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柒一直戴着口罩帽子，但她是身高简直太出众了，再加上黑色休闲裤将一双腿衬着笔直修长，就算是旁边有一位将近一米八的男士比她高一些，但一对比起来还是程柒显得更加出众。
程爸看着周围无论是接机的还是下飞机的，所有人都若有似无的盯着程柒看，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家女儿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程柒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时，如果不特意去找真的很少能有人会注意她，倒不是外貌原因，而是那个时候的程柒会有意的将自己脱离在人群之外，就好像和所有人都是两个世界的一样，别人自然也就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而现在的程柒，虽然也没有主动融入人群，但至少也不会特意去隐藏自己了。
这样，真的很好。
因为程爸一直沉默着，程柒也就没主动开口，直到打开车门时，才发现程妈正坐在后座，不过此时的她已经靠在后座睡着了。
看着老婆眼底的疲惫，程爸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你妈听说你今天回来，特意空出一些时间。”
程柒点头，知道所谓的空出一段时间的代价，一定就是昨晚熬夜了。
程爸透过后视镜注意到程柒有意放轻的动作，心底瞬间软了一下。
“饿了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程爸轻声问道。
“还好，我在飞机上吃了一些，咱们先去汪医生那里吧。”注意到程爸瞄手表的动作，程柒说道。
程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启动的车子。
在车子驶出去的时候，程妈就睁开了眼睛。
“柒柒到了啊，你看我，竟然睡着了，怎么没喊我？”程妈看了一眼程爸，语气责怪的问道。
“妈，我刚到，是我想让你多睡会的。”程柒解释。
一听程柒这么说，程妈立刻开心了起来，她的柒柒这是知道主动关心人了，真好。
“咱们这是去哪？柒柒想吃什么？妈妈最近有点忙家里也一直没开火，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咱们出去吃。”
“不用了妈，我不饿，等一会从汪医生那里出来，咱们直接去你和爸的单位食堂吃好了，都好久没去那里吃了。”
程柒的本意是想着看完心理医生后，没什么事的话程爸程妈也不用担心了，这样就可以放心的回去继续工作，毕竟无论是从程妈接机之前还在工作，还是从程爸偶尔看向手表的动作，都证明两人是真的很忙。
这样的话，他们去公安局食堂吃饭，既方便又省时间，吃饭完程爸程妈可以直接上班。
可惜程柒不知道的是，听到她亲口说去公安局食堂吃饭时，程爸程妈简直差点失态。
要知道，自从小时候程柒出事后，在有关公安等相关工作方面，他们就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在程柒面前提，毕竟当时程柒出事就是因为程爸的工作。
所以就连程年工作之后加入了缉毒队伍，家里人都没敢和程柒说实话，而是胡诌了一个交警的职位，就怕程柒听到后会受刺激，想到小时候的经历。
可现在程柒不仅主动提了公安局，竟然还主动要去那里的食堂吃饭。
最主要的是程柒的表情竟然一直很正常，没有以前那种冷淡到极致的平静，而是真正的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什么需要在意的东西。
“好，一会咱们一家人去食堂吃，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食堂刘师傅包的肉包子了，一口气能吃两个！”边说，程妈边小心翼翼的盯着程柒的表情。
“那我估计现在能吃二十个。”程柒认真的回答，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现在的饭量，那小肉包子她能吃二十个。
可程妈不知道现在程柒的饭量上涨的事情啊，还以为柒柒这是会开玩笑了，顿时更加感动了，更是觉得当初答应汪莹，让程柒和她一起去横店是在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很快，众人就到了汪医生这里。
见到程柒后，汪医生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我想着你这两天也要来了。”
将护士和助手打发出去后，汪医生这才开口问道，“是因为杨柳那个角色的事情么？”
“是啊，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柒柒竟然拍了一个缉毒片，而且饰演的那个角色的经历竟然、竟然还那么相似。”程妈有些含糊的说道。
汪医生点头，随即看向程柒，“我之前特意查了一下，这部电视剧应该是你在上次来我这之前拍的吧？”
程柒点头。
程爸和程妈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医生为什么专门说这个。
“所以，你是在饰演了杨柳这个角色后......”汪医生盯着程柒的表情，“才开始有想要好转的意愿的？”
不是饰演这个角色，而是真的以杨柳这个身份走过她的一生。
当然，程柒自然不可能这么回答，而是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方便说一下杨柳这个角色的经历和你的经历的拐点在哪里么？”汪医生突然问道。
“一个被救，一个被毒贩带走。”程柒回答。
“恭喜你。”汪医生主动伸手。
“谢谢。”程柒起身，回握。
程妈和程爸感觉有点明白了，又有点不太明白。
好再汪医生还是很体贴的，所以直接帮忙解释道，“程柒的人格障碍症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受到刺激后大脑出于自我保护后封闭了一部分的感知后，而后天形成的一种人格障碍表现。
我并不知道程柒在最开始出事后，那位心理医生对她做了什么，显然那次心理干预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经历。
所以程柒反而更加封闭自己，把自己表现的越来越符合一个真正的人格障碍症患者一样，好的一方面是程柒并不会像真正的人格障碍症患者一样越来越偏激。
不过很幸运的是，你们阴差阳错之下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让程柒通过演戏共情的方式来体会别人的人生。
上次诊疗之后，我一直以为这种办法会慢慢缓解程柒的情况，一点一点教会她到底该如何表现自己的感情和情绪，这也许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但至少比停滞不前好，但没想到程柒竟然碰到了一个这么妙的剧本。
通常情况下，受到刺激后的患者在遇到当初同一个刺激时，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加深了那个刺激变得越来越糟糕，而另一种则是战胜当初的自己，真正的走出来。
显然，程柒是一个强者，她战胜了自己。”
汪医生说了很多，程爸程妈两人反应了好久，最后还是程爸不可置信的问道，“所以，柒柒这是好了？她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
汪医生摇头，程爸程妈以为对方是说程柒没有好，脸上刚刚冒出的欣喜瞬间被绝望取代。
程柒下意识的握住程妈的手。
见到这一幕的汪医生这次是真的放心了，示意两人看一眼程柒主动伸出的手，这才说道，“是好了，但并不会直接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就像一个茹素多年的人，当他开始想要吃荤的时候，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可以变得大鱼大肉起来，而是一点点的试探自己身体的承受力和心理承受力。”
这个比喻很粗暴，但程爸程妈两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立即转头期待的看向程柒。
程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汪医生虽然因为不了解她的真正底牌，所以说的不是很符合实际情况，但也差不多对了一半。
毕竟以角色身份穿书的经历和共情也有些相似之处。
但让程柒没想到的是，汪医生竟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和真正的人格障碍症患者不一样，可是为什么之前没有提？
看到程柒点头，程妈立刻高兴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眼底满是晶莹，但弯弯的弧度还是暴露了她的喜悦。
就连程爸也难得表情外漏的咧着嘴，不停的对汪医生说谢谢。
“没关系，这是我一个医生的职责。”汪医生看向程柒，说道。
心情放松下来后，程妈也有功夫注意别的了，好奇的问道，“汪医生办公室是点了香么？一进来我都放松了不少，就连原本因为熬夜产生的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汪医生点头，“是可以让人放松的香，一点个人小习惯。”
“哦。”程妈恍然，再次表示感谢后，这才拉着程柒和程爸离开。
离开之前，程柒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汪医生依然站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回头一样，笑着点头示意。
第68章
“诶,都到这了啊，要不咱们去看看老卢吧。”刚要上车，程爸突看到对面的医院住院部大楼，连忙说道。
“不用了,老卢已经回家了。”程妈开口说道。
“回家？他不是刚做完手术么？”
“别提了,前两天他还不放心案子特意回来看看,好不容易给劝回去了,我今早又听小姚说他好像吵着要出院，说是在医院住着不舒服。”程妈眼底有些担忧,显然是对卢主任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表示担心，但身为一名警职人员她却也理解一个案子陷入僵局时,身为法医身上的使命感和责任心是真的没办法让他们安心在家休息的。
“这个老卢啊，还是像以前一样，遇到案子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程爸叹息的说道。
“行了,不说了,柒柒饿了吧？咱们赶紧回单位吧。”程妈转头看向程柒，笑容是很久没见的轻松。
程柒点头,“好。”
就在三人上车,程爸刚起着车子时，一辆车停在了程爸的车旁边。
车窗摇下来后，露出一张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面孔。
“程叔？”
“是小峰啊,你这是？”
“我来接我爸出院,程叔你身体不舒服么？”卢峰的眼底适时的闪过一丝关心。
“没有,来这边办点事。”程爸没有细说，而是话锋一转，“好好劝劝你爸,身体重要，刚做完手术就好好在家休息一下，别总惦记着案子的事，局里还有我们呢。”
“好的，程叔，那您先忙，我也先接我爸去了。”
“好的。”
说完，程爸直接踩下油门向前驶去，程柒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卢峰的车还停在原地，良好的视力可以让程柒清楚的看清楚对方眼底的晦涩。
“这是卢峰，以前刚搬到咱们院子的时候，你还救过他一次呢。”注意到程柒的视线，程妈开口说道。
“他心脏听起来很好。”程妈一开口程柒就知道说的是谁了，只是对方......
程妈并没有注意到程柒用的词是‘听’，“嗯，前两年刚好碰到一个合适的捐赠者，做了换心手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么？”程妈敏感的问道，正常情况下，程柒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外人这么感兴趣。
“他身上的味道和妈你身上的味道有点相似。”程柒直接说道。
“味道？福尔马林的味道么？”程妈抬起胳膊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啊，因为一直待在法医室，所以在接机之前她还特意在单位洗了个澡。
“不是。”程柒摇头，仔细的回想一下曾经在魔女人生中闻到的味道后，肯定的说道，“是龙涎香燃烧后的味道，不过妈你身上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虽然之前在机场的时候，程柒就已经闻到程妈身上已经散的差不多的味道，但当时并没有想到什么。
可是之前在汪医生那里，在程妈提到对方燃的香后，程柒才反应过来，程妈身上的味道她曾在穿进‘人鱼公主’的世界时闻到过。
“龙涎香？是香水味么？可是法医室里的人不可能有人喷香水的，这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龙涎香燃烧后是什么味道？”程爸突然开口问道。
“类似异丙醇的气味。”
“异丙醇！”程妈的声音猛地拔高，惊讶的看向程柒，“柒柒你确定我身上的味道是龙涎香燃烧后的气味，而不是异丙醇？”
“确定。”想了想，程柒还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和卢峰身上的味道极其相似，有可能是同一头抹香鲸的分泌物。”
不论是程爸还是程柒，都注意到在程柒说完后，程妈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有发现？”程爸问道，对于破案他拿手，问他尸体呈现的基本信息他也能说的七七八八，但涉及到法医的一切专业知识或者化学方面的东西，他就不懂了。
“异丙醇，俗称火酒，高浓度下产生的蒸汽有一定的麻醉性，我一直以为这是对方没有渠道买麻醉药所以才用异丙醇代替的，完全没想到根本就是我判断错了。”程妈懊恼的说了一句后，转头看向程柒，表情有些犹豫。
“妈你先去工作吧，正好晨姐刚才给我发消息，有一个新的剧本找我，我也回去准备工作。”程柒开口说道。
程妈虽然很想说自己可以腾出时间陪女儿，可是好不容易有了新发现，她真的没办法抛下连环杀人案的线索去陪家人，毕竟如果可以快一步找到凶手，就有可能少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抱歉。”程妈忍不住抱了抱程柒。
“没关系。”程柒的手抬了起来，几秒钟之后才试探性的拍了下去。
感受到程柒的动作，程妈只觉得心底又酸又涩，但更多的却是开心。
在程妈的坚持下，程爸调转车头，先送程柒去机场。
“真的很抱歉，柒柒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就直接回去了。”路上，程妈还是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案子要紧。”程柒并没有详细问案子的情况，但她也猜到了一些。
“老卢他、去过法医室？”正在开车的程爸突然问了一句。
程妈一愣，随即点头，“我知道了。”
过了将近五六分钟的时候，程妈才整理好情绪，开始低声询问程柒工作上的情况，程柒也假装没懂之前程爸和程妈对话一样，配合的聊起了别的。
B市机场：
原本打扮的青春洋溢的璐璐一伙人此时已经蔫了，抱着一个汉堡样式玩偶的女孩，失望的看着又一次走光的旅客，“是不是咱们买到的行程表是假的啊，都快一天了，也没看到哥哥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