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就一样样数着告诉她:“早上楚楚老师采访我们过年的时候有哪些开心的事情,采访完了以后,上厕所,洗手,然后晓青老师带我们跳舞,跳完舞以后,坐在椅子上休息,然后,上厕所,洗手,喝水,然后,楚楚老师带我们看书本,学了一个新故事。学完了新故事,开始吃饭,吃完饭老师拿玩具给我们玩,玩了一会儿,就睡觉。睡完觉起来,楚楚老师给女孩子扎头发,上厕所,洗手,然后吃点心,吃完点心晓青老师带我们做游戏,玩‘老狼老狼几点了’,玩了游戏,楚楚老师讲故事给我们听,就是今天学的新故事。然后就没有了。”
云妈妈:“今天学的什么故事呀?宝宝能不能给妈妈讲一讲?”
云喜于是开始讲故事给她听。
故事讲完,她们也到家了。
家里与家外如同两个世界,门外寒风凛冽,门内暖气热烘烘,进了家门先脱衣服,脱鞋子,脱袜子,云喜光脚踩着热热的地板跑进卧室,放好书包,换上睡衣,出来跑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了一根冰棍。
云妈妈在厨房里准备做饭,说:“只能吃个小的,待会儿就吃饭了。”
云喜说:“好的妈妈,我就吃一个牛奶棒。”
云喜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北方的暖气,在冬天里吃冰棒。这滋味儿,啧,美滋滋~一根牛奶棒比一根小布丁还小一些,云喜没过多久就咬掉了最后一口,甜甜的冰冰的一口含在嘴里,云喜从沙发上滑下来,把冰棍的棍儿丢进垃圾桶。
云喜踩着热热的地板蹦跶,捧着脸陶醉,觉得现在的生活真像是做梦一样美好。
再见了,加班。
再见了,社畜生涯。
再见了,生活压力。
啊啊啊做小孩子真的是太幸福了!
云喜上了三天的幼儿园,迎来这个学期的第一个周末。
外面雪化的厉害,到处湿漉漉的,淡薄的一轮太阳挂在天上,风仍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让人疼的厉害。
供暖在周五这天上午结束了,云喜下午回到家时,云妈妈打开空调制热,空间没那么快热起来,云喜裹着厚厚的外套靠在沙发上,感受到刻骨铭心的寒冷感包围了她。
独属于南方的,穿再多衣服也无法抵御的冷空气之魔法攻击!
“这不可能啊。”云喜茫然的呢喃,“北方怎么会出现南方的湿冷?”
“难道这个世界不一样?”
云喜百思不得其解。
哎,还是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因为停了暖气,周五晚上和周末的两天晚上,云喜被云妈妈抱到主卧里和她一块儿睡的。
这让云喜很不适应。她真的真的有N年没和别人同一张床睡过了,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突然被云妈妈塞进她的被窝里搂着一块儿睡,云喜就……怎么说呢,反正闭着眼睛好久都没睡着,等熬不住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
云喜醒过来,把头埋进被子里,手捂着发烫的脸。这种事情,真的,心理上很难适应。
云喜在被窝里赖到十一点多钟。
云妈妈准备做午饭了,在门外喊了她一声,“宝宝,要起床了。”
云喜从被窝里爬出来,压下心头羞窘的、难言的不适感,自己给自己穿衣服。
空调制热一直开着,房间里很暖和。云喜穿好衣服拖鞋,站到凳子上刷牙洗脸。
能自己做的事情,云喜都尽量自己做。
她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性格,但这些天来她摸索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没有引起云妈妈的怀疑,那姑且按照她真实的想法去表现吧。
周六在家里度过,周日外面雪化的差不多了,阳光撒下来稍微有点儿热乎气,不少人出来散步,云妈妈也带着云喜去下面走了走。
云喜在楼下又看到了双胞胎弟弟夏阳。他和一群小孩子在追逐打闹,衣服上、裤子上沾了不少灰土,估计在地上打过滚的。
云妈妈也看到他了,一看见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云妈妈就皱起了眉头。
夏阳玩了一会儿,有小朋友提醒他,说“夏阳你妈妈来了”,夏阳转过头,看到云妈妈,立刻露出笑脸跑过来,叫道:“妈妈。”
他脸上也脏兮兮的,拖着鼻涕,袖子抹过不仅脏了袖子,脸上也更脏了。
云妈妈忍了好大的气,才能心平气和的和小孩儿说话,她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夏阳擦脸,说道:“你爸爸不给你换衣服?”
夏阳仰着头方便她擦脸,说:“爸爸给我换了。”
云妈妈说:“你身上这件衣服什么时候换的?”
夏阳眨眨眼,说:“上幼儿园那天换的。”
云喜低头看看自己上幼儿园那天换的外套,还是干净的,再看弟弟夏阳身上那件外套,到处脏兮兮,特别是袖口,噫~云喜瞄了一眼立刻就移开目光。
云妈妈心平气和的语气撑不住了,“你爸又在打游戏?”
夏阳点头说:“嗯。爸爸说他这两天要冲段位,让我别吵他。”
云妈妈问:“他不管你?你吃饭呢?”
夏阳说:“我会冲泡面,家里还有面包,蛋糕,有好多吃的,我饿了自己拿东西吃。”
说完,夏阳流下一串鼻涕水,又想用袖子去擦。
云妈妈拦住他的手,用纸巾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像正在酝酿惊雷闪电的天空。
云喜给尚未谋面的原主爸爸贴上一个‘游戏成瘾重症患者’的标签,悄悄的退后两步,和徘徊在爆发边缘的云妈妈拉开距离。
云喜不知道云妈妈在想什么,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拉起夏阳的手,对云喜说:“阿喜,咱们先回家,给你弟弟换了衣服再下来玩。”
云喜乖巧点头,“好的。”
第3章 有钱啊!
周日中午,夏阳留在家里和云妈妈、云喜一起吃饭。
吃完饭两个小孩玩了会儿,云妈妈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出来,赶他们去睡午觉。云喜不想让脏弟弟睡她床上,云妈妈看出来了,带夏阳去她屋里睡。
云喜没什么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事情,不知道过去多久,云喜听到门外传来云妈妈和谁讲电话的声音。
声音不是很大,听不太清晰。云喜眼珠子乱转了会儿,下床悄悄走到门后面,把耳朵贴在门上面听。
“……是的。我看到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恼火!……当初我说让两个孩子都跟着我,是他不肯,他非要儿子,可是现在你来看看他把孩子带成什么样了!……我不管你们家怎么商量,孩子在你们家过不好,我就把他接过来……不答应?凭什么不答应?我告到法院都是我有理!”
“……那你说怎么办吧?他那副脾性是狗改不了吃侍了,孩子继续给他带我不放心。……我知道你们带不了,带不了我接回来,没有比我这儿更适合孩子生活的地方。”
“……行吧,你们慢慢商量吧。孩子这几天住我这儿,我就看你们那好儿子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家里丢了个人了。”
云妈妈挂掉电话,仍是满心的气不顺。
云妈妈抄起抱枕狠狠地砸下去,把它当做是那个令她生出满腔怨怒的人,恶骂道:“狗X玩意儿!老娘X你大爷的!”
“王八蛋……”云妈妈在原地转了两圈,自己给自己消了消气,扭头进卧室,准备陪小儿子一起睡个午觉。
云喜听着外面没声音了,悄悄走回床边爬进被窝里,躺了没一会儿,脑子里把刚刚得到的信息和以前得到的信息结合推测,慢慢的睡意涌上来,云喜想事情想着想着睡着了。
这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沉迷游戏放养儿子的夏爸爸上门接崽。
他看起来情绪也不太好,灯光下脸色苍白,黑眼圈十分明显,神情蔫蔫的,有些疲倦的样子,进门来没一分钟的功夫,打了三个哈欠。
夏爸爸看看餐桌上热腾腾的新鲜饭菜,一点不客气的拉开一张空椅子坐下,把儿子面前的碗和筷子拿过来,说:“这么巧,我也在这儿吃个晚饭吧。”话音没落,筷子夹了菜已经送到嘴边了。
夏阳似乎习以为常,滑下椅子自己去厨房拿碗筷盛了一碗饭回来。
云妈妈捏紧筷子,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盯了夏爸爸一眼,随即如同他是什么伤眼的东西一样,厌恶的移开了视线。
云妈妈放下手里的碗,发出“砰”的一声响。她起身把每一盘菜端起来给两个孩子和自己分了,留下空盘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砰、砰”撞击的的声音吓得两个孩子捧着碗不敢动弹。
云妈妈端起碗,对两个孩子说:“吃饭。”
夏爸爸咬着筷子看看空空的菜盘子,又看看阴沉着脸低头吃饭的云妈妈,不敢说什么,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句什么,低下头来扒干净碗里的饭,起身去厨房,干脆站在电饭锅边上,吃完一碗盛一碗,光吃米饭照样吃的挺香。
家里奇怪的氛围一直维持到夏爸爸带着夏阳走了,才慢慢舒缓过来。
云妈妈心情不好,明摆着的。她不让夏爸爸把夏阳接走,夏爸爸很强硬的把夏阳抱走了,云妈妈忍无可忍脱下一只拖鞋飞过去砸中夏爸爸的后脑勺,夏爸爸趔趄了一下,跑得更快。
云妈妈坐在沙发上,木着脸看电视,不过,虽然眼睛是盯着电视的,但其实她什么也没看进去。
云喜坐在一边,悄悄的观察云妈妈,腹诽道:这是个有故事的家庭啊。
第二天周一,要上学。
天渐回暖,小朋友们开始减衣服了,幼儿园的户外活动时间也开始变多。
今天上午的活动课,楚楚老师带小朋友们去到操场上玩游戏,云喜消极的参与在其中,眼光老是忍不住去瞄隔壁场地骑着羊角球蹦蹦跳跳的大班小朋友……屁股下的羊角球。
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啊。云喜小朋友的内心有点儿蠢蠢欲动。
玩了三十多分钟,楚楚老师停下来,和晓青老师摸了摸小朋友们的头和背,发现大多小朋友出汗了,指挥小朋友们列成队,两个老师一前一后,带领意犹未尽的小朋友们唱儿歌,绕着操场散步。
云喜在一堆小朋友中间滥竽充数,嘴巴跟着动,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云喜的眼睛还在盯羊角球。
想玩。
心痒痒的。
可惜楚楚老师没有带他们再玩新游戏的打算,绕操场跑步一圈,就带小朋友们唱着儿歌回教室去了。
云喜这一天心里都在惦记着羊角球。
下午放学,云妈妈接到她回家的路上,云喜内心经过挣扎,晃着云妈妈的手说:“妈妈,我想买一个羊角球~”
云喜小朋友仰着脸,眨巴着大眼睛卖萌。
云妈妈问:“为什么想买这个啊?”说着,已经拿出手机了。
云喜说:“我想要玩这个。”
云妈妈说:“行,给你买个羊角球。”
云妈妈低头操作手机,过了一会儿问:“你想要什么颜色的?买你最喜欢的颜色好不好?”
我不知道原主喜欢什么颜色啊……云喜乖乖说:“好的。”
没过一会儿,云喜说:“妈妈,给弟弟也买一个吧。弟弟喜欢什么颜色啊?”
云妈妈说:“弟弟喜欢黄色。”她加购下单后,低头摸摸女儿的头,夸奖道:“宝宝真棒,买玩具不忘记给弟弟买一份,你对弟弟好要告诉他,明天见到弟弟你和他说这件事,让他知道姐姐对他好。”
云喜乖乖点头,说:“好的。”
云妈妈周一下的单,周三,就收到了快递。
云喜放学回家,就看到客厅里一黄一绿两个羊角球,静静地靠在墙边。
云喜跑进卧室把书包放好,欢快的跑回来奔向羊角球。
云妈妈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去厨房做饭。
吃饭的时候云喜还在乐呵。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小孩以后,似乎很容易感到满足,心里的快乐是从前很少能体会到的。
吃完饭七点多钟,云妈妈看看又跑去玩羊角球的女儿,说:“宝宝,妈妈要去收房租了,你跟妈妈一起去,回来再玩好不好?”
五岁的孩子,云妈妈并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家里。
收房租?
云喜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扭头看向云妈妈。
云妈妈耐心地问:“宝宝,妈妈去收房租,你陪妈妈一起去好不好?”
“好!”
云喜利落的站起来,丢开好玩的羊角球,奔向云妈妈身边。
云妈妈带云喜住在顶层,同一层有四户。她们出门后,云妈妈带云喜去敲离她们家最近那户人家的门,大声喊道:“交房租啦。”
住在里面的人很快来开门,拿着手机笑着跟云妈妈打招呼。
云妈妈应一声,打开手机收款界面让她扫码,低头在本子上看了两眼,说:“你的合同还有两个月到期了啊,不续租提前一个月告诉我。”
租户说:“好的,到时候我提前告诉您。”
云喜还在猜测房租有多少的时候,云妈妈带她走向对面的两户……
在云喜以为云妈妈坐拥四套房子,正在暗搓搓算自己以后能继承到几套的时候,云妈妈带她下楼,一户户敲开楼下的门,喊:“交房租啦——”
云喜的表情渐渐变化。
天啦
omg!
包租婆!
妈妈呀!
我!是!包!租!婆!的!女!儿!
!
!
!
是的,这整栋楼都是她们家的。
楼高十二层,一层四户,除开一户她们自家住的,其他四十七户都租出去了。
难怪云妈妈离婚了也没出去工作。
这还要工作什么啊!
手里有一栋楼!
光靠房租就能活的十分滋润了!
云喜想想从前社畜的自己,再回来想想现在的自己,一时间悲喜交加,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