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颜:“……”
丁颜只好去给丁母拿了把梳子过来,让她梳了梳头,然后丁母才跟着丁颜出了门。
刚走出来没几步,就看到丁芬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包袱, 看到丁母,愣了愣:“娘你咋来了?”
丁母最不喜欢这个成天跟她唱对台戏的二闺女,白了她一眼道:“兴你来不兴我来?”说完盯着丁芬手里的包袱:“你包袱里装的啥?”
包袱里装的是个兔皮褥子,丁芬村里有人杀兔子,她想着天冷了,怕丁芳铺的不暖和,就问人家买了几块兔子皮,熟好后缝了一个小褥子,准备拿过去给丁芳铺。
丁芬没去过县委大院,怕去了人家不让她进,所以就过来找丁颜跟她一块儿去,哪想到运气这么好,跟丁母走了个头碰头。
丁芬当然不会跟丁母说包袱里是准备给丁芳的兔皮褥子,要不然,丁母十成十的会截胡,便撒谎道:“我婆婆扯了一块布,想叫亲家婶子帮着做件衣裳,这不叫我拿过来了。”
说完,怕丁母翻开包袱看,撂下一句“我去拿给亲家婶子”,然后就赶紧跑了,不大功夫又跑回来了,问丁颜:“你跟娘去哪儿?”
丁颜:“娘想大姐了,想去看看大姐。”
丁芬故做惊讶道:“大姐不是在你家住着呢吗?”
丁母白了她一眼:“别在我跟前装傻充愣,你们现在一个个翅膀硬了,就知道糊弄娘。”
说完不再搭理丁芬,径自走了。
丁颜朝着丁芬使了个眼色,然后跟着丁母走了。
丁芬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多个人,颜颜和大姐就多个帮手。
她现在是真怕大姐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被她娘生拉硬拽的给拽回去。
丁母看丁芬跟着来了,不高兴道:“你跟着干啥?”
丁芬:“你能去看闺女,我就不能去看大姐?”
丁母:“……那你别跟着我。”
丁芬:“我没跟你,我跟颜颜呢。”
丁母:“……”就知道不能跟这个二闺女说话,说句话她至少少活10年!
丁颜差点没憋住笑出声,丁芬看丁母在前面走,拉着丁颜走慢,然后小声问丁颜:“娘咋知道姐去县委上班了?”
“小杰说的,小杰是听池子说的。”
丁芬:“小杰这个小兔崽子!”
丁颜:“……”你跟小杰可是一个祖宗!
丁芬:“你咋没编个瞎话把娘糊弄过去?”
丁颜:“躲过十一躲不过十五,大姐早晚得过这一关。”
丁芬愁道:“理儿是这个理儿,我就是怕大姐,再经不住娘哄。”
丁母只听到俩人在后面嘀嘀咕咕,嘀咕的啥她又听不清,就有些生气,回头骂两人:“有啥话不能当着娘的面儿说,背着娘嘀嘀咕咕。”
丁颜瞎话张口就来:“二姐说大姐现在在县委上班,吃的穿的差了怕人看不起,就跟我商量想凑钱给大姐置办几身衣裳……”
丁芬接话:“娘要不你也凑个份子?”
丁母:“……”她干啥要多嘴!
“我没钱,小杰马上就结婚了,家里都给掏空了,哪有钱给她。”
说完又小声骂了一句:“一个个白眼狼,指望不上。”
老二是又精又抠,一分钱也别想从她手里抠出来,老三倒是挣钱多,也舍得给她花,可她不敢要啊,水鬼,吊死鬼,缺了半个头的鬼……那是闹着玩的吗?
现在她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老大了,老大去了县委上班,工资一个月都好几十,她又离婚了,挣的那些工资,不给她唯一的弟弟花还能给谁花?
老大可比老二老三听话,还疼惜弟弟!
这么一想,丁母顿时就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娘儿仨到了县委,因为丁颜来过好几次了,有两次还是胡亚洁陪着一块儿来的,所以门卫大爷都认识丁颜了,看到是丁颜,都没让她登记,也没盘问丁芬和丁母就让她们仨进去了。
别看丁母在村里横啊横的,到了县委门口她就成了鹌鹑,缩手缩脚的,紧紧跟着丁颜,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丁颜带着她俩去了食堂。
丁芳正洗衣服,看到丁颜带着丁母和丁芬来了,有些愕然,然后擦着手站起来了:“你们咋来了?”
丁母看到丁芳,人才放松下来:“你这孩子,到县委来上班了也不跟娘说一声,咋着,怕娘沾你的光?”
丁芳淡淡笑了笑:“就是个食堂的临时工,有啥好说的?”
丁母就光听了前几个字,喜滋滋道:“就是食堂也是县委食堂,也是干部,老大,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一个月100总有的吧,没有100,至少也有7,80,我记得老三说过,陈瑞一个月的工资就100多……”
丁芬:“你当县委是我大姐开的,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再说她才上几天班……”
丁母白了丁芬一眼:“没你说话的份儿。”
丁芳:“娘你想说啥你直说吧。”
丁母:“我就知道还是你心疼娘,那娘也就跟你直说了吧,你看小杰再有几天就结婚了,可家里还缺东缺西的,娘知道你最心疼小杰,你又是老大,你看要不你先借点钱给小杰使,等回头小杰有钱了再还你,再说你耳根子软,钱在你手上,娘也怕你被人哄了去,你把工资给娘,叫娘替你保管,等你再结婚的时候,娘一把都给你。”
“你先把从我这里拿走的钱还给我再说别的。”
丁母:“你说啥?!”
丁芳淡淡道:“小杰翻盖屋子用的钱,你先把这钱还给我,一共是680块钱,80块钱我就不要了,你还给我个整数就行了。”
丁母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老大,你这不为难娘吗,娘身上要有这么多钱,我还能再过来问你借钱?再说了,我一共就从你那儿拿了两百多块钱,你一开口就是680,咋了,你还想讹你亲娘?!”
丁芳气愤道:“前前后后我一共给了你680,最后我还跟你对了一下帐,你不会不认吧?”
丁母一口咬定:“是280,哪有680,是你记错了……”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卡嚓一声雷响。
丁母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万里无云,不象是有雨的样子,她就有些纳闷,好好的咋就打雷了?
不过也没太在意。
丁芳被丁母气得直打哆嗦:“我把家里的老底都拿给你给小杰翻盖屋子了,因为这个,贵田还跟我离婚了,你还不认帐……”
丁母:“欸你这闺女,我就拿了你280,我能认680的帐吗……”
卡嚓又一声雷,这次不光响,而且还劈了下来,直直的劈到了丁母的脚边,她脚边那片土地一下子被劈成了焦黑色。
丁母吓得扑通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哎哟我的娘啊,这是咋了?”
丁芬:“颜颜,你不是能掐会算,你赶紧给掐算一下,咋把雷都给招来了?”
丁颜皱眉掐手指,然后有点犹疑的问丁母:“娘,你刚才是不是说瞎话了?”
丁芬:“说瞎话就会招雷劈?”
丁颜拧着眉点了点头:“我算出来是这样。”
丁母从地上爬起来,嚷嚷道:“不可能,以前我也没少跟你大姐说瞎话,咋……”
丁芬:“娘你以前经常跟大姐说瞎话?”
丁母:“……”
丁颜认真道:“以前大姐不是干部,你跟她说瞎话没事,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大姐是干部,你就不能再跟她说瞎话了,要不然,老天爷都不答应。”
丁母不相信:“你就蒙我吧,我咋没听说过还有这说法。”
“那你说,大姐到底是给了你280还是680?”
“280……”
又是卡嚓一声响,这次直接劈到了丁母的鞋上,丁母嗷的就是一声叫,然后连蹦连跳的跳到了一边,吓得脸都变色了。
到底是亲娘,丁芬怕丁母有个好歹,悄悄扯了下丁颜,丁颜冲她使了个眼色,表示她心里有数。
这下丁母再不敢不信了,声音都吓变调了:“是680是680,别劈了!”
天上又响起闷雷声,不过声音越来越小,象是渐渐走远了。
丁母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撩起衣襟去擦额头上的冷汗。
丁芬和丁芳把她搀起来坐到了凳子上。
过了一会儿,丁母平静下来,然后就觉出不对劲,瞪着丁颜:“我听人说你会招雷,刚那些雷是不是你招过来的?”
丁颜委屈道:“你以为天上的雷是说招就能招过来的?要跳大神作法的,刚你看我作法了?再说了,你可是我亲娘,我会招天雷来劈你?”
丁母觉得丁颜说的有理儿,那雷不是丁颜招来的,还真是自己劈下来的?就因为她跟大闺女说了瞎话?
这意思是以后都不能跟大闺女说瞎话了?
丁母登时悲从中来:老大是不能再说瞎话糊弄了,老二是忒精糊弄不了,老三的钱是不敢要,三个闺女等于白养了,她命咋就这么苦?!
丁颜看食堂的工作人员陆续过来了,便对丁母说道:“大姐该忙活了,咱们走吧,别耽误了大姐工作。”
丁母连话都不愿意跟丁芳说了,蔫蔫的跟着丁颜走了。
丁芬最后,看丁母走远了,这才小声的再三叮嘱丁芳:“大姐,以后咱娘再过来,你也跟今儿个一样,千万不能再给她钱,你可也是当娘的人,闺女儿子再过两年也都该结婚了,你好歹给俩孩子攒个钱,行了我走了。”
说完就一溜小跑的跟上了丁颜和丁母。
丁芳看丁颜他们走远了,这才回了值班室,掀开褥子,下面压着一个存折,她这几个月挣的工资,都在上面存着。
二妹说的对,她也是当娘的,她以后也要给俩孩子攒钱了。
回去的路上,丁母一路上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丁颜宽慰她:“娘,你也别发愁,往前小杰结了婚,他们小两口年富力强的,只要好好干,还愁没好日子过?”
丁母叹了一口气,没吭声。
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啥品性她最清楚,一个字,懒。
她心里也知道太懒了不好,可谁让她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呢,不舍得叫他干活,不舍得叫他吃苦受罪,再者想着她还有仨闺女,仨闺女跟她一块儿帮扶这个独苗苗,就算是这个独苗苗懒点,好歹也会吃喝不愁。
她哪会想到突然之间,这仨闺女都不能指望了!
看来以后只能指望儿媳妇了,进门后叫她多干活,多挣钱!
晚上丁颜洗漱好,陈瑞已经坐床上帮她暖被窝了,她脱掉外套,哆哆嗦嗦的钻了进去,登时就舒服得眯上了眼:“真暖和。”
陈瑞往旁边挪了挪,把暖热的地方给丁颜。
摸到丁颜的手冰凉,便把丁颜的手捂住给她暖手,丁颜把脚丫子也伸到了过去,陈瑞脚一勾,便把丁颜的脚给夹了起来。
丁颜舒服地喟叹道:“人形火炉,冬天必备,值得拥有。”
陈瑞沉声道:“我还能让你更暖和。”
丁颜:“啊?”
陈瑞翻身而上,低声道:“这样。”
丁颜推他:“别乱动,不然要出人命了。”
陈瑞随手掀开被褥,去摸下面的套子,哪知摸了个空:没了?
不该呀,他记得前几天他刚刚新领了一盒,这么快就没了?
他爬起来又去衣柜里找,确实是没了,登时沮丧地又回到了床上,把丁颜搂到了怀里:“睡吧。”
丁颜小声道:“要不,再要个小闺女?”
陈瑞眼睛登时就是一亮,灼灼地看着丁颜。
丁颜:“我掐指一算,命里该有个小闺女,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
“和”字没说出来,便被陈瑞封住了嘴。
第二天陈瑞容光焕发的去局里上班,到局里后,想了想,去了生育办。
虽说丁颜已经同意再生个小闺女,可万一她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所以他得做两手准备,有备无患。
柳姐已经来上班了,听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
柳姐记得这个月陈瑞都领了两次了,一次一盒,一盒里一共有10个,两盒就是20个,一个月不到,就用了20个?
陈瑞熟门熟路的拿起登记表就签名,结果一看登记本,前面俩都是自己签的,脸皮不由一热。
柳姐:“陈局长,你签上一共领20盒。”
一个月3盒,20盒差不多能用半年,要不然这登记本上一溜都是他的签名,看着还怪难为情的。
陈瑞:“……哦。”
陈瑞签了名,柳姐找了个纸袋子,把20盒套子给他装了起来,上面还用张白纸给盖住了,然后递给了陈瑞。
陈瑞谢都没好意思谢,就赶紧走了。
柳姐抿着嘴直乐。
陈瑞回到办公室,刚把那袋套子放好,就被刘局长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刘局长:“刚接到一个徐县公安局的求助电话。”
“嗯?”
“还记得徐县窑村吧?”
陈瑞想了想,然后就想起来了,以前那个开始是讹丁颜,后来又想要赖在公安局的老太太,就是徐县窑村的。
“想起来了,窑村怎么了?”
“窑村出了件怪事,准确点说,不是一件,而是整个村都出了怪事,村民都嚷嚷着说村里有鬼,好几个村民都吓得精神不正常了,后来他们村长报到他们县公安局了,公安局也派人去了,公安干警在村里的时候,啥事也没有,可公安干警一走,村里就开始闹鬼,公安干警来了,又是啥事没有,村民们也都说只要公安干警在,那些鬼就不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