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里这么多人，每一天都是钱，这么下来，费用也是非常庞大的。
更重要的是，屠威名的电影虽然容易获奖，票房却不太稳定。
像上一部《帮帮我》，属于冷门题材，虽然也获了不少奖，但票房非常难看。
如果《十二夜》的票房像《帮帮我》一样，那真的会血本无归。
李柏轩看了眼贺子睿，把这话原话转给李元海。
“小贺说这人有钱？”李元海相信贺子睿，他沉默两秒，道，“那钱的事情你先不要报给黎洛洛，先查查江臣这个人的来头。”
-
翌日。
是正式开始拍重头戏的日子。
昨天什么咬耳朵摸脖子，那都是小打小闹。
今天拍的算是这部戏尺度最大的一个部分。
黎洛洛早上坐在化妆间里，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之前那几场戏，屠导都让编剧提前说了剧本，可今天这一场，也就开头的台词，后面只有一些简单地描述。
也就是说，今天极有可能就靠着这些描述拍摄。
这意识流拍摄手法，还是拍暧昧戏……
虽然这部戏要等到晚上再拍，黎洛洛现在已经开始慌了。
所有的事情，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慌。
最慌的就是压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拍摄是从百天开始，先拍摄的是一夜过后的事情。
黎洛洛套着睡衣，身上被画了几个草莓。
她出来看见江臣时，江臣却完全是另一种样子。
男人下身穿着自己的休闲裤，上身套着皱巴巴的衬衫，脖子，心口，锁骨，漏出来的一点地方都能看见红印子。
衬衫下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用痕迹来正名昨夜的欢愉。
和昨天相同的是，男人脸上的腮红涂了厚厚几层，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不过这会男人没入戏，那冷淡的表情，加身上这衣服，反而像是喝多了个醉汉。
黎洛洛把江臣拉到旁边，小声问：“江老师，屠导暧昧戏怎么拍啊，这剧本太笼统了，我有点慌。”
“我也不知道。”江臣垂着眸子，看着黎洛洛真心实意写满慌张的脸，道，“我也不知道，<困翎>和这个不是一个类型。”
《困翎》讲的是疯批折磨人的故事。
而《十二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讲的是两情相悦的故事。
两情相悦的情动自然是不一样的。
黎洛洛放弃了。
晚上拍就晚上再想吧。
在房间里拍摄，几个摄像机都摆好了。
按照这简陋的剧本，苏蔓醒来扑到许修泽身上，许修泽醒来几乎是逃到洗手间的。
然后躲里面不出来。
苏蔓堵在门口。
屠威名也不爱浪费时间，招呼黎洛洛和江臣过去，把戏说了一遍，指着床说：“躺上去吧。”
两个人都躺好。
造型师过来帮忙浓造型，从头发到衣服到被子，全部都到屠威名点头的状态才离开。
屠威名继续说：“等一下苏蔓你醒过来，先看一眼许修泽，再过来搂他，懂吧？”
“好的导演。”黎洛洛躺在原地，头发都摆好了，她只敢动眼珠子。
屠威名又对江臣说：“江臣，你等会下床时候小心点别摔太重。”
这一段许修泽是要摔下床的。
江臣闭了闭眼，算是答应。
开始拍摄。
黎洛洛睁开眼，看了眼熟睡的男人，直接翻身过去。
她刚楼上江臣的脖子，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屠威名马上喊：“停停停。”
黎洛洛火速支起身子，坐到自己那边床上去，然后才抬头看屠威名。
屠威名走过来说，“你搂上后亲一下许修泽。”
黎洛洛吸了口气，还没说什么，屠威名马上又说：“别亲了，咬一下下嘴唇吧。”
黎·强颜欢笑·洛洛：“知道了，屠导。”
又是咬。
屠威名对吻戏好像没啥执着，对咬戏好像更执着一点。
屠威名说完看了看地下。
等一下许修泽是要往后仰，整个人要掉到地下的。
他指着地下说：“这样，把衣服都拿过来，放这，可以多放几件。”
戏没拍好事小，把江臣给摔了事大。
工作人员放衣服，造型师帮忙弄头发。
一切搞定后开始拍摄。
黎洛洛像刚才一样，醒来后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翻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脸，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低头咬了下去。
男人睁眼，看见面前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刚想挣扎，脑袋撞到了后面的床板上。
“抱歉。”江臣赶紧道歉。
这一条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要重来。
第71章 二更合一
“江老师, 你没事吧？”黎洛洛先关心江臣。
“没事。”江臣道，“我自己再试一下。”
江臣在没有黎洛洛配合的情况下，自己尝试了一下手撑着下床。
为了配合拍摄, 苏蔓这间房子里的床是个类似榻榻米的矮床，江臣摔下床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在尝试了两次后, 才给屠威名说，“可以了。”
黎洛洛又在床上躺好, 化妆师和工作人员过来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铺好，裙子稍微往上推了推。
黎洛洛不能动，就僵着脖子小声问江臣：“江老师, 我刚咬你没咬疼吧？”
昨天咬耳朵，今天咬嘴唇。
虽然都是咬，但感觉是不太一样的。
嘴唇这一下下去，能真是感觉到柔软，相比之下耳朵就显得有一点点硬。
江臣闭眼：“还好。”
男人的语气平淡，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拍戏, 咬一咬也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吧。
“这样就可以了，开始吧。”屠威名坐在监视器后面说话。
黎洛洛醒来后，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翻身过去，这一次, 她的胳膊撑在男人的身体旁边, 手指配合着目光在男人熟睡的脸上打量了一下, 在唇上咬了一下。
男人猛地一下睁眼, 看见面前的女人愣了一下, 赶紧向旁边躲去，整个人往后摔，大半个身子压在地下的床上。
黎洛洛看男人要跑, 直接抓住男人的衬衫。
“停！”屠威名表示很满意，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话筒话筒，准备拍近景。”
只是一个情节，远景近景各个角度都要来几次，这是正常的。
黎洛洛赶紧松开男人的衬衫。
江臣坐在那堆衣服上。又摸了一下嘴唇，对黎洛洛道：“其实你还可以再用力一些，毕竟苏蔓有一些恶作剧的成分，不用太轻，咬破了也没关系。”
屠威名听见江臣的话也表示：“对，可以用力一些，这样才能让许修泽一下子惊醒。”
“好。”黎洛洛单手撑着床，看了看屠威名，最后目光又落回江臣这里，道，“知道了。”
说实话，她没咬过，真的有些控制不好。
既然江臣本人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这次拍摄近景，是直接拍摄黎洛洛压在江臣身上之后咬下去的镜头。
趴这个事情，黎洛洛已经轻车熟路了。
最开始拍《困翎》的时候也趴过。
黎洛洛趴好后，造型师过来补妆。
不得不说，这次拍电影和黎洛洛之前拍戏有些不同。
之前拍戏，不管是敷面膜还是早上醒来，都一定是带妆的，而且是大浓妆，假睫毛都不卸。
而《十二夜》这戏，今天她脸上的妆非常淡，乍一眼看上去就是刚起床素颜的样子。
此时黎洛洛和江臣就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她胳膊撑在床上，右手撑着脸，一根红线无声无息地连接着。
江臣看着那根红线。
很明显，它的颜色在变深。
比起过年时候，已经深了不少。
黎洛洛注意到江臣在看他的右手，小声问：“在看我红线？”
江臣眨了下眼，算是回应。
“知道是谁了吗？”黎洛洛小声说，“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
这会屠威名在指挥工作人员调试机位，打光等情况，跟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主人公之间的窃窃私语。
黎洛洛小声问：“有个事我骗了你。”
“嗯？”
“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有一句话撒谎了吗，我后来说我猜到了，其实我没猜到。”黎洛洛觉得自己没猜到很弱，又补了一句，“主要我忘了你说了些什么了。”
“哦。”江臣一脸坦然，“我也忘了。”
黎洛洛听男人这么说，自认为自己猜中了，“所以其实你是在骗我对吧？”
江臣看她没说话。
黎洛洛马上继续说，“你没有一句是骗我的。”
江臣本以为黎洛洛是怀疑他说了不止一句谎言。
没想到是反着的。
江臣道：“我忘了我说了些什么，唯独我说谎的那句我记得。”
黎洛洛看着江臣这么淡定的样子，小脾气上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问你哪句说谎了？”
江臣点头。
黎洛洛努了努鼻子：“我才不感兴趣。”
这会镜头摆好了，屠威名道：“行了行了，别打情骂俏了，管理下情绪准备开拍了。”
黎洛洛马上摆好姿势。
屠威名道：“苏蔓你把头发拨过去，肩膀再沉一点，不然看不见脸了。”
黎洛洛照做。
江臣闭上眼睛。
场记打板开拍。
此时黎洛洛趴在江臣的身上，惺忪的目光透着慵懒，她手指上下点了点，看着面前男人安静的睡相，最终目光落在男人绯色的薄唇上。
她先咬了咬下嘴唇，露出精明嘲弄的目光，低下头，直接咬在男人的唇上。
这一下，可比之前用力多了。
面前的男人皱眉，迅速清醒，在看见刚刚抬起头来，目光流转的女人时，瞳孔放大，直接跌下了床。
“停，可以了！”屠威名喊道。
黎洛洛这次一咬，比起刚才，男人唇上不但有个明显的唇膏印，还有一排牙印。
那一边喊停，黎洛洛赶紧关心江臣：“江老师，你疼吗？”
江臣用拇指再次摸了摸唇，道：“还好。”
还好。
可能就是不怎么好。
屠威名也凑过来：“没事吧？是不是咬坏了？看看能不能遮，遮不住那几场戏就往后放。”
现在拍摄的是事后，按照时间顺序，“昨晚”的戏份肯定拍不了了。
涉及到拍摄流程的问题，江臣也没隐瞒，实话实说：“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破了。”
屠威名指着黎洛洛说：“苏蔓，你帮他看看，我帮他看他又嫌弃我。”
此时江臣坐在床边，黎洛洛坐在床上。
化妆师递来沾着卸妆水的化妆棉。
黎洛洛拿过来后，伸手帮着江臣一点点卸掉唇上的唇膏。
这伤是她咬的，她也尽量轻一点，算是将功补过吧。
等唇膏卸掉，被咬过的痕迹就非常明显了。
虽然没有明显的牙印，到哪有一块确实被她咬得淤血了。
黎洛洛看向屠威名：“咬破了。”
她本以为屠威名会因为临时改通告生气，没想到屠威名毫不介意，他直接对旁白的编剧说：“改改剧本，嘴巴咬破了，不能白破，等一下苏蔓抓着许修泽的衬衫，可以说一说‘不就破个皮嘛，这么矜贵？’”
编剧场记都在旁边记。
周烁也把剧本拿过来。
又到了一天N次的改剧本时候。
拍屠威名的戏真的是时刻要做好心理准备，随时都有突发状况。
屠威名说到这里，一拍脑门，对化妆师说：“把肤蜡拿来，给苏蔓身上做过伤。”
黎洛洛：？
屠威名想了想，“之前那条裙子漏出来的地方就不要了，就大腿上吧，还有脚底，后辈，脚底的伤最好是冻伤造成的，后背是小时候被人打的，还有大腿的，是她小时候太饿了……”
黎洛洛听他说到这心都颤了。
屠威名不会打算设定苏蔓自割腿肉吧？
这也太疯狂了。
而且也不符合实际。
可她不敢说。
不过还好，屠威名之后说的是：“她偷东西逃跑被抓住了，被人割的。”
这次是黎洛洛第一次体验到屠威名的任性。
屠威名说完又继续对剧组内编剧说：“这些伤都代表着苏蔓的过去，后面都可以用到，这样的苏蔓才对许修泽，许家都有触动，明明应该是大小姐，却这么成长起来的，再和养尊处优的许修泽形成对比。”
屠威名继续说：“等一下让苏蔓对许修泽说‘你这有什么疼的，你看我这里被割的时候都不疼呢，你还是男人呢’，之后让苏蔓撩起裙子看腿伤，之后撩起头发看后背的伤，脚上的不用说了，许修泽自己看就行。”
黎洛洛听屠威名说完，又觉得他改得好。
改的对。
这样苏蔓这个人物，以及触动许修泽的动机就变得更加明显。
一夜激情也许是冲动，后续会有同情和怜爱，感情是一步步变化的。
黎洛洛一下子就明白屠威名为什么是灵性导演了，
只不过靠灵性这东西太玄学了。
万一哪天灵性没了，改劈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