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谢盛让她进来，关上了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我承认，我被功名利禄糊了眼，但人这一生不就是在追求这些吗？”
“卓灼，”谢盛捏了捏鼻梁，“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不会管你的追求如何，也请你不要以你个人的追求来评判我以及要求我，如果你还坚持，抱歉，我的工作室恐怕不能再接受你了。”
卓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没几秒，转身愤然离开。
谢盛蹙眉，打电话让吴简哲和边杰栎看好卓灼，又联系了另一个人赶来，这人也不是工作室的人，是个刚失业的发小，前两天他还联系自己问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推荐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他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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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灼回到房间后便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她起初是难以言喻的愤怒，后来就变成了不甘心。
她打开微博，小号关注的“盛世灼华”的CP超话极其刺眼，她翻看着CP粉发的一个又一个嗑糖贴，以及她们猜测的一个又一个臆想贴，甚至还有很多同人文。
她两年前找不到工作，机缘巧合进了这个被黑的体无完肤的男孩儿的工作室，从此便开始做一个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她以为，会有小说里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谢盛发现她爱上她只是时间的问题，她陪他一步一步走来，却输给了一个小小的翻译师。
她强行安慰过自己，逼自己接受过这样残酷的现实，可还是忍不住，两年的美梦就被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打碎了，她怎么能甘心呢？
她公关能力强，可以很大程度上帮助谢盛，就算两人在一起也不容易被发现，甚至还有一些无言的保护层。
而那个翻译师呢？除了会几门外语和冷门的民族语言，她还会什么？她根本无法帮助谢盛一丝一毫，甚至还会断了谢盛的前途！
这么简单又显而易见的道理，为什么谢盛死活想不通呢！
卓灼就这样消失了一天，在这期间，谢盛的发小季延光也到了。
季延光是知道谢盛某些事的，包括这次谢盛和程灿的意外重逢，他也是知道的。
卓灼的手机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吴简哲和边杰栎也没见她从房间里出来，更没见她点外卖有人来送餐。
季延光暂时和谢盛一个房间住，忍不住问道：“这个……这个卓灼的心思，你不会不明白吧？”
谢盛疑惑：“什么？”
季延光顿了顿，随即干咳了几声扯开话题：“你跟那个小橙子最近怎么样了？”季延光吊儿郎当的问他。
谢盛摇摇头：“不好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让我帮你分析分析嘛。”
“该分析的我自己都分析过了，我大概知道她是个什么心理状态。”
“那你自己呢？”季延光转了转尾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谢盛抬眼：“我怎么了？”
“你自己什么状态？我知道你的脾气，我就是想说，别拆了东墙补西墙，嘶……这词这么用对不对啊，不管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知道。”
“那看你自己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这半个月工资你打算给多少？”
“……”谢盛笑了一下，“正常价，不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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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卓灼约了谢盛去她房间聊聊。
谢盛过去的时候，卓灼正在收拾行李。
“谢盛，谢谢你这两年对我的照顾，昨天我言语过激，对不起。”
谢盛没说话，等她继续说后面没说的。
“我觉得我需要休息一下，所以……我想辞职。”
谢盛只微微蹙了下眉：“你想好了？”
“想好了。”
谢盛还没开口，卓灼又继续道：“我不打算从事相关工作了，所以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了，祝你前程似锦。”
“你没事吧？”谢盛觉得不对劲儿。
卓灼摇摇头：“没事，是我逾矩了。”
谢盛脑子里忽然闪过季延光刚才说的“心思”，又看了看卓灼一脸的去意已决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站起身拍了拍卓灼的肩膀：“你也会有好归宿的。”
卓灼猛地抬眼看向他，在谢盛真诚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又狼狈又难堪。
“盛世灼华”的CP超话她曾向谢盛开玩笑般的提过，现在再看谢盛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极了。
“谢谢，希望我们后会无期。”卓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随即转过身去，“你们走吧，我会自己订票回家的。”
“不用说别的了，直接走就行。”卓灼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转过来。
谢盛在原地不动，静默了几秒后，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不想在他和程灿的感情中埋下任何隐患，给不了卓灼她想要的，那就一点希望也不能让她看到。
卓灼在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缓缓地蹲了下去，然后顺势坐在了地上。
她一夜没睡，内心撕扯了许久，最后做了这个决定。
人生苦短，她何必要给自己找罪受，既然看不惯，她干脆直接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谢盛回到房间后，开始订机票。
季延光躺在床上八卦：“卓灼什么情况？”
“走了，不干了。”谢盛没什么情绪，但季延光感觉他情绪是低落的，反正并不高涨。
季延光怪笑了几声：“我记得我早说过这女的对你有点儿意思，你还不相信，现在知道了吧？以后这方面你还是听我的吧，我比你有经验。”
“别扯了，赶紧洗洗睡。”
“你搞错没有，既然来到了大西北，那你就入乡随俗一点儿好不好，在西北，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季延光照谢盛的背上来了一掌，语气甚至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别抱着手机了，干嘛呢？”
说着，季延光低头瞅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了谢盛的手机停在和程灿的聊天界面，备注极其简单，是个橙子的emoji。
季延光：“……”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谢盛把订的航班时间告诉了程灿，顺便告诉她，他明天晚上会去接她，让她听着点儿手机。
程灿没回消息，谢盛看了眼季延光，把那一巴掌还了回去。
“靠……你粉丝要是知道你这么有仇必报得心疼我。”
“你想多了，她们大概会让我十倍还回去，刚刚便宜你了。哦还有，有仇不报非君子嘛。”谢盛朝季延光假笑了一下。
“……臭不要脸的。”
两人玩闹之际，谢盛的手机响了，还震动了几下。
谢盛拿起来看去。
程灿：知道了，谢谢。
程灿：早点休息吧。
程灿：晚安。
第14章 chapter 14 早穿棉袄午穿纱……
谢盛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强行平复了。
季延光见他一副纯情小处男的样子，撇着嘴摇摇头：“怎么跟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
谢盛抽空瞥了他一眼，顺便给他来了记一肘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季延光一边点头一边拍了拍手：“那你挺牛。”
谢盛回复完了程灿，转过身来踹了一脚季延光：“赶紧洗洗睡，别做梦你不存在的夜生活了。”
“哦。”季延光这次听话的去卫生间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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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灿收到谢盛的回复后，躺在床上开始冥想。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于心不忍了。
总觉得消息框里孤零零的躺着他一个人发的消息，显得他好可怜。就像当年他一个人无助的看向她的时候，明明那么大一只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却委屈的像是要哭了出来。
程灿闭上眼，感觉那些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老实说，谢盛对她真的不错，但她太懦弱了，没能陪他一直走过来。
遗憾是人生常态。
此一时彼一时，她只希望自己和谢盛都不要被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牵绊，努力走好自己的人生，哪怕从此不再有瓜葛，也希望对方能释然，安好。
明天晚上的飞机，下午出发，飞机一落地就去酒店睡觉，然后就准备迎接为期半个月的录制。
程灿脑内过了一遍大概流程，便沉沉睡去。
她今天把带来的需要翻译的文件都弄完了，只要唐厉不要给她再布置新的任务，她未来十几天都只需要跟组。
次日清晨，程灿被钱钱扒拉醒了。
“怎么了钱钱？”程灿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摸摸它的脑袋，结果钱钱更着急了，哼哼唧唧的。
程灿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
估计是该下去遛它了。
程灿困难的坐了起来，在钱钱不断的扒拉之下好不容易穿戴好，意识清醒了才发现父母把他们的房间门关上了，自己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程灿一边给钱钱穿绳子，一边心里默默吐槽。
为了让她早上遛狗，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十月，西北的早晨是带着点寒意的，程灿换了件厚外套，牵着钱钱下楼。
楼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儿，程灿一路走一路咳，钱钱也不停的打喷嚏。
直到出了单元门，程灿才觉得捡回来一条命，她闻不惯烟味儿，一有烟味儿她就呼吸不上来，随时随地感觉都要窒息而亡。
这时候小区里都没什么人，大爷大妈都少见，只有零星几声鸟叫，还有远处传来的狗吠声。
程灿裹紧了自己的外套，牵着狗朝草池子里走去，然后把绳索扣解开。
钱钱特别喜欢追着鸟玩儿，草池子里的鸟也像是有灵性似的，逗着钱钱到处跑。
跑的急了还会像兔子一样跳着跑。
大清早的也没人，草池子里光线又比路上暗许多，程灿便没在意那么多，看着钱钱跑来跑去摇着尾巴的样子，她轻笑出了声。
不远处的电线杆子旁站着两个人，包裹的都挺严实的，没戴口罩的人朝戴口罩的人撞了一下，无语的问道：“你大清早来这边就为了偶遇？”
谢盛摇摇头：“不是，我就是来看她的。”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下来？”季延光搓了搓冰凉的手，“妈的，我他妈信了你的邪出来蹭你的早饭，早知道我自己点外卖了，冻死人了。”
“我天天都过来，之前是她爸爸下来遛狗，我就每天碰碰运气，而且，她家狗确实挺可爱的。”谢盛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清浅，带着柔意看着草池子里和狗玩的十分开心的程灿。
“你到底是觉得人家家的狗可爱还是觉得人家女儿可爱啊，变态。”季延光冻的要死，完全没心情跟谢盛扯皮，“这地方冷的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谢盛看了眼季延光：“十点多差不多就好了，这里早晚温差大，地理没学过吗？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我哪能记得八百年前学的东西……”
程灿大概遛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回去了，谢盛也和季延光打道回府。
季延光回去的路上还在不停的絮叨：“你要是想见人家你跟她说啊，干嘛鬼鬼祟祟的跟个变态一样，你要说了我们说不定就能去她家待一会儿，也不用在外面干冻那几十分钟。”
“行了行了，这十几天早餐费我出行吗？”谢盛被他念经念得脑仁子疼，干脆用金钱的力量封住他的怨念。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录音了。”季延光一副得逞的表情。
“……”谢盛无语，“咱俩到底谁是变态？”
“你懂什么，我这叫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考上大学的。
程灿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动静，回了家后倒头就睡了个回笼觉。
再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手机里谢盛发来的微信。
发的是过来接她的时间，程灿回复了一个OK的原始表情。
距离离开还有五个小时，程灿总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但又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
自从毕业她出去工作后，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回到家都不想再走，走的时候更是十分不舍，尽管这次没有待多久，但她还是眷恋了。
谁会不想在家待着呢？
钱钱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低落，在她脚边卧着，盯着她看。
“钱钱，我又要走啦。”程灿伸手摸了摸钱钱的脑袋。
从上大学开始，每次离家前她都会这样摸摸钱钱的头，告诉它自己又要离开了。
他们家似乎从未把钱钱当作一条宠物狗，在他们眼里，钱钱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像亲人一样的存在。
钱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下巴在程灿的手心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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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该走的点了，程灿正要出门的时候收到了谢盛的消息。
谢盛：收拾好了吗？
程灿：准备下去了。
谢盛：你开门在楼道里先别动。
程灿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他要干嘛，忍不住回复：我能下去。
谢盛没理她，程灿无奈，自己拎着行李下了两楼就碰到上来的谢盛了。
谢盛：“不是让你不要动吗？”
程灿无言，心想你还真把我当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了。
两人到了车里，程灿发现来了一个人，把帽子压在脸上，好像是睡着了，再看一圈，没发现卓灼。
程灿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卓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