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类似于那种在迷宫里迷路了一直右拐的操作吧。”
裴泠泠点头:“反正咱们现在在这儿瞎想也猜不出来这个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大仙儿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也不一定真的会来支援我们,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帮我,总之,能靠自己还是靠自己。”
“行!”黄晓玉把掉在地上的旅行包重新背了起来斗志昂扬:“走就完事!”
站起来之后,黄晓玉又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块水果硬糖塞给裴泠泠:“小裴啊,我看你有点儿虚,手都在哆嗦,别再低血糖了。”
“你这糖不会被黄色粘液泡过吧?”
“......”
溶洞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遇见黄晓玉之后,裴泠泠心态稳了不少:“你说咱们是不是太乐观了?这次会不会真的就双双英年早逝了啊?”
“害,现在不还好好的吗?等真山穷水尽了再说丧气话。”
裴泠泠用手里的刀在通道旁边的岩壁上刻了个歪歪扭扭的“到此一游”,对黄晓玉说:“咱们走吧。”
这条通道和裴泠泠之前走的那条是一模一样的,通道的墙壁上同样雕刻着扭曲的花纹,黄晓玉很是好奇地凑过去看那些在细缝里蠕动的小虫子:“花纹确实像人工的,但是......这是什么虫呀?”
裴泠泠不想说话,她怕一个不小心把那些东西吃进嘴里:“这虫子对精神可能会产生影响,你离远点儿。
”
黄晓玉眨了眨眼睛:“什么影响,没影响啊。”
裴泠泠不太敢盯着那些花纹仔细看,见黄晓玉如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隐约察觉出了一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黄晓玉以为裴泠泠是太紧张了,她拍了拍裴泠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裴啊,等你像我一样被人皮裹一次,也能像我这么淡定了。”
这条通道也不长,走出刻满花纹的通道之后,是一条向下的坡,坡尽头的岩壁上开了个洞。
裴泠泠举着刀,先凑到洞口往外看,打量了一番,她才回头对黄晓玉说:“和刚刚的坑洞是一样的。”
“也有那种黄色液体?”
裴泠泠点头:“但是没有人了。”
“那我们出去吧。”
裴泠泠用手撑着,率先跳了出去,黄晓玉也跟着跳了出去。
俩人落地后,黄晓玉看了一眼坑洞中间的黄色液体:“还真每个洞里都有啊。”
这处坑洞也和之前的坑洞一样,岩壁上开着很多个洞口,但只有一条通向别处的通道。
裴泠泠几步走到通道旁边,去看岩壁上有没有她留下的字迹,以此来判断她们有没有又回到刚刚的坑洞。
黄晓玉正观察着坑洞里的布局,就听到裴泠泠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她看过去。
“这里有字。”
“不会吧?是你刻是字?难道我们遇到了三流恐怖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鬼打墙?”
裴泠泠摇了摇头:“不是我留下的字。”
第23章
黄晓玉走到了裴泠泠旁边:“字在哪?”
“这里。”裴泠泠指了指唯一的通道旁边的岩壁上一处不易被察觉的角落。
黄晓玉凑过去看, 那里似乎被人用什么东西砸过,字就是用这种很钝的东西砸出来的,她瞪大了眼睛, 勉强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不要把手伸进眼睛里。”黄晓玉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念完之后, 她一脸茫然地回过头去看裴泠泠:“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不要把手伸进眼睛里?”
裴泠泠摇头, 她也认真地看着墙上的字, 那些字是被人敲上去的,她没什么常识, 也判断不出这些字被留下在这里的具体年月。
“……是什么人留在这里的?”
黄晓玉想了想猜测:“之前刘二伯不是说,附近寨子的人, 会莫名奇妙溺水, 尸体都找不到,说不定他们也是被拖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些字也许就是他们留下来的?”
“别把手伸进眼睛里。”裴泠泠又重复了一遍:“是一种警告的意思吗?”
“前言不搭后语, 这算什么警告?”黄晓玉很是不明所以。
裴泠泠摇了摇头,她觉得有些奇怪的不安感缓缓从心底升起,她紧盯着岩壁上的字体,有一瞬间心里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那些字是有灵魂的,正疯狂地想要向她传递某种知识, 那些知识带着可怕的气息,让她想要去追寻, 又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裴泠泠!”
突然听到黄晓玉叫自己的名字,裴泠泠猛地清醒,一股巨大的不适从胃里冒出来,她难受地弯下腰开始干呕, 眼睛也生理性的开始流泪。
黄晓玉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啊?胃不舒服?”
裴泠泠好半天才缓过来,她难受地摆了摆手:“不知道,我刚刚盯着那些字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很难受。”
黄晓玉一脸的难以理解,她重新看向岩壁上的字,盯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看着没问题啊?你是不是胃难受啊?”
裴泠泠摇摇头,没再说话,她觉得很不对劲儿,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在看到什么东西或者听到什么词语之后,她总是会莫名其妙产生生理上的不
适,但黄晓玉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她身上是有什么问题吗?是因为蛇婴爬进了她的嘴里才这样?可是在此之前,在她刚收到青铜雕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情况。
“你还行不行啊?我这儿没胃药啊,你要不要坐下来歇一会儿?”
“我没事。”裴泠泠从旅行包里拿了瓶水出来,拧开喝了一口:“问题不大,还能继续走。”
黄晓玉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裴泠泠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墙上的字拍了一张:“我总觉得这上面的字很关键,只是我们的线索太少了,所以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也许是一句暗语?需要解密的那种。”
“说不定是。”
“咱们继续走吧,至少先出去。”黄晓玉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裴泠泠:“你把刀给我,我走前面。”
裴泠泠点了点头,把刀递给了黄晓玉。
这一次,黄晓玉打头阵,她一马当先,向着通道走去,刚踏进去,她就停了下来:“裴泠泠,你觉不觉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你来的时候走的通道和我们刚刚走的那条是一样的吗?”
“一样的啊。”
“大小长度都一样?”
裴泠泠点头:“不过走出通道之后不一样,第一个通道,出去之后洞口是向上开的,刚刚我们走的那个,洞口是向下开的。”
黄晓玉一脸的狐疑:“我是觉得,这处的通道好像比我们之前走的要大了一圈。”
裴泠泠听黄晓玉这么说,也探出头来观察,看了一会儿,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能是......个体差异?”
“先进去看看吧。”黄晓玉把刀横在身前,向里走去。
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处通道,的确不一样,岩壁上不再有那些人工雕刻的扭曲花纹,显得很是光滑,像被刻意打磨过的。
裴泠泠和黄晓玉都没再马上走,而是四处观察。
裴泠泠下意识往顶棚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黄晓玉吓得哆嗦了一下:“你又看到什么了?”
她顺着裴泠泠的目光向上望去,通道总体是横躺着的中空管状,顶棚不算高,也就两三米的样子,只见顶棚之
上似乎用颜料绘画着一些图案,但是太黑了,具体内容看不清楚。
这时候裴泠泠已经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过去了,光线打在上面,裴泠泠和黄晓玉终于看清了壁画的全貌,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幅壁画她们见过!
就在第一天到达千湖的时候,她们去女儿城玩,在那家照相馆的墙壁上见到过的壁画。
壁画绘制的场景是某种祭祀的仪式。一群身穿彩衣的人,有男有女,衣袂飘飘,她们的神情都非常的虔诚,背景像是一座庙宇,庙宇的墙壁镶嵌着混乱的色块,庙宇中间供奉着一尊神像,那尊神像画得非常模糊,单纯只是用深绿色的色块组建而成,无比巨大,衬托得祭祀的人非常渺小。
这幅壁画和照相馆里的那幅比起来巨大得多,细节也精致得多,模糊成一团的神像并不会显出很粗糙的感觉,反倒好似这幅壁画就该是这个样子的,那尊神像就该是模糊的,如果画得太细致了,会毁掉整幅壁画。这样的壁画,绘制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让人忍不住心生一种叹为观止的好奇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那尊模糊的神像的颜色竟然和青铜的颜色有几分相似。裴泠泠心里产生了一丝很微妙的情绪,黄晓玉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小声问:“你说,你包里那尊青铜像......会不会就是壁画上这玩意儿?”
裴泠泠没吭声,算是赞成黄晓玉这个猜测。
通道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细缝里滴下的水声。黄晓玉和裴泠泠都仰着脖子观察顶棚的壁画。在照相馆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气氛,但是现在,裴泠泠黄晓玉都有种壁画里的神像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仿佛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都是一种亵渎。
好半天,黄晓玉才收回视线,她推了裴泠泠一下:“回神了回神了。”
裴泠泠这才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移开了视线。
“所以跟着你的那个青铜像就是那个那个......”
黄晓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没有说出“蛾蟒神”这三个字。
“我也不知道。”裴泠泠确实不太确定,虽然心中那种微妙的情绪非常强烈,但是壁画上的神像根本就没有画清楚:“那么一......嗯,我也不敢确定。”
她想说“那么一坨”,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儿,她又不敢说了,就好像一旦说出来了,会招来什么祸事。
“咱们也没能给刘安悦打个电话问问。”黄晓玉有些遗憾。
“等出去之后,找刘二伯问问吧,我觉得刘二伯肯定听说过的。”
黄晓玉对此持悲观态度:“虽说我也觉得刘二伯应该知道,但他很迷信的样子,我怀疑他不会那么轻易告诉我们,这玩意儿,咱们上次在照相馆问的时候,她们都三缄其口的,很可能就是一个不太方便说的习俗。”
裴泠泠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在她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对这里的壁画,对壁画上的神像产生的好奇。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份冲动的好奇平息下去:“我觉得有个疑点。”
“什么疑点?”
“刘二伯不是跟我们说,他们这附近的寨子的人都不会让自家的小孩进溶洞深处吗?他们就算人多了,也不敢一起来溶洞深处的地下河探索。按照这个逻辑来看,这里对他们而言应该算是一个不祥之地才对,可是我们又在这儿看见了象征着宗/教/信/仰的壁画,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黄晓玉“嘶”了一声:“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挺不对劲儿的。”
裴泠泠点头:“对呀,我们来理一下线索,首先,附近寨子的人觉得这里是不祥之地,所以他们不会靠近这儿。”
“其次,”黄晓玉补充:“这里又似乎曾经流行着某种宗/教/习/俗,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附近寨子的人对这种宗/教/习/俗避之不及?”
“对!”裴泠泠非常赞成这个说法,她偏头又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我们其实已经找到很多线索了,这些线索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清楚这种联系是什么,这些线索联系起来之后,我们又会发现什么。”
“要不咱们先把这些线索记下来,等出去了再仔细研究?”
“可以!”裴泠泠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棚顶的壁画拍了好几张,因为壁画太大了,她甚至不得不开启全景,才把壁画完整的框下来。
“走吧走吧!”黄晓玉见裴泠泠拍完
了,也不太想多在这个地方挺累,于是催促了一句。
裴泠泠收起手机点了点头。
她们走出绘制有壁画的通道之后,面前又出现了一条倾斜向上的通道,这也是之前的坑洞里没有的。
黄晓玉哼哼了一声:“怎么有种从标间出来,马上进总统套房的感觉?”
这个比喻还挺形象。
黄晓玉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向前走去,裴泠泠跟在她后面,什么都没说,但气氛明显紧绷了不少,俩人都紧张地戒备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危险。
空气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裴泠泠却突然开口了,打破了这份暗流涌动的安静。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黄晓玉汗毛一炸:“什么声音?”
她现在对于裴泠泠突然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声音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你仔细听。”
黄晓玉屏住了呼吸和裴泠泠大眼瞪小眼。
听了一会儿,居然还真有奇怪的声音。
是从通道的尽头传过来的,很细微,断断续续,像是什么人在哭,又像是很多人在大声说话,但因为距离太远了,那声音就变得很扭曲,让人听不清楚,又好像是在另一个频道上,如果不刻意关注,根本注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