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天行有道
时间:2021-03-21 09:53:27

  何况程栩又是这样的面嫩,索性私下跟李管事知会一声,等这位小爷准备好了,她再过来。
  程栩听说两人还有相见之机,不知怎的,心里小小的雀跃起来,轻抿着唇道:“我近来常觉头痛,夜间又总是失眠多梦,不知可有何法子解救?”
  这是没话也找出些话来说——变相地挽留,下次见面又得好几日之后了。
  阮林春却不疑有他,认真想了想,“世子爷若有暇,不妨自行按压百会穴,此处位于督脉,最合目眩失眠,缓解燥郁。”
  怕程栩难理解,还亲自拿手做示范,轻轻按揉颅顶和双耳之间的连线处。
  程栩心不在焉,没注意穴道,只看她十指格外纤细柔软,肌肤虽不怎么莹白,透着浅浅蜜色,也别有种动人之处。
  尤为稀奇的是,她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那样留着水葱似的指甲,而是修剪得齐齐整整,想是为方便施针。
  这女孩子为他所做的牺牲也太大了。程栩叹道:“难为你这般细致。”
  阮林春:……
  她一看就知道这位爷必是误会了什么,她本来也非喜爱妆饰之人,长指甲只觉碍事,况且,要干活的女孩子,哪还有闲心保养指甲?故而在从赵家屯上京的路上,阮林春就把那几根干枯还带着裂纹的指甲齐齐绞去,如今新长出淡粉色的嫩肉,看去倒是顺眼不少。
  想不到程栩还是个手控——他自己那双手才叫又白又美呢。
  阮林春按捺住微妙的羡慕,木着脸起身,“那棵树是我找人来运,还是世子爷亲自送去?”
  程栩当然不肯叫她劳神,“我差人送去就行,是大房那边吧?”
  原来他也听说长亭侯府那棵桃树被劈的事——正赶上大姑娘出嫁却天降异象,难免被人视为不祥,难怪急急地找东西来填补。
  阮林春微微讶异,想不到程栩对阮家的一草一木都这般了如指掌,难不成他私下派奴仆暗中窥探?
  不不不,这不可能。她心目中的美人虽然脾气怪异了点,但必须是个小可爱,绝非小变态。
  程栩扬起那张足以令人目眩神迷的面孔,却望着她微微一笑。
  美色当前,阮林春迅速将那点怀疑给摒弃了——这么漂亮的小哥哥,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就算真是他干的,也情有可原嘛。
  *
  程家的梅花送到时,阮林芳正望着院中那个硕大的土坑发愁,枯枝败叶早就清理干净,如今瞧着空空荡荡,却依旧刺目。
  若什么也不种,偌大一个院子也可惜了,阮林芳本就想到市面上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树种,好填补之前的空缺,谁知程家竟这般有心,阮林芳喜不自胜,当即就命人收了下来。
  那位李管事却不单是送礼的,还带了一帮匠人,从刨坑到栽种一手包办,等到黄昏时分,满树梅花迎着霞光微微摇曳,甚是美不胜收——想必用了什么古怪的法门,才能将一株活树保存得这样完好。
  阮林芳欣喜之下,重重打赏了来人,更觉得自家二妹真是有心——若非阮林春提起,程世子哪肯理会这种小事?
  如今她方觉得自己的婚事万无一失了。
  她母亲阮大夫人瞧见女儿如此模样,倒有些看不上眼,“程家跟咱们本来也非正经亲戚,不来道贺就算了,巴巴地送棵树来,这算什么道理?不是说程家富甲一方吗,怎的连几封银子都拿不出来?你三婶还整天吹嘘找了门好亲事,我看,不过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阮林芳知道自家母亲跟崔氏不大和睦——她本是长房长媳,可因为嫁了个庶子,在府中矮崔氏一头,就连主持中馈的权利都得让给崔氏,也难怪阮大夫人成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跟三房过不去。
  阮林芳管不了上一辈的瓜葛,她只希望母亲不要在她的姻缘上添乱,因劝道:“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平国公府哪怕只送来一草一纸,那也是人家的心意,您不感激就算了,何苦还出言不逊呢?”
  阮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点了点女儿脑门,“不看在你的面子,我才不许这帮人进门,踩脏了咱们的地!你呀,真是个菩萨心泥人性,人家偷了你的珍珠,你还一笑而过,依我看,就该吵到老太太跟前,让老太太评理,做甚么非得忍气吞声?”
  阮林芳怼道:“您这样刚烈,不也收了三叔的赔礼?这会子还嚷嚷,我看您才是人心不足,样样好处都想要。”
  阮大夫人眉毛一竖,正要训斥女儿,可巧大老爷回来,才免于一场战火。
  阮林芳躲到父亲身后,向他介绍那棵梅树——在她看来,三婶虽比自家娘亲明白,三叔却是个糊涂蛋,远不及自家父亲值得敬仰。
  阮大老爷也的确有几分见识,绕着那棵梅树转了几圈后,便惊讶道:“这是哪来的?”
  阮大夫人撇了撇嘴,“程家送的,还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做事恁不上台面,这棵树不晓得要不要五钱银子。”
  大老爷当即叱道:“糊涂!你可知这是昔年太宗皇帝于卧龙寺亲种的梅花,向来不赠外客,饶是程家这样的历代功勋,也不过得了三四株,养活的更少,单这一棵,千金都未必能买到呢!”
  阮大夫人听得呆若木鸡,又有些不信,“怎见得就是真的,而非程家随便挑一株来糊弄?”
  大老爷好为人师,姑且不计较妻子的浅薄,耐心向她指点,“你只瞧这梅花的萼片,依稀中带点浅绿,花色又格外纯白,香气通透,乃梅中名品,唤作绿萼,向来只在大内种植,如非昔年太宗皇帝亲赏,谁敢偷盗移栽?”
  又嗔道:“还好你只是私下牢骚,这话若让外人听去,只当咱们阮家有眼无珠,连真金都不识得,你说可不可笑?”
  阮大夫人捶胸不已,早知如此,她该留李管事喝杯茶才对,哎,不晓得那人回去会怎么说呢!
  大老爷哂道:“程家也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你若有心,还是待二侄女好点吧,程家总会领咱们的情。”
  心下暗叹,那位世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行事也格外捉摸不透,只瞧他这回的慷慨手笔,可知阮林春那丫头竟投了他的缘——三房可谓踩着狗屎运了。
  阮大夫人是个见风使舵的能手,自打从丈夫那里打听到梅树价值,从此大开眼界,愈发决定要笼络阮林春这位未来世子夫人,因林芳最近忙于裁制新衣,那些零碎尺头,鞋样布缎,阮大夫人悉数拿来给了崔氏,有什么热汤热饮,也不忘分三房一碗。
  崔氏捧着边角料只觉好笑,“这人几时转了性了?”
  妯娌之中,这位大嫂是跟她最不合的一个,为了争夺管家之权,当初更是水火不容,崔氏还真想不到能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一天。
  阮林春也觉得奇怪,之前她去跟阮林芳学习管家,一天数回打阮大夫人门前经过,大伯母从来对她不冷不热,如今倒是一口一个侄女的唤着,还动不动让阮林春过去用膳——都被阮林春给婉拒了,大房的菜油水太足,一不留神就能吃成个胖子,她万万不敢尝试。
  还是阮林芳半吐半露将那株梅树的来历告诉了她,阮林春这才得知,她以为一棵简单的树,岂料竟是银子打的!
  程栩这样阔绰的手笔,倒让她有些良心不安——就算要付诊费,这都算得天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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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解释一二,可树已经种下,想来也没法再送回去,而家里最近事忙,阮林春亦分不开身,只好投桃报李,多送几件衣裳过去——除了内袴,还包括上衣与下裳,用的都是松软透气的面料,最适合贴身穿着。
  阮林春绣工不怎么好,裁剪缝衣却又干净又利落,反正里面的衣裳也不需要太多花样。
  程栩抱着那个蓝布包袱,在床头嘿嘿笑着,觉得这生意还挺划算。他不过动了动嘴皮子指挥人刨了一棵树,未婚妻却是夜以继日地为他缝制衣裳呢——太贤惠了,怎生是好?
  李管事从窗外经过,忍不住摇摇头,自从结识了阮二姑娘,世子爷似乎越来越呆了。
 
 
第21章 .  争执   我就爱仗势欺人,那又如何?……
  转眼间,阮家大姑娘出阁之期已至。
  阮林春身为亲姊妹,且是仅次于林芳的老二,自然得帮忙送嫁。好在她是起惯了早的,虽然新娘子迎亲诸事繁琐,那一阵她跟着林芳里外打点,约略长了点见识,倒也不至于左支右绌。
  晨起洗漱完,简单妆饰一番,阮林春便来到大姐房中。却见阮林芳起得比她还早,髻是昨夜就梳好的,头发高高盘起,真难为她夜里怎么睡得着——也可能根本就没睡。
  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倒是看不出眼底是否有乌青。
  阮林春端详了一阵,口不对心的道:“大姐真美。”
  阮林芳虽不是家中最美的一个,但也是仅次于阮林絮的亚军,虽柔弱婀娜有所不及,那股端方之姿却更镇得住场——换句话说,便是更具正宫的气质。
  可惜妆感太重,不够自然,像个完美的假人。
  阮林芳笑了笑,不太敢张嘴说话,怕把唇上的口脂给碰掉了,只轻声道:“你要是喜欢,等出阁那日,也请这位喜娘上妆便是了。”
  阮林春当然听得出她在打趣,连忙摇头,憨憨一笑,“算了,我没你这样好的底子,若再使劲傅粉涂朱,那得成老妖怪了。”
  今天虽是大喜,阮林春也并未如何妆饰,只在唇上略点了点口脂,连眉毛都没描——她的眉毛本就偏于浓黑,不似时下流行的浅淡,倒也省事。
  反正今日的主角是阮林芳,她作为伴娘,还是收敛一点好。
  一旁的阮林絮听见两人聊得热闹,却悄悄撇了撇嘴,什么怕抢风头,就阮林春那张脸,再怎么描画都是有心无力,惯会在嘴上装大度罢了。
  她自己却带着幂篱,又披一身浅粉色衣衫,打扮得比新娘子还娇俏。
  阮林春笑道:“三妹不是生病了么,怎么还有空出来?”
  那回的珍珠案后,阮林芳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着实恼了阮林絮,去老太太房里请安也刻意错开时辰,为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是她的正日子,因听说阮林絮抱恙,阮林芳便没邀请对方,谁知这人却打扮得花红柳绿地过来,更叫她看了扎眼。
  阮林絮并不在意大姐的冷落,本来她可没打算露面,因凑巧听说大皇子顾誉会作为男方的亲戚出席,阮林絮这才蠢蠢欲动,盼跟情郎见上一面。
  可惜她的头发还没养好,如今才及肩高,既不好梳髻,也不好扎辫,因此她才想了个巧宗儿,戴上幂篱,这样云遮雾罩的,反而别有一种朦胧美态。
  但是落在今日的正主儿阮林芳眼中,就无异于存心别苗头了,难怪她不待见这位不速之客。
  姊妹俩各怀心事,外边已是渐渐喧嚣起来,想是男客那边想过来看看——闹新娘也是旧俗。
  阮林春见大姐面露紧张,显是不想被人打扰梳妆,因温声安抚道:“姐姐你安心坐着,我出去看看。”
  阮林絮脚不沾地随在她身后——万一誉哥哥也跟过来呢?
  阮林春赶到时,几个丫鬟正着急忙慌着,外头那群混不吝的个个如同蛮牛,又吃了几杯水酒,微有薄醉,她们哪里拦得住。
  阮林春看这架势,只好一面请些结实粗壮的婆子过来帮忙,一面笑着安抚那群相公,“新娘子就快出来了,诸位何必着急,何不到花厅稍坐片刻?”
  本来,闹伴娘也只是走个形式,起起哄而已,真要是不管不顾地往里冲,像什么样?
  但总有人不听人话,其中一个眉眼风流、面泛桃花的世家公子乜斜着醉眼,“去去去!你一个丫鬟,在咱们跟前充什么荆轲聂政,像你这样的,给小爷提鞋都不够呢!”
  阮林春面色微沉,她并不介意别人评判她的相貌,但这不代表她可以任人侮辱。
  其中有那耳目灵通的,认出她身份来,悄悄道:“周公子,这位是阮家三房正经嫡出小姐,不是什么丫鬟。”
  姓周的却更得意了,“是么,早听说阮家有个乡下来的土妞,怪道总藏着不肯见客,还以为多么天姿国色,原来是自知貌丑,怕吓着人哪!”
  其实,阮林春的相貌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可有个倾国倾城的三小姐在一边比着,便如明珠之于瓦砾,鲜花之于粪土。
  阮林春冷笑,“周公子生得这般俊俏,岂知也是以貌取人之辈,可见周家家教不过如此。”
  多亏适才那人提起,她才想到这周成辉的身份——他便是书中原主的丈夫,家父乃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官职虽不很高,却掌管皇城的治安,各处都吃得开,无怪乎谁都得赏三分薄面。
  这周成辉因是周夫人的老来子,自幼备受娇宠,若非周家人口太多,上头还有好几个哥哥,分家产分不到他,他也不会盯上原主的嫁妆。书中两人刚见面时,这周成辉还表现得文质彬彬的,像个君子人,谁知婚后便原形毕露,斗鸡走狗无恶不作,还嗜赌成性,把原主的嫁妆赔了个精光,又因妻子无所出而动辄辱骂,甚至拳脚相向,并纳了好几房妾室,若非他的苛待,原主又怎会年纪轻轻就积郁成疾,以致含恨而终?
  如今倒好,用不着拿终身幸福试炼,他现在就露出真面目了。
  阮林春以一种藐视的眼光看着对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便是你这种人吧!”
  周成辉没想到自己会遭一个女子当众辱骂,额上青筋暴露,“狗嘴吐不出象牙!”
  阮林春寸步不让,“不敢,论起狗嘴,还是您更形象些,瞧瞧,牙花子都快迸出来了,眼前若有一块肉,只怕你就会立刻扑上去吧。”
  在场有那促狭的,老早笑出声来,心想这位二小姐虽然来历不明了些,亦没受过多少教育,脾气却着实刚烈——是个痛快人。
  瞧瞧她骂周成辉的那些话,当真辛辣无比,周成辉若知趣,就该夹起尾巴灰溜溜地回家中去吧。
  可惜周成辉从小就没受过气,虽然知晓阮林春的身份为长亭侯千金,可想着到底是个不怎么受宠的女儿,做什么怕她?
  口齿上辩不过人,周成辉乘着醉意,便想打她两巴掌,想着纵闹出事来,大不了赔些银子,难不成阮家还敢去衙门告状?
  谁知还未动作,周成辉便感觉腕骨一阵剧痛,跟被针扎似的——竟真是被针扎的,他看得分明,那阮三小姐的袖中有一道雪亮银光,这哪是个大家闺秀,分明是个太行山上的女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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