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日常——晨晓茉莉
时间:2021-03-17 10:06:18

  “说起来也是缘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里头都有个淑字,也都爱吃荔枝。我先前听傅永宁提起的时候,还以为你也是个活泼性子呢。”
  她有些遗憾道:“没想到见了面之后才发现你居然不爱说话,比颜恬恬的性子还要闷。”
  大皇子妃魏氏的这番话可把曾淑吓了一跳。
  傅永宁小的时候做过大皇子侍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并且如今两人虽然明面上来往不多但私底下却没断了联系,她也有所察觉。
  但是傅永宁后来带回来的荔枝竟然是从大皇子宫里拿的?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交情莫逆?
  他怎么没提起过?
  刚刚在来的路上他还说人家永安侯一副霸王性子呢!
  不过听到她这番话,曾淑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还有心情苦笑道:“这些,外子在家里的时候从未与臣妇提起。所以刚才殿下您这般和善地和臣妇说话的时候,臣妇心里头实在是揣测不安。”
  “这样啊……”
  大皇子妃魏氏嘀咕着,“他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事不往外说的闷葫芦性子。大皇子是这样、永安侯陆长宁也是这样,没想到傅永宁还是这样。”
  “可就苦了我们了,对了还有恬恬。”
  走在路上的大皇子妃魏氏急转身子,金丝银线织就的及地宫装旋转间花艳叶茂,绚烂一片。
  “你见过恬恬了吧?”
  “就是永安侯夫人,她爹是刑部尚书的那个,哈哈这京城里估计没有哪家夫人不认识她,我刚刚在人群里见着人了。”
  刚刚曾淑的确是暗暗打量了永安侯夫人好几眼,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脸色微红,“永安侯夫人,臣妇刚刚的确见过。”
  “别看她在外头都板着一张脸,其实也是个好性子的人。”大皇子妃魏氏笑道:“改日介绍你们俩个认识,对了你也不要老是‘臣妇’‘臣妇’的了,你不嫌累啊我听得都有些烦,一听到这个词我的脑海里头就显出七八张老脸来,浑身的不自在。”
  默不作声的老嬷嬷又在后头轻咳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大皇子妃魏氏有些不耐烦地回头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有什么话说不得?”
  “好了,淑,罢了我还是喊你曾淑吧。已经出了四公主府了,我也要去应酬那些王妃、公主们,就此别过吧。”
  “待你哪一天入了宫,我再让人接你来说话。”
  “臣,”曾淑犹豫了一下,还是露出了笑容,改口道:“那我就回去了,多谢殿下今日出手相助。”
  大皇子妃魏氏也跟着笑,“要谢我啊,让傅永宁找些好吃的好玩的来。”
  ……
  目送着大皇子妃一群人远去,从踏入四公主府就一直揣着一颗心的晴雁和侍书齐齐松了口气,结果喘气声把彼此都吓了一跳。
  侍书先庆幸地开口道:“夫人,没想到大皇子妃竟然是这般和善的一个人,今日若不是她我们可就麻烦了。”
  晴雁也点头赞同,“是啊,再想不到的。”
  刚刚跟着那个宫女走之前,曾淑为了防止意外,就和旁边坐着的辅国公世子夫人打了声招呼。原本是打算着对方若是看到自己久久未回,便能够通过她女儿,也就是承恩公世子夫人派人来寻的。
  再不济也能通知到正在陪着皇室女眷说话的辅国公夫人。
  亦或者是在外院的傅永宁。
  没想到她竟然请动了大皇子妃,显然是早就对五公主的骄纵有所耳闻,担心其他人派不上用场。也幸好来的是皇后的亲儿媳妇,身份贵重的大皇子妃,不然的话即使五公主这边不出事,六公主也饶不了她。
  看来自己不但对宫里的贵人们知之甚少,还对京城这些勋贵人家的情况缺乏详细了解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原本这些东西,应该是她婆婆也就是老夫人教她的,但老夫人和她的关系不说也罢。至于其他人,年轻的就不用说了,年长的郭嬷嬷没见过几个贵人,即便是道听途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永宁?
  他对前朝的事情倒是很了解,但这些内宅之事还是不要指望他了。
  不过想到此处,曾淑也是一阵感叹,没想到大皇子妃魏氏是这样一个人啊,祖父是位高权重的次辅,是朝中重臣。母亲则出身江南大族、皇后又是亲表姨母。其自幼行走于宫中,却养成了这样一副性子。
  可见是活在蜜罐子里的。
  “我们回去吧,”曾淑带头往前走去,把心思放在了眼下,“晴雁,你回去告诉郭嬷嬷一声,让她准备一份厚礼送去辅国公府,辅国公世子能帮忙把大皇子妃请来给我们解围,这个恩情我们不能不报。”
  “是,夫人。”晴雁用心记下。
  “那五公主和六公主呢?”侍书有些不忿地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尤其是六公主,刚刚可是威胁要划花您的脸呢。”
  “女儿家的脸是何等要紧,六公主也太过分了!”
  曾淑当然也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她微咬着牙道:“这件事,等我回去和侯爷商量一下再说。”
 
 
第十八章 男主外女主内  他坐在这,用处也不大……
  四公主下降。
  为表重视承恩公府把这门婚事办得盛大异常。
  宴席上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自不必说,就连席间活跃气氛的戏班子都是大老远从江南请来,京城没人见过的,为的就是一个新奇。
  所以当夜色渐深,马车陆陆续续离去的时候,车上的人都带着几分满意之色,觉得不虚此行。
  不过广宁侯府的马车却是个例外。
  傅永宁虽位高权重,但年纪却是不大,今日被那些平时瞧他不大顺眼的老大人们灌了不少酒。整个人像是刚被从酒坛子里捞上来的一般,呼吸间都散发着酒气。
  而曾淑先是受了那样一番惊吓,后来又一面夹杂在那些精明的公侯夫人之间,全神贯注地留心着她们的对话,生怕出了差错;一面又要疲于应付那些自发凑上来攀交情的、给脸色的。
  所以也是心力交瘁,连饭都没有好好地吃上几口。
  好在得承恩公世子夫人暗地里的照拂,给曾淑上的酒里掺了不少水,不然依照着钱家那些女眷的阴暗心思,她恐怕得醉死过去。
  “给辅国公府的礼再重两分,”曾淑敲了敲车窗,对窗外的晴雁道:“然后再备一份到承恩公府上,就说多谢世子夫人今日的照应。”
  “是,夫人。”
  今夜半个京城的人都从承恩公府里出来,路上拥堵得不行,晴雁不紧不慢地跟着车,听到曾淑的话后马上就回了。
  侍书亦留意着车内的动静,听到曾淑的话后抬头问道:“夫人,要不要饮些水?马车里头有烧好的茶,还温着呢。”
  曾淑喝了些酒,但在别人家又不敢多喝水,以免出恭的时候不雅,所以现在的确有些口干。闻言她在马车里找了找,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过这会儿车上可不止一个口干舌燥的,傅永宁听到动静后睁开眼睛,把脑袋凑了过来。
  “给我也倒一杯。”
  “陆擎不是个东西,一晚上尽看着他们灌我酒。”
  “也不知道帮扶一二。”
  曾淑因为今日的事,本来对他有气,不想倒的,但看着他的脸都白得透光了——这人喝酒脸不红,反倒是越喝越白,让人心惊——于是终究有些不忍,把手上温热的茶水喂到他的唇边。
  “不想喝酒不喝呗,谁还拦着你了。”
  “陆擎是谁啊?”曾淑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不过还是问道:“可是之前你提过的那个,永安侯陆长宁?”
  “嗯,”傅永宁喝了一杯水之后点头,喝多了之后他精神有所放松,闲话也多了起来,“就是他,自己上不了战场,杀不了辽人为父报仇就冲我撒火,又不是我不让他去的。”
  “有本事,他自己偷偷去啊。”
  这叫什么话。
  真是醉得不轻,曾淑拉着这个快要倒下躺倒在马车地板上的醉鬼,“再起来多喝几口茶,醒醒脑子。”
  把半壶茶给他灌下去了,人才稍微清醒了些。
  于是曾淑把今日五公主和六公主为难她的事情跟他说了,问道:“你说这事要如何处置?大皇子妃给我讨回了公道,压着六公主道歉了。但我想着我们若是什么也不去做,岂不是显得太软弱了些。”
  傅永宁早已睁开眼睛,凑过来仔细看曾淑的脸。
  “你,你怎么了?”曾淑往后靠去
  “她们有没有伤着你?”傅永宁冷声问道,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
  “没,没有。”曾淑被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把人推远了些,小声道:“我没有伤到,大皇子妃及时赶到化解了。”
  傅永宁却是没有松手,把手放到曾淑的脸上亲自检查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冷,“五公主、六公主……”
  “承恩公府和敬国公府……”
  一直在嘟囔着,曾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现在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有些后悔在马车上提起这个事情,应该等他明日清醒了再说的。
  ……
  一路折腾着好不容易回到了府里,正遇上老夫人打发人来问,来人是曾淑比较熟悉的林妈妈。
  她先是探头看了眼清醒了些,正披着散发、敞着衣襟坐在桌沿喝醒酒茶的傅永宁,然后才对曾淑笑道:“老夫人一直没见你们回来,心里忧心得很。后来又听说侯爷醉了酒,更是担心得不行,要不是老奴拦着就得亲自过来了。”
  “让母亲担心了。”曾淑客套着,提起精神应付,“今日太晚了我们就不过去扰她老人家休息,明日一早再去给她请安。”
  “不碍事,”林妈妈也客气着,“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
  “侯爷和夫人也早些歇着吧。”
  曾淑也不矫情地客气,对旁边候着的侍书道:“那侍书你代我送送林妈妈。”看着林妈妈走下了青石阶梯,曾淑转身撩起珠帘,回了屋子。
  ……
  屋子内,傅永宁满脸不耐烦地喝着味道古怪的醒酒茶,旁边的晴屏端着托盘一脸的紧张与凝重,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把碗一摔,发起火来。
  曾淑无奈,不就是刚刚除头冠的时候傅永宁被扯疼了头发,声音大了些吗,晴屏这胆子也太小了。
  “晴屏你去小厨房,让她们煮一碗面来。”
  “宴席上也没吃上几口。”
  “给我也煮一碗。”听到曾淑提起吃的,傅永宁也来了兴致,不过语气依然有些不好。
  晴屏听到这话后如蒙大赦,连声应是,快步出了这屋子。
  “你凶她做什么?”曾淑失笑。
  “胆小如鼠。”傅永宁嘲讽了一句,“今日怎么是她在屋里伺候?”
  “其他人都忙去了,”曾淑在他身边坐下,解释道:“晴雁和郭嬷嬷被我派去库房挑选送给辅国公夫人、辅国公世子夫人和承恩公世子夫人的礼物去了。侍书代我送一送母亲身边的林妈妈,侍墨在小厨房盯着。”
  “至于晴娟昨日伺候我沐浴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我让她在屋子里歇两日,不必当差,可不就是只剩下一个晴屏。”
  傅永宁被这一堆侍啊晴啊的闹得头更疼了。
  思量了片刻,难得的对内宅之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听嬷嬷说,她们也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
  “是啊,嬷嬷也和你说了吗?”
  曾淑道:“我这边也有人来问,我们这院子大丫鬟里头晴雁、晴娟年纪大些,今年都十八了。另外还有几个二等的、三等的也都在十五以上。此外旁的院子、庄子上也有,零零散散的约莫有三五十人吧。”
  “嬷嬷说趁着这会儿不太忙,便都安排了,免得到了年底乱糟糟的,左右如今府里事情不多,也要不了这么多人伺候。”
  “对了,这些各处减下来的人我准备往庄子上送。家里账面上的剩银有些多,入秋之后大管事又依例拿了三万两来,放着也是浪费。于是我让人在通州盘下了一处不大的庄子,缺人得很。”
  傅永宁随意地听着,随意地说道:“那你们安排吧,屋子里不用那么多人伺候,进进出出的麻烦。”
  “对了,”曾淑想起刚刚林妈妈的话,说道:“你和老夫人自从上次吵过之后,也有一阵子没见了吧?今日她派了林妈妈来,就是给你一个台阶。”
  “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给她请安?”
  傅永宁:“我有给她请安。”
  曾淑提醒他,“你那挑的都是什么时候?是早起上朝那阵子,卯时正,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也就你们这些人才会起这么早。别说她老人家了,我都睡得正熟呢。”
  曾淑推了推没有反应的他,“跟你说话呢。”
  傅永宁,傅永宁低头喝醒酒汤,装没听到。
  罢了,不管了。
  让这对母子,自己斗气去吧。
  ……
  第二天两人从宿醉中醒来,都没有出门在屋子里闲坐着,曾淑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在承恩公府看到那些夫人们昏头转向,分不清谁是谁的事情,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问道:“你知道京城各个勋贵重臣家里的事吗?”
  傅永宁正闲翻着一本旧兵书,闻言道:“知道啊。”
  还真知道?
  曾淑顿时来了心思,翻出一本空白的册子摆在桌前,端正坐着备好纸笔,“那你看看我说得对不对,若是不对你就告诉我,我好更改过来。”
  “比如辅国公府,”曾淑仔细回想昨日见到的两个人,道:“辅国公夫人信佛,辅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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