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后我努力作死——昔邀晓
时间:2021-03-18 09:56:31

  我确实不会有事——李余想说这句话,可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还没失身就先失声了,可以的。
  李余没法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只能把接下来的一句话在心里过一遍——
  会有事的是你。
  李余抬起五指并拢且微微拱起的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拍到了男人的双耳上。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网瘾少女,她看过的女子防身术视频不下三部。
  许多招式都因为缺乏实战和练习给忘了,唯独这招她记得非常清楚——双峰贯耳。
  关于这招,拍视频的人曾三申五令,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在日常生活中轻易使用,它甚至是没办法进行练习的一招,因为这招能让对方耳膜穿孔。
  在早期还能用手掌打头的格斗比赛中,就有选手一巴掌打穿了对手的耳膜。
  李余直到穿越前都没听说过有谁用这招对付过不法分子,万万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个机会,亲自验证它的效果。
  男人先是被李余给打蒙了,下一瞬才开始因疼痛而尖叫,甚至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吵死了……”恢复声音的李余堪称冷血地走到一旁的灯架前,她举起灯架,用上头插蜡烛的尖端对准捂着耳朵满地打滚的男人,猛地刺了下去。
  ……
  屋外天空依旧晴好,丝毫不会因为谁做了什么,遭遇了什么而改变。
  李余侧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背倚着柱子仰头望天,呆愣半晌才缓缓回神,侧头看向不远处大敞的屋门。
  那个男人还在里面,不过已经没声了,也不知道死了没,李余没去确认,只扯了轻纱床帐拧成一股把人手脚绑起来,以防万一。
  为了避免她手抖绑不牢,李余还从屋里顺了一对香箸捏在手里,用作防身。
  不过……这么久没动静,就算之前没死,现在也流血流死了吧?
  李余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香箸,迟钝地想到:
  她这是……被卷入宫斗了?
  小说里女主角遇见这种倒霉事不是洞察先机防范于未然,就是洞察先机反坑坏人一把,让始作俑者自食恶果,怎么到她这就得亲手杀人了呢。
  她这都什么命啊?
  李余扪心自问,然后得出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结果——她命不好,如果命好,她就不会被系统挑中,穿越来这个世界了。
  李余愣愣地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方才还跟遁入空门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了无生趣”四个大字的李余瞬间就如惊弓之鸟,猛地从美人靠上弹了起来。
  待看清来的人里是桂兰领头,她又跟泄了气似的,蔫蔫地坐了回去,手中的香箸也跟着摔到了地上,撞击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闻鹫也来了,他毕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血腥味极其敏感。
  桂兰在李余面前停下的时候,他顺着气味走到了屋门前,看见屋里的惨状,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有个太监跟着闻鹫走到门口,看清里头的情形,尖叫着摔倒在地。
  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扇门,桂兰见李余一脸疲惫什么话都不肯说,当即就走到了门那,并毫不意外地被惊退了半步。
  她飞快回过神,疾步走到李余面前,蹲下后再度唤了一声:“殿下……”
  李余终于应了:“回去吧。”
  她低声道:“我有点困了,想回去再睡一觉。这一天天的,都快睡成猪了还是想睡,就尼玛离谱。”
  桂兰愕然:“睡、睡觉?”
  桂兰虽然不曾亲眼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从闻素被下毒、带走李余的宫女不知所踪,以及目前的情况来看,不难想象李余的遭遇,即便李余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伤害,那也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可现在,受到惊吓的人不哭不闹,只说自己想要回去睡一觉???
  李余紧紧交握自己颤抖的双手,恶声恶气道:“不然呢,蹲墙角玩自闭自欺欺人说‘不是我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吗?别想了,像这种垃圾,来一个我弄一个。”
 
 
第十八章 “他是我杀的。”
  李余话说得狠,咬牙切齿那股劲儿搭配上屋里满身是血一滩烂泥似的男人,表达出的效果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闻鹫还站在门前,他侧头望向李余,看着那个沐浴在炎热日光中,却犹如置身寒冬一般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的女子。
  若非她手抖的停不下来,嗓音也哑得吓人,闻鹫差点就信了她所表现出的无所畏惧。
  然而事实是,她在怕,即便装得再怎么凶,再怎么狠都不能否认,她此刻仍旧沉溺在恐惧当中。
  闻鹫和李余并不算熟,他第一次听说“安庆公主”这四个字,是在皇帝下旨让李余去和亲的时候,那时他还在北境,虽一心忠君,可还是对联姻谈和一事充满了抵触——
  用大祁的财帛米粮和一个公主,去换打仗也能打来的一时安稳,不值。
  可心眼堪比蜂窝煤的周寻劝他不要反对谈和,因为他的忠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握几十万大军,又被誉为大祁战神,身负累累军功,若他反对谈和,京中那些支持谈和的老狐狸说他之所以反对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北境战火不歇,以保证风火军的地位,那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闻鹫当面应得好好的,转头就给京城去了封折子,差点没把周寻鼻子给气歪。
  若非后来闻鹫重伤被皇帝召回京城,这事怕是还有得磨。
  回京后,闻鹫知道谈和一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心里多少有些窝火。
  那日在屋顶上救皇长孙时,他见到琅嬛殿的高墙内站着一红衣女子,猜到那便是要被送去和亲的安庆公主,便不由地将那一抹灼眼的红色记在了心里。
  之后东宫大火,依旧是那抹红色,头也不回地走进火海,又被他亲自扛了出来。
  到此为止,闻鹫对李余的印象仅仅只是可怜的、宁可被烧死也不愿被送去和亲的公主殿下。
  直到那日碰巧听见李余同李文谦说的话,闻鹫脑海里关于李余的印象才瞬间变得丰满起来——
  她原来还是一个很有脾气的姑娘。
  这个“脾气”不是指娇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而是指她性情坚毅不屈,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自己的举动容易惹来流言蜚语的情况下,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决定。
  所以闻鹫很怀疑,这样的人,当真会因身处困境而去寻死吗?
  可她主动走向火海是真,不用和亲后依旧在骑射课上做那些不要命的举动也是真,这一度让闻鹫弄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也是,他无法确定李余在怕什么。
  也许是心有余悸,也可能是头一次杀人,无法接受自己亲手夺去他人性命的事实,又或者两样皆有。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闻鹫眉头微蹙,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探究李余惧怕的源头。
  这明明和他毫无关系,就算确定了源头又如何,若是前者,自己不是李余的父兄,贸然安慰只会显得唐突。若是后者,就算他是李余的父兄他也没法安慰,因为他是杀敌无数的武将,早就对收割他人性命的举动习以为常,完全无法与李余共情。
  闻鹫缓缓收回视线,决定不再管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但就在目光掠过的刹那间,他以百步穿杨都不嫌费事的目力,看到了李余手腕上的疤。
  李余的武袍本就是窄袖的样式,若只是骑马,并不用佩戴护臂,因此袖口很轻易便随着李余曲臂的动作微微往上,露出了那一道颜色明显比周边皮肤要深很多的疤痕。
  那疤痕既刺眼又丑陋,如无意外,必是为了寻死而划下的。
  听闻皇上发现安庆公主已经疯掉之前,琅嬛殿还没有桂兰,也没有伺候的宫女,所以她是在空空荡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宫殿里,拿利刃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或许那日,她身上还穿着他曾在屋顶上见过的那一身红衣……
  闻鹫凝视着屋里没有半点动静的男人,突然来了一句:“他还活着。”
  李余听见闻鹫的话,原本只是轻颤的身躯猛地一震。
  她转头看向闻鹫,却只看见闻鹫迈步踏进门内的身影。
  李余没反应过来闻鹫进去做什么,即便反应过来了,按照她现代人的思维,也只会觉得闻鹫是进去救人的。
  毕竟是一条人命,按照现代法律,弓虽女干未遂还构不成死罪。
  可让李余没想到的是,屋里传来了两声吓人的闷响,听起来就像是又沉又重的肉.体被人猛地掼到墙上,接着又摔落在地的声音。
  这下别说李余,便是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跟着颤了颤。
  不多时,闻鹫从里头出来,上身衣服齐整洁净一如方才,下身的衣摆却沾了血迹,看着像是……像是发现那男人还活着,进去补了一脚,且这一脚威力甚猛,直接把人踢到了墙上。
  他还说:“这下死了。”
  李余脸上堆满了错愕,好半天才接道:“听、听出来了。”
  若那男人当真还剩一口气,闻鹫这一脚确实是能把人给踢死咯。
  桂兰也是满脸的诧异,不明白闻鹫此举为何。
  闻鹫像模像样地解释道:“他找人给我妹妹下毒,我不揍他,难道还请他喝酒吗?”
  桂兰头疼。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若人还活着,至少能留着审讯,确定此事是他一人策划,还是有幕后主使。
  然事已至此,桂兰也没太纠结,她轻声询问李余能不能站起来,需不需要传步撵。
  李余摇了摇头。
  她现在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想自己慢慢走回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鹫的举动,李余慢慢从自己杀了人的混乱中脱离出来。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的状态至少得持续好长时间,甚至为此烙下阴影,一辈子无法摆脱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偏偏她的大脑就是信了闻鹫的邪,自动把满屏循环的“我杀人了”,切换成“原来我没杀人”。
  这样的好处就是李余很快就从浑浑噩噩中抽离,大脑逐渐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并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殿下?”桂兰小心翼翼地唤道。
  李余闭上眼,深呼吸三轮调整心情,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却还是忍不住转过身,丢下桂兰以及一众随行宫女,往刚刚过来的方向一路狂奔。
  “殿下!”桂兰没想到,连忙追了上去。
  但因李余穿着武袍行动方便,身着裙装的桂兰等人愣是没追上。
  李余是回去找闻鹫的,这次她运气不错,跑到半路就遇见了比她晚走的闻鹫。
  闻鹫见李余朝自己一路奔来,有些困惑地停下了脚步。
  李余跑到闻鹫面前,也停下了脚步。
  她气都没喘匀,就问闻鹫:“你是不是、是不是在骗我?”
  闻鹫面不改色地反问她:“骗你什么?”
  李余张了张嘴,又一次发不出声,但这次她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挤着嗓子艰难道:“在你进去之前,他已经死了。”
  说出这句话后,李余发紧的嗓子终于松开,于是接下来的话就变得顺畅了许多——
  “他是我杀的。”
  闻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李余,过了一会儿,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叹了一口气:“收买宫婢,意图对公主殿下行不轨之事,论罪当诛。”
  “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
  “所以这不是你的……不是你的锅。”
  他本想说“这不是你的错”,可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李余不久前教过自己的话,便用上了。
  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余遭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哭,知道自己杀了人没哭,以为自己没杀人时也没哭,听到他这句现学现卖的话,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眼泪就溢出了眼眶。
  “谢谢……”
  李余当初教闻鹫的时候也没想过,从旁人口中听到一句夹杂着网络用语的话,是件那么有冲击力的事情。她一只手用力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低着头哑着嗓子跟闻鹫道了声谢。
  谢他的谎言,也谢他的安慰,更谢他在她心态崩塌的时候,用她熟悉的用语,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给了她些许心灵上的慰藉。
  身后传来桂兰等人赶来的声音,李余擦了擦眼泪,低声对闻鹫道:“小心林之宴。”
  闻鹫愣住。
  李余转身跟桂兰她们回去,没走出几步又回头朝闻鹫道——
  “我以后再多教你几句吧,你没事在我面前多用用,我肯定每天都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第十九章 “有点心吗?要很甜的那种。……
  李余回去后闷头睡了一个下午,期间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噩梦,直到傍晚才彻底醒来。
  醒来后她睁着眼睛裹着薄被蜷缩在床上,因为刚刚睡醒有些冷,也因为白天睡觉晚上醒来导致感官有些混乱。
  她任由自己发呆神游,等回过神再去想那些噩梦,便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噩梦的内容,只记得身处梦境时那满心的恐惧与绝望。
  但再怎么恐惧和绝望,只要醒来,威力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她目前情况良好,并没有因为噩梦造成二次心灵创伤。
  她甚至还感到庆幸:若没有闻鹫那一手操作,自己定然还处在理智为负的浑浑噩噩中,做了噩梦醒来的反应怕是会比现在还要狼狈百倍。
  感恩的心,感谢闻鹫。
  “殿下醒了?”进来点烛火的宫女朝着床上的李余轻声唤道。
  李余“嗯”了一声,没动。
  宫女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将李余醒来的消息汇报给正在殿外的桂兰。
  不多时,桂兰走进殿内,来到床边掀开薄纱床帐,问李余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桂兰这么一说,李余才觉出饿来,她从床上爬起,让桂兰给自己弄点吃的。
  桂兰见李余能睡能吃,一方面放下了心,另一方面又因李余从事情发生到现在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不由得起了些许畏惧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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