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那沈言礼学长——”
刹那间,台下一片哄笑。
男生略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还是继续了下去,“我想问的是,唯盛自主研发的这款飞机,预计什么时候能正式投入运营呢?”
“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好几年。”沈言礼应着,“在最后试飞成功前,这些都是未知数。”
或快或慢,一切皆有可能。
这个好几年,只要稍稍不走心,就可以是十余年。
沈言礼没往细里说,但在座的学生都能听出内里暗含的意思。
“都懂都懂,可即便是这样也很厉害了!我还想问沈学长的是,你们S&S实验室还招人吗?我们学院很多人都特别想去。”
沈言礼没有回答,只是倏然开口,“你们学院是哪个学院?”
“航空工程学院!但我不算是最初的录用生,我是转专业从空中乘务学院转过去的。”
沈言礼视线撂向他,再抬眸的时候说,“你之前的那个学院风水不错。”
台下愣了一阵,又是哄笑又是互相推搡的。
这个意有所指谁不明白啊。
京淮航大的每一届都知道沈言礼和盛蔷这一对儿。
而盛蔷不就是空中乘务学院出来的吗。
沈言礼这会儿倒像是听不见那些窸窣而来的八卦声那般,紧接着回答了这位男生先前的疑问,“团队肯定还会继续招人,但也得先等我手中的项目结束了,如果大家真的有这个意愿,等到以后,S&S会来航大进行专招。”
这个男生的提问结束后,礼堂座位里满目嘈杂哄乱。
有一些三五成群的没举手,像是鼓足了勇气,径自朝着空气大声喊,“那说到这儿,我们盛学姐今天到底有没有来啊!”
一人提出了疑问,接下来接连都是相应的附和。
此起彼伏。
“你们觉得呢。”沈言礼略倚在讲台桌的边沿,视线精准利落地锁定住盛蔷,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就在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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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沈言礼的话落,以及他目光探过来的朝向,最后一排的盛蔷很快察觉到了前排人的转身。
夹杂着她人就在现场的不可置信,以及某些牵扯着想要确认的兴奋。
不过半晌,她很快便被众人锁定。
女孩半撑着脸,面容被遮了一半。
可细看之余,完全不能掩饰住她此刻给予人的惊艳。
乌发红唇,瓷肌星颜。
如云如雾的双眸仿若涔着水,整个人美好得不像话。
此时此刻,她很快感知到了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目光。
各类情绪包裹着。
有探究,有艳羡,有不可思议。
“天哪好漂亮!”
“之前论坛里疯传的那张证件照居然跟她本人差不多?”
“你以为呢,我们航大有史以来最气质的校花可不是说说而已,得用眼睛来感受。”
听到了周遭人的窃窃私语。
盛蔷恍若觉得,自己有点像是被大家观赏着的动物园的猴。
原本只想静静地参与其中,可这个时候不管她有没有反应,都觉得有些棘手。
“………”
沈言礼还能再故意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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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问答环节,航大的老师怕继续跑偏,干脆作了主,又特意挑了几名靠谱的学生。
问题从沈氏的融资,一直聊到了近来民航局正在研发的航空项目。
京淮航大的飞行器研究依旧延续着之前的固定发展模式,之前沈言礼一行人还在校之时,全程自行负责的空中表演,无论是从技术上还是从视觉效果上,都给后面几届的学生带来以强烈的震撼。
那样被复刻录制下来的影像视频记录,被记载在册,成为流传下来的头部版本。
几乎算是京淮航大航空工程学院人人必看和学习研究的经典。
当然,能够在现在依旧被时不时翻出,且为津津乐道的,还要属空中表演的内容。
近乎每一次都是暗戳戳的表明心意。
而提及此,在提问快要结束的时候,某些更为具有暗示的指向,就成为了问完问题后的小八卦环节。
这次是个女生。
“沈总,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啊,大家都知道唯盛航空是沈总接任沈氏以后才创建起来的公司嘛,这样一家业务算是迈入正轨不久的航空公司,能够在短期内获得这么迅速的发展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
女生顿了顿,和台下的学生一起笑着,“所以我就代替大家把想问的问出来吧!沈总……你为什么在创立航空公司的时候,定了‘唯盛’?这个‘盛’是意味着繁盛还是说……”
说到此,女生刻意地顿下。
她给足了沈言礼回答的留白,也给礼堂中在场的大家足够的想象空间。
台下先是乱了几秒,频频而来的讨论和交谈声中,很快又随着沈言礼的不回应,渐渐地停了下来。
礼堂内倏然变得安静,都在静静地等他接下来的话。
沈言礼听了好半晌没出声。
随后,在自演讲以来众人就几乎没怎么停下来过的难得沉寂中,他缓缓开口。
“其实不止是你们,之前我身边的人就总问我,为什么要取唯盛这个名字。”
“我从没回应过。”
沈言礼说着看向礼堂的最后一排,嗓音不紧不慢,“因为答案也确实很简单——”
“我媳妇儿她姓盛。”
礼堂内变得更为雅雀无声。
全场持续静默两秒后,倏然爆发出狂烈的尖叫。
第79章 [最新] Your World S’Q--他的……
这样持续性爆炸的欢呼随着礼堂内倏然而来的掌声, 连绵不断。
沈言礼这样说,可谓是将某些寓意,明明白白地放在了台面上。
笃定的, 没有任何犹豫的。
就这么清晰明了地说出口,亲自阐释了暗含着的,被置放在烈阳下几欲透明的秘密。
台下男生吹哨打闹的同时,又胆儿大地抛出问题来, “所以现在都是喊媳妇儿的关系了吗!”
靠前几排的女生听了当即隔空回应, “你们男生懂什么啊, 那是爱称!”
那群男生嘻嘻哈哈地逗乐,“爱称又怎么了,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演讲到了最后, 礼堂内空气都被热烈给蒸得稀薄,空前繁闹。
学生结束退场的时候, 原本在演讲台收拾的老师,也难得凑了过来问沈言礼,“你们俩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啊?”
沈言礼望着还待在最后一排迟迟没有走到他身边来的盛蔷,收回视线后朝着老师略微颔首, “之前是一直抽不出时间,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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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清场完毕, 盛蔷才缓缓地挪到沈言礼面前。
他一直没走, 身边的几位助理此刻也不见踪影。
“就这么点儿路,你太空漫步呢盛蔷。”
盛蔷迎向他探过来的手, 自然而然地攥住,听了这话后,干脆利落地甩掉。
沈言礼倒也没恼, 捞着人就往怀里摁,“这旁边都是人,你确定不要我牵?”
余下的都是三三两两负责善后的相关人员,像是有所察觉,纷纷将还偷偷往这边看的视线又收了回去。
盛蔷觉得好笑,“你自己看看,哪儿都是人了。”
话落,她到底还是认命地将手伸了过去。
沈言礼眉梢轻敛,拢住人的同时,一并朝着礼堂的门口往外迈。
入眼再往下的景,是近在咫尺的台阶。
经年过去随着风月季节的洗礼,泛着落有苔藓的潮湿。
天际透着冬季特有的苍白,京淮航大停留在这样的纯色里,红砖墙瓦的教学楼被映衬得分明。
对于两人来说,这样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实打实地历经了好几年来的春夏秋冬。
台阶外偶有学生途径礼堂,看到惹眼的两人,步伐未停的同时朝着这边张望。
“沈言礼,你说时间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快?”盛蔷单腿迈下台阶,目光落在不远处,“我至今还有种错觉,觉得我还留在航大,还留在绣铺。”
仿若她还埋头于后院的樱桃树下,在枝桠遮挡的阴翳中,等沈言礼打完下午场的球,两人一起去上晚课。
那时候吹过的风裹着刺痒的微燥,却携着对日后的期待。
明确到,她至今也没能撇去那样深刻印着的记忆。
每每回想,都能让过去变得更为清晰。
沈言礼还站在台阶上,没有紧跟着走下来。
他敛眸睇她,眉眼漆然,“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时间变得快了,而是你往前迈的步伐一直没有停歇?”
过去固然值得回忆,但接下来一起并肩的时刻,永远会堆积着垒在上方,不知觉中便覆盖成新。
“你现在又会说了啊。”盛蔷抬眼觑他,瓷白双颊上眸若点星,“我们沈总还有这么明事理的时候?”
“一直。”沈言礼倏然笑了下,尾腔拖着,“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女孩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声音轻得如蚊呐,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误解可多了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喃喃,也尽数被沈言礼听去。
“怎么就多了去了。”他当即揽着人转身,紧捱着便凑过来,“要么你给我都列出来?”
盛蔷下意识朝后仰着,想要躲避开。
但她哪儿能拗过他?
而就在沈言礼想着再逼问一番的档口,两人身侧的花圃旁,倏然传来试探的一声。
“……盛蔷?”
女孩听了转头,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位再也熟悉不过的人。
老书记面容矍铄,一如既往得板着脸。
几年没见,他头发花白,两鬓掺着黑灰。
大概是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她,胡须都带着象征意义上的惊讶,一翘一翘的。
随后,老书记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和她打闹的另一道颀长身影上。
沈言礼朝着老书记点点头,顺势将还在挣扎的盛蔷松开。
打完招呼后,老书记望着面前的这么一对儿,心中感慨万千。
但再多语言的汇聚,也只化成了他轻轻拍在两人肩头的那两下。
情愫稍稍敛去后,老书记和暖的柔色不再,复又板着脸看向沈言礼,“沈言礼,你倒好啊,这次返校三请五请的才把你请来,跟尊佛似的。”
沈言礼没承认也没否认,在熟人面前,眉眼聚敛着放松,“书记,我这不还是来了吗。”
“听你的才怪了。”书记缓缓地捋着胡须,“我不和盛蔷提,你能来?”
话落老书记率先摆摆手,“算了,不和你掰扯,我和盛蔷聊。”
这样的间隙,盛蔷余光瞥了好几眼一旁姿态疏散的沈言礼,嘴角愉悦的弧度难掩。
轮到她,老书记语气倒是缓和不少。
盛蔷很久没和书记见面了,两人以往的交流通常都是在微信上,但也不常聊。
像此刻这样面对面的交流,往前追溯得是几年前的事了。
话闸子一朝倾泄,怎么也收不住。
书记大致问了问她在法国那边的学习,加之回国以来和沈言礼一并驻扎在南槐的那些事儿,愈发兴起。
“你们俩接下来没事的吧?”
盛蔷想了想,当即应下,“嗯,是没什么事。”
“那正好啊,我刚准备回行政楼呢,要不你跟我去办公室,让沈言礼去忙,我啊,就和你好好聊聊。”
书记的提议刚说完,还没几秒,沈言礼就代替盛蔷率先回应,“书记,阿蔷大概不能和你去。”
在老书记的疑惑中,他无比自然地补充,“这个点,我们俩还没吃晚饭。”
“………”
老书记难得噎住。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饭是有多重要?
算了算了,人是铁饭是钢。
懒得拆穿的书记摆了摆手,“行行行,那你们俩去,吃饭还是很要紧的。”
可说是这么说,许久没有的兴致盎然被半路截断,老书记也有些在意。
“我又不会把她吃了。”他看看沈言礼,复又看看身侧的盛蔷,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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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去方园的时候,盛蔷还在回想老书记临走之前的语气。
接连朝着沈言礼抛去无数眼色后,他也终于有了反应。
他侧目望过来,“怎么了你说。”
盛蔷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你当时就不能说得委婉点儿?”
“你是说刚刚?”沈言礼牵着她推开方园的门,“我们确实是来吃饭啊,你要我怎么委婉。”
方园一如既往得嘈杂,来往而去的地板刚被拖过,涔着明晃晃的亮堂。
就在他话落的档口,盛蔷紧随着迈进去的瞬间,脚底便就不受控制地打滑。
沈言礼眼疾手快,当即利落地捞住她,将人扶稳的同时,没忍住笑了下。
“盛蔷,这会儿要是对你委婉,你直接就摔地上了。”
女孩站直以后,摆手去推他,“你这是偷换概念好不好。”
沈言礼任由她推搡,反倒是将她的手攥得更牢。
利落地包在掌中,带领着她往方园走廊的尽头走。
这个时候是饭点,夜色濒临着捱在两侧的透明玻璃上。
嘈杂热闹中,沈言礼和盛蔷途径座位上的那些学生都往他们这边看,讨论声不断。
两人俨然成了聚焦的中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