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被男主倒追——沉东风
时间:2021-03-18 09:52:12

  幻境虽破,阵却依然在。
  沈陵抿紧唇,垂下的衣袖无风自动,掩住了他握紧剑柄的手。
  他没有说话,仿佛以此就能压抑下心中翻涌不止的情绪。
  沈陵试图将灵力注入无憾剑中,欲再度出剑。
  但他注入灵力,却没有催动无憾剑半分,如石沉大海。
  “别挣扎了,这是我的地盘。”媚姬脸上没有半分诧异,她转身,挥袖,消失在了原地。
  而随着媚姬的离去,沈陵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不受控制的被卷入到了另一个地方。
  再度睁眼,已是一个陌生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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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崖下,阮羡鸾此刻半靠着石壁,唇边还有一抹血迹,在滴滴答答的往胸口的衣襟上落。而肩上,是失去意识的沈陵。
  方才阮羡鸾在无崖上运作了一身灵力,才替沈陵堪堪抗下女妖一掌。
  当山间的风在她耳畔边呼啸如刃时,她甚至暗暗期许,就这样摔死也比被折磨了死好,甚至不想去抵抗。
  原著中阮羡鸾在无崖下被女妖折磨的生不如死,几度欲自尽。更是在无崖下被折磨去了大半数的修为,以至于她听到无崖时,倒宁愿摔死。
  她看着自己膝上沈陵昏迷的容颜,和那一块无法忽视的血红,暗暗叹气。
  倒不是她趁机亲近沈陵。
  只是刚才沈陵一时失察,魂魄被卷入了女妖的幻阵中,失去了意识,而肉身却是直挺挺的倒下,压在她肚子上。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即使沈陵是为了救她跳下来,她很感动;即使沈陵是男主角;即使沈陵容颜如玉,但……
  都不能阻挡阮羡鸾那一刻几近崩溃的心!
  垂死病中惊坐起,男主他差点压死我!
  阮羡鸾跌落山崖,将近粉身碎骨,叫男主这么一压,她甚至听到了自己身上的“咔擦”声。
  如果再夸张点,差点连成了粉的骨都吐出来。
  兴许是老天可怜,她没吐出粉,只是吐了血而已。
  她用最后的力气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还是被自己的血呛了一大口。
  待她慢慢将身子坐起一半时,吐出的血顺着她的脖颈、胸前,流到了沈陵脸上、肩上。
  阮羡鸾:……
  她摸索着将怀中的人扶起,搭在了自己肩上。
  “沈陵,你看,你果真是‘亲儿子’,连昏迷都有我做个垫子……”阮羡鸾看着沈陵紧闭的双眼,惨白一笑。又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他的脸,试图将那口鲜血擦掉,只是却越擦越大。
  眼前人薄唇挺鼻,生的极好,那一片殷红,与他的唇色相似,倒是显得有些妖冶。
  阮羡鸾此刻弯弯唇,淡淡一笑:“待你醒了,莫要来找我算账。”
  又将他往自己肩上搭了搭,免得他倒在了地上。
  到底还是没舍得直接把人丢在地上。
  崖下的怨灵都已散去,不知躲到了何处。
  此刻四周的光线昏暗,枯枝落叶,碎石遍地。
  还有风灌满山洞的回声,越发显得空旷。
  许是肩上有个沈陵,阮羡鸾心上最初的不安、惶恐此刻也散去不少,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眼前,媚姬再度出现,“哟,还有心思抱着你那小情郎?”
  看到来人那双死气沉沉的杏眼,和戏谑的语气,阮羡鸾瞳孔瞬间放大,只觉得浑身僵硬,这种感觉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媚姬,原著中无崖下占地为王的女妖,因原身摘下了玄阳仙草,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
  “……”
  阮羡鸾没有说话,眼中尽是防备。
  媚姬俯下身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打量,“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也难怪这少年郎肯为你这般。”
  其实在幻境中,媚姬并未看到多少,待她赶到时,恰好是看到沈陵以毕生修为动用禁术往生咒。
  “他在哪?”面对眼前女妖的肆意打量,阮羡鸾丝毫不肯露怯,即使知道这三日怕是小命难保。
  有些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但当刀刃真正架在脖子上,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既如此,那我便……成人之美。”
  随着话音落下,阮羡鸾也昏了过去。
  她被卷入到了幻境中。
  在这无崖下,女妖媚姬占山为王,布下幻阵。
  就像是蜘蛛编了一张巨大的网,将猎物捉入其中,却又不急于食用,而是用蛛网一点点将其缠绕,折磨致死。
  在这幻阵中,有幻境,有曾经的回忆,或悲或喜,都是被卷入阵中之人最真实的情感所反映的。
  而原主一向好强自负,直面最真实的自己、心中的情绪,自然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她那样的自负高傲,自然是被困在阵中,无法堪破,又怎么可能走的出去?
  无非是越陷越深。
  她睁眼,四下入目,皆是宫墙。
  朱红的宫墙,框住了湛蓝的天。
  这是——陈国皇宫。
  她的母国。
 
 
第52章 无崖下(二)
  阮羡鸾看着眼前朱色的墙,只觉得红的刺目、晃眼。
  直到一个妇人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公主,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妇人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本该干净利落的发鬓此刻也有些凌乱。
  妇人的脸随着声音清晰起来。
  那妇人约莫三十,一张脸上写满了关切担忧,眼底还有欣喜之色。
  这是她的奶娘——许姑姑。
  “奶娘……我在……”阮羡鸾微微张口,哽咽,声音嘶哑。
  陈国内乱,她的父皇听妖道谗言,追求长生,荒废朝政。
  中宫无子,她的母后更忙于笼络母族的势力,巩固后位。
  阮羡鸾年幼,嚷嚷着要母后时,永远都是许姑姑在她身旁轻哼童谣,哄着她“明日便来了”。
  在她的幼年记忆中,关于许皇后的记忆寥寥无几,这许姑姑却占据了一大半。
  “公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奴婢好找。”许姑姑神色担忧,有些责怪的意思。却向她走来,伸出了双臂。
  “奶娘,是羡鸾的错。”她忍住眼底的泪意,向许姑姑的怀中扑去,如幼鸟渴望返巢。
  许姑姑近在眼前,但她却扑了个空。
  她看着许姑姑走来,却穿过自己。
  直到跌落在地,膝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阮羡鸾抬头,看向那张刻在记忆里的脸,却看到一脸担忧的许姑姑此刻眼下却是大片乌青,她一身大姑姑装束,即使再干脆利落的装扮,也掩不了她的疲倦之色。
  许姑姑弯腰,牵起长廊中身着锦衣的小女孩,温声问道:“公主下次需要什么,吩咐奴婢就好了,何必亲自跑出来呢?”
  小女孩长着张粉雕玉琢的脸,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她的声音有些稚气,一双眼却是清澈明亮。她问“嬷嬷,母妃让我学习制香,但为何香房的人却不肯给我柏子?”
  “兴许是没有了吧。”许姑姑看着小女孩清澈明亮的目光,无奈的笑笑,有些为难的应付了一句。
  “可羡鸾找去制香坊,那抽屉里还有的是,连树上也结着不少呀……”
  许姑姑嘴边的笑凝住了,有些苦涩,只是叹息一声,再没说话。
  看着许姑姑牵着年幼的自己走得越来越远,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了宫墙的长廊之中。跌坐在原地的阮羡鸾好似才回过神来。
  陈国许氏,是簪缨世家。世家贵族,多以焚香操琴为风雅。制香更是贵族女子必须要学的,何况她是陈国长公主。
  只是彼时,宫闱内乱,许家失势,中宫不稳。宫中的人向来捧高踩低,她这个长公主,连表面的体面都快维持不住了。许姑姑一个奴婢,又怎么好讲主子的事情呢?
  直到痛觉传来,阮羡鸾才察觉到这是从前的记忆。
  她握紧手中的剑,暗暗自嘲:许姑姑早在她拜入问仙宗前就死了,如今早成了黄土一柸。
  而她不过是在幻境中罢了。
  她连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追上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她回忆起,在原著中,原身心绪不稳,在这幻境中更是越陷越深。
  但这本质上只是一个幻阵,是有破解之法的。
  而这幻境以她自身的记忆编织,“解铃还需系铃人”。
  突破口更是在她自己身上。
  她只能跟着自己,朝着记忆线走,才能寻到破解之法。
  画面一转,大约是两年后,小姑娘已至垂髫。
  小姑娘稍微长开了一些,轻卷衣袖,露出一截手腕,轻拨香丸。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一个小姑娘故作优雅,求其神韵,却始终不伦不类。
  小姑娘面前的许皇后皱了眉,显然是不满意。
  “儿臣愚钝,辜负母后的教导了。”小姑娘点完了香,此刻一听,有些委屈,却再无别的动作,规矩的很。
  许皇后厉声:“你生为长公主,如此平庸,真是丢脸!”
  “母后,可儿臣已经尽力了。”小姑娘此刻泪意上涌,有些抽噎。
  她为了得许皇后一句夸赞,不知在寝殿学了多久,但最后只得了数落。
  即使小姑娘再怎么争强好胜,此刻也有些委屈,低下头,挡住了眼中的泪花。
  只是许皇后没有注意到,她目光透过小姑娘,变的很远很远,隔着氤氲的烟雾,看不真切。
  良久,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叹息:“你若是鸾,便好了。”
  几不可闻。
  小姑娘垂下眼眸,并不明白话语中的意思。
  两年转瞬即逝,圣上一心求仙问道,中宫依旧无子。
  如今“阮羡鸾”即使做得再好,但碍于女子身份,终究不能继承皇位。
  许皇后越发焦急,一碗一碗的坐胎药,补汤如流水一样进了她所在凤仪宫,却没有音讯。
  大宫女正在向许皇后汇报近日长公主的情况,课业,皆是甲等。
  许皇后点点头,虽是宽了心,但眼中忧愁之色更甚:“若羡鸾是男儿便好了。”
  前来议事的国舅劝许皇后宽心,开解:“可公主如此,也很好。”
  许皇后脸上忧愁之色更重,“您又何尝不知,我的心思。”
  国舅见此,仿佛想起了什么,缓缓道:“鸾,本就是公鸟啊。”
  凤虽亦为神鸟,却是以鸾为尊。
  中宫无子,却得一女。
  羡鸾羡鸾,无非是求子心切罢了。
  阮羡鸾看着这一幕,心下却没有多大的起伏。
  有些事,从一开始便能预见结局。
  只是小姑娘却不知道,捧着新制的香前来,听见二人谈话。
  “砰——”
  锦盒落地。
  香丸也一骨碌滚了出来,沾了泥与土。
  没有谁像自己的一生,都被用来期盼另一个人的出生。
  “阮羡鸾”亦是。
  直到,一月后,中宫遇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0423:52:52~2021-01-0901:0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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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无崖(三)
  这自然是好事,尤其是许皇后,她对这一胎极为看重。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生,希望是个皇子。
  小姑娘也是欢喜的,只是自从那日无意听到的话,每日愈发努力去去学习制香。
  小姑娘紧抿双唇,一双眼却死死盯着炉子,直到丝丝缕缕的烟雾从香炉中缓缓流出,才肯稍稍放松。
  阮羡鸾挑眉,就在小姑娘的案前,看着她暗暗较劲,有些无奈。
  “这香方是残本,任你如何复刻,也是无法还原的。”
  说罢,她有些不耐烦的抬手,出剑。
  试图将炉子打翻
  只是剑鞘自空中划过,穿过了缕缕烟,却丝毫没有扰乱半分,烟雾仍在空中浮动,和原来一样。
  剑也如此,压根碰不到香炉半分。
  阮羡鸾只能看着小姑娘一遍遍的核对香方,却无法干预。
  在这幻境中,她只是看客。
  就像她身侧的沈陵,亦是看客。
  沈陵被再次卷入幻境的时候,是一片黑暗。
  良久,当眼前出现场景的时候,已是一片红墙绿瓦。
  他看着阮羡鸾追逐着幻境中的许姑姑和小姑娘,试图劝阮羡鸾不要因幻境而影响心绪,却是无果。
  在阮羡鸾帮着小姑娘捡起一地香丸的时候,他看到她眼底的泪光,却又无法安慰。
  他只能在一旁看着阮羡鸾和幻境较劲,越陷越深。
  此刻殿内的香快要燃烧殆尽,风透过轻开的木窗,扰乱了氤氲的烟雾。
  小姑娘依然在和香方较劲,但一无所获,索性将香方放在了一旁。
  但此刻阮羡鸾看着放在一旁的香方,拔出了剑,狠狠劈下。
  当沈陵以为她又要做无用功的时候,看眼前的场景,却暗道一声“不好!”
  “噔——”随着这声响,那本被小姑娘放在桌案上的香方被打落在地。
  和之前不同,这次,剑虽然依旧是直直穿过了桌案,但却已经接触到了幻境中的物体!
  这里的幻境本就是以阮羡鸾的记忆和心绪为阵,将她的魂魄困在此地。但幻境终究是假的,所以阮羡鸾一直触碰不到里面的实物。
  如今她却能将香方打落,已然是陷入幻境!
  这幻阵就是如作茧自缚,一旦被影响,就会越陷越深,作茧自缚,困住的自然是自己。
  沈陵暗道不好,连忙上前,想将阻止她的动作。
  待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却又生生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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