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明明很温柔。
但他的语气却比寒冬屋檐下的霜凌还要冰冷。
“疼也得忍着。”
男人低头亲昵地吻着女人的睫羽,声音冰冷如雪刃。
“这都是翩翩欺骗朕的惩罚。”
云翩翩听到萧长渊的话,鼻尖一酸,差点要哭出眼泪来。
她担心她这辈子都逃不出萧长渊的魔掌心了。
萧长渊亲完云翩翩的眼睫,直起身子,神色清冷地抱着她,往屋子外面走去。
他将她放到牛车上,车板太硬,云翩翩的确有些疼,忍不住缩起了身子,萧长渊看到后,微微皱了皱眉,他转过身,回屋子拿了一床被褥,垫到冷硬的车板上。
云翩翩坐到被褥上,缩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谢谢夫君。”
她总是能够轻易地感受到萧长渊掩埋在寒霜冷雪之下的温柔。
可是,跟过去纯情的失忆渊比起来。
现在冰冷的暴君渊,还是不够他温柔。
萧长渊驾着牛车将云翩翩带到县城,驱车去往医馆,萧长渊将云翩翩从牛车上抱下来,一路抱进了医馆里,云翩翩红着小脸想要自己走路,但萧长渊却拒绝了她的请求。
医馆里的众人,纷纷抬起头,盯着他们二人看,眼中溢满了惊叹。
一则是惊讶于他们的举动,二则是惊艳于他们的相貌。
以往每次进城之前,云翩翩都会用锅底灰给萧长渊涂脸,将萧长渊俊逸非凡的面容掩藏在乌漆墨黑的锅底灰之下,用以躲避楚毅及睿王的探子。
但如今萧长渊恢复了记忆,她就不必再为这件事情忧心了。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萧长渊完全可以对付他们。
帝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底。
众人纷纷用惊叹的目光,望向他们二人。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萧长渊微微皱起了眉头,抱着云翩翩的双手微微用力。
他缓缓抬起冰冷阴沉的寒眸,眸光如冰,阴鸷地望向众人。
男人的声音冰冷阴沉,满含杀意,如同渗血一般。
“再看她一眼,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全剜了。”
他的身上散发出迫人的低气压,宛若冰冷深寒的煞气,无端令人心生畏惧。
众人纷纷低下头,吓得脸色发白,不敢继续用眼睛打量他们。
萧长渊浑身冒着寒气,阴沉着俊脸,将云翩翩抱进了医馆的里间,片刻之后,萧长渊抱着云翩翩从医馆里出来,众人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满室的寂静。
直到萧长渊离开,众人才敢抬头,松口气的同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方才这位公子是谁?相貌如此俊秀,脾气却如此可怕?”
“想必是江湖中人,我看他眼睛里都满是杀气。”
“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中人,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其中有一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画像,问向旁边的病患。
“你看方才那位公子,像不像这个人?”
病患低头看了那张画像一眼:“像,却也不像,倒是一样的非凡出众,兄台是要找什么人吗?”
那人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远房亲戚家的儿子走丢了,眼下正托人四处寻找呢……”
“原来如此……”
病患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身边早已不见了方才那人的踪影。
那人正是睿王安插在青城县的探子,用来四处寻找萧长渊的下落。
探子匆忙走出了医馆,环顾四周,大街上早已失去了萧长渊的踪影,探子面色一凛,迅速来到一间僻静的宅院,敲了敲门上的铜环,片刻后,木门被打开,探子抬脚走了进去,对里面的人说道:“速速禀告睿王殿下,青城县医馆出现疑似萧长渊的人,请殿下派人来确认。”
这些探子虽然是睿王安插到各个县城里的暗桩,但他们却并不知道萧长渊的长相。
当日,一封从青城县送往洛京的密信,被信使揣到怀里,快马加鞭地送出了城。
.
萧长渊买完药膏之后,驾着牛车带云翩翩回了江家村。
他将云翩翩拦腰抱起来,向屋子里走去,云翩翩已然习惯了将萧长渊当做代步工具,每天被他抱过来抱过去,萧长渊将云翩翩抱到床上,伸手要给云翩翩抹药。
云翩翩红着小脸缩到角落。
“我、我自己可以抹药。”
“翩翩。”
萧长渊薄唇微抿,神色冰寒道,“朕不喜欢被你拒绝。”
最后,云翩翩只好半推半就地被萧长渊按在床上亲自上药,她觉得沐浴跟上药这两件事情比练魔功还要亲密磨人,上完药之后,云翩翩浑身酥软,眼眸湿润,小脸红得快要冒烟。
她像个布娃娃一样被萧长渊揽到了怀里。
萧长渊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云翩翩烧得滚烫的脸颊。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
仿佛是在压抑忍耐什么汹涌的情绪。
“朕这几天就先放过你。”
云翩翩听到这句话,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她家大暴君总算是做个人了。
大概是她眼中的欣喜若狂太过于明显。
萧长渊低头,用薄唇狠狠地咬住了她红得滴血的耳朵。
云翩翩再次泪眼婆娑了起来。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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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君果然说话算话。
接下来几日,他再也没有拉着她练魔功。
但是,大暴君每日的奖励跟惩罚,云翩翩仍旧逃不掉。
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云翩翩贼心不死,开始计划下一次的跑路方案。
“夫君,我们快没钱了。”
云翩翩将百宝箱里的银票拿出来清点,发现里面只剩下一百多两了,这段时日,萧长渊一直都没有进山打猎,于是云翩翩眨了眨眼睛,纯洁无辜地望向萧长渊。
“山上的小猎物,都在期盼夫君的大驾光临呢……”
她想用上山打猎这件事情支开萧长渊,然后趁机背着包袱跑路。
萧长渊垂眸,神色清冷道:“朕抱翩翩一起去打猎。”
云翩翩委婉地拒绝道:“夫君抱着我,该如何射箭呢?夫君这双充满力量的手应该用来射箭,用来赚钱,而不是用来做抱我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萧长渊眸光幽寒地望着她。
“翩翩所言极是。”
云翩翩听到他的话,正要心花怒放。
结果下一秒,她就听到萧长渊冰寒低沉的声音。
“那翩翩就自己走路上山吧。”
云翩翩一愣,瞬间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塌软了下去。
她没有办法拒绝萧长渊,只好背着竹篓上山。
布灵布灵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山林深幽,脚下满是干枯的树枝跟碎石,踩在上面咯啦作响。
云翩翩走到一半,双腿就开始发软。
累得气喘吁吁。
都怪萧长渊这段时间一直将她抱来抱去,以至于她的双腿都变成了摆设,没走两步路就开始虚软无力,云翩翩累得坐到石头上,仰起小脸,楚楚可怜地望着萧长渊。
她伸开双臂,想要萧长渊抱自己。
“夫君,我好累呀……”
萧长渊走到她的身前,垂下寒眸,神色清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不是说朕的双手不能做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大暴君真的好爱记仇哦。
云翩翩立刻认错道:“对不起,夫君,我错了。”
萧长渊没有动,只冰冷地望向她:“告诉朕,朕的双手应该用来做什么?”
云翩翩楚楚可怜道:“应该用来抱我。”
萧长渊并没有为难云翩翩太久,就伸手拦腰抱起了云翩翩。
他抱她的时候,就像抱起一个纸人那样轻松。
云翩翩被他抱到怀里,立刻安心下来,她将粉颊靠在萧长渊宽阔的肩膀上,睡意瞬间席卷全身,她眯着眼睛,有些困顿地说道:“夫君,我好像走累了,你让我睡一觉吧。”
初夏清凉的微风,拂过清幽山林,树叶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
过一会儿,耳畔传来萧长渊清冷低沉的声音。
“睡吧。”
云翩翩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有种暴君渊变回了失忆渊的错觉。
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柔。
云翩翩没有细想。
她太困了。
脑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发现她躺在萧长渊的怀里,他们置身于山林的半山腰上,西面没有树木遮挡,放眼望去,远方落日熔金,映得天边的彩霞,如同云锦一般好看。
云翩翩的身上盖着萧长渊的墨色玄裳。
她揉了揉眼睛,望向远方的日落,弯起了红唇。
“今天的夕阳真好看。”
没想到,她竟然从中午睡到了黄昏。
他是故意将她抱到这里,让她欣赏美丽的日落吗?
“夫君怎么没有叫醒我呢?”
现在都黄昏了,萧长渊抱着她,一定没法去打猎。
他们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归地下山了。
似乎是察觉到云翩翩在想什么,萧长渊淡淡地说道:“布灵去打猎了。”
云翩翩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
萧长渊道:“朕教会了布灵该如何捕猎。”
云翩翩侧过脸,怔怔地望向萧长渊,杏眸里溢满了不可思议。
“可是,布灵布灵是小狗,小狗怎么会捕猎呢?”
萧长渊神色清冷道:“只有你才会觉得它是小狗。”
不多时,云翩翩听到了声响,回过头望去,看到布灵布灵嘴里叼着一只野兔回来了。
它将野兔扔到山石旁边,那里堆着好几只小猎物,以及几根人参。
布灵布灵看到云翩翩醒过来,水汪汪的眼眸立即亮了起来,拼命地冲她摇尾巴。
似乎是想要她夸奖它。
云翩翩不敢置信地睁大了澄莹秀澈的杏眸。
她家小狗不仅会爬悬崖、找千年人参,竟然还会打猎……
这怕不是要成仙了。
萧长渊在她身后,淡淡地说道:“以后就由布灵负责上山打猎,赚钱养家。”
云翩翩:“……”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能让一只小狗来养家呢?
萧长渊将这些猎物收到了竹篓里,背着竹篓,拦腰抱起云翩翩,向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吃过饭,沐浴过后,躺到了床上。
云翩翩正要觉得今天的大暴君似乎待她有些温柔。
萧长渊就覆了过来,开始练起了魔功。
云翩翩双颊嫣红,浑身酥软,美梦破碎后,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跑路计划。
片刻之后,她终于用她那浆糊一样的小脑袋想到了一个办法。
“夫君,你不想回皇宫吗?”
说来也奇怪,萧长渊恢复记忆之后,从来都没有提过回皇宫的事情。
原著中的萧长渊,恢复记忆之后,立刻就杀回了皇宫。
但是,萧长渊现在却提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萧长渊将云翩翩娇软的身体揽在怀里,苍白修长骨节瘦削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白嫩粉润的香肩。
他神色清冷,凤眸微眯,眼角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翩翩想去皇宫?”
云翩翩呼吸紧张地点了点头。
萧长渊语气清冷。
“为何?”
云翩翩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红着小脸说道:“因、因为我想当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固定更新时间为21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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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云翩翩察觉到萧长渊的手指微微一顿。
心中立即打起鼓来。
诚然,她这话说得的确有些不要脸。
她犯了欺君之罪。
大暴君得知真相后没有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已然是对她的恩宠。
她不该仗着他对她的宠爱,就得寸进尺,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来。
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云翩翩将小脸埋在萧长渊光润玉泽的胸膛上。
浓密的眼睫止不住地扑扇轻颤。
纤白细嫩的手指,缓缓攥紧,因为太过用力所以微微泛白。
她开始后悔说出这句话了。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萧长渊一声微不可闻的低笑,带着淡淡的讽刺。
“朕的翩翩如此胆小,野心倒是很大……”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语气又轻又冷,宛若夏日里一阵幽凉的冷风,令人难辨喜怒。
云翩翩也摸不准他究竟有没有因这句话而生她的气。
一只苍白修长骨节瘦削的手。
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
云翩翩被迫仰起头,望向萧长渊那双幽冷深邃的寒眸。
萧长渊盯着她,神色清冷,寒眸里的墨色浓郁得像是化不开的墨砚。
“翩翩,做皇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翩翩心中微微一紧。
像是被人突然握住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