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要后悔。”李玄瑾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的几个字。
“我怎么会后悔呢?”戚婵偏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好奇地问。
李玄瑾的脚想动,但看着坐在他床上的戚婵,他握紧青筋毕露的拳头,没动,他全身散发着一股燥热之气,“戚二姑娘……”
戚婵打断了李玄瑾的话,“殿下,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是不愿意做出出格的事,你刚才的享受分明就是骗我的。”边说着,她柔笑着从床上起身,“动心了……”
但这话没说完,戚婵就再度倒在茶茶床上,因为他压了上来,直接堵住了戚婵的嘴。下一瞬,从没有男子碰过的饱满被人捏在掌心,戚婵身体冒出种奇异的感觉,她略微瞪大眼看着李玄瑾,李玄瑾目光正锁在戚婵的身上,看见她这个表情,他心里的火腾腾腾直往上冒。
戚婵此时真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她觉得身上的男人有股燥意,然后发现胸口一凉,她抬起眼皮子,但这个时候就见李玄瑾的动作也放慢了,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那眼底的确有欲望,但也有几分清醒,和几分怒意。
戚婵瞬间下了决定,她柔顺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这个动作让李玄瑾心底的燥意更浓,眼底红光更浓。他直起身,盯着躺在茶茶床上的戚婵,他冷冷一笑,然后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袍,扔在床榻之外。
第38章 动心(十五) 他俯下身去,直……
他俯下身去, 直到两人肌肤相贴。
他看着她,手伸进不该碰触的地方,她不舒服地扭了扭, 但还是没有躲,甚至还在他身上蹭了蹭。
这一瞬间, 那股火腾地一下从心里烧了出来,烧得他全身沸腾。
李玄瑾按着床板的手青筋猛跳, 脑子里那濒临崩溃的理智提醒他, 不可以。他这样做, 只是想将戚婵逼退,想要她以后别在这么胆大妄为了, 提醒她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而不是真的想要占有她。
理智回笼,他喘着粗气,妄图和戚婵拉开一点距离。
戚婵面颊酡红,一双水眸更是雾气缭绕,见他如此, 她下意识拉了下他的胳膊。他的胳膊是裸露的,她拉的那下也并没有力气,只是微热滑嫩的指腹轻轻划过,就像旺盛的火堆上漫不经心地洒了一层油,于是不受控制地就燃了起来,所有的自制力顿时烟消云散。
他眼睛通红,重重地咬了咬她的耳朵, “戚婵。”
“嗯,殿下。”她全身泛着一股醉人的粉色,软软地道。
天青色的床幔缓缓垂下, 浓重的呼吸间,女人腰背微微弓起,咬着唇叫了声疼。
这声疼让理智全失的男人回过神,他身体一僵,连身下的人都不敢看,猛地下翻身起来,快步逃出房间。
直到惊天动地的推门声响起,戚婵眨了眨泛着水光的眼睛,才发现床上只剩她一个人了。
戚婵坐起身,身上的热气快速消退,然后忍不住嘶了一声,她低下头,发现襦裙不但被撕碎了,饱满处也有男人留下的痕迹。
她扭头朝门口瞥了眼,然后打了个呵欠,重新躺下。
夜已经很晚了,李玄瑾不睡,她却是要睡了。
李玄瑾逃出房间,闪身进了书房后,身上的热意才减了点,他闭了闭眼,尽可能将刚才的记忆扔出脑袋。
而与此同时,清风看着自家殿下像一阵风似的从屋子里闪出来,又飞快地消失不见,他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戳了戳清玉的胳膊,八卦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殿下这么失态。”殿下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没有失态过,看着尸骸遍野也能控制情绪,就算兵临城下也依旧面不改色,他以为失态这两个字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清玉颔首,“我也是第一次。”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有个夫人了?”
清玉朝李玄瑾的房间看了眼,叹气道道,“这可不一定。”
清风皱了皱眉,还想再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约莫过了片刻,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冷漠克制的声音道,“去取件衣服。”
清风怔了下,在门口回道:“殿下,戚二姑娘没从你房间出来呢,属下不好进去。”
书房岑寂微许,清风发现那淡漠的声音有些不对,“找个婆子去拿。”
清风哦了声,一刻钟后,他拿了件黑衣放进书房。书房的烛台被点燃,李玄瑾面色沉沉,他三两下穿好外袍,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出去吧。”
清风这个时候也不敢多问,赶紧退了出去。
清风离开,李玄瑾便坐在扶手椅上,闭目养神,不知何时,窗缝里透露出来点微光,他起身立开立风院。
皇子府的东北角,是一座干净带着药味的小院,此时刚到寅正,天色微凉,小院主人还在沉睡中,他在院里石凳坐了小半个时辰后,正房终于有了响动,两刻钟后,一个青年推门而出。
他拍了拍脸,去厨房打水,只才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个暗沉沉的人影坐在院子里,他吓得心口一激灵。
“五殿下?”宰林试探地道。
“是我。”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宰林疑惑地问,因为外头光线昏暗,他请他进房。
宰林打开他搁在多宝阁上的药柜,取出里面的雪白瓷瓶,拿给坐在扶手椅上的李
玄瑾,“药给你。”
李玄瑾伸手接过。
宰林眼尖,指着他脖子道,“你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李玄瑾下意识上手摸了下,他眼神微微一变,“一点小伤。”
说完,他便想离开。
“不对,你着不是伤。”宰林眯了眯脖子道,“你这是个齿印,看牙齿大小,应该还是个姑娘留下的。”
宰林想起住进李玄瑾内院的那位女郎,神色激动,“你这铁树开花了。”
“你想多了。”李玄瑾握紧瓷瓶,声音淡漠,“我和她不可能的。”
宰林听罢,仔细地看了看李玄瑾,最后长叹口气,声音复杂,“可能也好,不可能也罢,总之,你及时行乐便好。”
李玄瑾抿了抿唇,没有再言,回到立风院,刚走到院中,就见他的卧室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他衣裳的女郎从离面走了出来。
这个点应该是李玄瑾练剑的时间了,戚婵准时醒来,不过她裙子有些衣不蔽体,这个院里还有清风清玉,只好打开李玄瑾的樟木柜挑了件外袍。
他的衣裳多是黑色,戚婵现在裹得也是黑色外袍,他的衣服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穿他的衣裳,她整个人就像是藏在一片黑色中,只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来。
李玄瑾看了眼戚婵,便神色如常地去了后院,准备练剑。
戚婵眯了眯眼,回到房间,洗漱更衣之后也去了后院。
练剑结束,李玄瑾沐浴衣后,便去膳厅用早膳。他进膳厅时,戚婵已经坐好,见他进来,亲自给他盛了碗小米粥递到他手边,李玄瑾倒也没拒绝。
戚婵用了两口粥,才笑着问:“殿下,我明日就要回寺庙了,你送送我好不好?”
李玄瑾淡淡地应:“我没时间。”
“可我孤身一人,会不会出意外?”
李玄瑾道:“清玉会安排人送你回去,且不会被发现。”
话罢,他如常般用过早膳,抬脚离开,戚婵却难得有些心神不宁,因为李玄瑾的反应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今日李玄瑾天还未黑便回来了,戚婵站在廊下盯着他书房门半晌,最后走过去敲了敲门。
房内传来李玄瑾的声音,“谁?”
“是我。”
李玄瑾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进来。”
戚婵推开门进去,李玄瑾坐在书桌前,盯着面前那幅舆图,不知在想什么。
戚婵立在门口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过去,在他身边说,“殿下是想当昨夜的事没发生过吗?”
李玄瑾缓慢地抬起头,盯着戚婵的眼睛道,“昨夜的事我有错,戚二姑娘,抱歉。”
“除此之外呢?”戚婵也直勾勾地望着他。
李玄瑾道,“你也有错。”
第39章 动心(十六) 戚婵手伸到他的腰间,缓……
他话一落, 戚婵就有些明白他现在的打算了,果不其然,就听到李玄瑾接着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他顿了顿, 补充说,“戚二姑娘放心, 你的名节不会有损。”
戚婵想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她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笑, “我被一个男人摸遍了看光了你让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玄瑾的手一抖, 差点将书桌上的白瓷茶碗挥到在地, 他觉得戚婵这话有些夸大其次,他并不曾摸遍她, 但对上戚婵清凌凌带着几丝怒气的眼睛, 他只能握紧拳头重新强调,“你也有错。”
语气稍顿,他再次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一个月?
戚婵听了这几句话,终于知道李玄瑾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他还是想等三月之期满之后,就和她一刀两断,这让昨天晚上他事到临头,却跑出去更加让戚婵心情复杂。
她昨夜能感受到李玄瑾动情了的,尤其是那个地方都顶的她生疼。其实她偶然也能从李玄瑾的行为中窥见他对自己并非心若止水,若真的毫无情意,他完全可以不答应那三个月的约定, 她若是缠着他,他也可以用对待洛如的方式将她扔出去。
这些表明她在他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可是就算不一样, 他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戚婵这下真的担心了,一个月之后大概率不可能按照她设想的走。
戚婵烦躁地转身离去。
李玄瑾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落在舆图的眸光朝前看了眼,只看到一个消失在门口的鹅黄色背影。
他垂下头,尽可能地记住地形,但不知道盯着山脉图看了多久,却是一个方位都没看进去。
李玄瑾在圈椅上坐下,轻阖眼眸,约莫又过了一刻钟,他再次听到那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玄瑾睁开眼,就见戚婵端着一个红木漆盘进来,他愣了下。
戚婵笑靥如花,仿佛方才的不虞没发生过:“这是我今中午让厨娘熬的参鸭汤,殿下也该补补。”她将漆盘上白瓷小碗放到他手边。
然后不等他启唇,她语气沉了几分,“你刚刚已经惹我不开心了,现在这么点小事不会拒绝我吧?”
李玄瑾看了下那碗汤,香气从碗里冒了出来,他再瞥了眼身旁的戚婵,嘴唇翕动半晌,最后只能道:“多谢。”
“我本来想亲自给你做的,但我厨艺一般,就让厨娘做了,你快尝尝。”戚婵柔声说。
李玄瑾看了戚婵几眼,端起白瓷碗抿了两口,道:“很不错。”
戚婵开心地弯了弯唇。
李玄瑾看着她的微笑,心里却再度涌上股道不清的滋味。
翌日,戚婵还是如前几日那样送李玄瑾离开皇子府,离开的时候,她眼睛带着祈求,声音也压得很小:“殿下今日没空,后日可以上山吗?后日是我生母的忌日。”
“这几日都颇为繁忙。”李玄瑾说。
戚婵眼底的光淡了几分。
李玄瑾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立风院。
午后,戚婵在清玉安排的护卫下,安全抵达白马寺。杏棠一瞧见戚婵好好地回来了,赶紧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戚婵将这几日李玄瑾不在时给她生母抄的往生经递给杏棠,让她先供奉在佛前。
“姑娘,这几日怎么样啊?”杏棠回来后关上房门问。
戚婵推开窗,一阵若有若无的梵音袭来,她抱着手臂上下摩挲,“不太好。”
杏棠再次仔细看了看自家姑娘,无疑自家姑娘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且大美人还能博学多才,主动出击,按理应该不会太难。但杏棠也知道,有些男子不会因为人美人聪明就动心。
杏棠在房间里思来想去后道:“姑娘,你若是真不想嫁给安王,你换个人吧。”
戚婵闻言,笑着道了句傻丫头。
杏棠不解,戚婵决定给她好好解释下。她身上的婚约是当今赐婚,她若是和某贵公子不小心有了婚前有了肌肤之亲,陛下大可能不会让她嫁给安王,但说不准也会迁怒她和对方有违圣旨,不尊圣意,说不准还会牵连两人的家人。陛下年岁渐大,越发不喜有人忤逆。
而李玄瑾不同地方就在于,陛下还是个明君,是个指望大安千秋万代的君主,他将这个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他不允许也不希望接过他担子的人昏庸无能,不能再创盛世。
李玄瑾是能力最强的皇子,他胸怀仁义,但又出手果决,陛下欣赏他。而她若是真的和李玄瑾有了什么,陛下可能会怒,但只要李玄瑾咬定要娶她为妻,愿意负起责任,再有太后说辞,陛下即使心中不愿,也会同意的,毕竟这是他的儿子,他会心疼的儿子。
换了外人的儿子,敢和自己的侄媳妇发生什么,那可就不一定了。
她虽卑鄙无耻,可到底还是有底线的,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既然都要嫁人,她为什么不选最优秀的那个,能给她带来最大回报的那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杏棠道。
戚婵捏了捏她担心的包子脸:“船到桥头必有路。”
船很快就到了三月之期的桥头。
离开白马寺回了威远侯府,戚婵四五日会约李玄瑾偷偷见面一次,他倒是每次都会来应约,但也就是来应约了。
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没有丝毫进展。
这日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两人约好在栖风大街的百里茶楼见面。
戚婵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到,她让杏棠出去在隔壁包厢等着,然后自己在包厢里点了香,紫色薄雾缓缓升起,戚婵吸了一口,味道清淡。
不一会儿,小二上了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做的凉茶,戚婵盯着白底墨花的茶壶看了半晌,掀开茶盖,将袖口的药包倒了进去。
一刻钟后,李玄瑾来到包厢。
戚婵扭头,他今日依旧是黑色窄袖劲衣,袖口领口绣着三道云纹,一如既往的简单穿着,不曾打扮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