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了要少吃些的。
陆霁失笑道:“无妨,不过是一顿而已。”
好吧,陆霁说的也对。
偶尔多吃一顿,应当不妨事的吧。
可今天既然已经破例了,那不如索性破的更多些。
苏桃就跃跃欲试地道:“夫君,要不然等会儿我们再下去逛逛,然后买些小吃?”
这街巷两侧有好多小吃摊,她都馋了许久了。
陆霁点头:“依你。”
苏桃眉眼弯弯:“好。”
今天她就尽兴一次。
两人刚说完,就听到外面“砰”地一声,显然是有人在放爆竹。
苏桃疑惑道:“今儿又不是节日,也不是庙会,怎么有人放爆竹?”
陆霁眼睫微颤:“打开窗子看看?”
苏桃点头:“也好。”
陆霁和苏桃起身走到窗子前,打开了窗子。
这间酒楼的位置绝佳,正对着一条河。
河对岸也是一条街巷。
两岸架着一座拱桥,拱桥上有不少人,还有人在河里放花灯。
星星点点的灯光,好看极了。
一打开窗子,便把这景致尽收眼底。
苏桃侧过脸看着陆霁:“夫君,原来这儿的景致这么好。”
她刚说完,对面又传来了响声。
不过这回不是爆竹了,而是烟花。
接连不断的烟花在夜晚的天空中盛开。
仿若漫天盛放的流萤。
衬着漆黑的夜幕,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苏桃没忍住“哇”了一声。
实在是太美了,恍惚如一场梦境。
苏桃在看烟花,陆霁则是在看苏桃。
苏桃微仰着头,露出一段纤长白皙的脖颈。
她如画般的眉眼生动又精致,漂亮的仿佛九天上的玄女下凡,只是短暂地停留人间。
陆霁把这一幕深深地记在心底。
只要苏桃开心,他便也跟着开心。
不只是苏桃,街巷上的行人,以及隔壁酒楼里的人全都出来看烟花。
京城里放烟花的话,一般都是有什么节日,亦或是庙会。
可今儿什么日子都不是,怎么会有人放烟花?
就有人议论道:“今儿不知又是哪位少爷给心爱的女子放的烟花?”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有人为了讨心上人喜欢,便特意放烟花。
还有人道:“也说不准,说不定是谁家里的长辈过寿,为了孝心才放烟花的。”
这也有可能。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儿放烟花的人肯定是用心了。
而且还得有很多钱!
烟花本就很贵,更何况这接连不断的烟花,这得多少钱啊!
他们是羡慕不来了。
苏桃自是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
她和陆霁道:“幸亏今儿咱们出来了,要不然哪儿能看到这场烟花。”
烟花就是在对面放的,这酒楼的观赏位置绝佳。
若是留在府里的话,哪能看的这么清楚。
陆霁站在苏桃身侧:“既然喜欢,便多看会儿。”
苏桃点头:“嗯。”
陆霁自然不会和苏桃说,这场烟花是他为苏桃准备的。
这主意还是韩景和告诉他的。
他觉得不错,便用了。
陆霁提前叫人在河对岸准备了烟火,并且用爆竹声作为提示。
只不过苏桃一向怕他乱花钱,多花钱,这才没有告诉苏桃。
不过现在看见苏桃这么开心,便值了。
苏桃仰起头,继续欣赏烟花。
她以为这是旁人准备的烟花。
却不知,这是陆霁给她准备的惊喜。
不过。
于陆霁而言,苏桃才是上天赐给他的惊喜。
他本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会这样孤独地过去。
他以为他的命运便是如此了。
直到他遇到了苏桃。
苏桃是命运对他唯一的补偿。
是苏桃把他从无尽的黑暗里拉出来,让他窥见了人世间的天光。
陆霁侧过脸看着苏桃。
苏桃乌沉沉的发被夜风吹的轻拂,有几缕碰到了陆霁的身上。
仿佛一幅清澄儿的灯画。
漫天的烟花在夜空中闪烁,照亮了陆霁和苏桃的身影。
幸好,她喜欢他送她的这场烟花。
以后,他还会送她更多。
第44章 吻
酒楼旁的烟花燃了足足两刻钟才停。
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
就连一向稳重的雪柳都忍不住道:“早知道昨天奴婢随着夫人出去好了, 在咱们府里只能隐约瞧见个影儿。”
昨天雪柳忙着府里的事,没跟苏桃一起出去。
京城很大, 只有离酒楼近的才能看见烟花。
靖远侯府离酒楼不远不近,只能隐约看见些。
不过这足足两刻钟都没停的烟花,可真是大手笔,这才传遍了京城。
苏桃点了点头,幸亏昨晚上她出去了。
只不过这烟花到底是谁放的呢?
之前京城里也时常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最后多半会传出来是谁放的。
偏这次一点消息都没漏出来。
对此,雪柳猜测道:“夫人,你说是不是那放烟花的男子默默喜欢一个姑娘,又不想让她知道, 这才没说出自己的身份?”
苏桃顺着雪柳的思路想了一下, 还别说, 挺浪漫的。
她之前倒是没发现, 原来雪柳稳重之余,还有些小女儿心思。
倒是一旁房嬷嬷笑道:“若这场烟花是女子放的呢?”
雪柳瞠目结舌:“……”
是啊, 这也有可能。
苏桃被雪柳的表情逗笑,雪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 屋里的笑声才停下。
苏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准备去书房看看陆霁忙完没。
正好她之前拿的那本游记也看完了, 可以再换一本。
她到书房的时候,陆霁还在忙。
近来两人时常在书房一起待着,早形成了默契。
苏桃也没打扰陆霁,径自就去找书了。
等她找好书, 陆霁的笔也停了下来。
陆霁抬眼:“找到满意的了?”
苏桃点头,然后道:“夫君,你还有多长时间能忙完?”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 就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陆霁:“马上。”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陆霁道。
梁元推开门便进来了。
自打上次在书房撞见陆霁教苏桃写字以后,梁元再进书房前就养成了敲门的习惯。
只不过敲门的习惯虽养成了,但一进屋就禀告事情的习惯还没改掉。
梁元进屋后就道:“侯爷,前两天的花销属下都记好了,您瞧一眼?”
梁元说的这笔花销,自然是前两天燃放烟花所用的银钱了。
陆霁一向习惯把这些事情交给梁元。
梁元也办的很妥当,每笔账目都很清晰。
苏桃闻言道:“什么花销?”
她眼下掌管着府里的中馈,若是陆霁和朝上的官员有什么往来的话,也是通过府里来完成的。
所以现在苏桃有些好奇,这是什么花销,她怎么不知道?
梁元愣在原地,他这才发现苏桃也在。
要知道这烟花的事是瞒着苏桃的,可不能让苏桃知道。
梁元额上都泛了汗,幸亏他机灵,临时想到了个理由:“回夫人,是北境那边的账目。”
苏桃恍然。
和北境有关的事都很机密,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梁元舒了口气,这才把账本交给陆霁。
陆霁把账本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等着晚上再看。
陆霁想起一件事:“对了,年年,再过几天我休沐,到时候我带你出去走走?”
对此,苏桃自然很同意。
能出去游玩当然比留在府里有意思!
苏桃眨了下眼睛:“夫君,那我们去哪里?”
现下天气暖和了,不似从前冰天雪地的,能去的地方多了许多。
陆霁沉吟了片刻,然后道:“若不然,咱们去北山放风筝?”
这还是陆霁听同僚说的,说等闲下来便带着家眷去放风筝。
北山的山脚下土地平坦,绿草成荫,很多人都去那放风筝。
因此,也逐渐成了道风景。
苏桃点头:“好!”
两人都是说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
等用完晚膳,陆霁和苏桃就琢磨起带些什么样式的风筝。
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临行的前一天,苏桃收到了江月吟的帖子。
帖子上说江月吟想邀苏桃出去用膳。
原来江月吟才知道苏桃的生日,便想着给苏桃补过一下生辰。
苏桃蹙紧了眉头。
江月吟是她在京城交的第一个朋友,她自是很珍惜这段关系。
尤其江月吟又是记挂着她才会如此,她若是拒了自是不好。
看来她只能和陆霁失约了。
苏桃挪着小碎步坐到了陆霁身旁:“夫君,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然后便把江月吟相邀的事说了出来。
怕陆霁不开心,苏桃挽住了陆霁的胳膊摇晃起来:“夫君,好不好?”
陆霁的身子却一下就僵住了!
苏桃竟然抱住了他。
陆霁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桃柔软的胳膊。
实在是太软了。
陆霁的耳根一下就红了。
半晌,陆霁才回过神来,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无妨,待日后咱们再去就是。”
他知道苏桃很在乎江月吟这个朋友。
再者说了,他和苏桃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再找时间去,还是去赴江月吟的邀约为好。
苏桃的唇角一下就翘起来了:“谢谢夫君。”
说完,苏桃就侧身离开了陆霁身边,然后殷勤地给陆霁倒了杯茶:“夫君,喝茶。”
陆霁仰起脖颈,将茶一饮而尽。
…
翌日。
苏桃收拾好后,就往约定好的酒楼里去。
江月吟一看到苏桃就假做生气道:“年年,你过生辰怎么不告诉我?”
若非是后来她才知道的话,差点就错过了。
苏桃连忙解释:“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但凡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江姐姐。”
这次确实是她忘了。
苏桃本就生的姝色无双,又何况是这般说软话求情的时候。
再者说了,江月吟本也没生气,她道:“那好吧,就原谅你这次。”
苏桃拉着江月吟坐下:“江姐姐可给我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江月吟失笑,然后让丫鬟拿出了几瓶香露。
这时候的香露有点类似于香水。
大多都是舶来的,很是珍贵,等闲人都得不到。
苏桃一看就知道江月吟费了不少心思:“谢谢江姐姐。”
江月吟见苏桃喜欢,心里也开心:“对了,我还带了几瓮酒过来,等会儿叫下人抬到你的马车上。”
韩景和一贯喜欢酒,家里自是少不了酒。
江月吟带来的这些酒就是韩景和亲手酿的,味道很是不错。
送完礼物,两人便聊起天来。
酒足饭饱,两人又去街上逛了逛。
等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苏桃乘了马车回府。
马车摇摇晃晃的,没走一会儿,苏桃忽然听见了滴滴答答的雨声。
她掀开车帘,外面竟然下起了雨来。
不过这雨不大,淅淅沥沥的。
恰好这会儿也到了府里了,苏桃便撑着伞下了马车。
陆霁站在廊庑下:“回来了。”
苏桃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奇怪。
过了会儿,苏桃才觉出是哪里奇怪。
平常都是她站在廊庑下等陆霁,今儿竟然反过来了,成了陆霁在等她。
不过也是,今天她本来和陆霁定好去放风筝的。
现在陆霁一个人在家,未免有些无聊。
苏桃上前:“夫君,你用晚膳了吗?”
“还没。”
“那正好,咱们一起吃吧。”
她和江月吟是中午时用的膳,之后逛了一下午,现下正好有些饿了。
陆霁心里很开心,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好。”
厨房里的菜一早就备好了,眨眼间就能端上来。
苏桃说着想起了江月吟送的酒,她吩咐雪柳:“雪柳,你去拿两瓮酒来,对了,再拿瓶果酒。”
江月吟说了,那果酒的度数不高,口感还很好,她们这样的女眷喝着正合适。
苏桃便想着喝些果酒,也好尝尝是什么味道。
苏桃和陆霁各自坐下。
外面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
滴在门口的青石板上,滴答滴答的。
这样的天气,喝酒最合适了。
陆霁也喜欢喝酒,不过他还是道:“年年,你能喝吗?”
虽说那是果酒,但应当也有些度数吧。
苏桃也有些迟疑,她想了想道:“我先尝尝味道,若是能喝就喝些,不能就放下。”
说来,她前后两辈子都没喝过酒,确实想尝下酒是什么滋味儿。
陆霁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