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天行有道
时间:2021-03-21 09:53:27

  不管里头有没有内幕,这桩狗咬狗总归大快人心。
  阮林春闲闲喝着杜仲茶,吩咐紫云,“拟一张清单过来,方才大少爷打翻的桌椅,摔伤的人命, 这笔钱可得他自己来赔。”
  阮林春可不在乎什么亲戚情分,她只知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二房纵容这逆子来大房横行霸道,不过出点银钱消灾,算不上过分吧?
  晚上程栩回来,得知大哥过来大闹一场,面色亦黑得可怕,当即便要去找程枫算账。
  阮林春忙拦着他,“算了,不过些微口角纷争而已,真要是闹得兄弟阋墙,反而让人看程家的笑话。”
  反而她连家具损失费和仆妇们的医药费都统统算在二房头上,自然乐得息事宁人。
  程栩这暴脾气,万一过去一顿骂,反而让她难做。
  程栩温柔地抚摸着她乌黑秀发,“娘子,你也太看不起为夫了。”
  阮林春眨巴眨巴眼,难道他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
  这么一想,自己反而非跟去不可了。
  程二老爷院子里,张氏正对程枫破口大骂,这个孽子,趁她不在居然做出这等事来!她不过偶然回了娘家一趟,谁知却已物是人非,孙子没了不说,儿媳妇还带着嫁妆钱跑了!
  她并不是可惜方氏——先前儿子在外游学,婆媳俩终日相对,早就彼此厌烦。张二夫人早就恨不得休了她,但,怎么能把嫁妆也带走呢?那些东西既然进门,就是程家的家当,方氏凭什么有处置权?
  张二夫人恨恨道:“都怨你糊涂,让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从来只见过男子休妻的,没听说女子敢休夫的,不就是仗着你脾气好容易拿捏么?”
  程枫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有辱自己的男子气概,遂挺了挺胸膛,“可是二弟妹说要请皇后娘娘定夺,您想,我还敢闹大么?少不得吃些小亏,把这件事压过去。”
  果然又是阮林春从中作梗,这个好管闲事的小蹄子,专跟她对着来!张二夫人气得牙根痒痒,“她要告只管让她告去!我就不信了,咱们二房家事,皇后娘娘还能插手?”
  程枫心知他娘也就是嘴上惯会撂狠,真见了皇后恐怕连半个屁都蹦不出来,奈何当儿子不能拆亲妈的台,程枫亦只能唯唯诺诺道:“但,二弟妹所言有理,方氏未犯七出,儿子确实不该休她。”
  若是硬要休妻,恐怕会影响他在外头声名,倒不如好聚好散,还能给彼此留点颜面。
  张二夫人着实恨铁不成钢,“你这蠢材,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媳妇嫁给你有几年了?至今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别说多的,仅无子这条就够休她三回,纵使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你又怕什么?”
  程枫一拍脑袋,好生懊恼,对呀,他怎么没想到呢?
  奈何如今方氏已人去楼空,再想重休都没机会。
  张二夫人心说这孩子真是读书读傻了,眼下还紧着那些有的没的,趁早把嫁妆要回来是正经。
  待要细问他方氏如今归宿,就听墙外有人笑盈盈的道:“婶娘好糊涂,就算念着七出,别忘了还有三不去呢!”
  随即就看到那夫妻二人闲庭信步过来,两人俱衣着精美,态度文雅,恰似一对金童玉女,照亮了这块狭小地方,令其蓬荜生辉。
  张二夫人大怒,这话分明是咒她——为公婆披麻戴孝过的儿媳妇是无法被休回娘家的。
  待要质问,阮林春却轻轻巧巧别开了话头,“那会儿午后我说的话,大哥可有仔细想过?”
  程枫被亲娘几番提醒,这会子总算添了些机警,沉着脸道:“这是我二房家事,不与弟妹你相干!”
  趁着多事之秋便想来挑拨,让二房雪上加霜,他才不会上当——笑话!莺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作假,这一路行来同床共枕,难道他这个丈夫自己会不知道么?
  阮林春觉得这人真是没救了,只得稍稍后撤,让程栩上台发言。
  程栩也不卖关子,直接从衣袖里抽出几张字纸来,“这是回春堂大夫的脉案,大哥尽可以仔细瞧瞧。”
  程枫心下虽有些狐疑,可还是颤颤巍巍接过,这一看却不得了,整个人都差点栽倒下去!
  居然真的是假孕!
  枉他这些时日战战兢兢,连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一下,满指望莺莺能为程家传宗接代,结果呢?她却狠狠耍了他一道!
  如今瞧来,罚跪也定是她自己的主意——孩子没了,总得找个由头。先主动触怒方氏,见方氏不肯上当,便索性来个自导自演,将“小产”的事推到方氏头上,如此既能打击方氏的地位,她也能趁势收获一波同情,在程家站稳脚跟。
  他怎会蠢到被一个没读过书的流莺糊弄?
  程栩“同情”地看着大哥,“这还不算完,那莺姑娘并非完璧,在遇见你之前,她早就接过客的了,若不是见大哥你心软好骗,好救她脱离苦海,她又何须定下此计,诱你上钩?”
  教坊司里的花娘在接客之后都会喝一种药,莺莺的体质注定不适合有孕,难道难怪她会选择这个胆大包天的法子——谁叫程家子嗣零落,才让她有机可乘。
  阮林春故意在一旁捧哏,“还有这种伪装完璧的法子,我怎么不知?”
  程栩道:“这是她们教坊司里的惯技,你如何能知?拿一截羊肠装些鸽血,春宵一夜后见了红,可不得误认作处子?当然,若是那些老成的熟客,断断不会上钩就是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程枫损得无地自容,满脸紫涨,奈何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如今瞧着,他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雏儿,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张二夫人则想到自己到普济寺问的大吉大利卦,想必也定是那该死的莺莺跟大师串通好了的,亏她还布施了不少香火钱呢,这些骗子!强盗!
  眼看母子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阮林春此刻才真正称心如意了,待要牵着程栩离去,身后张二夫人愤怒地喊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何早些不说?”
  阮林春也好奇凝睇着他,对呀,看他调查的资料这样详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为何偏偏到这时候才拿出来?
  程栩无辜摊开双手,“你们也没问我呀!”
  众人:……
  *
  莺莺到底还是被赶回了扬州,她既然并未小产,当然也用不着继续留在程家养病,当然,这对她本人是没什么损失的——无非是骗术被识破了而已,大不了再回去找下一个恩客,天下之大,总有个把肯上当的傻子,反正扬州是生她养她的故土,总归饿不死人便是。
  至于二房却没这般洒脱的心态,张氏二老爷连同程枫成日垮着个脸,跟天塌了似的,而在阮林春寄去那些账单之后,二房的情形无疑更加严峻——昔日程栩院里的一株梅树都能价值千金,试想他置下的东西焉有便宜的?
  于是阮林春又多了笔进项,现在她即便不靠铺子里的生意,每个月也能过得很滋润了。
  至于她答应方氏的事,阮林春当然没忘。她跟翠翠平时见面不多,这女娃对她虽不亲热,但也算不上排斥,而当听说她要带自己去见娘亲时,翠翠的招子便一下亮了,两条软软的胳膊挂在阮林春脖子上,吧唧亲了她一口。
  程栩看得甚是眼馋,恨不得自己也缩小了好对阮林春为所欲为——平素每每要亲近她都推三阻四的,虽然晓得是要自重身份,可是私底下不用这么保守吧?
  阮林春实在拿他无法,只好遮着翠翠的眼,作势让程栩在脸颊上香一口,这样就公平了。
  眼看对方一脸心满意足,阮林春无奈摇头,“你这个人哪!”
  说他像孩子,有时候行事倒比大人还稳重,阮林春其实很怀疑他调查出莺莺背影是故意不说的,存心给二房挖一个火坑,让二房自取其祸。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助方氏解脱,阮林春都承他这个情,她见过的好男人太少,程栩无疑是她最满意的一个——这辈子能为他托付终身,也算值了。
 
 
第74章 .  有孕   您确定是有孕而非有病?
  之后阮林春便偷偷带翠翠去见了她亲娘几回, 府里人多眼杂,当然瞒不过程枫这位亲爹的眼睛。可程枫知道也未拦阻,大抵心里想着, 做母亲的总是念旧重情,让方氏跟女儿多多接触, 早晚一天她还得回来,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去。
  当然还得带那些嫁妆。
  至于阮林春么,她觉得这位大爷实在想多了, 他低估了女人的决心。方氏既然急流勇退,断不会再啃回头草,就算莺姑娘怀孕带小产都是假的, 可程枫对妻子的无情却是真的——某种意义上,方氏很庆幸莺莺的到来, 助她看清了丈夫的为人。
  现在她没了婆家,亦回不去娘家,反而一身轻松。
  阮林春到河边那所宅邸时, 就看到老太太坐在庭中晒太阳, 崔氏手里捧着一本千字文,逐字逐句给翠翠念着——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至少松子糖吃得很开心。
  方氏则取了块细棉布缓缓擦拭窗棂和门框,时不时看一眼牙牙学语的女儿, 脸上满是欣慰和荣光。
  阮林春笑着上前,“让你受累了。”
  说是重获自由身,可方氏客居在此,仍旧得照顾阮老太太,崔氏毕竟上了点年纪,比不得青年人体貌健朗、举动灵便。
  方氏摇头, “没什么,这原是应当。”
  同样是伺候长辈,她更愿意和阮老太太和崔氏在一起,这两位都是好相处的,不像家里的张氏,满心都是如何树立当婆婆的权威。
  况且,她虽然出身富庶,可娘家也并非开始就阔,而是靠她父亲那一辈做生意渐渐衣食无忧,方氏幼年也是过过苦日子的。
  她望着阮林春笑道:“你也别太小瞧我,打量我是养尊处优过来的么?说起如何持家理纪,你怕是还不如我哩。”
  这个阮林春倒是承认,在家她有母亲崔氏哄着,出阁之后又有婆婆程夫人护着,其实没办过什么实事,真论起管家的才能,其实远不如人——这样说好似炫耀一般。
  方氏则是在张二夫人手底下千锤百炼,受尽辛苦,又岂是阮林春嫁过来这几个月所能比拟?
  只是,尽管方氏看起来潇洒,自得其乐,阮林春仍不免为其担心,方氏毕竟这样年轻,难道就此蹉跎光阴?若不改嫁,还有漫长的大半辈子,该如何熬过去?
  然而,方家至今尚无音信,听说那是个古板的大家族,兴许嫌弃女儿丢人,就此将她从族中除名也说不定。
  阮林春免不了一声长叹,方氏的举动,注定不会符合某些人心里的价值观,今后纵使想另觅终身,怕是也难寻得良人呢。
  正神思遨游间,崔三郎手里扛着一整只狍子回来了,阮林春一见却雀跃起来,“小舅!你又猎得了好东西。”
  她爱吃这种肉,没猪肉肥腻,又不比鸡肉柴。
  正要过去搭把手,就见崔三郎很自然地将猎物递给方氏,让她拿去厨下剥皮料理,自个儿则娴熟地升起炭火,“外甥女,你就一旁看着吧,若是弄脏了你那身新衣裳,程姑爷怕是不会轻饶我哩!”
  阮林春难得没理会这番打趣,而是眨巴两眼,看看她小舅,再看看方氏——怎么感觉这两人的默契很不一般,会是她错觉吗?
  *
  自那之后,阮林春便有意少去了,或是只让赵大赵二带翠翠过去探亲,免得自己在场尴尬——其实,那两人倒没觉得什么,就算她在场的时候也一样自然,并没有过分越矩的举动。
  若是互有好感,阮林春当然是支持的,就是这辈分嘛……先前她喊方氏喊嫂子,难道今后得喊舅妈?
  阮林春就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近来她总瘫在床上犯懒,程栩却偏爱撺掇她出门,“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姑母也挺想你呢。”
  阮林春懒懒地翻了个身,“不去。”
  她也挺想念程皇后跟顾显的,但,若再去宫中,难免碰上另一个人——如今重华宫可真正热闹,阮林絮这才嫁过去没几个月,居然就有身孕了,大皇子顾誉在当爹的欢喜冲击下,请旨册封阮林絮为侧妃,还上了宗室玉牒。
  难怪阮林絮风光无限,这几天都跟个得意洋洋的公鸡似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本来自从白锦儿赶去家庙修行,阮林絮很受了一阵冷落,连她都担心会从此失宠,谁知不过几日功夫,情势就翻盘了呢?可见老天有眼,终不会亏待苦心人。
  昨儿阮林春刚和阮家两位夫人进宫看过她,阮林絮卖弄身份,拿腔拿调,恨不得把这些人当丫头使唤——还记得当初那场落水丑闻之后,这些人如何嘲笑她的?后来一乘小轿抬进重华宫,大房二房更是视若无睹,连礼物都不送一份,阮林絮早就恨透了两位夫人。
  可因着国公府名头甚大,她倒是不敢十分作践阮林春,只是言语里极尽嘲讽之能事——仿佛嫁人半年仍无所出,她就该以死谢罪似的。
  阮林春从前也没想到原女主这般浅薄,怎么一年比一年更沉不住气了呢?如今的阮林絮哪还有半分文艺美少女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市井俗妇——当然她的脸也确实比不上从前,上回坠马后的伤疤虽然渐渐愈合,可却留下了醒目的疤痕,不得不用大量胭脂水粉来遮盖。
  阮林春瞧她脸上厚的,都能用来糊墙了,再好的脂粉也禁不起这般滥用,阮林絮一说话,鼻梁上的粉就簌簌往下掉落,看着都觉瘆人得慌。
  阮林春怕做噩梦,还是少去为妙,遂继续躺在床上犯困。
  程栩有点担心,“不如请大夫来看看吧?我瞧你以前没这般贪睡。”
  阮林春唔了声,兀自拿枕巾蒙住脸,心下只觉得程栩小题大做,冬日犯懒有什么可奇怪的?自然界的动物也得冬眠呢。
  结果迷迷糊糊睡到晌午,程栩还真请了位大夫过来,阮林春却不过情面,只得披衣起身,让其号脉。心下暗暗决定,倘若这人敢说她得了绝症什么的,她必定要拆了回春堂——不是骗钱是什么?
  谁知那老大夫摸着颌下长须,装模作样叹了一回后,便直直说道:“恭喜夫人,您有身孕了。”
  阮林春的脸色十分古怪,“您确定是有孕而非有病?”
  不会是像莺莺那样的乌龙吧?她记得自己明明做过预防措施来着——虽然是张二夫人的诡计,不过阮林春也就顺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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