出手,那手心里躺着的,是一支看起来简单却戳进了容琛心坎里的玉钗。
他惊讶的抬起头,漆黑的眸中盛满惊喜。
覃年年笑到:
“上街给你买糖葫芦时候看到的,送给你,喜不喜欢?”
容琛赶紧接过玉钗捧在手心里,反复打量,连连点头:
“喜欢,甚是好看!”
他的开心没有一点伪装,笑的万分真切,仿佛得到了天上地下最好的宝贝,就差跳起来喊两声。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从二人背后响起。
“纨绔王爷配青楼丑妓,当真是绝配!”
听到这话容琛脸色瞬间从欢喜转为惊惧,随后变得惨白。
覃年年同样诧异,再这北狄国土之上,竟然还有不怕死的敢招惹她!!
她眼眸微眯,眉宇间的平和在瞬间转为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一双大而浓黑的眸看向说话之人,戾气乍现。
“父亲您这话就不对了,虽然荣王确实不如宣王那样聪慧过人,但好歹也是个王爷啊,您怎么能将她与妓子相提并论呢?”
说着那徐淼淼瞥了一眼容琛,水蛇腰扭了十八道弯,掐着兰花指抚了抚插了满头的珠宝,得意的说到:
“更何况是那种看了一眼就要做噩梦妓子~”
说到这里她扒着母亲掐着脖子尖声坏笑:
“母亲你看看他,真是半分男子德行都没有,又高又壮的,吓死个人了!”
她说完徐刺史连连点头,“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说完二人就要离开,覃年年一把甩开容琛的手,冲她们吼了一声:
“站住。”
她声音不大但却注入了十分内力,那两个还没走出一步的人,被震得直接吐了血。
“谁说让你们走了?”
覃年年一步步逼近,徐刺史和徐淼淼二人瞪大了眼睛,她们周围的那些家仆侍卫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不了分毫。
眼见着她到了面前,徐刺史颤抖着开口:
“荣王你别太过分,你若只是因为一个青楼妓子而伤我与我儿二人分毫,女皇定不会饶恕你!”
容琛看出覃年年真的动怒,刚刚那一吼他都差点晕过去,等缓过劲儿来就瞧见她那一副杀人的模样。
虽然他确实因为她们的话而自卑,可自家破之后,他遭受的恶语数不胜数。
她又何必较真呢?
若真的因为他而得罪了女皇,他又要如何自处?
他上前去阻拦,谁知刚到她身边,就听她淡定开口:
“因为一名妓子与刺史大人结怨确实得不偿失,本王又不傻。”
容琛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心脏突然抽痛。
谁知下一秒,女人再次霸气开口:
“可偏偏徐刺史得罪的是本王未来王夫,这可如何是好?公然侮辱本王和王夫,你说本王宰了你母皇可会怪罪于我?”
“王……王夫??”
徐刺史大惊,而覃年年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伸出手掐住她喉咙慢慢收紧,眼看着她脸由白变紫,直到再无一丝气息这才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到徐淼淼的脚边。
看着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的男人,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想必是跟着宣王狐假虎威久了,竟让你们母子忘了本王的秉性。”
她凑近他的脸,冷声道:
“谁借你的胆子?竟敢妄想爬到本王头上拉屎,仗着覃昭那个废物吗?如今本王连你母亲都掐死了,她可有出现助助你威风?”
徐淼淼眼泪鼻涕流一脸,生怕她杀的起兴把自己也按死在这。
覃年年深知杀鸡儆猴的道理,一个蹦跶最欢的没了,想必后面的也就乖了。
她将擦完手的帕子随手扔在徐淼淼的脸上,大声道:
“回去告诉覃昭,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敢拿琛儿挑事,本王连她都不放过。”
说完她拉着容琛进了荣王府。
【叮,目标人物黑化值减少20,目前黑化值为50%。】
此刻有人欢喜有人愁,正对着荣王府的某个酒馆二楼内,覃昭亲耳听到那些话,气到抽搐,片刻后狂喷出一口鲜血。
“覃年年!!不除掉你我覃昭誓不为人!!”
*
二人一进府便看见一群穿着五颜六色衣袍的男子们蹲在门口看热闹,见她们进门,为首的寒宁磕着瓜子忍不住调侃道:
“变天了变天了,我们这群美男子们哟~要失宠啦!”
关承儿闻言一巴掌拍在他小脑袋上,笑到:
“我们王爷何时宠过你?说这话也不怕容兄误会。”
小寒宁冲他吐了吐舌头,“就你好,一开口就我们王爷我们王爷的,你就不怕误会了?”
陈文靖看着他们打闹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冲覃年年她们走了过来。
“王爷真打算娶容兄为王夫吗?”
说完他突然想到这话可能有点不合适,便赶紧对容琛解释:
“容兄莫要误会,我的意思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们定当祝福。”
相处这么久,关于覃年年和这些所谓男宠的关系,容琛心知肚明。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震惊,开始放下芥蒂慢慢去了解她。
而事到如今,他庆幸自己没有固执己见,很庆幸自己没有因误会而错过身边这个人。
收到男人的目光覃年年浅笑回应,“是不是真的还要看琛儿答不答应,想不想做这个王夫。”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容琛,而容琛却忍不住皱眉。
“可我的身份……”
他怕自己配不上覃年年。
覃年年赶紧握住他的手,笑了一声:
“谁不知道本王声名狼藉,嫁给我我还怕委屈了你呢。”
容琛动容,回握住她的手。
就在他想要开口答应时,一大队穿着宫中盔甲的侍卫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将覃年年围了起来。
容琛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冲为首的那人问到:
“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人一脸严肃,一看就是军中出来的猛将。
她二话不说直接指挥侍卫拿人,容琛挡在覃年年身前一步不让,
“荣王府岂容你们放肆!”
他当真是拿出了毕生的勇气来护着她,覃年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攥紧了拳头鼓足了勇气,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明明是这么严肃紧张的场合,她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七十八章 女尊国
荣王被抓入狱。
这可能是北狄国成立至今最轰动的一件事, 大街小巷传了不下十几个版本的故事,有说荣王冲冠一怒为蓝颜,也有说她暗害太女。
总之就是一句话, 荣王被抓, 荣王府也倒了……
至于荣王府里那些各个貌美如花的男宠们, 在荣王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卷着铺盖跑路了。
据知情人透露,其中原关家粮铺的小公子跟一小商户家独女连夜成了亲, 那速度非常人能及。
如今整个荣王府内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曾经在相思馆做过妓子的丑男还守在那里。
那个男人有多丑呢?
据传,曾有人觊觎荣王府中宝贝,遂连夜去偷, 谁知不小心出了点声响惊动了守王府那名男子,那男子一出现,吓得贼人当场昏厥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时, 人已经痴傻!
后路过道士给其算过一卦,据说是三魂七魄被生生吓散了,这才成了如今这幅丢了魂的痴傻模样。
这丑男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整个北狄都知道了曾经的荣王府里守着一名吓破人胆的男子。
这故事虽然不怎么唯美, 但却因为他, 守住了荣王府最后的尊严,自此再无贼人靠近。
婚后的关承儿带着自己妻子偷偷从后门进了王府,一进门便看到容琛坐在窗前发呆。
他二人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容兄你这是何苦呢?王爷走时候不是说了,让你去外地散散心,等你玩够了她也就回来了。”
容琛回头,看了眼浓情蜜意的夫妻二人, 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自小长在城中没出去过,就算出去了也不知该往哪里走。”
说着他看向脸色红润的关承儿,笑到:
“倒是你,好不容易与张家姐姐成了亲,怎么还老往我这里跑?可别让张姐姐多心了!”
一旁张家小姐闻言不禁摇了摇头,搂着关承儿的肩膀回话道:
“容公子这话就见外了,我与承儿能够在一起还不是因为荣王大恩大德,当初若不是她出手相救,只怕我们早已经天人永隔了!”
张家小姐与关承儿是青梅竹马,也是指腹为婚,二人感情深厚,在覃年年被抓入狱以前她特意叮嘱他们,让他们借着这个由头全部离去。
这也算是变相的还给他们自由。
三人聊了一会儿后关承儿与妻子就离开了,偌大的荣王府又只剩下容琛一人。
她说她会回来他便等,一日两日等,一月两月也是等。
谁知某天刚睁开眼,就听到一个让他五雷轰顶的消息。
“女皇下旨,荣王恶贯满盈在三日后街口处斩!”
“真的要杀了?”
“是啊,我姨母的公公的媳妇儿的三舅姥爷就在宫中做事,这事千真万确!”
“太好了,那魔头终于要死了~”
“我们终于可以过安生日子了,再不用怕被屠族了!”
听着来往行人口中言语,容琛只觉得自己心掉进了冰窟窿里,遍体生寒。
“王爷……”
她不是说会回来吗?她不是说要娶他吗?怎么会……
远在灾区的太女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她放下手中一切事情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只为找女皇替妹妹求情。
烈日当空,太女笔直的跪在女皇书房门外。
只是女皇这次似乎铁了心一般禁闭房门,哪怕出来也只是匆匆从她身旁走过,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
太女在书房外跪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一早,她才忍不住,爬到书房门口,用最后一丝力气砸门。
“母皇您开门,儿臣求您饶了年年,年年是儿臣带大的,她品行不端是女儿的责任,请母皇将一切罪责全部归到儿臣头上!”
她喊的歇斯底里,在这静谧的皇宫里,显得那样无助,那样悲鸣。
“求母皇饶了妹妹……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有教好妹妹,是儿臣……求母皇饶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