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沈瞳背后的衣服就被打湿了一片。
裴泠泠有点儿口齿不清:“你别走啊,我没拿浴巾和睡衣。”
沈瞳站得很僵硬,他显然是想躲开的,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你放开……我去给你拿。”
“不准走!”裴泠泠搂在他腰上的胳膊又收紧了几分,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背上:“我的头好晕啊......”
最后一句,像是在故意向他撒娇。
沈瞳更加僵硬了,他的呼吸都停止了一下,好半天才说:“我很快就回来。”
“真的吗?”
“嗯。”
裴泠泠终于放开了他:“准了。”
沈瞳出去了,没过多久就拿着浴巾和睡衣回来了,但这次他没进浴室,而是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裴泠泠说:“我把衣服递给你。”
裴泠泠凑到了门边,浴室的门并不是完全实心的,而是一种崎岖的玻璃,她忘了这种玻璃叫什么名字,在光线的照射下,她能看到站在外面的沈瞳的轮廓。
门开了一条缝,沈瞳伸手将睡衣递给她,裴泠泠接的时候,头发上的水滴在了沈瞳的手背上,他的手下意识微微往后缩了一下。
沈瞳在浴室外面等了一会儿,裴泠泠终于穿好睡衣推门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软塌塌地搭在睡衣上,晶莹的水珠沾在了珊瑚绒纤细的绒毛上。
裴泠泠刚
走出来就一头栽进了沈瞳怀里。
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声音有气无力的:“男朋友,我好困。”
沈瞳的胳膊慢慢圈住了她。
裴泠泠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沈瞳竟然轻轻地按住了她的头,她偏头想躲开,这才发现,沈瞳正拿着浴巾慢慢地、一下下地擦着她湿湿的头发。
她眯起了眼睛,全身放松地靠着沈瞳,似乎他再擦一会儿,她就能睡着了。
正这时,裴泠泠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叫了一声,头也缩了一下,往旁边躲开,她睁开眼睛,依旧是满眼的迷茫,语气倒是有点凶:“你干什么?刁民!不准摸朕的耳朵!痒死了!”
沈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裴泠泠被他看了一会儿,有点儿不满地偏开了头:“放肆!朕的脸是可以看的吗?!”
沈瞳没有再用浴巾擦她的头发,而是慢慢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她的耳垂,轻轻摩挲着。
裴泠泠这次倒是没躲开,她的头枕在他的锁骨上,偏着头看了他一眼:“你烦死了,干嘛总是摸我耳朵?”
沈瞳没回答,也没收手。他的指腹顺着她的耳垂一点点向上,许久之后才停下来。
这时候,裴泠泠的耳朵已经红了,不知道是被搓出来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沈瞳终于放开了她:“去睡觉吧。”
“哦,好。”裴泠泠还是很不清醒,她茫然地点了点头:“我去睡觉了。”
说着,她从沈瞳怀里抬起头,就朝着沈瞳的卧室走去,推开门,一头倒在了沈瞳的床上,动作无比干脆。
沈瞳跟了过去,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俯身用手托起裴泠泠的脖子,将她的头发拨到了枕头上,又仔细地把被子拉好。
做完这些,他转身正准备往外面走,裴泠泠突然睁开眼睛,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沈瞳重新转过来看向她,裴泠泠瞪着眼睛,满脸的期待。
沈瞳在床边坐下,用手轻轻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也不知道是想到
了什么,他说:“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裴泠泠往里面挪了挪:“那你躺着陪我,要不然等我睡着了,你肯定就走了。”
沈瞳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了裴泠泠攥着他袖子的手:“你等我一下。”
裴泠泠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她的目光跟随着沈瞳,看着沈瞳走出卧室,客厅亮着灯,卧室里的灯则是关着的,光线的差异让裴泠泠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听到了从浴室传来的水声,显得有些遥远。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小会儿,客厅的灯关上了。
沈瞳的脚步声很轻,他再次走进卧室的时候,裴泠泠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了睡衣,他反手把卧室的门带上,这才走到床边。
裴泠泠又往旁边挪了挪,沈瞳终于拉开了被子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他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但那水汽很温热,还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儿。
裴泠泠非常的得寸进尺,她一看沈瞳躺下了,立马钻进了他怀里:“朕要困死了,别说话。”
沈瞳搂住了她的腰,声音很轻:“睡吧。”
......
裴泠泠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她很熟悉,她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周围是轻微蠕动着的,仿佛用肉制成的墙壁,似乎正随着呼吸一下下地膨胀、收缩。
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儿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压过来,似乎将空气都包裹住了。
这里是那个被黄晓玉形容成子宫的神秘梦境。
裴泠泠起初有些茫然,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其实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再做这个梦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竟然又梦到了。
她隐约感觉这个梦境似乎发生了一些非常细微的变化,但她一时又说不出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多出了很多她所不了解的事物。
裴泠泠坐在原地没动,她像往常一样,想等待自己从这个梦中醒来。
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旁边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裴泠泠有些惊讶地看过去,这是在之前重复的梦境里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
她刚看到光亮之中的事物时,整个人就懵了。
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沈瞳?”
沈瞳怎么会在这里?
裴泠泠愣愣地看着他,是她做梦梦到了沈瞳,还是沈瞳进入到了她的梦里?
虽然感觉挺玄幻的,但裴泠泠的直觉还是认为,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裴泠泠开始思考自己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沈瞳请她的室友们吃烧烤,然后她喝醉了......
她遇到了林亚晨,被沈瞳救下......
沈瞳开着车回家,她在沈瞳的车上睡着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立马变了。
她她她她亲了沈瞳!
她都干了些什么?!
啊啊啊!
裴泠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模糊了,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旋转。
如果时光会倒流,她一定不会再喝酒了。
沈瞳晃动了一下手电的光,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裴泠泠见状一惊,猛地向后缩去,背很快撞上了蠕动着的墙壁,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护在了胸前。
“你、你别过来!”
她声音都哆嗦了。
这动作做完了,裴泠泠觉得更尴尬,她又把手放下来,双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
沈瞳愣了一下,但还是向着她的方向走。
裴泠泠一脸的惊恐:“不要过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觉得自己都快哭了,这也太尴尬了吧,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怎么能......
而且沈瞳竟然还就任由她胡乱地地占便宜,他就不能躲远点儿吗?!
沈瞳终于停下了脚步,眼神有些疑惑,他想了想,解释:“这是你的梦境。”
裴泠泠狐疑地打量着沈瞳,他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让裴泠泠怀疑,自己那些记忆难道是在做梦?
可是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身上的衣服,她还穿着那套珊瑚绒睡衣。
怎么可能是在做梦,裴泠泠再也不想喝酒了,太尴尬了,她这都社会性死亡了。
沈瞳再次迈开腿走到了她旁边站定,对她说:“你不用怕。”
裴泠泠看着沈瞳的眼神更加奇怪。
他怎么真就一点儿反应都没
有?难道是为了给她留面子?
裴泠泠的脸红得都快爆炸了,为什么喝醉了之后做的事情酒醒了还会记得,这是什么人间地狱级别的酷刑?她不要面子的吗?
裴泠泠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她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一本正经地问沈瞳:“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手电其实很亮,几乎将周围全部照亮。
裴泠泠也终于看清楚了这处空间,这是一件封闭的原型屋子,四面,但顶上却是一望无际的幽深。
四面的墙果不其然是一种类似于肉的材质,反着红,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让人很不舒服。
裴泠泠见沈瞳不回答,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问沈瞳:“你来我的梦里做什么?”
沈瞳看了裴泠泠一眼,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回避:“我们要在你的梦里寻找一样东西。”
“找什么?”裴泠泠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简直超越了她的理解范畴。
“脐带。”
作者有话要说:泠泠:别碰朕!朕没疯哈哈哈哈!护驾护驾!哈哈哈哈哈!总有刁民想害朕!朕不要吃药!朕......对不起,我是个煞笔呜呜呜。
大仙:......没事。
第97章
因为沈瞳说出的这个词语, 裴泠泠愣了一下,她觉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裴泠泠继续问:“那脐带在哪里呢?”
“这要问你。”沈瞳定定地望着她, 目光带着认真。
“啊?”裴泠泠一脸的茫然,又有些紧张:“我不知道啊。”
沈瞳见状, 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语气放缓:“没关系, 慢慢想。”
裴泠泠的脸红了,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沈瞳的手, 这让她又想起了自己喝醉时候做的那些事情了,她不仅主动亲了沈瞳, 她还、她还没穿衣服抱他。
天呐!裴泠泠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好歹她一个十八岁的美少女,怎么也不能什么都不穿就去主动抱一个异性吧!
而且沈瞳对她的态度, 也让她很迷惑。她不相信沈瞳请她室友吃饭的时候, 没看出来她室友已经误会了,他也不解释,他们分明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啊,沈瞳从来都没对她表露过,他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更何况,沈瞳活了那么久, 和她爷爷一个年代的,年龄都称得上人老成精了, 再傻也不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他一直不点破就说明确实不想怎么样......
但是这又存在矛盾的地方,沈瞳既然对她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还要做一些让她、让别人误会的事情?
裴泠泠都快抓狂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喝醉的时候,沈瞳还那样摸她的耳朵,还抱着她睡觉......哪个把自己当成长辈的人会对朋友的孙女做这种事?这难道还不算是喜欢她?
难不成他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苦衷?
他不会其实是x冷淡吧?
很快裴泠泠就意识到自己的思路歪了,现在的情况一看就不太正常,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等出去了好好地向沈瞳问清楚,这会儿实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机。
她强迫自己将杂念剔除,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四处观察,一边转移视线:“我真的没有印象,我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脐带这种东
西,你知不知道那个脐带长什么样?”
“如果我看到,能一眼认出来。”
裴泠泠转头看了沈瞳一眼,也就是说他也说不清楚脐带长什么样。
这个封闭的空间并不大,就如之前的每一次梦境一样,裴泠泠只能找到两个洞口,那两个洞口是挨在一起的,她走了过去,凑近去看。
沈瞳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
有了灯光的照射,裴泠泠也终于能看清那两个洞口的全貌了。
完全是由蠕动着的肉块构造而成,其中一个洞口,很狭窄,另一个洞口,相对较大,可容一人匍匐前进。
看着这两处洞口,裴泠泠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又开始在她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