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蕾端着手机，开了公放。
看得出很紧张，甚至抿了抿唇。
那头声音嘈杂，应该是在外面。“歪——哪位？”好像是在大排档，电话里还有人喊他，“小粱快来，老板今天是不是给你偷偷发奖金了？庆祝一下，今天你不干完这一打不能走。”
【哈哈哈淦！】
观众悟了。【难怪没看微信，合着聚餐呢。】
“……”
郑蕾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
她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郑蕾。”
突然，“噼里啪啦”的巨响。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摔得稀碎。
边上的人好像跳了起来：“噫……！你还没喝怎么醉了？摔杯子？”
【哈哈哈哈哈！激动了激动了！】
观众几乎能想象到梁哥从大大咧咧到拘谨的转变。
周遭逐渐安静下来。
梁哥跑到外面的马路上，捂住手机，小心翼翼的：“是……是《鹊桥仙》的郑蕾老师吗？”
《鹊桥仙》是郑蕾大爆的古偶。
她用实力向年轻一代的观众证明了——姐姐不是只能演婆媳剧，姐姐还能搭小奶狗小狼狗来一段毫不突兀的恋爱。
也是这部剧，让四十多岁的郑蕾吸了不少“妈妈”粉。
“是我。”
“哎哟！哎哟！哎哟哟！我的天！”
电话那头，几乎是语无伦次的了。
梁哥宛如大马猴，在马路上手舞足蹈，他语无伦次的，“郑蕾老师……我……我特喜欢您的戏！您记得您出道时候演的那个《星河灿烂》吗……真的是……”
直接来了一段长达五分钟天花乱坠的夸奖。
郑蕾感动到差点落泪。
还以为明绮的经纪人随明绮，也不走寻常路呢。
但听语气……不仅尊重自己，还是个粉丝。
那……她的家常菜就有着落了。
郑蕾打断了梁哥滔滔不绝的赞美。
“是这样，我想请明绮去试个镜——”她道出来意，并含蓄的转达了明绮的不配合，“听说她档期很满。所以我想和你确认一下，明绮有空的时候可以来试镜吗？”
“哎哟！哎哟！”给梁哥吓的。
站在行业金字塔顶端的大佬发来邀约……
“明绮哪能没档期。”他急忙说，“您别听这孩子胡说！”
梁哥边说，边搜了下郑蕾手头的剧。
看清是哪部即将开机后，激动的都哆嗦了——大制作的古偶，谁演谁爆啊！
这么大个饼明绮还能给推了？
梁哥急忙把饼往怀里揽，并毫不犹豫的把明绮卖了，“实不相瞒，我们家明绮的档期，比我钱包都空。什么时候试镜都可以，您定，您定。”
【哈哈哈哈哈！】
观众笑傻了。
前脚明绮还高贵.Jpg优雅.Jpg呢，后脚形象直接崩了。
但不仅没人生气梁哥卖明绮，大家纷纷拍手叫好。【冲鸭！】【经纪人哥哥干得漂亮！】【演完这部明绮就有代表作了！】仿佛受到鼓舞。
梁哥卖完，还给郑蕾来了一招杀手锏：“郑蕾老师，您提的时候，是不是没和她说片酬？”
“没有啊。”郑蕾以为他误会了，“片酬不高的——”
虽然是女四号，露脸的场景也不少，但台词不多，“只有六百来万。”
郑蕾听说过，现在年轻一代流行什么“流量”。
有小部分“流量”一部戏拍下来几十个替身，轻轻松松不说，片酬还好几亿。
“和年轻的这一代平均片酬比不了的。”
“这还比不了？这可太多了！”
梁哥放大招，“您把片酬给她一报，准能成。”
【干得漂亮。】
“能行吗。”
郑蕾犹豫。
在座的每一位都双手双jio证明。
【六百万都顶绮绮一半身家了。】
【绝对行！】
虽然不明白明绮是怎么把郑蕾前辈蛊到这么小心翼翼的……
但偶像犹豫，粉丝没有不鼓励的道理。
梁哥给她打气：“我这个艺人您接触久了就知道，吃苦耐劳一根筋，特别朴实的。六百万对她是巨款。”
【过分了过分了。】
【经纪人你哪边der。】
观众开玩笑。
想到是明绮先卖的经纪人后，他们齐刷刷的
【纯路人。】
【请问追月公司的祖传艺能是卖队友吗[doge]】
挂了电话，郑蕾将信将疑。
明绮的房间离这儿只有几步。
虽然可以直接敲门……但她怕再被拒绝，面上挂不住。
于是选择发微信。
先把角色的要求说了一下，紧接着，按照梁哥说的，放大招
【但片酬不多。】
【七百万不到。】
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
“哐当”——！
一声巨响从明绮的房间传来。
仿佛是重物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郑蕾吓了一跳。
都气的摔东西了？
观众坐直了。【怎么了怎么了？】【没小一百斤砸不出这动静。】明绮那头来了消息，但很古怪
【%$jkwd…2!】
所有人头顶都是齐刷刷的问号。
【这是啥意思啊？】
【新时代的非主流语言？】
【好家伙我和明绮都有代沟了。】
他们狐疑。【是不是明绮铁骨铮铮宁死不屈变着法拒绝呢？】就很有道理。
粉丝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个时候……绮绮你还是稍微为金钱低一下头叭。】但不是。
观众们正要切出去搜这串字符的意思。
明绮的房间又响了。
“踢踏——”
“哐——”
像是什么东西在蹬地板的声音。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消息。
言简意赅，情真意切
【妈！】
第76章
这是答应了。
【好家伙,这变脸速度。】
【川剧大师看了都甘拜下风。】
短暂的错愕后，观众笑傻了。【镜还没试妈都喊上了。】【看得出绮绮非常渴望六百多万的片酬了。】太丢人了。
粉丝都没脸看。
几乎是同时，明绮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刚刚看到消息太激动,一不小心就摔地上了。
“吱呀——”
门被拉了开来。
黑漆漆毛茸茸的小脑袋瓜从门缝探出来。
明绮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八颗牙齿的真诚微笑，声音又奶又甜：“妈？”
可以说是非常讨好了。
观众瞠目结舌。
【好一个能屈能伸铁骨铮铮的绮绮子！】
【绮绮子真乃神人也！】
郑蕾都看傻了。
这小脸变的……
毫无疑问,没档期就是借口。
突然,落寞就弥上了心头——出道这么多年，手握无数奖项，她的威力竟然还没六百万好使。
见郑蕾面容冷淡。
明绮也想起了自己刚刚的鬼扯——我没档期。
大意了。
“郑蕾老师——”她试图找补回来,“我刚刚看了一下您发的要求,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
观众是有看到郑蕾发过去的文字的。
角色人设那儿,很简单的一条——京都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
【明绮管这叫量身定做？】虽然她美的确实符合，但……【仓鼠你好歹谦虚点儿。】有人觉得。【我怀疑她压根儿没看这个,只看到了片酬。】谁说不是呢。
明绮张嘴就来。
“我非常非常珍惜这次的试镜机会。”她郑重的去握郑蕾的手，并问,“梁哥——啊，就是我的经纪人,您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加他？”
加了。
但因为短短十数秒，明绮态度的转变过于震撼，蕾蕾没反应过来，忘了说话。
明绮当她默认了。
她松了一口气。
这不就有发挥的余地了吗！
“我的经纪人就是这么不懂事儿。”
明绮毫不犹豫的再度卖了梁哥,“这么重要的工作机会都不主动一点。”
这队友卖的。弹幕再次齐刷刷的。【追月祖传艺能。】“虽然我的档期特别的满。但这么适合我的角色——”明绮非常严肃,“即使推掉所有行程，即使赔钱，我爬也会爬去现场的。”
明绮牢牢把二人握住的手上下甩动。
“请问什么时候试镜？我迫不及待的要当您的宝贝女儿了。”
并小心翼翼的确认,“片酬七百万不到——是人.民.币叭？”
【……】
粉丝经历来自女鹅接二连三的打击后，已经看开了。
他们撕下粉籍，开始自黑。
【明姐：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见我那六百多万的片酬了。】弹幕一片哈哈哈，几乎要挡住所有镜头。
郑蕾终于回过了神。
传闻中，明绮演技极差。
这会儿，见着现场，要不是已经和经纪人通过气，打死她都不敢相信明绮在鬼扯——分明就是一个为了工作机会兢兢业业的新人演员。
同时，郑蕾庆幸。
有这演技，内定不会招来非议。
郑蕾找回了前辈的尊严。
她把散了一地的架子端了起来：“能不能试镜还得看你以后几天的表现。”
看我表现？怎么表现？多喊几声妈？——旋即，她反应过来“表现”指什么。
“郑蕾老师。”
明绮亲昵的换上了她未来妈的家乡话，“咱们那嘎达晚上一般都整点儿啥？”
口音切换自如。
就很上道。
……
郑蕾要去睡个午觉。
明绮高高兴兴的把她送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有观众瞟到狼藉的室内
那儿，床单和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拖在地面，枕头也竖着架在床沿。
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床上仓促的滑下来过一样。
这瞬间，刚刚震天响的“哐当”声就很清晰明了了。
【明绮看到片酬，激动的直接从床上摔下来了。】乱码……【毫无疑问，摔下来以后兴奋的脸滚键盘发的。】至于最后的“踢踏”和“哐”……【应该是连滚带爬生怕错过手脚并用出来的——猫和老鼠大家看过叭。里面汤姆追杰瑞起步时四Jio原地扒拉一会儿才能跑动。】生动形象。
仿佛就在眼前。
观众笑的不能自已。
鬼屋刚入坑的那波路人粉，现在又往坑底下沉了好几厘米。
而不少郑蕾和Subby的粉丝，也开始觉得明绮真性情又可爱。
【不能让我一个人被可爱（笑）到！】
他们齐刷刷的出动剪了明绮和郑蕾之间的“顶级拉扯”放到了网上。
看到厨房爆炸时，不少刷到的吃瓜群众开始厌恶。
【呵。一个炸厨房的人设反反复复用了几个综艺？次次上综艺次次玩儿这套。真这么神打仗还要什么炸弹啊，直接放明绮吧。可以看出明绮本人有多无趣有多没炒作的点了。】【而且为了自己的炒作，一点儿都不把其他嘉宾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看到郑蕾被拒绝时，更是炸了。【我天？】【前辈给机会还这么硬气？】【没礼貌。】他们没往下看，直接关掉视频，疯狂吐槽。
【我真的看明绮不爽很久了。】
【没有作品就算了，偏偏爱在综艺里蹦跶污染大家的眼睛。】【而且她最近是不是换路线了啊。一直在疯狂炒人设，一会儿真性情撕导演，一会儿亲女儿，欲e了。】他们笃定。【傻子才吃这一套。】
这心路历程……
不少人有被内涵到。
毕竟——【我不就是在《厨神》／《ALive》／《DeepSleeping》／《我的一天》里这么入坑的吗？】原本路人粉和粉丝还因为吃瓜群众的上纲上线愤怒。
现在，他们丝毫不方。【相信我。】【你们会真香的。】能有这种事儿？
吃瓜群众齐刷刷的。【必不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傻子，他们浩浩荡荡的涌向直播间。
并期待着郑蕾老师手撕明绮。
【郑蕾这么多年在圈里的地位是被打了脸还不打回去的人吗？】但
一进去，大家就看到明绮和郑蕾在草上边排排坐吃饭饭。
明绮一口一个“妈”，郑蕾笑的仿佛真见着亲女儿一样，应的也可开心。
他们傻了。
观众豹笑着科普。【给新来的科普一下，明绮和郑蕾吃的还是中午的剩菜乱炖盖饭噢。】新来的傻了。
说好的撕逼说好的扯头花说好的让小辈尝尝厉害呢？
结果在这儿甜甜蜜蜜还特别接地气的吃剩菜？
边吃，明绮边问：“是您小时候的味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