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萍虽然宠爱孩子,但不溺爱孩子,拦住田秀芝笑道:“婶子,别管他,叫他玩。”
“可这……”
“没事,反正也是脏了,就叫他玩个够。”
顾成全媳妇问丁颜:“你家小宝明年春天上不上育红班?”
丁颜:“上,已经报上名了。”
顾成全媳妇高兴道:“那感情好,我家德华也上,正好叫他俩做个伴。”
他们那一片的孩子,大的大,小的小,象顾德华这么大的,还真没有,等以后丁颜他们搬过去了,顾德华就多了个小玩伴,她看孩子就能省不少心。
正说着,村里一个叫柳爱珍的过来拿衣服。
她闺女过几天出嫁,她托田秀芝给闺女做了两件花棉袄,说好今天过来拿。
田秀芝进屋把做好的棉袄拿出来给柳爱珍:“你看看合不合意。”
柳爱珍笑道:“你做的活,我还有啥不合意的。”
顾成全媳妇过去看了看那两件棉袄,惊讶地问田秀芝道:“老姐姐,这都是你自个儿做的?”
柳爱珍抢着回道:“可不是她自个儿做的嘛,我婶子这裁缝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别的村都有人专门跑过来请她做衣裳呢。”
顾成全媳妇感叹道:“老姐姐,你这手艺,可比我经常做衣裳那两家都强多了,特别是离咱们家属院最宾那家,哎哟裁缝师傅别看手艺不咋地,脾气却不小,他哪儿做的不好也不让说,反正你爱做不做,每回去他那儿做衣裳,我都能给气个半死。”
田秀芝:“我也就是在村里做做,精细的衣裳我可做不来。”
顾成全媳妇:“你这手艺,甩那老头子八百里都不止,就这样,那头子生意还好的不行,谁让咱们那边儿裁缝铺子少呢。”
丁颜:“我娘闲不住,等到搬过去了,想在家属院附近开个裁缝铺子,婶子,你觉得咋样?”
“那感情好,我要有你娘一半的裁缝手艺,我也开。”
丁颜:“婶子你帮着留意点,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只要地段好,钱好说。”
顾成全媳妇满口答应了:“我成天领着德华在外面溜达,要是看到合适的,保准给你说。”
顾成全媳妇说完,把丁颜拉到了一边,从兜里拿出那枚鬼钱,烫手山芋一般塞到了丁颜手里,“这个钱给你,你看着处理了吧,反正别叫它祸害人就行。”
丁颜随手装进了兜里:“没事,给我就行了。”
顾成全媳妇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丁颜记仇不接呢,要是丁颜不接,她都不知道咋办好了,又不能乱扔。
顾成全媳妇和金萍又坐着说了好一阵子话才走了。
走之前,怕丁颜不收她们的礼,包都没要就骑上车子走了,田秀芝在后面喊都喊不住。
丁颜打开包看了看,心说这家人还算是实在人。
田秀芝过来,悄咪咪的问颜:“小宝娘,刚德华他奶说那些话,不会是哄我的吧?”
丁颜笑了:“娘,不是哄你,你裁缝手艺确实是好,而且这又不是一两个人这么说。”
田秀芝乐滋滋道:“我原本心里没底,叫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有底气了。”
丁颜:“娘,你想干咱就干,你要不想干,就不干,随你高兴就行。”
田秀芝:“干,咋不干,我还等着挣到钱在你爹跟前显摆显摆呢。”
活了大半辈子了,她也要尝尝挣钱的滋味。
田秀芝又去菜畦里忙活,丁颜回了西屋,画了张符把那枚鬼钱装了起来,怕大宝和小宝翻出来玩,把钱跟上次从鬼市得的法绳放到一起锁了起来。
鬼钱对普通人是阴邪物,对她这样的术士却是宝物,炼制好了,就是一件趁手的法器。
再说陆春霞,回到家后,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听到顾成全媳妇和金萍走了,而且那么大一包东西都留下了,她心里就开始期待,想着要不了多久,丁颜就会给她送东西来了。
结果她左等右等,整整等了一天,也没见丁颜送东西过来。
她心里是又失望又愤愤不平,心说丁颜八成还记着自行车的仇呢,就擦掉点漆,至于吗?她咋不想想,自己以前是咋待她的,伺候她坐月子,帮着她带孩子,她脾气不好,自己凡事都让着她,结果呢,自己落到啥了?
正气着,陈祥回来了,跟陆春霞说道:“老二回来了。”还给了他两包烟,玉溪牌的,听说这个牌子的烟老贵了。
他爹跟陈瑞都不抽烟,陈瑞这两包烟,就是特地给他带的。
兄弟就是兄弟,出差在外还想着他。
陆春霞赌气道:“他回来就回来,有啥稀罕的。”
陈祥觉得陆春霞不对劲,悄悄问正趴着写作业的陈雅丽:“你娘咋了?跟谁吵架了?”
陈雅丽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不知道,我放学回来我娘就这样。”
陈祥推了推陆春霞:“咋了这是?”
陆春霞往床上一躺:“没啥,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命苦。”
陈祥:“??”这人是哪根筋突然不对了?算了,叫她自个儿静静吧。
陈瑞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了,进家门的时候,田秀芝在厨房做饭,丁颜帮着烧火,老远就能听到娘儿俩的说笑声,好象是丁颜在讲笑话,逗得田秀芝笑得合不拢嘴。
陈瑞突然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上辈子,因为爸妈经常不在家,他很小就开始独立生活了,长大后,又经常在外奔波,好象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其实也不是习惯,内心里其实对亲情爱情也是有渴望的,只是他身份体质都特殊,就算是渴望,他也都是埋在心里,从来都不表露出来。
他以为他一辈子也就那样了,直到那一天,丁颜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可惜,上辈子,有句话,他永远都没办法对丁颜说了。
大宝和小宝在院子里玩,小宝看到陈瑞回来了,扑过来就抱住了陈瑞的大腿:“爹!”
陈瑞揉了揉他的头。
丁颜从厨房勾头往外看了看:“回来了,先去洗洗,饭马上就好了。”
陈瑞放下包,打了水洗脸。
洗好脸,饭也做好了,一家人围着饭桌,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吃过饭,一家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看着已经是8点多钟了,田秀芝把大宝和小宝都哄走睡觉了,小别胜新婚,也让小两口好好亲热亲热。
第61章 丁颜震惊了!!!……
陈瑞洗漱好回屋的时候, 丁颜正坐在床上摆弄她从鬼市得的法绳。
高阶的法器认主,换了新主人,要降服它还得费番功夫, 不过首要一点就是要让它先熟悉新主人的气息, 培养一下感情。
丁颜用符篆压制住了它的凶煞之气,就算是它再不甘, 技不如人, 这会儿也只有乖乖被丁颜摆弄的份儿。
训服高阶法器就如同训服猛兽, 要能压制得住它, 最后让它乖乖臣服, 臣服后再滴血认主, 这样这件法器就会对主人忠诚无比。
陈瑞看到丁颜手里的法绳并没有很惊讶,丁家是玄学世家, 家里稀奇古怪的法器多的是,陈瑞小的时候就见过不少, 早就见怪不怪了。
丁颜见陈瑞进来了,把法绳放到抽屉里上了锁。
陈瑞:“回来的时候碰到顾成全, 他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 我急着回来, 没顾上问他,是出了什么事?”
丁颜就把顾德华的事跟他说了。
陈瑞揉了揉她的头:“受委屈了。”
丁颜不在意道:“他们反应也正常,毕竟这世上没几人相信人鬼神这一说,刚开始,你不也不信?”
陈瑞:“……”那不是我。
这么说好象也不对,那时候他已经过来了,只是没有恢复记忆。
陈瑞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这次出差, 听说了一件奇事。”
“啥奇事?”
“一个12岁的小姑娘,突然说她是某个村的某个人,但是这小姑娘长到12岁,就没离开过自己家,而且她说的那个村子,离她家大概有3,400里,更奇怪的是,小姑娘说的那个人,5年前就去世了,但小姑娘把那人的家庭情况描述的是清清楚楚,甚至一些只有自己家人才知道的细枝末节,她都知道,这在当地已经传为一件奇谈,不过官方的说法,还是说是有人在小姑娘跟前说过去世的那个人的事,被小姑娘记住了,然后小姑娘的认知出现了偏差,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丁颜:“……”地府的工作质量堪忧啊,竟然让没有喝孟婆汤的人投胎了!
丁颜心虚道:“那你信吗?”
陈瑞严肃道:“我信。”
丁颜:“啊?”
陈瑞看着丁颜,一字一顿道:“颜颜,我是陈瑞。”
丁颜跟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心说出趟差把人出傻了?
陈瑞又重复了一遍:“耳东陈,瑞玉的瑞。”
丁颜只觉轰隆一声,象是有一道惊雷劈了下来,然后把她整个人给劈懵了。
“瑞”字左从“玉”,右从“耑”,意即持瑞玉以示信。
瑞玉最早是作为祭神的信物,祭神是希望得到神的福佑,而瑞玉就起到加强或保证神佑的作用,由此“瑞”字才引出祥瑞的意思。
不过这个古早解释,早就不被世人所知,一般人介绍,都会说是“瑞雪的瑞”,或是“祥瑞的瑞。”
但她跟陈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瑞就是板着一张小脸这么跟她介绍自己的:“我是陈瑞,耳东陈,瑞玉的瑞。”
陈瑞的奶奶是国学大儒,陈瑞这么解释自己的姓名并不奇怪,陈瑞体质特殊,他奶奶强调这个解释,也是希望他能得到神灵的保佑。
只是,丁颜是咋也想不到,有生之年,她还能听到这句话!
天道虽说有时候确实挺不讲道理的,可还算公道,她既然都遭了天谴,被天雷劈成了个黑炭,一命换一命,他也该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呀!
陈瑞:“那天当那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我抓住了你的手,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丁颜惊恐道:“那你是啥时候知道我是我的?”
不会是古早就知道了吧,亏她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小马捂得够严,可是实际上她早就掉马掉的一丝不卦了?
陈瑞严肃道:“就刚刚,我看到你手里拿的那个法绳,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记忆就恢复了。”
丁颜:“……”我咋就这么不信呢?!而且,她来了,他也来了,天道的那个能把人劈成黑炭末末的天雷,会不会也跟过来了?!
正想着,外面突然就响起了一道雷声。
天呢,还真跟过来了!丁颜下意识的就想要往被窝里躲,陈瑞却比她反应还要快,一个鹞子翻身就把她护在了身下,然后紧紧抱住了她,低声道:“别怕。”
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紧张地听着外面的雷声,等着天雷劈下来的那一瞬间。
丁颜还有闲心想,这次被劈死了,会不会再穿到别的小说里,上辈子,除了这篇小说,她好象还瞄过一眼一部叫《总裁的天价美人鱼小娇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劈到这篇文里,然后变成总裁的那个小美人鱼?也不知道小美人鱼生的娃娃是长腿还是长尾巴?
不过根据穿书定律,很大概率不会穿成女主,大部分都会穿成恶毒或是炮灰女配,那本书里的炮灰女配是谁来着?
……
雷声轰隆了两下,很快就听不到了,然后就听到外面传来浠浠沥沥的声音。
下雨了。
再往后就只听到雨声越来越大,雷声是一点儿都听不见了。
丁颜和陈瑞这会儿几乎是脸贴着脸,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丁颜突然满脸通红的一下把陈瑞给推开了,心里只咆哮:“这种氛围下你都能成那样,你还有没有人性!”
陈瑞脸上也红的厉害,他也没想到他会那样。
丁颜裹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然后把头缩到了被子里装鸵鸟。
陈瑞扯了扯丁颜裹着的被子,没扯开,他也不敢来硬的,只好下床又从橱柜里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然后在丁颜身边躺下了,半天才又严肃地蹦出一句:“不离婚。”
丁颜:“……”
外面雨越下越大了,雨声催人眠,丁颜原本以为今天晚上自己肯定要失眠,结果没多大功夫,她竟然睡着了。
陈瑞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悄悄的往她身边靠了靠,然后悄摸摸的搂住了她,这才心满意足的也睡了。
云州市市歌舞团女宿舍楼。
云州市歌舞团属于市属歌舞团,歌舞团的职工大部分都是本市人,平时如果没有紧要的演出任务需要排练的话,都会回家住,所以宿舍里只住着寥寥几人,这几人大部分都是下面县里过来的,因为离家远,都是住在宿舍。
市歌舞团所在地,旧时是一个鸡院,解放后,鸡院自然是关了,这地方就空了下来,后来市里成立了歌舞团,就把歌舞团搬到了这里,院子里的建筑大部分也都保留了下来。
院子里的最后面是座两层小楼,因为年代有点久远,当年墙根下的几棵爬山虎,已经爬满了墙壁,偶尔露出来的地方,看上去也是斑斑驳驳的,透着股岁月的痕迹。
夏艳红家是清平县的,离云州市有点远,所以都是住宿舍,半年左右才回去一次。
团里有食堂,平时吃饭都是在食堂里吃。
这天吃过晚饭,她和同楼层其他宿舍的两个姑娘一起回宿舍。
夏艳红看了看天色:“看样了今天晚上要下雨了。”
另一个姑娘刚来没多久,看了看不远处那座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的小楼,铅灰色的夜空下,小楼给人一种阴森感,她心里有点害怕,跟夏艳红说道:“要是打雷下雨还怪吓人的,要不今儿个晚上咱们仨一块儿挤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